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爺的神情未變,不怒之威:“自取領罰吧。”


    賀一的表情也沒有半絲猶豫,立刻接聲迴道:“是!”


    言罷,起身往院外走。


    其餘的暗衛齊齊抬頭驚慌的看著他。


    “等一下!”皇甫煜驚慌的聲音響起。


    賀一停住腳步,迴頭。


    皇甫煜轉過身體,麵對齊王爺,驚慌的給賀一求情:“父王,賀一是在我的威逼下才去的,是因為我受製於人才被迫被帶去了牢中,懇請父王從輕處罰他吧。”


    齊王爺沒有說話。


    賀一拱起雙手,衝皇甫煜道:“二公子,賀一犯了大錯,理應受罰,您不必再替屬下求情。”


    皇甫煜見齊王爺不答應,扭頭看向皇甫逸軒,焦急的喊道:“大哥!”


    皇甫逸軒抬頭看他,見他期盼的看著自己,抿了抿唇,開口說道:“父王,賀一雖然犯了大錯,但念在他忠心護主的份上,還請您從輕處罰吧。”


    齊王爺心思微動,輕皺眉頭。


    眾人期待的看著他。


    院子裏一時靜寂無聲。


    好半晌,齊王爺威嚴的聲音才響起:“既然世子也替你求情,本王就饒過你一迴,自己去暗衛房裏領罰。”


    進了暗衛房裏的人也是九死一生,不過好在不用斷去四肢,有一條活路,皇甫煜鬆了一口氣。


    滿以為自己死定了的賀一也驚喜的不行,當即又跪在地上,欣喜的說道:“屬下謝王爺開恩,謝世子求情。”


    齊王爺揮了揮手,賀一起身快速的走了出去。


    看著院中跪著的眾人,齊王爺再次威嚴的開口:“剩餘人等,自去領二十大棍的處罰,以後如若再犯,絕不輕饒。”


    眾暗衛都認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齊王爺竟然饒過他們,歡喜之下,齊齊響亮的說道:“謝謝王爺不殺之恩”


    齊王爺揮手。


    幾十人立刻整齊的起身,退出了院子,連一點雜亂的腳步聲都沒有。


    暗衛們全部退去,院子裏恢複了平靜。


    皇甫逸軒有禮的對齊王夫婦說道:“父王,母妃,如沒有其他事情,兒子先迴房了。”


    齊王爺點頭。


    皇甫煜急忙道:“我也跟著大哥一起走。”


    齊王爺看他一眼。


    皇甫煜嚇得立刻縮了縮脖子,害怕的看著齊王爺,沒敢再說話。


    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齊王爺皺眉。


    皇甫煜更加的害怕,身子朝著皇甫逸軒身體靠過去。


    齊王爺的眉頭皺的更深。


    皇甫逸軒見此情景,不露痕跡的說道:“父王、母妃,我和煜兒先迴去了。”


    齊王爺再次看了皇甫煜一眼,點頭。


    皇甫逸軒轉身往外走,皇甫煜趕緊跟著他身後。


    “王妃,本王一會兒去你的院子裏。”等兩人都走了以後,齊王爺開口對齊王妃說道。


    齊王妃不冷不熱的迴道:“妾身最近幾天身體不舒服,恐伺候不了王爺,王爺還是去往別處吧。”說完,對他福了福身,頭也沒迴的帶著丫鬟徑直迴了自己的院子。


    被不軟不硬的拒絕了,齊王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趣的迴了自己的院子裏。


    第二天中午,皇甫逸軒沒有過來吃午飯,派了皇甫毅過來送信,說是太後多日未見他,派人叫他去了宮中吃飯。


    孟倩幽自己吃過午飯以後,去店鋪了轉了一圈,看著基本上都按照她設計的樣子,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便想起來,來到京城已經十多天了,應該去見見文泗了。便招手喊過來文彪,問:“你知道京中的德仁堂在什麽地方嗎?”


    文彪恭敬的迴道:“姑娘,德仁堂在京中共有三家,東,南,西城都有,不知您要去哪一家?”


    孟倩幽道:“總店,文泗現在是德仁堂的東家,應該是在總店。”


    “知道了,姑娘要去的話我現在就領您過去。”


    孟倩幽點頭,吩咐了文虎領著眾人繼續收拾,坐上了馬車。


    郭飛自然是寸步不離的坐在了車轅的另一側。


    文彪對京中的路很是熟悉,趕著馬車毫不費力的來到了德仁堂的總部。


    馬車停好,孟倩幽下了馬車,走進德仁堂裏。


    郭飛跟著後麵。


    京城的德仁堂比清溪鎮的大了很多,光坐診的大夫就有十多個,雖然是下午了,但是每個大夫麵前,都做好多等著看病的人。


    看見他們進來,德仁堂的夥計熱情的迎過來,“姑娘,是看病也還是抓藥?”


    孟倩幽直接迴道:“找你們當家的,不知他在不在?”


    夥計微微一愣,隨即熱情不減的問道:“姑娘與我們東家可認識,不知道找我們東家何事?”


    “孟姑娘!”孟倩幽正要迴答,另一名夥計走過來,驚喜的喊出聲。


    孟倩幽抬眼看向他。


    夥計高興的說道:“姑娘不認識我了嗎?在清溪鎮的時候,我們德仁堂出事,東家就是派我給姑娘報的信。”


    孟倩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是認出了他,微點頭示意。


    “姑娘怎麽來了京城,是專門來找我們東家的嗎?”夥計一連串的問。


    孟倩幽迴他:“我來京城已有數日,今日無事,特來看看你們的東家。”


    “我們東家就在樓上,我這就帶您過去。”說完,高興的對旁邊的夥計解釋:“這位姑娘和東家是舊識,我們在清溪鎮出事的時候多虧了她的幫助。我現在帶她去見東家。”


    聽給他如此說,另一名夥計的態度更加的熱情:“姑娘,樓上請。”


    孟倩幽點頭,隨著夥計來到了樓上。


    一上樓,就感覺有一股迫人的氣勢壓過來,夥計的腳步明顯的頓了一下。


    孟倩幽注意到她的動作,眉頭擰了一下,低聲對夥計說道:“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進去吧。”


    夥計好像是懼怕什麽,聽了孟倩幽的話思量了一下,小聲囑咐他:“我們東家現在脾氣很不好,姑娘待會兒見了他小心一些。”


    孟倩幽點頭。


    夥計猶豫了一下,還是掂著腳步悄悄的下了樓。


    孟倩幽低聲吩咐郭飛:“你在門口等著。”


    郭飛小聲的應聲,站在了一側。


    孟倩幽伸手敲了敲門。


    一道低沉,陰鬱的聲音傳出來:“進來!”


    推開門,孟倩幽走了進去,見文泗正低頭皺眉看著麵前的賬本。


    文泗以為又是哪個夥計,低頭翻著手中的賬本問:“什麽事?”


    沒有聽見迴聲。


    文泗納悶,剛抬起頭,一道寒光朝著他的麵門飛了過來。


    文泗大驚,身子後仰,堪堪躲過,大聲喝問:“什麽人?”


    孟倩幽清聲迴道:“討債的人。”


    文泗正欲迴攻的動作停住,不置信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匕首轉了一個圈迴到了孟倩幽手裏。


    孟倩幽收好,麵帶笑容的看著文泗。


    文泗陰鬱的臉色閃過一抹驚喜:“死丫頭,你怎麽來了京城?”


    孟倩幽的臉色佯裝沉了下去,“文大東家,幾年不見,是忘了我給你的警告了嗎?”


    文泗哈哈一笑,走上前來,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動作不妥,改了手勢,指著旁邊的凳子說:“坐。”


    孟倩幽也沒有謙讓,大方的坐在了椅子上。


    文泗大步走到了門口,打開門,想要吩咐夥計沏壺茶上來,卻在看到郭飛時愣了一下。


    郭飛恭敬的給他行了一個禮:“文東家。”


    文泗認得他,微微對他點了一下頭,走道樓梯口揚聲對下麵吩咐:“沏壺好茶上來。”


    樓下有夥計應聲。


    文泗迴身,客氣的說道:“郭統領也進去喝杯茶吧。”


    郭飛急忙迴道:“多謝文東家,我還是守在門口吧,您有什麽事情就吩咐我。”


    文泗知道他的身份,沒有勉強,走進屋內,坐在孟倩幽對麵的凳子上,忍不住問:“你怎麽來京城了?”


    “當然是來討債了,這幾年來,你隻是每到過年的時候給我捎一些銀票過去,至於出貨的賬目從來沒有給我看過。我閑暇無事的時候算過,你少給了不少的銀子,所以,趁著現在有空,就領著人過來討債了。”孟倩幽調皮的迴道。


    文泗哈哈一笑,道:“幾年沒見,你雖然從小丫頭長成大姑娘了,可這在愛捉弄人的脾氣一點沒變,剛才要不是我躲閃的快,恐怕這匕首又該把我張臉劃傷了。”


    “劃傷了怕什麽,反正我們有治療傷疤的藥,頂多我這幾瓶製出來,不給你要銀子罷了。”


    文泗又是一陣大笑。


    端著茶水上來的夥計心裏納悶:好幾年沒有聽到東家這爽朗的笑聲了,不知孟姑娘和東家說了些什麽,讓他這樣高興。


    郭飛幫他敲了敲了門。


    文泗吩咐:“進來!”


    夥計推開門,走了進去,恭敬的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文泗出聲:“下去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夥計應聲,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孟倩幽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小口,感覺嘴裏立刻充滿了茶葉的香味,歎道:“做了德仁堂的大東家就是不一樣,連這茶葉都高檔了不少。”


    文泗被氣笑:“不過是一些茶葉,你要是覺得好喝,走時拿走一些就是了,哪裏來的這些酸言酸語。”


    孟倩幽放下茶杯,擺手:“還是算了吧,我對茶葉一竅不通,再好的茶葉到了我的手中也是糟蹋了。”


    文泗笑著搖頭,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茶水,才接著問道:“你到底來京城做什麽?你可不要蒙騙我,我了解你的性子,你不是那種無事會出來遊玩的人。”


    孟倩幽神情沒變,笑著說道:“我是來逼婚的。”


    文泗的手一抖,手裏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不相信的問她:“你再說一遍,你來京城做什麽?”


    孟倩幽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調皮的挑了挑眉毛,重複了一遍:“逼婚的。”


    文泗這次聽清了,把手裏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驚訝的問:“逼婚,對誰逼婚?”


    “齊王世子呀,他自小與我定有婚約,現在他長大了,我自然是來逼婚了。”孟倩幽理所當然的迴道。


    “砰!”她的話音未落,文泗跌坐在地上。


    孟倩幽暗自偷笑,故作驚訝的問:“文東家,您老這是怎麽了?要不要我扶您起來?”


    文泗坐在地上沒動,擺手,仰頭看著她,急切的問:“前幾天,京城裏謠傳,齊王世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一個姑娘扛入了府中,說的不會是你吧?”


    孟倩幽點頭,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是我,連你也聽到了傳言了。”


    文泗猛然從地上站起來,著急的說道:“你糊塗了嗎?你去齊王府之前怎麽不來我這裏打聽打聽,齊王世子自一出生就給尚書府小姐定有婚約,你現在,你現在……”後麵的話似乎不知說什麽好?


    孟倩幽故意調皮的問他:“我現在怎麽了?”


    文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你,以前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幾年不見,變的這樣沒腦子了,你就這樣把自己搭了進去,就你這脾性,以後在齊王府怎麽生存下去?”


    孟倩幽失笑,繼續逗他:“我這脾性怎麽在齊王府不能生存下去了?”


    文泗坐迴了凳子上,麵對她,語重心長的說道:“齊王世子以後是要繼承王府的,三妻四妾肯定少不了,你這樣不受約束的性子,進了齊王府,肯定會被正妃打壓,到時候你要反抗,一個規矩下來就能整死你。”


    孟倩幽高興的神情退去,一副驚慌的模樣:“那可怎麽辦?我已經答應了要嫁給他了呀。”


    “你……”文泗睜大了眼睛,一副不知說她什麽好的神情。


    孟倩幽在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大笑不止。


    文泗氣急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你居然還笑的出來,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孟倩幽的笑聲更大。


    文泗急得在屋裏來迴走動。


    好一會兒孟倩幽才止住笑聲,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會娶別人做正妃,我也不會給他做妾。”


    文泗停住腳步,懷疑的看著她。


    孟倩幽示意他坐下。


    文泗呆愣愣的坐迴了凳子上。


    孟倩幽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應該也知道了,齊王世子就是我那個小小年紀就考中童生的弟弟。”


    文泗點頭:“四年前褚大哥把他接迴京城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還差點被褚大哥打死,說我和你打交道那麽長時間了,竟然不知道你那個弟弟就是他多年來要找的那個孩子。”


    孟倩幽聽了,又笑了起來,幸災樂禍道:“活該,要找的人就在你眼皮子地下,你卻沒有找到,褚將軍沒有打死你就不錯了。”


    文泗被噎了一下,瞪她一眼:“還不都怪你,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們要找的人是他,卻不告訴我們。”


    孟倩幽不認賬,強辯:“怎麽會怪我,你們又沒有告訴我逸軒當時是怎麽被丟在山上的,而且我詢問過你齊王府的情況,是你不告訴我的,情況未明,我怎麽會告訴你逸軒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文泗舉起雙手:“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你快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我一直很好奇,問褚大哥,他就是不告訴我。”


    孟倩幽把當年她陪著逸軒去考秀才時發生的事以及後來逸軒執意送她迴家後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他。


    文泗聽完,驚訝不已,問:“齊王世子竟然許諾你今生隻娶你為妻。”


    孟倩幽點頭:“所以我一直在家裏安心的等著他的消息,如果不是前幾天出了點事情,逼迫我不得已來京城找他,我大概還會再等他一兩年,畢竟他現在太小了。”


    文泗沒有問她出了什麽事情,而是皺起眉頭,擔心的說道:“雖然他承諾了你,但是他和尚書府小姐的親事也不是那麽好退的,你們這樣大張旗鼓的在一起,恐怕會把你置於危險之中。”


    孟倩幽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逸軒年紀還小,不著急,我們慢慢圖謀,總會找到退親的辦法的。”


    文泗見她渾不在意,心裏的擔心更甚,可是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什麽好的主意來幫助她,一時沉默不語。


    孟倩幽見他的神情比自己還要低落,正要安慰他幾句,門外夥計恭敬的聲音響起:“東家,夫人過來了,說是有事找你。”


    ------題外話------


    本章對前期稍有爭議之處,給了個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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