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知年的座位後方坐了兩個小嬰兒,自起飛開始,便此起彼伏地啼哭起來。家長怎麽都哄不好,待飛機飛行平穩,給四周的乘客都派發了耳塞,連連道歉。


    鬱知年感謝後接過來,戴好耳塞。雖仍無法完全隔音,但他趕了一天的路,或許身體實在疲憊了,在尖銳的啼哭聲中,也沉入了夢裏。


    鬱知年夢見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具體是他曾在觀察筆記中記錄過的,迎新期派對,在同學的家中。


    他夢到自己和楊恪在房子二樓打了照麵,楊恪照例沒有理會他。同學匆匆前來,喊楊恪去玩飛鏢,楊恪將手中的檸檬水放在了半圓形的壁桌上,便隨同學離開。


    鬱知年慢慢地靠近了檸檬水,把杯子拿起來,將嘴唇貼著楊恪貼過的地方,身後傳來楊恪叫他名字的聲音,他轉過頭去,楊恪的臉上沒有表情,平靜說:“這杯水是我的。”


    鬱知年倏然驚醒,麵紅耳赤,看了手表,隻不過睡了十幾分鍾。他心慌意亂地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夢見這樣的內容。


    夢不完全展現當天的真實情況,事實是楊恪的確將水放在桌上,但鬱知年沒碰過杯子。


    大多數時候,鬱知年對楊恪的喜歡是很純潔的。


    畢竟,鬱知年不知道楊恪在想什麽,不清楚怎樣的態度更適度、靠近到什麽程度不至於讓楊恪反感,因此一直很禮貌,並且認為如果想得太多,好像有點褻瀆感情。


    在宕莊時,兩人躺在一起,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幻想裏會發生的很親密的事。


    而楊恪頭一次來三文看他的那晚,在黑暗裏,楊恪按在他小腹的手,貼住他的比他熱一些的皮膚,說的那些話,事後楊恪在鬱知年身上留下的、每當洗澡都能看見的、過了十多天才消盡的痕跡,鬱知年都不太會迴想。


    後座的嬰兒終於不再尖叫,安靜地睡著了,鬱知年也蓋著乘務員發的小毯子閉起眼睛。


    這次他睡了很久,沒有做夢。開始降落時,機艙廣播播放降落信息。他醒過來,聽了聽廣播,意識到二十分後,他就將迴到赫市。


    鬱知年有些緊張和口幹,喝了一口水,抓著礦泉水瓶,俯瞰舷窗外,還有些遙遠地麵上熟悉的城市夜景。


    飛機不久便落地,在軌道上減速滑行。鬱知年打開手機,過了半分鍾,收到了楊恪發來的消息。


    消息的發送時間在半小時前,楊恪說自己到機場了,會在出口等他。


    短信寫得簡潔,但想到馬上會見到楊恪,鬱知年的緊張變得更多,手腳發麻,心跳加重,甚至生出想臨陣脫逃的念頭。正看著屏幕,楊恪又發來一條:“是不是落地了。”


    鬱知年迴他:“是的。” 楊恪便說 “好”。


    機艙開始下客,鬱知年取下行李袋,隨同一班機的人群走出去。深夜的赫市機場沒有白天熱鬧,他恍惚記起自己上一次迴來,心情和今天又很不同。


    那天他幾乎沒睡覺,很累,但是不緊張,更多是麻木和茫然。竭力想開始新的生活,不想和李律師見麵,可是李律師來機場接他;那時想到楊恪,腦海裏隻有空洞。


    這班直飛飛機是大型機,出口接機的人還是很多,舉著名牌,擁在一起。


    冷白色的燈光把出口大廳裏的人人都照得臉色蒼白。


    鬱知年繞過接機的人群,猶豫著想是不是要打個電話,忽然聽見楊恪叫他名字,抬眼便見楊恪在不遠處。


    楊恪比出口站著的大多數人都高,所以也很顯眼,白天應該去公司了,穿著白襯衫和西褲,好像很認真地看著鬱知年,然後朝他走過來。


    楊恪的外表是很冷淡的那一類英俊。鬱知年和楊恪的共同朋友大多認為楊恪十分不好親近,鬱知年自己也經常這麽覺得。


    隻是喜歡一個人是不講道理的,和楊恪冷不冷淡沒什麽關係。


    楊恪走到鬱知年麵前,伸手接過他手裏的行李袋,低頭看他,問:“累不累?”


    鬱知年說 “還好”,楊恪便說:“先迴家吧。”


    雖然在電話裏會傾訴過想念,但半個月不見,鬱知年的心還是微微懸著,跳得很快,又不知所措,有些忐忑地跟在楊恪身後。他們坐電梯下到停車場,電梯門打開時,鬱知年在走神,沒有馬上動,忽然感覺手背被碰了碰。


    “愣著幹什麽。” 楊恪說著,牽住了他的手,拉著他往外走。楊恪的手比鬱知年熱一些,兩人手指相扣,好像是很自然的樣子,一直到車邊才鬆開。


    楊恪是自己開車來的,鬱知年坐在副駕。明黃色的路燈一盞盞從車畔飛馳而過。


    從機場開出去,楊恪問他從喜平出來轉車的經曆,聽鬱知年說去三文的路上,雨下得很大,楊恪沉默了一會兒。


    鬱知年覺得楊恪是不是擔心自己,強調自己一路順利,不算很折騰。


    “雖然我是臨時決定的,” 鬱知年對楊恪解釋,“但是本來待在喜平幾天,也沒有什麽事好做。”


    “嗯。” 楊恪沒多說什麽,左手伸過來,又握住了鬱知年。


    鬱知年低下頭,看兩人交握的手。和楊恪健康的膚色比起來,鬱知年的確算得上是白皙,手也比楊恪細瘦一圈。


    迴到家裏,傭人都睡了,隻有廚師在等著,詢問鬱知年要不要吃宵夜。


    鬱知年感覺不到餓,說不用,和楊恪一起上了樓。


    走廊裏很是昏暗,鬱知年的拖鞋踩在木質的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到他房間門口,他打開門,不想要太亮的光線,隻打開了環燈。楊恪幫他把行李袋放在門邊,低頭看他。


    楊恪的表情好像和往常一樣,又似乎不那麽像。鬱知年覺得他好似在等什麽,推測楊恪早上醒得那麽早,一定也是很累了,試探著對他說:“晚安。”


    “晚安。” 楊恪很慢地對他說。


    楊恪走出去,鬱知年站在門邊,按著門把,剛往前推,便推不動了。


    他一愣,看見楊恪手撐著門,沒讓他關,便抬起頭想問怎麽了,見楊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低下頭,靠近了,找到了他的嘴唇。


    “今晚能不走嗎?” 楊恪吻著他,問。


    起初隻是唇碰著唇,後來變得不再那麽純潔。楊恪的氣味籠罩在鬱知年的四周,使鬱知年昏沉又無力,隻是迎合楊恪的吻,便好像用盡所有力氣了。


    熱的手伸進鬱知年的上衣下擺,順著腰往上碰,鬱知年後退著,又被抱起來,往裏走了一段路,被壓進床裏。


    楊恪脫了鬱知年的衣服,分開鬱知年的腿。


    床的光源來自遠處,鬱知年有些冷,睜開眼睛,幾乎看不清自己上方的楊恪的表情,心跳得很快。他不想表現出拒絕,也想解楊恪的扣子,但手在布料上滑動,怎麽也找不好角度。


    楊恪好像笑了笑,說他笨,按著他的手背,放在扣子邊,他才很慢地替楊恪解開了一顆。楊恪又拉鬱知年的手,放在自己的皮帶扣子上,就像鬱知年在解似的,打開了扣子。


    鬱知年閉起眼睛,聽見拉鏈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楊恪的手碰他的小腹,又到腿根。


    楊恪用不知從哪來的潤滑劑給鬱知年潤滑,他好像也是不太懂,弄得鬱知年又熱又漲,腿根濕淋淋的,他做了很久,才抽出手指。


    楊恪進去的時候吻著鬱知年。鬱知年覺得很痛,他忍了幾秒鍾,怎麽也忍不住,虛弱地叫楊恪名字。楊恪扣著他的腰,進到了底,停下來,稍稍撐起上半身。


    “痛嗎?”楊恪問。


    鬱知年半睜著眼睛,很小聲地說“好痛”。


    楊恪像是盯著他,停了一小會兒,碰著他的臉頰,又壓下來,對他道歉,說“對不起”,鬱知年又喊疼,楊恪很深地吻住鬱知年,又過了片刻,等鬱知年放鬆了一些,輕輕撞起來。


    鬱知年的床墊很軟,被子包裹他的背。他的雙腿曲著張開,慢慢地,疼痛減少了一些,隻是還是漲得像快沒辦法唿吸。楊恪進進出出,他控製不好自己,發出很輕的叫聲,楊恪忽然扣緊了他的腰,幅度變得大了許多。


    鬱知年伸手搭住楊恪的腹肌,想讓楊恪慢些,楊恪抓著他的手腕,按在床上。鬱知年搖晃得厲害,靈魂像快被撞離肉體,聽楊恪問他,身上怎麽這麽軟,緊張和羞赧隨著晃動消失在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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