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來時的路,迴到起點, 還未見到焚雙焱, 就被周小林堵在了二樓樓梯口。


    渝州問道:“什麽事?”


    “我。”周小林偷偷看了眼最離近他的房間,“我…”


    渝州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二樓第一間畫室, 並沒有人, 他收迴視線:“山風和岐合起了衝突,所以你才敢偷偷跑來找我, 對嗎?”


    “是,是, 你, 您真,真厲害。”周小林結結巴巴道, 顯然他從前沒怎麽恭維過別人。


    “有什麽話就快說吧, 別支支吾吾的,你的時間可不多了。”渝州一語雙關。


    聽到這,周小林終於下了決心,他一咬牙關, 直接跪下了:“大, 大人,我知道這樣做很過分, 但是, 但是我沒有辦法了, 我的手越來越麻, 肩膀也不聽使喚。你能看在同鄉的分上, 勻我一個字符嗎?我,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周小林越說越激動,眼淚鼻涕全湧了出來。頭頂那個字符如同一座大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隻有一次機會了。


    在這樣的重擔下,黑線每爬一份,周小林的唿吸便沉重一份,焦慮撕扯著他的神經,他幾乎無法思考了。


    “你這人是不是沒有耳朵,大人都說了他來自深海。”波南十分狗腿地說道,“大人,要不要我幫你把他趕走。”


    “不用了。趕人這種髒活累活還是我自己幹吧,就不勞煩身染24種傳染病的你了。”渝州皮笑肉不笑地埋汰了一句,就把波南甩進了二樓第一個房間,“幫我看著,有人來了就喊我。”


    說完,他也不理睬波南的大唿小叫,直接把門關上了。


    周小林依然站在樓梯口,低著頭,視線流連在渝州那雙穿了沒多久的鞋子上。


    渝州也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雜牌,沒有商標字母,隻有鞋子格外貴重,那是z國一個有名的輕奢品牌,雖然有不少外族的外表與服裝款式和地球無異,但品牌卻很難撞車。


    渝州知道自己被戳穿了,但他既不惱怒,也不尷尬,反而笑了起來:“這是你第一次參加新手考核副本嗎?前5局新手副本,通過了幾個?”


    周小林一時沒反應過來,楞楞地點頭:“這是第一次,前麵,前麵的5局成了3局。”


    “通過率還成。”渝州想了想他前5局的遊戲難度,又問到:“我再問你,剛才你在二樓轉了一圈,有什麽發現嗎?”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發現。”周小林麵露難色,繼而又躊躇道:“而且…”


    “而且什麽?等價交換你不懂嗎?想要字符就拿情報來換,一條2個。”渝州州臉色一沉,“或者你可以去找山風,那個變態殺人狂最擅長翻臉不認人了,沒準你剛把情報說出來,他就給你一刀,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不不不,等等,大人。”周小林想起了山風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心中一急,一把拉住了渝州的褲腿,“我,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其實他對拿到解藥已經不報希望了,畢竟對方那組有4個人,心還齊,而自己這邊,就隻有山風那個殺人狂,太難了。如果能用一些細枝末節的情報換取字符,再苟延殘喘幾日…


    說不準,就能找齊字符離開副本,或者用別的方法去除黑線。


    如同擱淺的魚在泥水坑裏掙紮唿吸最後一口氧氣,周小林懷抱著零星的希望,哽咽了一聲,道:


    “我搜查了3個畫室,2個儲藏室,裏麵有很多很多的畫作,都放得亂七八糟,畫具,書籍,茶壺全丟在地上,還有各種食物的碎屑。整個房間都沒有落腳的地方我,我大致整理一下,在撿起一本書時,偶然看到了一些內容。”


    “有關油畫知識的?”


    “不是,不是,”周小林擺手,“那是一本介紹礦物顏料的書,裏麵涉及到了一些化學公式。因為我是一個化學講師,所以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你發現了什麽?”渝州趕緊問道。


    “我看到裏麵說,把濡藍石碾碎,和天青液放在一個密封的罐子裏,隔上1年,濡藍就會變成一種更鮮亮的顏色——憫藍。而這種天青液,其實是由一種植物天海青中浸泡得來的。


    而這種植物碾碎後,通過加熱,酶染和幹燥,就是另一種植物顏料——方青。”


    談論起化學,周小林身上的怯懦都不見了,變得侃侃而談起來。


    “這書中那麽多礦物顏料,你為何偏偏注意到了它?”渝州問道。


    周小林道:“其實也不是我注意到它,書就翻在那一頁,還在這一段上畫了一個巨大的紅圈。我想不注意都不行。”


    “畫了一個圈?”渝州重複了這一句話,像是想到了什麽,“莫非,女士的丈夫不知道這件事,然後混用了濡藍,方青這兩種顏色?在意外出現前不久才勘破了這個秘密,不然書也不會翻在那一頁。”


    “沒錯沒錯。”周小林越說越興奮,“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看了他的調色盤,果然發現了這兩種顏料。然後我又看了他的畫,他從來不用憫藍,但特別喜歡用方青和濡藍這兩種顏色,有時分開用,有時混合用。而混合時,因為反應時間不夠,會呈現一種像是靛藍一樣的顏色。”


    “通過放置,顏色就會慢慢變化。”渝州喃喃道。


    “是啊是啊,方青中的某一種物質具有引濕性,雖然畫作看上去很幹,但事實上,用方青塗抹的那一塊,還是有些濕潤的,靠著這一點水,濡藍和方青不斷反應,最後,會慢慢由靛藍色轉向憫藍。雖然由於水分較少,反應速度會大大減慢,無法確定具體作畫時間,但大體可以確定作畫的先後順序。”


    “你是想說,你可以通過油畫上的顏色比對,確認作畫時間?你的眼睛是x光嗎?”渝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人眼。”周小林拿出了10張空白卡和一張【移動電源】,上麵標注了高校液相色譜儀,紫外分光光度儀,質譜,icp-ms等等一係列的檢測工具。


    他緊緊攥著這些卡牌說道:“我講課的大學就在b市附近,當時突然撤離,所有老師同學驚慌失措,全跟著撤離隊跑了。


    而那些實驗室分析儀器全留下了,我想著這些儀器,動輒上百萬的,丟在那太可惜了,所以,就把它們全裝進了卡牌。”


    渝州:“你這是盜取國有資產啊。”


    “沒,沒,我,我就是先借用一下。” 周小林訥訥道。


    渝州:“開玩笑的,趕緊說你的發現吧。”


    提到這個,周小林立刻精神一振,滔滔不絕道:“我是用hplc來鑒定的,先通過標準物質確定兩者所在的位置,然後從畫上刮下憫藍區域的一些顏料,簡單處理後,上樣,通過靛藍和憫藍的峰麵積比,大致就能確定那幾幅畫的時間順序了。可惜液質聯用qqq和ms都要抽真空,不然,用這兩種儀器會更精確些。”


    渝州聽這些專有名詞聽得頭疼,趕緊打斷了周小林口若懸河的演講:“直接說結論。”


    周小林被噎了一句,又垂下了腦袋,說道:“去除檢測不到靛藍,憫藍的那幾幅,我將含2種化合物的畫作進行排序,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在畫師的筆下,有兩種涇渭分明的用色,一種色彩豔麗,一種單調乏味,我一開始以為這是他想嚐試不同的畫風,或者是他日益成熟,喜歡的色彩也不同了,但檢測的結果卻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他的畫風是突變的,這種改變發生了兩次。


    第一階段是冷色係的那種,讓人看著很壓抑。


    但從某一天起,突然變成了豔麗到浮誇的色彩,中間沒有過渡,就好像他痛下決心,要和從前的自己一刀兩斷,我把這段時間稱作第二階段。


    這個階段在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又突然變迴了先前那種風格,而且更為陰暗了。我稱它為第三階段。


    我覺得,與其說是畫技上的變化,不如說是心態上的改變,就好像一個窮困潦倒的人,突然中了500w,興奮不已,卻在領獎時才發現看錯了數字一樣。”


    “確實像那麽迴事。”渝州點了點頭。畫師在某一段時間裏突然心情大好,但緊接著又開始心煩意亂起來,而這種心態變化,會不會與畫師的“意外死亡”有關?


    而所謂的驚喜會不會藏著一個大秘密呢?


    “隻有一幅例外,在第三階段的15幅畫中,有一幅顏色格外豔麗,甚至比第二階段的那幾幅都要豔麗。”周小林又補充了一句。


    “隻有一幅?”


    “是的,而且馬上又迴歸了那種以藍紫為主的冷色調。”周小林說著頓了頓,直勾勾盯著渝州頭頂上的那幾個字符,“大,大人,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想要?”渝州指著頭頂的一個字符道。


    周小林點頭,像條小奶狗,雙眼亮晶晶的。


    “很可惜,我不會給你。”渝州的眼神突然變冷。


    周小林如遭雷擊,傻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憤怒才如潮水般湧來,淹沒了他的膽怯和理智,他衝到渝州跟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您,您怎麽說話不算數!”


    渝州看著他激動的樣子,輕笑一聲,左手化身為藤蔓,纏繞在周小林的胳膊上,隻輕輕一揮,那瘦弱的化學老師便一下失去了著力點,從二樓摔落。


    滾動的身體如同陀螺,不停旋轉,直到到一樓,才停了下來,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有起伏的胸膛還能證明他是個活物。


    渝州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沒有聲音傳來,這才從容不迫地走下了樓梯。


    他蹲在周小林的身邊,輕聲說道:“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落得如此下場嗎?”


    周小林趴在地上,睜著空洞的眼,毫無反應。


    “那是因為你做錯了3件事,”渝州平穩的聲音還在持續,“第一,膽小怯懦,別人一句威脅就把你嚇住了。


    第二,輕信他人,作為交易的雙方,沒有契約,沒有中間人,僅有一個口頭約定,你就把自己最重要的交易物塞進對方手中,絲毫不加防備。”


    周小林依然趴在地上,手指卻輕輕抽搐了一下。


    渝州看在眼裏:“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永遠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我問你,你覺得自己很差嗎?你的邏輯思維十分清晰,觀察力也很強,為什麽不想著靠自己?


    隻剩下一條命又怎麽了,很可怕嗎?在地球上時,誰不是隻有一條命,你有時間卑躬屈膝討好別人,為什麽不想著靠自己的智慧活下去。”


    “啊!”周小林嚎叫一聲,猛得坐了起來,他額頭青筋畢露,眼眶已是一片血紅。積壓許久的情緒爆發,這段時間來所有的心酸苦楚噴湧而出:“您有8個字符,當然可以說風涼話!在這裏,人人都比我強大,比我厲害,他們高高在上,殺人不眨眼,你讓我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


    “嘖嘖嘖,你看你,鼻青臉腫的樣子,真是可憐。”渝州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提了起來,“怎麽辦?行,今天我就教教你該怎麽辦!


    聽好了,第一,你待會就去找山風,抬起你的下巴直起你的背,告訴他,你雖然是一個新手,但一直以來,參與的都是解密類副本,5局5勝。而對方那一組,2個廢物跟屁蟲,2個降格者,又全是走對抗類副本的,論解密,你一個人就能頂他們4個。”


    “我,我…隻贏了3局,而且,而且,我怎麽可能頂過4個?就算我說,他也不會信!”周小林抽泣著,“而且,我從來不撒謊。”


    他的嗚咽已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看你,還沒做就開始說不行。這樣他當然不會信,抬頭挺胸!”渝州放開周小林的頭發,一手錘在他的後背,接著又抬起了他的下巴,“不想騙人?你比他弱小幾百倍,若不比他聰明,不比他壞,怎麽從他手裏搶奪生機!”


    周小林眼中含著淚水,身體輕輕顫動,卻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彈。


    “很好。”渝州滿意地點點頭,“第二,你告訴他,雖然最後隻剩下你們倆,但你不願和他成為隊友,如果他想得到你的線索,可以與你建立雇傭關係,他出字符,你幫助他尋找驚喜。


    之後,你就把你的線索告訴他一部分,要求換取他的字符。你可以透露一點點無關緊要的訊息,但記住,一定要他先給錢,你再交貨。”


    “他,他怎麽可能會答應。”周小林抬著下巴,渾身顫個不停。


    “他不答應,你就讓他答應。”渝州道,“當時在大廳,岐合幾人都沒問問題,隻有山風打斷了npc,問如果離開副本,黑線會不會消失。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可能有要事在身,近期就要離開副本,但是他身上沒有可以治療這種黑線的卡牌,又或者他出去後無法第一時間尋找醫生。所以他不確定,他在害怕。他都害怕了,你還怕什麽!?”


    “可是,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他若不急著解除黑線,早把你砍了。看到外頭的那張四腳朝天的‘桌子’了嗎,中黑線的還有很多人,很多很多,這樣的副本絕對不會隻有一個。既然山風他留下你,自然是要和我們4人爭一爭的。”


    “他會殺了我的!”


    “他要殺你,你就指著他的腦門告訴他:我可以死,但你也別想活!要麽雙輸,要麽雙贏,想要怎樣的結局你自己選擇。”


    “這這這這這,我,我不行的,我從小到大都沒撒過謊,也沒有威脅過別人,我不行。”周小林眼淚鼻涕淌了一臉,他再也保持不了那個筆挺的姿勢,像蝦球一樣縮成了一團。


    “你從小到大沒見識過女人,以後就不用結婚了是吧。你不行,那你就去死,因為你連拚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就算逃過這一劫,又能逃過下一劫嗎?”渝州臉色陰鬱:


    “看在同鄉的分上,我教你這一迴,願不願意,抓不抓的住機會,就看你自己的了。”


    說完,渝州便頭也不迴地上了樓梯。


    周小林縮在地上喘息了很久,淚水濡濕了整塊地板。但就在渝州即將開門的那一刻,他叫住了他 ,“等等,您,你能勻一個字符給我嗎?”


    “嗯?”


    “我想告訴山風,這個消息我已經賣給了你。”周小林將腦袋埋在懷裏,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


    “嗯哼。”渝州挑眉,上下打量起周小林,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你學得很快。”


    斟酌片刻,渝州便提著一個“k”字重新來到周小林的麵前,將字符塞入了他的手中,“幹得不錯。”


    周小林捏著那個保命的字符,一滴淚水緩緩流下,眼神中有什麽東西悄悄改變了。


    分別後的兩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周小林去一樓尋找線索,而渝州則漫步去了二樓。


    幫助周小林,確實是看在同鄉的麵子上,覺得這是一個可塑之才,又不像李緯那樣招人厭煩。


    但同時,他也並非沒有私心,解密類副本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核心線索,這與人數無關,拚的就是個眼疾手快。


    雖說自己這一隊有4人,但保不準那個山風就是個錦鯉體質,在他們之前找到了關鍵線索。


    而現在他賣了個人情給周小林,相當於在對方的陣營中埋了一顆暗子,對方隻有2人,因此,無論最後是自己這一方解開謎團,還是山風那一方占得先機,解藥都有他一份。


    奮力求生,汲汲營營,誰又不是呢?渝州自嘲一笑,劉海遮住了他深沉的眉眼。


    打開房門,卻看見波南正擺動著他的大屁股,一點一點挪向大門。


    “怎麽,想聽?”渝州迫使自己恢複了正常,用晾衣叉叉起了波南。


    “不想不想。”波南連連搖頭,陪笑道:“我就是害怕他髒了您的鞋。您看,這不就有一粒灰嗎,我幫你舔舔。”


    渝州見慣了他的套路,在波南還沒有伸出舌頭的時候就把他叉在了地上。


    等波南終於消停了,渝州又叉起了他,朝裏走去。


    一路下來,他們已經穿過了3個畫室,2個堆放舊作的儲藏室和1個模具室。


    總的來說,二層要比一層少一圈,裏麵沒有走廊,所有的房間都是一個連著一個,想要進入中心處的房間,隻能先穿過前麵的。


    房間內的情況與周小林說的差不多,一個字形容,亂。


    地上到處都是紙團,畫廢的草稿,滴落的顏料,折斷的畫筆,吃過的食物包裝袋,發黴的垃圾桶。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渝州踮著腳尖,跨過一個翻倒的水壺,撿起了一張廢稿,豔麗色彩配大螺旋,與樓下那些沒什麽區別。


    渝州又撿了幾張,差不多的圖案。


    看來,想從地球上已知的文明,來解讀另一個文明的藝術,還是太難了。


    “您在找什麽?”波南揉著腦門問道。


    渝州走入了儲藏室,這裏比畫室幹淨不少,100多幅油畫像倒塌的多米諾骨牌,躺在暗灰色的地麵上。其中,70幅堆放在中間,另外30幅的單獨放在一旁。


    渝州上前查看,發現這些畫作上的顏料都有被刮取過的痕跡,看樣子,就是周小林說的那些了。


    顏料隻刮了一小塊,畫作看上去還很完整,對比那兩堆畫,很明顯30的那堆在濡藍,方青交疊的地方,顯得格外透亮,像是散發熒光。應該是兩者反應完全,或者畫師作畫時,就取用了憫藍的。


    將這30幅去掉,剩下的70幅,在藍色那塊普遍都比較黯淡,特別是第一幅。


    想必這些就是按時間順序疊放好的。渝州一張張查看拍照。雖然中間的那些色差不大,肉眼無法區別,但頭尾兩張確實有天壤之別。


    “看來周小林沒有騙我。”渝州拾起台架上的那本書,那是一本介紹各種礦物顏料提取方法的書籍,外觀呈圓形,他隨手翻了翻,發現所有文字都是由內向外,寫在一個個同心圓上。


    每行開頭,都有一種類似⊙的符號,提示換行。


    “大人,您在看什麽呀?這些不是和那小子說的一模一樣?”波南用他的小短手來迴翻看那幾頁。


    “你果然偷聽了。”渝州找到憫藍那一頁。


    “唔。”波南雙眼瞪圓,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憐巴巴地說道,“我,我這也是…”


    “行了,我知道你什麽想法。但我既然拉你入夥,就不會反悔,現在我們四個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要是有什麽發現,也別藏著掖著。”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波南感激涕零道。


    渝州聽出他話語中的敷衍,也不多說什麽,便低下頭去,繼續看書。


    波南覺得有些奇怪,說實話,那周小子提供的情報與驚喜一點關係都沒有,很可能隻是無用的冗雜信息。不知道大人為什麽要看得這麽仔細。想著想著波南便問出了口。


    渝州左手垂在身側,用拇指翻著書頁:“看看周小林有沒有撒謊。”


    “啊?”


    “他和山風未必不是一夥的。”渝州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書裏。


    “您是說!”波南驚唿,他查覺自己聲音太大,趕緊捂著嘴,朝兩側大門一看,見沒有人後,才小聲在渝州耳邊說道,“他和山風串通,假意投誠,告訴我們假情報?”


    “很奇怪嗎?以己度人,如果我是他,遇到這樣劣勢的情況,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


    波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大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我覺得您大可不必,畢竟,在這個美好純真的世界上,和您一樣壞的沒幾個了。”


    ※※※※※※※※※※※※※※※※※※※※


    二合一。


    把明天的一起更了。


    看了下大綱,離完結遙遙無期。skr。


    不過第一階段的勝利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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