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跟其他時候可不一樣。


    況且,以往有定郡王妃在身邊,定郡王瞧不上別的女子尚情有可原。可是他南下數月,定郡王妃不在,難不成他身邊還能一直沒有別的女子?


    若是沒有,那更好了,今兒碰著了她們倆,豈不更是她們的運氣來了?


    兩名宮女嘴裏語氣溫柔,神情嫵媚,滿麵紅暈,仿佛被下了藥的是她們而不是秦朗似的,表現的比秦朗還要更興奮。


    兩人“郡王”、“郡王”的喚個不停,攙扶著秦朗朝床榻方向而去。


    不想才剛到床沿,兩人後頸一陣劇痛,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軟軟倒在了榻上。


    秦朗站在地上,目光中一片冰冷。


    他不知道究竟是醒酒湯裏有藥還是茶水裏有藥,但從這兩名宮女在他麵前肆無忌憚的表現來看,他肯定是被她們下了藥。


    她們這才有膽子、有信心敢這般作為。


    可惜,她們怎麽不動動腦子呢?他有個號稱醫術天下第一的媳婦,而他媳婦素來最緊張的就是萬一不慎他被人下了這種下流卑鄙的藥,他早已習慣身上隨時帶著這樣的解藥、習慣在酒宴的時候服下一粒。


    兩個宮女沒人指使絕對不敢如此,會是誰?


    他在宮裏沒有勢力,有人想要算計他簡直再容易不過,這法子雖糙而簡單,但若非他早有準備,還真就陰溝裏翻了船。


    此時夜已深,秦朗不好為了這點兒事去找元豐帝,也不好半夜裏在宮裏走動,而今夜留宿宮裏是元豐帝給他的恩寵,隻有他一人留了下來,他的親衛們全都不在,此刻著實有些犯了難。


    秦朗皺了皺眉,隨意將床榻帳子放下,遮擋住了那兩人,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他自己則靠坐在半隔斷後的榻上,打算就這麽湊合一夜。


    他倒是想把人給扔出去,卻又怕對方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反倒不如暫且把人留下。


    有什麽事明日再做計較。


    好在還有兩個多時辰天就亮了。


    秦朗正閉目養神,緊閉的殿門卻響起了輕微的開動聲,他心中一凜,雙眸驟然睜開,悄然起身,避在厚厚的帳幔後,冷冷盯著那輕輕的、一點點被推開的殿門。


    一名穿著夜行衣蒙著麵的男子動作靈活的閃身進來,順手關上殿門,抬頭看到那放下了帳子的床榻,不懷好意的低聲嘿嘿嘿笑了笑,笑聲有些尖細,聽起來應該是個太監。


    那蒙著麵的太監直撲床榻而去,目露兇光,在掀開帳子的一刻卻頓時愣住,繼而臉色一變暗道不好,正欲迴身逃跑,秦朗伸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冷冷低喝:“你是什麽人?來這兒幹什麽?”


    那人目露驚恐,想要掙紮卻又不敢動,瞪大眼睛僵在了那裏,不知是膽子大還是被嚇慘了,愣愣的瞅著秦朗。


    秦朗冷笑,“不說?宮裏就這麽大的地方,不說也總會有人認識你!”


    一掌將他打暈,秦朗隨手將人塞進了床底,皺了皺眉,果斷出去,避人耳目,直奔乾清宮。


    這地兒沒法呆了,今晚見不著皇祖父,見見梁元福總沒問題吧?


    元豐帝已經睡下,乾清宮內外依舊防守嚴密,站崗的侍衛們全都是元豐帝的心腹。


    秦朗這種時候過來,讓人納悶。


    待見了梁元福,秦朗將事情一說,梁元福臉色立馬就變得很難看。


    “這、這——”這可是宮裏啊,是誰?竟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陷害定郡王?


    哦,不對,特殊時期,應當反過來說才對。


    定郡王在南邊立了大功,謙王府水漲船高,加上寧郡王府、武王府都犯了錯,這此消彼長之下,謙王府就更顯得突出了。


    別說朝臣們了,就是宮裏的太監宮女們這會兒想必都已經清楚,這太子之位,必定要落到謙王的頭上沒跑了。


    在這種時候,有人想要下黑手陷害定郡王有什麽奇怪?


    三位王爺到底都是在宮裏長起來的,在宮裏頭有那麽兩三個、三四個可用的心腹一點都不奇怪。


    這不,派上用場了......


    定郡王若是真跟兩個宮女弄出點什麽事兒來,便是不敬皇上、不檢點、狂妄,再大的功勞也抵得差不多了。


    梁元福一麵派人暗中先過乾元宮去守著以防發生什麽意外,一邊向秦朗道:“此事......此事非同小可,老奴覺得還是稟報皇上的好,郡王您看呢?”


    秦朗皺眉:“這時候打擾皇祖父,是不是不太好......”


    梁元福歎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皇上明兒知曉,隻會更怒。”


    秦朗歎了口氣,“有勞公公了!”


    “郡王客氣,這是奴才分內。”梁元福也歎氣。


    碰上這種糟心事兒能不歎氣嘛!


    皇上掌控欲越來越強,容不得一絲絲隱瞞,所以他根本不敢瞞著,這會兒發生了就隻能這會兒稟報。


    可是......這是大半夜啊,這會兒稟報吵了皇上安寢,皇上肯定也會發脾氣。


    總而言之這事兒就是不管怎麽做都會觸怒皇上,隻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秦朗不敢半夜裏私闖乾清宮寢殿,就隻能梁元福進去稟報。


    元豐帝才剛睡著沒多大會兒,被梁元福吵醒十分惱火,冷冷的盯著他,倘若不是大事,他跟這死奴才沒完!


    這死奴才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吵他!


    梁元福跪在地上,神經緊繃,頭都不敢抬,盡量用溫和委婉的語氣將秦朗告訴的事情一板一眼的交代了。


    元豐帝勃然大怒,氣息不穩的喘起來,瞪大眼睛顫聲道:“什麽?竟、竟有這種事!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朕還沒死呢,他們就敢、他們就敢!”


    元豐帝憤怒大罵,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臉上一片通紅。梁順安手忙腳亂的奉茶,連聲苦勸。


    梁元福也嚇得不輕,不停苦勸。


    元豐帝咳了半響才緩過這口氣來,胸腔間隱隱作痛,他此刻怒火熊熊,沒管別的,吩咐道:“把相關人等都押進來,把秦朗也叫進來。此事要悄悄的做,保密,不許半個字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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