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應在劍島待了兩日,傷就好的差不多了。


    鍾嶽不想看見糟心兒子跟重明國的小太子親親我我,直接將人“趕”出了劍島。


    被“趕”的鍾應不僅沒有“迴心轉意”,向鍾嶽這個老父親認錯,反而非常愉悅的朝著鍾嶽揮了揮手,然後拉著君不意頭也不迴的走了。


    鍾嶽:“……”


    啊!好氣啊!


    鍾應的好心情持續到拿到花名冊,看到書院第一美人的那刻——崩了!


    七院試煉結束,書院美人榜自然也出來了,鍾應麵帶微笑,直接翻到了第一頁,期待看到阿姐的畫像,然後臉上笑容直接僵住。


    白紙上是一幅美人圖。


    穿著書院校服的墨發美人坐在水榭中,垂眸撫琴,長身鶴立,風華無雙。


    光論容貌而言,圖中之人是當之無愧的書院第一美人。


    問題是,這美人是個男的!還是君不意啊!


    鍾應顫巍巍的去翻第二頁,第二頁是一位千嬌百媚,媚眼如絲的大美人,也就是天上人間閣的靈韻花主。


    鍾應在第三頁才翻到蘇有福。


    “嘩——”


    鍾應惱怒,直接將花名冊扔了。


    君不意和君九思恰巧過來,看到鍾應臉色不太好,君九思眉頭擰在一起:“你這人怎麽天天發脾氣?”


    鍾應涼涼瞥了他一眼,君九思哼了一聲,一臉不服氣,卻默默閉上了嘴。


    “怎麽了?”君不意走進。


    鍾應幽幽道:“恭喜你成為書院第一美人。”搖了搖頭,“我千算萬算居然把你漏了,失算失算。”


    君不意:“……?”


    前世君不意八項試煉,俱是第一,如皓月當空,令萬千星辰失色。這一世,鍾應跟他平分了那份風光,使得君不意隻拿到七個第一……


    萬萬沒想到,君不意這一世居然被人推上了花名冊,成為書院第一美人,也就是說,君不意還是八個第一。


    一時間,鍾應心情複雜的很。


    “我去天權島了。”不想看見君不意,鍾應朝著眾人揮了揮手,頭也沒迴便去了天權院,直奔蘇有福的住處,心想,若是阿姐哭了的話,他一定要好好“安慰”阿姐。


    在花林中,鍾應看到了阿姐。


    蘇有福跟傅瀟湘坐在一條長凳上,蘇有福膝蓋上擺著一本書冊,丹田完全治愈的傅瀟湘則靠在她肩膀上,兩人共看一本書冊。


    那書冊有些眼熟,正是花名冊。


    鍾應止住腳步,便聽到了兩姑娘的聲音。


    蘇有福聲音甜軟如糕點,笑的像朵太陽花:“第一果然是君師弟,不枉我辛辛苦苦拉了一堆師姐妹為君師弟投票。”


    鍾應:“……”


    啥?


    阿姐給君不意投了票?


    鍾應一臉茫然,便又聽阿姐道:“君師弟拿了第一,鍾師弟肯定很開心,能為他們兩個做點兒事,盡點心意,實在太好了。”


    傅瀟湘但笑不語。


    書頁翻動,傅瀟湘莞爾:“福兒,你看,你是第三名。”


    蘇有福露出羞澀的神色來:“其實,我覺得自己名次太高了,能被提名花名冊,我就很開心了。”


    “福兒,你千萬別這麽想,既然你是第三,便說明你有這麽好。”


    蘇有福臉蛋紅彤彤的。


    傅瀟湘瞄到了鍾應,驚訝:“鍾師弟,你怎麽來了?”


    鍾應迴神,想起上次燕綏抱了一大束海棠花,便趕忙從路邊折了枝紅色月季,送給蘇有福,說道:“這次多謝蘇師姐和傅姑娘了。”


    蘇有福歡喜的接過月季,露齒一笑:“沒什麽,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鍾應揣著複雜的心情,又迴了瑤光島。


    迴書院第二日,阿宛院主領著慕歸心,親自來找鍾應兩人,領著三人去了趟藏寶閣,任由三人挑選靈器後,又帶著三人去了雲台。


    七島如今還是合並狀態,要等鍾應他們往返傳承島、劍島後才會重新分離。


    雲台沒了前幾日人山人海的景象,隻有數十人站著,鍾應走進一看,才發現大半都是熟人。


    除了七位院主外,都是八項試煉的前三優勝者。


    比如說論丹道的第二第三,楊芸和華春。


    比如說論劍術的第二第三,風彥霖和林伯言。


    ……


    阿宛搖了搖手上的鈴鐺,當眾人目光集中到她身上時,脆生生開口:“我們現在送你們去傳承島,到了傳承島後,一切都由你們自己決定。”


    眾學生恭敬道:“是。”


    七位院主各自叮囑自家學生一番後,拂袖掐訣,隻見雲霧浮散,一條看不見終點的登天梯出現在眾人麵上。


    阿宛拍了拍鍾應三個的肩膀:“上去吧。”


    學生們飛掠而上,踏上登天梯,才走幾步樓梯,便似踏過了千山萬水般,站在了一寬闊廣場上。


    廣場以玉石堆砌,潔白無瑕,雲霧漂浮在地麵,周邊種植著清雅的白玉蘭,時不時有白鶴、青鸞在空中騰飛盤旋。


    正中央佇立著一座石雕,約有十丈高,雕刻的栩栩如生,衣袂線條飄飄,仿佛隨時便會乘風而去一般。


    ——這便是太玄道祖的玉像!


    然而道祖並不似常人以為的那般,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人,而是一位身穿道袍、手中捧著一把玉如意的青年男子。


    前方則是一寬闊大殿,有一位胡子長到及地的老人家慢悠悠走過來,笑嗬嗬道:“見了書院師祖,還不跪拜?”


    學生們迴神,紛紛朝著玉像行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弟子禮,包括鍾應和君不意。


    不管他們日後是君臨魔界的魔君,還是仙道第一人蓮中君,少年時期,他們的確受了書院恩澤,便是日後,也時不時受到書院的拂罩。


    太玄道祖當的起他們兩人這一禮。


    老者露出滿意之色,抱著一卷竹簡,朝著學生們招了招手:“這卷竹簡包含了傳承島大半秘境和宮閣,你們自己看,挑選一處自己最想去的地方,老夫送你們過去。”


    隨後,老者抬手一擲,竹簡被拋出,懸浮空中,數道靈光落在學生們眉心,將竹簡上封存的內容傳入學生們識海。


    學生們眼睛發亮,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鍾應幾乎立刻消化了那卷竹簡。


    竹簡上的確記錄了種種奇異玄妙之地,並且簡單描述了秘境的特點。


    比如說:


    萬卷密藏閣,珍藏無數法典。


    時光長河,九州一日,時光長河一年。


    經久不息的九龍火山,據說可收服異火煉丹,也可以用來修煉。


    千重幻閣……


    傳承宮……


    試煉前三者都能隨便選擇一處,並無限製,不過進入所選擇之地後,試煉排名第一和第三便有一定差距了,因為試煉第一者,能得到更大的權限,更多的資源。


    有的學生很快選擇了目標,老者一抬手就將人送到了目的地,有的學生則思慮很久。


    君不意側首,跟鍾應耳語:“你想去哪裏?”


    鍾應直接迴答:“時光長河。”


    他什麽都不缺,缺的是“時間”,能多修煉幾年,他便能多發揮幾分實力。


    “還有了?”君不意又問,“我有八個名額,若是你還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把名額給你。”


    鍾應眨了眨眼,明白君不意的意思後,差點兒笑出聲。


    原來,找個心悅的人,好處那麽多啊。鍾應心想,那個人願意把什麽東西都和你共享,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心頭酥軟。


    不過鍾應還是搖了搖頭:“你自己留著吧,這對我沒用。”對君不意來說,卻極有益處。君不意學的太廣太雜,天賦又絕頂,都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不等君不意迴答,鍾應又道:“對了,你選好了嗎?”


    君不意輕輕點頭。


    鍾應直接拉起他的手,向著老者走去:“前輩,我們選好了。”


    老者笑道:“哪裏?”


    “你先。”鍾應用手肘推了推君不意。


    君不意淡然開口:“前輩,我要去九龍火山,劍陣林,萬象宮……”


    一連念出八個名字,每一處都是最適合君不意的地方,鍾應不由在心中誇讚君不意眼光精準。


    老者定住,摸了摸胡子:“原來那個七項試煉第一的孩子,便是你啊。”


    目光透出欣賞期待之色,老者朝著君不意和善一笑,隨後問鍾應:“你呢?”


    鍾應挑眉:“時光長河。”


    “好!”老者廣袖招搖,兩人消失在原地。


    鍾應再次睜開眸子時,孤身立於黑暗之中,麵前隻有一扇門,透出些許微弱星光。


    心中並無好奇,也無驚恐,鍾應悠哉悠哉的穿過那扇門,將時光長河的景色收入眼中——那是一片星河夜景。


    天地皆是昏沉,像是一條緩慢流動的河流,河流底下並無沉沙,而是無數星子,星子隨著河流而運轉,時光流逝的速度,比外界快了一年。


    鍾應便在這片星河上,盤膝而坐,闔上雙眸,開始修煉。


    一日一年,鍾應在時光長河待了七年才蘇醒,雖然容貌未變,氣息卻更加凝實深厚。


    鍾應踏出時光長河後,進入了一座宮殿中,看到了臉帶笑容,受益匪淺的同窗們。君不意是最後一個到的,兩人目光相撞,眉眼皆凝著一層清淺笑意。


    長胡子老者握著一把拐杖出現:“我現在送你們去劍島。”


    拐杖在地上一敲,隨著“噠”的一聲,一圈圈金光籠罩學生們,下一刻,學生們消失在宮殿中。


    等他們迴過神,便發現自己立於險崖之上。自上往下看,雲霧彌漫間,青碧的山嵐若隱若現,宮閣亭台依山而建,幾乎和山水融為一體。


    九十九座劍碑佇立於劍島之上,如九十九把鋒利至極的利劍,密密麻麻,仿佛能劈開天地。


    每座劍碑凝聚著不同的劍意,劍意相生相克又相輔相成,被最中央的劍碑劍意引導,形成一座圓滿的劍陣。


    天空雲層偶爾閃過紫意,那便是流轉的劍道。


    其他學生還好,最多被這傳承數千年的劍碑震撼罷了,那幾位劍修激動的渾身發抖,眼圈發紅。


    劍島,幾乎是所有劍修心中的聖地!遠非九州散落的那幾座劍塔能比擬的!


    “劍意凝成雲霧,居然能覆蓋整個劍島,這等劍道,實在令吾輩向往。”


    便是風彥霖也感歎了一句:“不敢肖想能和劍主比肩,但是,若是以後也能成為劍侍,守著一座劍碑也很好啊。”


    鍾應撇了撇嘴,前世今生兩世,他早就看膩劍島的景色了,硬是沒看出哪裏與眾不同來。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若是你們被劍主看中,以後還是有機會鎮守劍碑的。”


    鍾應迴首,便看到了那位經常來丙字叁號院接他去劍島的劍侍。


    白衣劍侍淡淡頷首:“你們同我來。”


    天權院那幾個學生興奮的跟了上去,鍾應跟君不意墊底。


    白衣劍侍說道:“我現在帶你們去主劍碑,你們可在那裏參悟,也可以去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劍碑參悟。”


    有學生不解:“前輩,我們並非人人都是劍修啊。”


    “三千大道,殊途同歸。”白衣劍侍迴眸,手指虛虛一劃,一道雷光劍意劃破天際,其中威勢,直接將那個學生震懾,“我走的是雷霆劍道。”


    有個學生眼睛亮了亮:“前輩,我修雷霆道,可否向您請教?”


    “可以。”白衣劍侍點頭,“待你參悟主劍碑後,便可以隨我去我鎮守的劍碑。”


    鍾應彎了彎眉眼,揪住君不意一縷鴉發,跟君不意唇語:快討好我,我天天帶你來劍島玩。


    君不意聞言,沒有迴答,卻偷偷拉住了鍾應的一根手指頭。


    繞過小道,眾人停在了主劍碑前。


    白衣劍侍微微仰頭:“鎮守劍碑的每代劍仙都會將名字刻在劍碑上,將劍道留在劍碑中,甚至道祖也在劍碑中留下了一道傳承,能悟到多少,便看你們自己了。”


    “劍主不在嗎?”有學生期待的問。


    白衣劍侍聞言,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鍾應,低聲迴答:“劍主今日有急事,並不在。”


    鍾應:“……”


    看他幹嘛?


    鍾應朝著君不意使了個眼神:我爹肯定不想見我,今天才不在的……


    君不意:……大約也不想見我。


    “記住,參悟時間越長越好。”白衣劍侍做了個手勢,轉身離開,走出一段距離後,盤膝打坐。鍾應一行人則向著主劍碑而去,在劍碑前停下。


    古老的劍碑上刻著無數字體,劍意或森寒或炙熱,或浩氣長存,或殺機凜冽……玄妙萬千。


    學生們被道意吸引,不自覺的盤膝參悟。


    就鍾應一個人托腮發呆。


    他所走之道,不比劍碑中任何一條劍道差,有的甚至猶有勝之。而且,他的殺戮道太獨太兇,別的什麽道意對他也沒啥用處,很難觸類旁通。


    白衣劍侍身邊多了一人,身穿同款白袍,那人說:“你覺得今年的後輩們怎麽樣?”


    “不錯。”白衣劍侍睜開眸子。


    “那你覺得他們能參與幾天?”


    白衣劍侍沉吟:“往年悟性天賦差的,最少參悟三天,悟性天賦高的,最多參悟七天,今年出了一位赤丹太子,還有劍主的孩子,也許能參悟十天?”


    同伴笑了起來:“十天嗎?”


    語氣隨意,似乎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又似乎透著些許淡漠。


    白衣劍侍微微擰眉時,山林間竄出一隻赤火蝶,薄薄的蝶翼顫動,仿佛有火星子灑下。


    天風一吹,成群的赤火蝶從山林間飛出,藍天白雲青山綠水被這片紅色渲染出驚人的豔麗。


    而這片豔色,不止有火焰的炙熱,更有血的腥味。


    “不好!”白衣劍侍臉色一變,鍾應眸光一厲,本該陷入參悟狀態的君不意睜開眸子,而別的學生依舊沉浸在道蘊中。


    赤火蝶落下的火星子將這片空間封鎖,一道攜著驚雷的劍意從天而降,破開了一線空間,將此地的消息傳給劍島所有同伴。


    隨後,白衣劍侍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整個摔了出去,在地麵滾了十來圈,盡管他摁住了胸口,血液依舊源源不斷得從身體中流淌而出。


    偷襲他的人,赫然是他的“同伴”!


    此刻,那人身上黑霧繚繞,容顏變幻,露出一張極陌生的麵容,正是那位朝陽先生洛嶺。


    洛嶺瞧了眼天空,自然感受到了劍主的氣息。


    “三息。”洛嶺輕語,他隻有三息時間,三息之後,他不跑,估計就永遠也跑不掉了,不過夠了!


    向著主劍碑飛去,洛嶺抬手,一掌朝著學生們拍去。


    鍾應手握滅卻槍,抬手擲出,君不意展開山河卷,擋住了洛嶺的去路。


    洛嶺輕咦一聲,一拂袖,一青銅小鼎隨風而漲,撞上山河卷,青銅鼎和山河卷同時震顫,山河卷合攏,被君不意收入掌心,青銅鼎繞了個方向,撞向主劍碑。


    而鍾應的滅卻槍則被赤火蝶擋住,赤火蝶被槍尖撕裂一片,卻也撲滅了槍身玄火,長槍噗通一聲落地。


    “轟!”


    數丈高的青銅鼎撞上主劍碑,青銅鼎瞬間炸裂,熔岩從破碎的鼎身流淌而下,澆灌在劍碑上,而劍碑下則是正在參悟的學生!


    鍾應和君不意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身側的人一巴掌、或者一腳踹的遠遠的,然而離的遠的同窗卻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慕歸心身後憑空多出一人。那人長發散落在猩紅如血的衣裳上,一掌劈去。


    滾滾而落的岩漿停滯了片刻,便趁著這一瞬間,紅衣人將參悟的學生全部拍至一邊的山林,俯身抱起慕歸心。


    岩漿將土地燒成黑炭,學生們沒一個有性命之危,就是……摔的有點兒慘,迷迷糊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洛嶺向著劍碑而去時,長槍橫掃而來,鍾應迴身一刺,墨色的眸子中閃過純金之色,像是金烏璀璨之光。


    洛嶺隱約覺得眼熟,同鍾應在空中過了兩招。


    因為衝擊力,兩人向著相反的方向後退。


    “卡擦——”


    “卡擦——”


    古老的劍碑被青銅鼎撞過,又被熔岩澆過,從頂端開始,生出一道裂紋,裂紋如蛛網一般擴散,將劍碑上的名字撕裂。


    一扇似真似幻的門出現在劍碑之後,門上懸掛一牌匾,似乎寫著“鎮魔劍塔”四字,洛嶺眼中浮現狂熱癡迷之色。


    而鍾應後退的方向,正好進入了“門”的範圍!


    鍾應進入“門”範圍得刹那,渾身靈力突然被鎮壓,整個人向下跌去。


    手臂被人握住,君不意摟住了他,兩人同時落入“門”中。


    洛嶺微微蹙眉,手指一點。


    一隻赤火蝶在空中飛出優美的弧度,如一點火焰一般,落入如深淵一般黑暗的鎮魔劍塔中。


    門隻出現了一息,便如夢醒一般消失。


    洛嶺逃竄,直接撞上了無數殺氣重重的劍光。


    赤火蝶在無邊黑暗中飛了許久,所過之地,落下無數火星子,卻無法點燃黑暗,反而被黑暗吞噬。


    終於,赤火蝶看到了白芒,它穿過黑暗,飛向天光。


    一隻手抬起,赤火蝶乖巧的停在了那人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那隻手蒼白到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手臂上纏著粗重的玄鐵鏈,稍微一抬手,玄鐵鏈便嘩啦作響。


    輕笑一聲,手的主人將赤火蝶硬生生碾碎,殘破的蝶翼從空中墜落時,燃燒起來,燒成灰燼。


    一點火星子落在了蒼白色的手背上,在手背留下朱砂痣般的痕跡。


    身體幾乎被砍成破布的洛嶺手上出現同樣的朱砂痣,在昏迷之前,他唇角不可抑製的彎起,斷斷續續對秀姑娘說:


    我找到神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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