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之前對臻兒做的一切,傅明珠冷汗都下來了。


    她素來高傲,這一刻卻生出了深深的懊悔和後怕。


    她知道蘇錦秦朗厲害,但從未如此刻這般深刻的體會這種厲害到了什麽程度。


    太可怕了......


    蘇氏簡直就是她的噩夢......


    傅明珠病倒了。


    斷斷續續半個月才算好。


    養病期間又要服藥又要擔心腹中胎兒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簡直心塞心煩到極點。整個府邸愁雲慘霧,氣壓極低。


    董嬤嬤暗暗歎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早就勸過了,側妃娘娘就不能耐心一點兒嗎?什麽都不如腹中孩子來的重要啊。


    況且,那不是別人,是蘇氏啊。


    從前蘇氏還不是太子妃的時候就非常的不好惹,如今成了太子妃,更不好惹了!何苦去惹她?


    蘇錦得知傅明珠病倒的消息,心裏冷笑,這一次的教訓如果還不足以讓傅明珠老實的話,下一次她就真的什麽也不顧先要了她的命了。


    即便她病了,這一次的事情也沒算完。


    如果還是從前當親王府郡王那會兒,秦朗都不用多費事的,直接派幾個得力手下將傅明珠她兩個哥哥套麻袋揍個半死就行了。


    這種事兒橫豎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保準能辦得妥妥帖帖,半點兒不是也叫人尋不出來。


    至於她爹,看在一把老骨頭的份上就大發慈悲的免了吧。


    可是,現在秦朗成了太子,再這麽幹就不合適了。


    畢竟這種事兒即便沒有證據,有心人依然能夠猜測得到背後的主使者是誰。


    想想吧,堂堂太子爺,不用手段心機光明正大的鬥,卻學街頭小混混玩兒這種套麻袋打悶棍的做派——那麽將來他要是登基當了皇帝,是不是哪個大臣跟他意見不和他便給人套麻袋打悶棍啊?


    自古以來哪有這樣的君主的?


    這麽一來朝堂豈不完全亂了套?


    這樣的人,怎麽適合當皇帝?


    所以說,凡事有利也有弊。


    當了太子,他擁有了更大的勢力,可以組建自己的班底、培養自己的心腹,但許多從前能夠使用的手段如今卻不能再用了。


    秦朗隻能派人去查傅明珠的父兄,仔仔細細的查,隻要抓住他們的小辮子,他就可以借題發揮,狠狠的給他們一個教訓。


    不想,徹查得到的結果,令秦朗非常意外。


    “這一家子還真是夠幹淨的,”秦朗頗為忿忿不甘向蘇錦吐槽:“居然什麽錯處都抓不著,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蘇錦聽得也有點毛骨悚然。


    人哪兒能沒有缺點、沒有做錯過事呢?


    要麽是真沒有,要麽就是所有的尾巴和漏洞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了。


    蘇錦笑笑,看向秦朗:“看來,傅家父子所圖非小啊!”


    若非所圖非小,怎會如此未雨綢繆、愛惜羽毛?


    秦朗冷笑:“的確比我之前所想的要大。這也不算毫無所得。”


    既然知道了傅家父子三人的野心大到何種程度,那麽對他們的防備等級自然會更高。


    “阿錦放心,這事沒這麽容易算了。他們沒有毛病,我便給他們製造點兒毛病。”


    蘇錦點頭一笑:“多加小心,報仇這種事,急不得,橫豎咱們還有的是時間。”


    “放心!”


    於是很快,作為翰林院侍講學士的傅家二公子在進宮侍講典籍的時候,原本輪到他講的是《論語》,結果拿錯書拿成了《孟子》。


    這種錯誤倘若麵對的是自己的學生,就是個無傷大雅的小錯誤,不值一提。


    但是,這是在宮中講經,所麵對的是皇上、皇孫們以及一些大臣們,這就嚴重了。


    簡直就是目無君上。


    連這種低級錯誤都能犯,不是目無君上、不把君主放在眼裏是什麽?


    傅家二公子當場便遭到了禦史彈劾。


    傅二公子傅炎闕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誠惶誠恐叩首請罪認罪,直言昨日夜裏備課備得有點晚,太過緊張,因此早上才會拿錯了......


    也就是說,他並非目無君上,而是太有君上、把這件事兒看的太重了,所以才會犯這種錯誤啊。


    這麽一解釋,延和帝這好大喜功又極愛麵子的家夥果然臉色便好看了幾分,秦朗冷眼旁觀,心裏冷笑。


    他這個父皇就是這麽的沒用,耳根子軟,若沒有他,指不定早就被趙明安勾結傅家父子給哄得找不著北了。


    傅炎闕雖然誠惶誠恐、發自肺腑、聲淚俱下的認了罪,秦朗安排的禦史慷慨激昂,大談特談皇上的尊嚴和禮儀之重,延和帝的火又上來了,暗暗點頭。


    沒錯啊,無規矩不成方圓,倘若他說幾句好話口頭上認個罪,自己訓斥他幾句此事便輕輕揭過。


    那麽以後呢?以後再有類似事情發生,又當如何?


    這開頭的規矩沒立好,以後豈能服眾?


    於是,傅炎闕挨了廷杖三十。


    秦朗作為皇太子,自告奮勇請旨監督行刑。


    要知道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在講經這種神聖場合出現的第一例不敬君主之罪,他身為皇太子,又在禮部學習規矩禮儀學了這麽久,對此深有感觸,借此機會監督行刑,也是對自己提個醒,規矩禮儀,無一刻不可放鬆!


    不敬君主,更是萬萬不可。


    傅炎闕聽他口口聲聲、反反複複,將這“不敬君主”的罪名又穩穩當當的扣在了自己的頭上,氣得險險沒暈過去。


    偏偏秦朗是皇太子,又是他嫡親妹子傅明珠的小叔子,兩家關係得避忌諱那種,這時候他又勉強算是戴罪之身,根本不敢辯駁。


    至於旁人,傅大人和傅大公子並不在場,其他人誰樂意摻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這個虧,他是吃定了。


    延和帝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跟秦朗起什麽衝突,況且,聽見秦朗所言,分明在禮部很認真的學習了,更令他龍顏大悅。很痛快的準奏了。


    傅炎闕幾乎沒暈過去。


    他們家雖然沒有來得及去問他妹妹動胎氣究竟是怎麽迴事?但以傅炎闕的智商,略想一想就知道準定跟蘇氏、太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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