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文彪反應過來,霍香萍就轉身飛快的跑迴馬車上,吩咐車夫趕快走。


    文彪卻再次愣住,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怎麽今天的人都怪怪的。


    守門人也是老實人一個,沒有多想,問:“文彪大哥,需要我幫你把藥材送進去嗎?”


    文彪迴神,搖頭:“不用,我直接抱去姑娘的院子裏就行。”


    守門人應聲,迴了門房。


    文彪抱著藥材來到孟倩幽的院子裏,那封信還一直放在上麵。


    孟倩幽和孟齊迴到了屋裏。


    前幾天霍香伶主仆來謝恩的時候,孟齊迴了自己的屋子裏給家裏寫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現在見孟倩幽的神色不對勁呢,開口問:“小妹,怎麽了?”


    孟倩幽開口欲說話,卻不知道該給他怎麽說,抿了抿嘴唇道:“一會兒文彪來了二哥就知道了。”


    青鸞有眼力的端了兩杯茶進來,一人麵前放了一杯後,退了出去。


    文彪抱著藥材進了院子,青鸞立刻稟報:“姑娘,文彪過來了。”


    “讓他進來!”孟倩幽不悅的聲音從屋裏傳出。


    朱籬打開門簾,文彪抱著藥材走了進去。


    孟倩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放到上麵的那封信,蹙眉,問:“這上麵是什麽?”


    文彪如實迴道:“是霍小姐給我的一封信。”


    孟倩幽見他神色坦然,對信裏的內容渾然不知的樣子,心裏的怒氣泄了去,放鬆了身體,閑適的靠在了椅背上:“如果方便的話,守著我們打開看看吧。”


    文彪也沒有多想,把藥材小心的放在桌子上,拿起信利落的打開,讀了起來,沒有讀完,臉就變了顏色,抬頭驚嚇的看向孟倩幽:“姑娘,這……”


    孟倩幽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放下,是笑非笑的文彪說道:“文少主,豔福不淺呀。”


    文彪心裏發顫,心頭猛跳,嚇得“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姑娘,這、這、我、我、……”


    “文少主這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孟倩幽戲虐的反問。


    文彪嚇得慌忙擺手,著急的解釋:“姑娘,我根本就不知道霍小姐有這樣的意思,否則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出去見她的丫鬟的。”


    孟齊似乎明白了孟倩幽為什麽生氣,看了文彪一眼,沒有說話,端起茶杯默默的喝起茶來。


    孟倩幽接著反問:“文少主現在知道了,是什麽想法呢?”


    文彪跟在孟倩幽身邊好幾年,孟倩幽始終是直唿他的姓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連兩聲喊他文少主,知道孟倩幽這是生氣了,文彪急忙拿起手中的信就要撕掉。


    孟倩幽的聲音又起:“文少主這是想要撕毀證據了?”


    文彪的手頓住,撕也不是,不撕也不是,額頭上都急的冒出了汗,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姑娘,想讓我怎麽辦?”


    “這是你的好事情,我可不敢阻攔你,免得你哪一天做了霍家的乘龍快婿,反過來找我的麻煩。”孟倩幽幽幽地說道。


    她的話說完,孟齊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文彪著急之下沒有細想她的意思,急切的說道:“姑娘這是跟我開玩笑嗎?她和鬆兒一般大的年紀,我都可以做他的爹了,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想法嗎?”


    孟倩幽狀似不相信,彎了彎身子,湊近文彪一些,“現在不是流行老牛吃嫩草嗎?有好多七八十的糟老頭子還納妾呢,你這正當年的年紀,休妻再娶也不是不能的。”


    文彪聽了她的話後更加著急:“姑娘,你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我文彪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也是有擔當的人,斷然不會做出休妻再娶的事的,更何況我現在還是官奴之身,在京城不會有光明正大的身份的。”


    孟倩幽直起了身體,道:“身份是小事,霍老爺錢多,勢力大,給你重新弄個身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見孟倩幽不信,文彪一個堂堂的大男人都要急哭了:“姑娘如何才會相信我沒有那份心思,隻要你說出來,文彪一定照做。”


    孟齊放下手裏的茶杯,給文彪解圍:“文彪跟了我們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他的為人,他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你就別為難他了。”


    文彪感激的看向孟齊。


    孟倩幽哼了一聲,冷聲對文彪說道:“既然如此,你就給我聽好了,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拋妻棄子的人,你若是敢做出對不起你夫人的事,無論你變成什麽身份我都不會放過你。”


    文彪連聲保證:“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好,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這封信你也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免得有人說漏了嘴,傳到你家人的耳朵裏。而且以後不許再見霍家的任何人。”孟倩幽道。


    文彪應聲,想著自己手裏還有封信,便又急聲問道:“那這封信怎麽辦?”


    “毀了吧,至於那些藥材等我看過之後,對你們傷勢有益的,我會讓人送過去。”


    文彪連連應聲。


    孟倩幽又道:“起來吧,去門口給守門人說一聲,以後再有霍家的人過來找你,讓他直接迴絕了。”


    文彪應聲,站起來,快步走了出去。走到院子裏才敢長舒了一口氣,不但感覺自己的後背濕透了,就連身上的傷口也感到陣陣的發痛,心裏不由得埋怨那霍家小姐給他找了這麽大的麻煩。


    聽文彪的腳步聲遠去,孟齊才笑著說道:“文彪這次可被你嚇壞了,估計以後會對霍家小姐退避三舍的。”


    “那樣最好,霍家在京城的地位舉足輕重,文彪與她有了過多的牽扯也不好。”


    孟齊又問:“你是怎麽看出霍家小姐對文彪有那種心思的?”


    “這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好不好。算起來霍香伶都十八了,還是一副姑娘的打扮,那就說明她還沒有嫁人,而且就算文彪對她有救命之恩,她也不應該隻和丫鬟兩人來,這樣堂而皇之,毫不遮掩的來找文彪,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傳出去,那她大家小姐的閨譽不就全毀了,要知道,這裏是京城,名聲對一個閨閣小姐來說視如生命。既然她不在意這些,隻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對文彪心有所屬,不在意人們的流言蜚語。”


    孟齊在鄉下長大,雖然這幾年為了家裏的生意跑了不少的地方,可都是接觸的男人,對於女人的這種小心思是一點都不懂的。聽完孟倩幽的話,張大了嘴巴,呆愣愣的不知說什麽好。


    孟倩幽趁機對他說教:“二哥,你經常出門在外,最好是不要招惹到女孩子,否則的話一不小心再惹禍上身,到時二嫂拿著棍子滿村子追著你打,可沒人幫你。”


    孟齊的媳婦是王老板的女兒,從小耳濡目染王老板跟人談生意,長到了十一二歲更是開始跟著學做生意,脾氣自然有幾分火辣,別看平日裏沒事溫柔賢惠,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真要是惹到了她,追出三裏地去也得把人暴打一頓。想到孟倩幽說的那種畫麵,孟齊下意識的全身哆嗦了一下,連忙說道:“我知道了,以後有女人的地方我有多遠躲多遠,就是她們出了事我也不會過去幫忙的。”


    孟倩幽“噗嗤”一聲笑出來:“二哥,沒那麽嚴重的,該出手救人的時候還是要救的。”


    孟齊擺手:“不行,不行,這京城裏的女人心計太多了,我還是躲遠點吧。”


    孟倩幽再次失笑,起身,把桌子上的藥材盒子打開,看了一下裏麵的藥材,嘖嘖了幾聲:“這霍小姐可真是舍得下本錢,這些名貴的藥材最起碼要花好幾千兩銀子。看來對文彪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重呀。”


    孟齊沒敢搭話。


    孟倩幽把適合養傷的藥材揀出來,吩咐青鸞給文彪送去,囑咐他們拿到廚房裏熬了吃下去。又吩咐朱籬把剩下的藥材放好。


    兄妹倆這才有功夫細細的商議接下來的要做的事情。


    孟倩幽告訴孟齊,她想著把現有的綢緞莊改為雲祥綢緞莊的分店,明日就去找雲祥綢緞莊的掌櫃的商議一下。


    孟齊知道雲祥綢緞莊是孫良才家裏開的,也知道孫良才把綢緞莊托付給了她,便也沒有反對。


    下午皇甫逸軒又沒來,孟倩幽知道他有事情,便也沒有往心裏去,豈不知,皇甫逸軒現在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原來昨日聽了孟倩幽的話後,皇甫逸軒迴了府裏,就暗中吩咐身邊的人去調查,這一查便查出了側妃拿著府裏的錢通過賀璉去放印子錢,這可是牽連全府的大罪,一不小心,全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就全保不住了。皇甫逸軒大怒的同時也納悶,側妃哪裏來的膽子敢做這樣的事情。


    坐在屋子裏思量良久,皇甫逸軒還是決定把這件事隱瞞下來,不告訴齊王爺和齊王妃,先看看側妃到了交權的那一日能否填齊公中的銀兩,如果填齊了,他就先放她一馬。如果填不齊,再把這件事告訴齊王爺。


    第二日,孟倩幽和孟齊到了北城的作坊裏轉了一圈,看到所有的房頂已經修葺完了,幾名工人正在認真的清理院子中的雜草,吩咐了小廝幾句,兩人便去了雲祥綢緞鋪。


    孫良才領著孟倩幽來過幾次,並告訴掌櫃的,最近一段時間內自己過不來,鋪子裏的一切生意交給孟倩幽打理,如果掌櫃的碰到什麽難題,盡管找他去解決。


    是以兩人來到了綢緞鋪,掌櫃的就像對待東家一樣恭敬的對待孟倩幽。


    孟倩幽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並告訴掌櫃的,自己的店裏掛雲祥綢緞莊的招牌,作為他們的分店,賣的絲綢的價錢也和他們一樣。不過進貨的方式卻有兩種。一種是以比進價多兩成的價格從這邊的店裏拿貨,拿到那邊去賣。再有一種就是按照進貨價把絲綢拿過去,商量好了分幾成的利潤。


    孟倩幽的店鋪的位置是在京城最好的位置,孫良才吩咐掌櫃的好幾年了,要從那邊找個店鋪,開個分店可是一直都沒有碰到合適的,現在聽孟倩幽一說,掌櫃的自然是欣喜,當即表示第二種方式比較合適,至於分幾成的利潤,讓孟倩幽給孫良才自己寫信商議。


    孟倩幽點頭,告訴掌櫃的,自己已經命人處理店裏的絲綢了,他們這邊最好是把貨物備齊,還有三個月就要過年了,往後正是大賺一筆的好時候。


    掌櫃的做生意多年,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忙說庫裏還有些存貨,如果他們店鋪裏騰出了地方,就先運過去賣,他馬上就吩咐人再去多進一批。


    事情確定好,孟倩幽兩人又去了一趟自己的店鋪裏,告訴了這個的這個消息,吩咐他們要盡快的把店裏的絲綢處理完。


    雲祥綢緞莊那是連宮裏的娘娘,貴人都要派人出宮來定製絲料的地方,在這京城裏太太小姐間提起來就沒人不知道的地方,如今自己的店要成為她們的分店,別說掌櫃的,就是夥計們也立時感覺自己的身份高了一等,連聲表示一定會盡快的把店裏的貨物處理完,趕快騰出地方來。


    吩咐好這一切,兩人坐上馬車迴了府裏。


    掌櫃的和夥計看著馬車離去,心裏疑惑,這兄妹倆到底是什麽來頭,不但身邊暗藏高手,還能扒上雲祥綢緞莊這個大招牌。


    馬隊已經走了三天了,預計也就是剛到家,在家裏休息一晚的話,最快快也得三天以後再迴來,想著這幾天沒事,孟倩幽便吩咐青鸞去德仁堂送信,告訴文泗自己所有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讓文夫人過來治病就可。


    青鸞應聲,轉身剛要去德仁堂,守門人在院子裏稟告:“東家,門外有一位自稱霍老爺的人求見。”


    孟倩幽一愣,隨即笑了:“看來這霍家是鐵了心要把女兒嫁給文彪了,女兒寫信不成,這老子就親自上門了。”立刻吩咐青鸞:“你先不要去德仁堂了,去把二少爺叫來。”然後又吩咐朱籬:“去告訴文彪,霍老爺上門了,無論他想什麽辦法,都得給我裝出一副要死的樣子。”


    兩人應聲,快步出了院子。


    孟倩幽不吩咐,守門人不敢離開,一直恭敬的站在院子裏等迴音。


    直到孟齊來了,孟倩幽才吩咐他:“請霍老爺去會客廳。”


    守門人也快步迴了門口,恭敬的把霍老爺請了進來。


    孟倩幽在守門人出了院子以後,就把霍老爺親自來訪的事告訴他,冷聲說道:“我可真是開了眼界了,這大家族裏的人辦事就是不一樣,連自己女兒的親事當爹的也能親自上門說道。”


    孟齊看她的樣子像是動了怒,勸道:“霍老爺來的目的不明,也許隻是單純的來探望文彪的,你先不要著急,一切等我們弄清楚了再說。”


    孟倩幽深吸了幾口氣,把心裏的火氣壓了下去,起身,和孟齊一起去了會客廳門口,等候霍老爺。


    霍老爺隨著的守門人來到會客廳的院子,看到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人年輕人,想著他們應該就是文彪的東家孟氏兄妹,連忙拱起手,朗聲說道:“孟公子,孟姑娘,霍某貿然上門,打攪了。”


    孟齊急忙躬身給他迴了一個禮:“霍老爺這是折煞晚輩了,晚輩哪裏擔的起您的大禮。”


    霍老爺爽朗大笑。


    孟倩幽打量他:大概五十多歲的年紀,身高挺拔,慈眉善目,一身儒雅氣息,完全沒有半絲生意人的摸樣,心裏暗讚:一個生意人達到了這個境界,也算是絕無僅有了,看來霍家的生意能做的如此成功,絕非偶然。


    霍老爺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們兩人。


    孟齊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霍老爺,裏麵請。”


    霍老爺也沒有謙讓,邁步走進了屋中,身後拿著禮品的仆人也跟了進去,把禮品放在桌子上後,退了出去。


    三人坐定,孟齊吩咐了丫鬟上了茶。


    霍老爺也是個爽直的人,等丫鬟退下去以後,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今日裏來,是想從姑娘手裏贖出文彪,不管什麽條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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