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愣住。


    孟倩幽這才想起當初是文彪直接帶她過去的,車夫根本就不認識那個鍛造兵器鋪的位置。索性掀著車簾,辨認了一下方向,指揮著車夫來到了兵器鋪。


    李打鐵大概是接了新的生意,正在門前揮汗如雨的打造兵器,看到孟倩幽從馬車上下來,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仍舊一心一意的打造手裏的兵器。


    孟倩幽也不打攪她,和孟齊靜靜的站在一邊等著他把手裏的活計幹完。


    李打鐵把燒紅的製造兵器的材料打出了一個大致的形狀,才又把材料放迴了火爐中,拿起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擦了一把汗,才招唿道:“姑娘來了,銀針已經打造好了,你隨我進屋看一下吧。”


    兩人隨著他進去屋內,李打鐵小心的從架子上把一個紙包拿下來,打開,讓孟倩幽看清裏麵的銀針:“姑娘看看,可是符合你的要求?”


    孟倩幽仔細的看了一遍,滿意的點頭:“李師傅的手藝果真不錯。這銀針打造的非常好。”


    李打鐵頓時高興了:“那是,我的手藝在這一帶是有名的,好多人慕名過來讓我給他們打造兵器,就連以前的威遠鏢局……”說到這,臉上高興的神情退去,擺手:“算了,不說了。”


    孟倩幽把剩餘的銀子付給了他。


    李打鐵也沒數,隨意地放在一邊的架子上,問:“姑娘,我聽說文彪前段時間出事了,差點丟了性命,他現在可好?”


    “已經沒事了,在家裏好好養著呢,李師傅不必擔心了。”孟倩幽笑著說道。


    李打鐵歎了一口氣:“想當初威遠鏢局是何等的風光,如今卻……”


    “李師傅等著吧,威遠鏢局以後會比以前更加風光的,到時他們又會來找你打造兵器了。”


    李打鐵頓時睜大了眼睛:“姑娘的意思是,鏢局能平反?那可是官府下的命令呀。”


    “隻要是鏢局是被冤枉的,就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李師傅就慢慢等待吧。”


    看她麵含笑容,言辭鑿鑿,似乎有把握鏢局一定會平反一樣,李打鐵忽然就相信了她的話,樂嗬嗬的說道:“那好,真有那一天,我一定給鏢局打造出最好的兵器。”


    告別李打鐵,坐上馬車,孟倩幽吩咐車夫直接迴南城。


    孟齊看她手裏的銀針,納悶的問:“你打造這些銀針做說什麽?”


    孟倩幽便把給文泗夫人治病的事告訴了他。


    當年孟齊的年紀小,沒怎麽跟文泗打過交道,可是清溪鎮的德仁堂發生的幾件大事他還是知道了,對文泗也有耳聞,更何況孟倩幽每年還給德仁堂製藥,聞言點了點頭,囑咐道:“這樣的事隻能看天意,你盡力就好,不成的話心裏也不要覺的過意不去。”


    “我知道,所以我的話沒有說的太死,隻能是盡力一試,希望能有個好的結果,不然文泗嫂子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孟齊不解。


    孟倩幽道:“文泗現在是德仁堂的東家,德仁堂的分店眾多,家底深厚,這樣的人家對於子嗣很是看重,現在文泗嫂子剛遭受了這麽大的重創,文泗的爺爺一時半會不說什麽。可時間長了就不行了,到時肯定會逼迫文泗納妾的,而且文泗嫂子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肯定會很痛苦的。”


    孟齊了然的點頭,別說世家大族了,就是他們這些鄉下人的人娶了媳婦,一年之內沒有孩子,家裏的爹娘也是急的不行,更何況文泗夫人已經被大夫宣布不能生了呢。


    到了家門口,馬車停下,孟倩幽兩人下了馬車往裏走,守門人恭敬的稟報:“東家,世子早就來了,在你您的院子裏等您呢。”


    孟倩幽點頭,和孟齊一起迴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皇甫毅站在屋門口守著,看到孟倩幽進來,立刻高興地對屋裏說道:“大哥,孟姐姐迴來了。”說完便快步跑到孟齊麵前,歡喜的問:“孟齊哥哥,還記得我嗎?”


    皇甫毅當年跟著逸軒來京城的時候才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如今好幾年過去了,長大了不少,再加上跟在逸軒的身邊,學了不少的規矩禮儀,整個人早已經沒有了鄉下孩子的氣息,孟齊一時沒有認出他來,愣愣的打量他。


    皇甫毅在齊王府裏規矩的很,一行一動都有板有眼,可是來到了這裏,沒有了那麽多的規矩,整個人也活潑了不少,見孟齊沒有認出他,高興的迴頭對著走出來的皇甫逸軒說道:“大哥,我贏了,你得給我五兩銀子。”


    皇甫逸軒自是不在乎這五兩銀子,笑著應聲:“好,迴府就給你。”


    皇甫毅高興的咧開嘴嘿嘿直笑。


    皇甫逸軒無奈的搖頭:“看你這個樣子,就好像在王府裏我虐待你,不給你銀子一樣。”


    皇甫毅正欲說話,孟齊遲疑的聲音響起:“你是牛蛋?”


    皇甫毅迴頭,對著孟齊直點頭:“沒錯,孟齊哥哥,是我,不過我現在不叫牛蛋,大哥給我起了新的名字,皇甫毅。”


    孟齊重新打量了他一番,道:“牛蛋都長這麽大了,我一下子還真的沒有認出來。”


    皇甫毅再次糾正他:“孟齊哥哥,我現在叫皇甫毅,不叫牛蛋。”


    孟倩幽失笑。


    孟齊笑著說道:“好好好,孟齊哥哥知道了,你叫皇甫毅。”


    皇甫毅歡快的說道:“我前幾天就聽大哥說孟齊哥哥來了,就想著和大哥一起過來看你,可是這兩天大哥比較忙,好不容易今天才有空了。”


    孟齊摸了一下他的頭,道:“你在京城呆了好幾年,不認識路嗎?自己過來就可以了。”


    皇甫毅搖頭:“我這兩天跟著大哥去了城外幫你們看地,也沒空過來。”


    孟倩幽聽了他的話抬頭看想皇甫逸軒問:“有著落了。”


    皇甫逸軒點頭:“進來說吧。”


    幾人走進屋內,皇甫毅去沏了茶水過來後,站在了門外守著。


    皇甫逸軒道:“前兩天我托人打聽到了北城外有五百畝地有人要賣。昨日下午我便跟著過去看了看,離北城不算遠,五百畝地連成一片,旁邊還有一條河流,澆水也方便。非常適合用來種土豆。”


    孟倩幽聞言蹙了一下眉:“五百畝地,太多了,我們種不了那麽多。”


    “我也覺得多了些,可是這五百畝地是城中一個貴人的,據說是迫切的需要銀子,才變賣莊子和田地的,我們要是不能一口氣全買下,他就不賣了。而且價錢也便宜的很,總共才一百萬兩銀子,平日裏隻那個莊子就不止這些。”


    孟倩幽沉眉思量,好一會兒抬頭問孟齊:“二哥,你說呢?”


    五百畝地確實是多了,不過價錢很便宜,如果買下來孟倩幽又多了一個陪嫁,以後的生活會更加無憂一些,輕點頭,道:“我覺得可以,五百畝地的土豆也不算多,頂多我來年的時候多出去跑幾家客戶。”


    孟倩幽還是有些猶豫:“家裏的已經有幾百畝土豆了,如果我們再種這麽多,估計大半個武國都夠吃的了,我們哪裏消化的了那麽多。”


    見她不同意,孟齊極力勸說:“如果你覺得多了,我們可以少種一些土豆,至於剩下的可以做成別的作物,也可以有不少的收成。總之,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要再猶豫了,聽二哥的,明日我們就去買下來。”


    皇甫逸軒頭腦比較靈活,也跟著勸說:“即使我們不能種那麽多的土豆,也可以先買下來,日後再賣出去也會賺不少的銀子。”


    孟倩幽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道:“好吧,就聽你們的,明日我們就去買下來。”


    孟齊鬆了一口氣,“明日家裏的馬隊就該迴去運土豆了,我給大哥寫封信,讓他把這幾日包括明日買地的銀子都捎過來。”


    孟倩幽不同意,連聲反對:“我自己的銀子都花不完,我要你們的做什麽?你隻要給大哥寫信說我們買下了這些產業就行,銀子的事連提都不要提。”


    皇甫逸軒也附和著說:“是呀,二哥,這幾年我幫母妃打理她的嫁妝鋪子,賺了不少的銀子,我已經給了她。她需要多少,盡管拿就是了,哪裏還需要大哥和你出銀子。”


    孟齊態度堅決,“不行,這些銀子必須我和大哥來出,幽兒是我們的妹妹,這些產業以後是會成為她的陪嫁的,怎麽能讓你出銀子呢?”


    “我出銀子有何不可,大哥這是那我當外人了嗎?”皇甫逸軒沉聲問。


    孟齊依然堅持自己的做法:“這是兩碼事,雖然我們來自鄉下,但是以後你們大婚的時候,我們決不會讓幽兒被京中的達官貴人,太太小姐的看不起,萬一被人知道了是用你的銀子買的陪嫁,你讓幽兒以後在這些人中間怎麽抬得起頭。”


    孟倩幽還欲要說話,孟齊強硬的把她的話堵了迴去:“這事就這麽決定了,我這就迴屋給大哥寫信,明日一早就讓馬隊迴家去運土豆。”


    孟倩幽不好再反駁,轉移了話題:“文彪幾人暫時不能跟著迴去,跟著護送的人就少了一些,家裏留得人也不多了,不能再動用那些人,一會兒我和逸軒再去找一些人來,明日跟著迴家,裝了土豆以後就讓他們跟著再迴來。”


    清溪鎮裏京城雖然隻有兩天的路程,可是一路上的山林不少,時常有山匪出沒,多一些人跟著護送總是好的,這一下孟齊倒沒有反對,道:“這事你們安排吧,我先迴房去給大哥寫信。”


    孟齊轉身出了屋,皇甫毅高興的又跟他聊了幾句。


    孟倩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臉上露出微笑,道:“你猜,我這兩天遇到了什麽好事?”


    皇甫逸軒見她幽露出那種熟悉的狡狤的微笑,就知道又有人倒黴了,笑著問:“是誰又倒黴了,被你算計了?”


    孟倩幽伸手一個手指頭,在他的先前晃了晃,露出得意的笑容:“這次你可說錯了,是她自己撞上來的,不是我算計的她。”


    皇甫逸軒也喝了一口茶水,放鬆身體靠在了椅背上,笑問:“是誰呀竟然撞到你的手裏?”


    孟倩幽調皮的說道:“你猜?”


    皇甫逸軒應景的猜測:“你來京城不久,認識的人沒有幾個,熟人你不可能去算計,那麽就隻剩下跟你有仇的人了,賀璉如今生死不知,丞相也是焦頭爛額,那麽就隻剩下側妃了。”


    孟倩幽驚訝,湊到他麵前仔細的端詳他。


    皇甫逸軒被她看的心裏發毛,咽了下口水,說話都打結巴了:“你、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孟倩幽伸手做了一個撕的動作:“真想扒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


    說完,坐迴了自己的椅子上。


    皇甫逸軒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孟倩幽撇嘴:“跟你說話一點兒都不好玩。”


    皇甫逸軒恍然,頓時後悔,試探的說:“要不然我在重新猜一迴?”


    孟倩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皇甫逸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問:“側妃怎麽撞到你麵前了?”


    孟倩幽便把她讓丫鬟去賣鋪子,她恰好經過看見了,就讓孟齊買了下來的事全部告訴了他。


    皇甫逸軒聽了以後,皺起眉頭:“她如此著急的變賣鋪子做什麽,丞相雖然被罰了一年的俸祿,但那隻是他收入的九牛一毛,不會到了讓側妃接濟的地步的。”


    孟倩幽有些無語了,聰明反被聰明誤,大概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了,好心對他說道:“丞相當然不會讓側妃接濟,可是你忘了嗎?再過幾日就到了側妃交掌家職權的日子了,她現在這麽著急的變賣嫁妝,肯定是她在掌家期間挪用了公中的銀兩,而且還不少,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著急的。”


    皇甫逸軒的眉頭皺的更深:“你的意思是她賣的銀兩是來補公中的窟窿?”


    孟倩幽點頭。


    “那她賣了多少銀兩?”皇甫逸軒急聲問。


    孟倩幽伸出兩個手指頭:“二百萬兩。”


    皇甫逸軒不語,皺著眉頭思量著什麽。


    孟倩幽也不打擾他,端起茶水小口小口的喝著。


    “二百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一個婦人怎麽花也花銷不了這麽多,更何況,公中每個月還按時給她們發銀子,看來我迴去後得派人好好的查查,虧空了這麽多的銀兩,她到底弄到哪兒去了?”皇甫逸軒道。


    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孟倩幽不語,隻是慢悠悠的抿著杯中的茶。


    皇甫逸軒接下來的話卻嚇得她差點把手裏的茶杯扔出去:“母妃說了,她身體不好,打理府中事務會很吃力,所以讓我告訴你一聲,以後王府裏的田產和店鋪以及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你去打理了,她隻管好府中就行。”


    “憑什麽?我不幹。”孟倩幽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強烈的抗議。


    皇甫逸軒一句話就把她輕飄飄的堵了迴去:“憑以後你是我的世子妃在,這些就應該你打理。”


    孟倩幽被噎了一下,隨即忿忿的說道:“以後的事情還說不準呢,你的世子妃是不是我還不一定呢。”


    皇甫逸軒眯起眼睛,沉下了聲音,陰森森的說道:“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孟倩幽激靈靈打個冷顫,到嘴的話沒敢說出來。


    皇甫逸軒死死的盯著她,那樣子隻要她敢真的再說一遍,他立刻就敢吃了她一樣。


    孟倩幽慫了下來,不滿的嘟囔:“你又不是不會打理,你幫你母妃不就行了。”


    皇甫逸軒見威懾住了他,又放鬆了身體靠迴椅背上,道:“我手裏有母妃的陪嫁的田產、鋪子和好幾個生意,忙都忙不過來。而且前幾天皇伯父找我談話,說我到了年紀,該為皇家出點力了,等過了年以後就會派給我一些差事幹,到時說不定我會把手裏的這些也全都交給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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