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導的那一段聊天記錄,兩個湊在一起翻過完覆過去的看。


    小少爺也很高興,多加了兩瓶酒的預算又買了一大塊肋排,直到吃過晚飯小明星才從興奮裏冷靜下來,抱著打印出的劇本對著房間裏的等身鏡開始念台詞。


    這隻是一次機會罷了,不代表陸晚秋非他不可。


    試鏡那天,小少爺送他去了公司大樓,在外麵公園的長椅上等他。


    小明星進去的時候才看到隊排的有多長,陸導的電影試鏡安排一放出去,報名的人絡繹不絕,陸晚秋除了男主之外並沒有什麽一定想要的演員,幹脆便搞成了海選。


    小明星站在門口,立刻感覺到有幾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他不動聲色的往上拉了拉口罩,想盡力降低些存在感,有助理來喊他去了主演的等候間,擺脫人群推開門進去,還沒等鬆下一口氣,就見窗前站著他的熟人。


    也許兩個月前還不熟,但現在要說不熟就很不應當了。


    小鮮肉穿的不是多麽正式,青春陽光的像個鄰家男孩,正拿著一張試演題目對著窗戶做出各種又哭又笑的表情,單聽兩句台詞就知道他們一會兒要演的是同一段。


    小明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他,還是要一起競爭男主,一時間頓在那裏。


    小鮮肉聽到動靜迴到看到他,也是一愣,對著小明星遮起的大半臉來絲毫不生疏的一笑:“好巧啊祁哥,王哥沒跟我說你也要過來,不然正好搭個伴了。”


    房間裏還有兩個別的公司的藝人在,大概也是吃過他們瓜的,但都自恃著身份假裝還沉浸在劇本裏,眼神卻是暗中瞄著他們的方向。


    小明星也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隻是冷淡的點點頭,隨便找了一張空沙發坐下,全當沒有這個人。


    他可沒有什麽近乎能跟這個人套,在這兒擺臉色更是讓人平白看笑話。


    小鮮肉碰了個冷釘子,也不在意,笑眯眯湊上來關心道:“祁哥,屋裏這麽熱,怎麽還帶著口罩呢?”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自然和親熱,另兩個人交換了下目光,終於一齊轉過身來,毫不掩飾的看起了戲。


    小明星抬起頭來,簡直是匪夷所思的看著他,看的小鮮肉自己先退了一步,尷尬的笑了兩聲:“祁哥帶口罩也挺好看的。”


    小明星看不懂這個傻白甜腦子裏到底都裝的什麽東西,他們之前又沒什麽過節,出了上次的事落井下石也就算了,現在過來嘚吧嘚的是在顯擺什麽呢?


    顯擺他的臉上沒比自己多道疤?


    小鮮肉看他不理不睬的,終於也自覺沒趣了,對著那塊單向玻璃觀摩起隔壁房間的試鏡現場。


    陸晚秋特意把房間都設計成了這樣,在外麵的人是可以看到正在試鏡人的進度和表現,表演人卻是看不到其他房間的情況。


    這部片子主要角色隻有男主和女主,配角占的比重並不多所以試鏡進程飛快,沒到兩個小時就開始了主演的試鏡。


    來試鏡主演的大概有十幾個人,其中有五六個是前兩年口碑不錯演技也在線的演員,小明星也放下劇本看的忐忑,他真的能演的比這些人好麽。


    這個房間的另兩個人已經演過離開了,小明星緊跟著被叫到了號碼。


    走出房間帶上門時,他看到小鮮肉對他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微笑。


    評委除了陸晚秋之外還有三個老師,見他進來,微微點頭。


    小明星站在房間中央深吸了一口氣,摘下了黑色口罩,像是扒光了自己站在陽光下,四麵八方的視線都投向這裏,他想,他們一定都注意到了自己的臉吧。


    藝人毀了臉卻沒有錢治,還敢出來接戲,說出去也會被當成茶餘笑料。


    可是站在這裏,是沒有再退縮的理由了。


    壓下恐懼,他後退一步,對著空氣露出一個戒備又試探的神情:“我說,做個交易怎麽樣?我允許你吃掉我的二十六歲。”


    ——他想,如果能演好這場戲,他就有錢了。有了錢就可以給小少爺買一架鋼琴,一定那比那家餐廳的漂亮,要施坦威的,就擺客廳裏,一進門就能看到。


    空氣中像有什麽看不到的陰影在向他逼近,忍不住想要跪下來,卻又忽然抬頭直視著前方揚起一個微笑:“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害怕?”


    “你該相信,我想要的東西比我的二十六歲要珍貴的多。”


    ——他想要每天下班迴家就可以聽到琴聲,小少爺坐在琴凳上,米色的窗簾被微風吹起,他甚至還記得那天小少爺彈的曲子。


    那團陰影漸漸纏繞上了的他的身體,萬千利齒啃噬著他的存在。


    他終於半跪下來,闔著眼睛,輕聲哼起了斷斷續續的調子。


    ——名字叫做《夢中的婚禮》。


    *


    試演的題目是男主第一次和怪物交易的場景,台詞不多,重在表現主角的孤注一擲。


    小明星演完之後安靜的帶門離開,看也不看迎麵過來的小鮮肉。


    沒有人知道他藏在口袋裏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小少爺見他出來,三步並兩步地蹦過去,瞄了一眼他看似平靜的臉色,猶豫著問道:“去逛超市嗎?”


    小明星努力使自己看著放鬆一點,說:“好。”


    走到超市時正趕上衛生紙大促銷,小明星還沒反應過來,小少爺把手機往他手裏一塞,擠進了挑選衛生紙裏大媽隊伍裏。


    左手一提卷紙右手一包抽紙,看一包換一包。


    小明星:“……這還不一樣嗎?”


    小少爺同一旁的大媽一齊投來教育的目光:“卷紙比抽紙劃算,寬卷紙要比窄的耐用,厚的要比薄的好用,價錢和克數也不同,這怎麽能一樣?”


    小明星:“……”


    小少爺挑得專心,小明星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淡定地放迴兜裏,把小少爺拽出來,指指邊上一包看起來奢華又高貴的衛生紙:“我們買那個吧。”


    小少爺看了一眼標價:“……我們有必要對屁股這麽好嗎?”


    小明星忍住笑:“我請你用,不要客氣。”


    小少爺疑惑地看著他,還是伸手把那包衛生紙拿下來,又聽小明星低聲道:“一包不夠吧,我去推個車來,我們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都要對屁股好一點。”


    小少爺:“?????”


    他看著小明星眉眼飛揚地往車裏裝衛生紙,終於想到了什麽:“是試鏡結果出來了嗎?”


    小明星愉快地掏起手機豎在他眼前,上麵是陸導發來的微信消息:“你表現的比我預想中的還要棒,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小明星:“你要買什麽,今天都給你報銷。”


    小少爺二話不說拽著他往方便食品區走:“泡麵,我也要吃那個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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