皇甫逸軒皺皺眉頭,看向牢房外的龍衛。


    龍衛自然也聽到了孟倩幽的話,慌忙拱手迴應,“孟姑娘,昨夜他們的飯食我們已經查驗過,並無任何不妥。”


    “不是昨夜中的毒,而是早就中毒了,隻是毒素潛伏在體內,一直沒有發作而已。”孟倩幽道。


    “這……”


    “這些人中毒的樣子一模一樣,不可能是同時服了毒,唯一的解釋就是毒被下到了水裏,你們速派人去王德勝家裏查看,水裏是不是有毒。”孟倩幽解釋。


    龍衛看了皇甫逸軒一眼,見他沒有反對,應聲,快步走了出去。


    縣丞站在監牢外,也聽到了孟倩幽的話,這次連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一家二十餘口,全部被人毒殺,一個活口都沒留下,連孩子都沒有放過,可見對方的手段真是殘忍。幸虧自己沒有參與其中,否則一家老小這個時候也會像他們一樣躺在這裏了。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驚,冷汗出的更多,後背一會兒就濕透了。


    孟倩幽又走到另一間大牢了檢查所有人的屍體,皇甫逸軒沉著臉跟在後麵。


    仿佛感覺到了皇甫逸軒不悅的心情,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大牢裏平日吵鬧不斷的犯人們今日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唯恐惹怒了這位大人物,被無緣無故的毒打一頓。


    陰冷的大牢裏靜悄悄的,一絲動靜都沒有。越發讓縣丞的心裏驚顫的很。


    孟倩幽查看完,起身,對著皇甫逸軒點頭:“沒有錯。”


    皇甫逸軒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了,龍衛們也嚇得低下了頭,二十多口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死去,而他們卻一無所知,說出去,他們這幾名龍衛以後都不敢在其他人麵前抬頭了。


    監牢裏越發的安靜,靜的連各個監室裏的犯人都不敢喘大氣。終於,去王德勝家裏查看的龍衛迴來稟報:“世子,我查看過了,確實如孟姑娘所說,王德勝家裏的水裏被人下了毒。”


    皇甫逸軒大步朝外走去,孟倩幽和龍衛們跟在後麵。


    縣丞惶恐的跟在最後麵,一路小跑著跟了出來。


    到了監牢外,皇甫逸軒轉身,扶孟倩幽上馬,而後自己也一躍而上,吩咐:“帶路!”


    龍衛自然知道他這是要去王德勝家裏探查,應聲,飛身上馬,頭前帶路,朝著縣衙走去。


    縣丞猶豫了一下,咬牙,吩咐身旁的衙役,“扶我上馬。”


    兩名衙役上前,費力的想要扶縣丞去馬上。可是他隻是一介文官,哪裏騎過馬,無論兩人如何使力,他也上不去。看著皇甫逸軒一行人越走越遠,縣丞慌了手腳,命兩名衙役放開他,率領幾名衙役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麵去了縣衙。


    等他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的時候,孟倩幽差不多快要把縣衙後院,各個屋子裏的器皿查看完了。


    縣丞站定,整理好了自己的官帽,才敢輕步走到皇甫逸軒身後,等著他隨時調遣。


    孟倩幽查看完後,迴到了皇甫逸軒身邊,道:“所有吃飯的盤子,碗上,還有杯子上都有殘留的毒素,毒確實下到水裏沒錯。”


    皇甫逸軒抿唇不語。


    孟倩幽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看來他們早有準備,不管這件事成不成,都不會留下活口。”


    皇甫逸軒的臉色更加的陰鬱,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賀章會這樣的心狠手辣,連自己的門生也不放過,不但要了他的命,連他一家老小一個活口也不留。這下,就算他手裏有賀章和王德勝來往的證據又如何,王德勝已死,賀章大可不承認,證據不足,皇上也不會下重令。


    看他臉色不佳,孟倩幽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低聲安慰:“來日方長,就算今日王德勝不死,留有證據,我們也不一定能把他置於死地。他既然生出這樣的心思,以後還會尋機動手的,到時自然還會露出馬腳來,我們到時再想法抓住他的尾巴也不遲。”


    賀章就是此次事件的背後指使人。但現在人多口雜,為避免事態擴大化,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孟倩幽絕口沒有提他的名字,隻是用了他代替。


    事已至此,也隻能是這樣想了,皇甫逸軒開口,問:“喬敏如何?”


    “喬敏無事,為防她也出意外,我們將他關去了其他牢房。”一名龍衛恭敬迴道。


    “看好她,如果再出意外,你們不必迴京了。”皇甫逸軒冷聲吩咐。


    眾龍衛身子一顫,恭敬應聲。


    王德勝已死,皇甫逸軒自然也沒有押解他迴京的必要了,思量了一下,吩咐縣丞:“將所有屍體都處理了吧。”


    縣丞應聲。


    轉頭又吩咐龍衛:“我手裏還有一名證人,一會兒押解過來以後,你們押著她和喬敏迴京,交給褚大將軍,至於她們的安排,我會寫封書信,你們帶給將軍即可。”


    另一名證人是誰,孟倩幽自然知道。他的話落,立刻吩咐自己帶來的精衛:“你們三人迴家,讓若蘭和她的家人見個麵,然後多帶幾個人把她押過來,交給龍衛即可。小心一些,路上萬不可出差錯。”


    三名精衛應聲,翻身上馬,揮鞭打馬朝著家中疾奔而去。


    幾人自然也不在縣衙後院停留,轉身來到前麵的縣衙。


    縣丞急忙命跟隨的衙役擦幹淨了桌案後的椅子,請皇甫逸軒坐下。


    皇甫逸軒徑直坐下,吩咐:“拿紙墨來!”


    縣衙前堂就有筆墨,縣丞恭敬的親手移過來,放到皇甫逸軒麵前。


    皇甫逸軒正要拿起筆蘸墨寫書信,孟倩幽阻攔住他:“這墨汁不知是何時研磨的,還是不要用了。”


    皇甫逸軒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放下毛筆。


    縣丞也想透了孟倩幽的話,臉色立刻就白了,誠惶誠恐道:“世子,在下……”


    皇甫逸軒揮手,阻止了他要說的話,道:“與你無關。”


    縣丞白著臉謝過。


    皇甫逸軒又吩咐他:“盡早把縣衙整理出來。”


    至於整理什麽,縣丞心裏自然明白。


    恭敬應聲,心裏卻還是害死哀嚎一片,那個該死的幕後主使,把縣衙後麵的水井裏都投了毒,他不但要把後院所有的器皿吩咐人小心翼翼的扔出去,還得把院裏的水井全部填了,重新再找人打一口出來,想到此處,不由的把那個幕後主暗罵了一通,詛咒他以後沒有水喝。


    皇甫逸軒不知他心中所想,吩咐完以後,起身往外走,眾人跟在後麵。


    縣丞小心試探的開口:“世子,小人的家離這不遠,不如你跟著去小人家裏去寫書信。”


    皇甫逸軒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


    不知他這一眼的含義,縣丞心裏打鼓,惴惴不安的等著他的迴話。


    “逸軒”孟倩幽走到皇甫逸軒身邊輕喊他。


    皇甫逸軒抬眼看她。


    孟倩幽抿唇,似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小聲的開口,“若蘭等兩三個時辰才能押解過來,我想趁著這個時間去看看朱伯父和朱伯母。”


    皇甫逸軒眼中幽光閃過,神色未動,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孟倩幽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腳步悄悄往後退了一下,臉上強露出一個笑容,沒出息的說道:“我、我不去……”


    “我陪你去。”皇甫逸軒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


    孟倩幽一愣,隨即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眼睛笑眯成一個條縫,腳步移動,走到他身邊,討好的看著他:“我就是去看看,他們要是沒事了,咱們就盡快出來。”


    輕“嗯”了一聲,皇甫逸軒轉過身朝縣衙外走去,嘴角彎彎,露出莫測的笑容。


    走出縣衙外,皇甫逸軒吩咐龍衛:“不必跟著了,守好犯人,我去去就來。”


    龍衛應聲。


    皇甫逸軒迴身,伸出手,將孟倩幽扶上馬,自己也隨即躍了上去,兩人一騎,去了朱府。


    等他走遠,龍衛也散去,縣丞這才感覺身上的衣服冰涼的很。顧不得迴家去換,趕緊指揮人去收拾縣衙後院。


    皇甫逸軒和孟倩幽兩人來到朱府門前,下馬。


    朱府的看門人識的孟倩幽,立即上前,恭敬道:“孟姑娘,您來了。”


    “朱伯父和朱伯母身體如何?”


    “老爺和太太已經沒事了,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倒是少爺,情況要嚴重一些,躺在床上起不來了。”看門人如實告訴他。


    孟倩幽的神色有一絲著急,腳步頓了一下,問:“請大夫看過了沒有?”


    皇甫逸軒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裏,心裏不悅,輕輕咳嗽了一聲。


    孟倩幽的身子一震,轉頭看了他一眼。


    “看過了,大夫說身體透支的厲害,得修養一段時日才會好。”


    看門人的話落,孟倩幽立時明白了朱嵐起不了床的原因,恐怕那幾日是被喬敏下多了催情藥,有些傷了身子。張嘴,欲說話,想起皇甫逸軒在身邊,出口的變成了問話:“伯父、伯母還是在原來的院子麽?”


    “在,孟姑娘直接進去就行。”看門人應聲。


    將手中的韁繩交給看門人,兩人走進朱府,孟倩幽領著皇甫逸軒熟門熟路的來到主院。一路見到的丫鬟,仆人都恭敬的給她打見禮。


    孟倩幽一一點頭應過。


    到了主院,門口值守的丫鬟看到她,立刻高興的對著屋內稟報:“老爺,夫人,孟姑娘來了。”說完,福身給她行禮,打開門簾,請他們進去。


    朱老爺和朱夫人畢竟年紀大了,雖然休息了一晚,恢複了些體力,可也不似年輕人一般立刻就能生龍活虎,此刻正坐在屋內的椅子上休息,聽了丫鬟的稟報,兩人同時起身,朱夫人迎到門口,笑道:“幽兒,這次多虧了……”等看到她身側的皇甫逸軒時,臉上出現驚色,稍微一愣之後,雙腿彎曲,就要下跪。孟倩幽慌忙扶住她。


    朱老爺同時也看到了皇甫逸軒,上前幾步,也要行跪拜禮。


    皇甫逸軒伸手扶住了她,清冷的聲音響起:“沒有外人,朱老爺和朱夫人不必行此大禮。”


    “謝世子,”朱老爺和朱夫人止住動作,齊聲謝過,隨即讓開身子,恭聲說道:“世子,孟姑娘,請坐。”


    皇甫逸軒大大方方的坐在屋內的椅子上,溫聲道:“幽兒昨日離去後,實在不放心二老,今日便要過來看看,我閑暇無事,陪她過來了,您二老不必拘束。”


    話是如此說,但他現在是世子身份,兩人哪敢亂說話,就連朱夫人往日裏孟倩幽一來,就連熱情的拉著她的手的這個動作,今日都沒敢做。


    孟倩幽見兩人實在是拘束的慌,笑著拉著朱母走到床邊,道:“我給您來把把脈吧,看看身體如何?”


    知道孟倩幽的醫術高超,喬夫人沒有拒絕,伸出手放在床上。


    孟倩幽把手搭在她的脈搏上,仔細診了一會兒,放開手,笑道:“身體隻是有些虛脫,修養幾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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