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麵的人,正是蕭霽的老師!


    或者說,是一個和蕭霽的老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他安靜地閉著眼睛,過分冷峻以至於顯得鋒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根鍾乳石柱是半透明的,而老師就在裏麵。


    一個白色的長長的管狀的東西從他的頭頂插入,而後導入到了上方的牆壁中。


    那些怪物似乎對著石柱中的人有著天生的畏懼感,在看見蕭霽去到了那裏之後,怪物雖然還有騷動,但是卻也再也不敢去攻擊蕭霽了。


    蕭霽用罪刀插入到鍾乳石中固定住自己的身體,緊接著隔著那半透明的鍾乳石仔細地看著其中的人。


    蕭霽看人向來很準,並且他的心中有著一種莫名的預感。


    那就是現在被封在鍾乳石中的這個人,就是他的老師!


    蕭霽試著想要破壞掉鍾乳石,他用罪刀在鍾乳石上刻畫著,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大洞。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在鍾乳石的另外一邊,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你確定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穿著一身燕尾服的鬼爵漂浮在空中,臉上的鬼怪麵具格外陰森——


    “你怎麽會在這裏?”


    蕭霽知道鬼爵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包括那些老師故意隱瞞他的事情,鬼爵都知道。


    “這可就說起來話長了。”


    鬼爵居然歎了一口氣,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要知道真相,但是有時候真相卻不如謊言動聽。”


    蕭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現在的樣子已經徹底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想要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你知道【鬼潮】嗎?”鬼爵開口。


    “這個世界遠遠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你們之前參加考試的那些考場世界,你所謂的現實世界,都是真實存在著的世界。


    【鬼潮】則是一種可能隨機出現在任何世界裏麵的現象,鬼潮每次出現時候的形式都不一樣。但是都會導致最後的世界性的大災難,最後造成世界毀滅。”


    “而在鬼潮之後,因為受到這種奇異能量的影響,所以也會出現一些身上有著特殊能力的人,這些人就是異種。”


    鬼爵的手指指了指老師,又指了指蕭霽。


    “比如說這個家夥,再比如說——你。”


    “麵對鬼潮,人類的力量是薄弱的,隻有異種才能對抗鬼潮。為了生存,人類不得不依賴於異種,並且提升他們的身份和地位。


    最大的一次鬼潮爆發的時間是在大約兩千年前,那次鬼潮是以一種名為【詭異】的生物出現的。


    那個時候的全部人類世界都不得不聯合了起來,共同對抗詭異,但是到最後,存活下來的人類世界也隻有原本的十分之一。


    如果接下來的幾百年,甚至是一千年內再有鬼潮爆發,那麽幾乎全部的人類世界都會被毀滅。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當時最為強大的異種,還是這位,也就是你的老師。


    他主動站了出來,在他的提議下,修建了永生之淵。


    設立了三層防衛,並且自己自願放棄了自由,用自己的力量來封閉掉了鬼潮的入口。”


    鬼爵又指了指下麵的那些怪物。


    “你是不是以為那下麵有陸地?”


    “其實沒有,在鬼潮沒有爆發出來的時候,那裏應該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但是現在,兩千年裏麵鬼潮所誕生的怪物,卻已經將這個黑洞填滿了。”


    “隻是因為這家夥現在還在這裏,用自己身上的力量供應著這山洞周圍的屏障,所以這些鬼潮裏麵的怪物們才不敢出來。”


    “但是大約是在三四百年前,又一場鬼潮爆發了,這場鬼潮爆發的規模甚至比之前的那次還要大,並且鬼潮這次是以一種名為【血疫】的疾病來進行傳播的。”


    “鬼潮是有著自己的思想的,在被人鎮壓了這麽久之後,它們主動地選擇了這種方式。因為這種方式很惡毒,你的老師——也感染上了這種名為【血疫】的病毒。”


    “所有感染上【血疫】的生物,在死去之後,都會變成【血疫之主】的仆人。如果是你的老師也被感染,按照他之前的實力,整個人類就全都完蛋了。”


    “所以說,為了讓人類不完蛋,所以你的好老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這些前提條件全部說完。


    等鬼爵說到這裏的時候,蕭霽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為了不讓自己被完全感染後變成最為強大的怪物,老師需要自殺。”


    “是的。”鬼爵聳聳肩。


    “但是你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自殺。他死不了。”


    蕭霽接上了鬼爵的話。


    “所以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自己動的……刀。”


    蕭霽舉起了手中的罪刀,看見了在上麵閃爍著的一點寒芒。


    “我就是那把被製作出來的刀。”——


    “是的,你並不是一個天生的異種,你可以感受到你的身體和別的異種不一樣。


    你有著強大的恢複能力,就算是死亡也無法剝奪你的鋒刃。


    你聰穎,美麗,任何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隻有一點,在當初製作你的時候。你的老師選擇去掉了你感受所有正麵情緒的能力。”


    “他說,他希望你隻要做一把刀,一把目標明確的,不被任何東西所感染的刀。”


    “快樂會讓人生鏽,你不需要任何正麵的情緒,你隻需要完成你所做的事情。”


    “畢竟是在他的計劃中,在順利地殺死了他之後,你身為一把兇刀,也是要為他陪葬的。”


    蕭霽的手抓緊了自己胸口的無心之玉。


    “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


    “什麽?”蕭霽皺起了眉頭。


    鬼爵卻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並不像是之前的那樣瘋癲,而是低沉的,帶著些許溫柔和無奈的。


    “因為一個人出現了。”


    “在他將你製作出現的一瞬間,他的人格分裂了,他堅定的意誌開始扭曲了。”


    鬼爵靠近了蕭霽些許,抓住了他的一絲頭發,在唇邊親吻了一下。


    他臉上的惡鬼麵具破碎開來,露出下麵那張白皇帝的天真,又虔誠的臉。


    “是我。”


    “我是因為要來愛你而出現的。”


    少年悄聲說道——


    “你老師的情況很複雜。”


    鬼爵繼續說道,他說起中間沉睡著的那人的樣子,就像是在說著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人。


    “他沉睡了太久,並且他的身上的力量過於強大。”


    “越是強大,就越是接近瘋狂。”


    “而後來,他發現了一種讓自己的瘋狂緩解的方式,那就是將這些瘋狂分裂出去。


    我算是他的第一個人格,也承擔了他最多的瘋狂。”


    “而白皇帝則是三百年前,他製作你時分裂出現的。”


    “在他將你製作出來之後,就將你送了出去,因為剛剛出生的你,是殺不了他的。


    他需要磨煉你,將你徹底化成一把噬主之刃,然後再來殺了他。”


    “你老師有一種能力,能夠為每一個人格都構建出一具意識的身體。也就是我現在這種。但是這種隻能保持短暫的實體化,並且不能距離他的本體太遠。”


    “因此他還親自製作出了一具分身,分身有著他六分之一的力量。在你離開的同時,他也跟隨著你離開了。


    這就是你的那個“老師”的來源。”


    “你既然來到了這裏,那麽也應該看過了你全部的三世。第一世的時候,他是最心狠的,他知道你不會死去,就放任你不管。


    但是一個意外卻發生了,那就是在當時製作你的時候,因為身為製作者的老師當時已經被血疫所感染。


    所以在你的“心”中,也沒埋下了血疫的種子,那是最深最惡毒的種子。你第一世死之前的怨恨滋養了他。


    在第二世的時候,你的老師就開始嚐試著主動接近你了,其實在白皇帝誕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和他就全都知道,他已經輸了。


    他開始嚐試著對你好,但是這卻是一個悲劇,你應該也看到了,在最後,從你身體裏麵出現的血疫殺死了老師。


    你又用自己身體裏麵的血救了你老師,所以你死去了。


    你身體裏麵的血脈很特殊,有了這種血,你就永遠都不會感染上血疫。


    但是一旦你身體裏麵的這種血被抽幹淨了,那你就會死。


    所以第二世的時候,你死去了。”


    “而你的老師以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第三世的時候,他對你就十分冷漠。”


    蕭霽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的老師對自己總是很冷漠。


    他隻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接近會導致和上一世一樣的結局。


    “你每一次的死去和重生之前是有著一定的時間差的,所以才過去了這麽多年。”


    “但是你的老師卻已經支撐不住了,他的頭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這是因為他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體內的,已經即將爆發出來的血疫。”


    “在這三百多年間,他丟失掉了很多東西,他的身體,他的記憶,甚至是,他的靈魂……”


    “他是修羅,也是死神。


    你隻有他一個老師,他也隻有你一個學生。


    他將自己的手臂割下,為你做了一雙咒物,也就是你手中的刀。他用自己的一部分靈魂,為你凝聚出了一把鑰匙,就是妄想之環。”


    “還有很多……哦,總是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家夥,段聞舟好像也是我們的一部分,不過他的腦子實在是太蠢了,實在是不想承認啊。”


    蕭霽花了一段時間來理解自己麵前所遇到的事情。


    他目光複雜地看向自己眼前的男人,他的父親,他的製造者,他的引導者,他的第一個家人。


    ……他注定要殺死的人。


    “好像還有學院的事情沒有很你說清楚。


    異種學院也是當初人類聯合起來為了反抗鬼潮所創建的組織,當年是不管人類還是異種都可以加入到學院中的,並且異種學院也根本就不叫做學院而是叫做人類異種聯合同盟體。


    但是在你的老師鎮壓下鬼潮之後,人類就對於異種刀匕相向。


    你的最後一個世界【異種收容所】的世界觀你也看到了,基本上就是那個樣子的針鋒相對。


    於是漸漸的,異種就隱藏了起來,並且隻在暗中活動。隻是每年都會選擇異種進入學院中,並且對他們進行訓練,目的就是為了迎接下來的鬼潮做準備。


    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異種因為是受到鬼潮的影響所以才產生出來的,所以當異種其實也是有著能夠異變成為鬼潮中怪物的可能性。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學院中設定了【異化度】和【考生傾向】這種設定值,隻要檢測出考生有異變的風險,就立刻發出警報,並且派出人員進行處理。


    學院的規則製度已經運行了很多年了,一般來說不會有問題出現。


    除非遇上了,鬼潮……”


    “學院最初的設計,你的老師也參加過。是第一批的建設成員之一。後來他的身份被後麵的考生神化,成為了他們口中的【燧父】,也就是永生會社團所信仰的神靈。”


    “那純白之主呢?”


    蕭霽這樣說著,但是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鬼爵笑起來。


    “那自然是經過我的經營而出現的,純白之主是一個意向,而不是一個真真切切存在的神靈。你可以說純白之主是你的老師,因為從宏觀上來看,我們都是他。”


    “你也可以說純白之主是我,因為這個名字是我想出來的,也是我推廣開的。你也可以說他是白皇帝,是別的什麽不存在的東西。”


    “畢竟在這個時候,相信點什麽總比不相信什麽要好得多。”


    “哦對了,關於你的老師究竟是自己把自己切成這麽多份的,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蕭霽卻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你可以給我解釋很多東西,但是我並不關心。”


    不管之前是發生了什麽樣子的事情,有著多少的誤會和巧合,但是當蕭霽來到這場考試開始……


    或者說,是當他被創造出來的一瞬間開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隻剩下了一件。


    來到這裏,殺死那個,他注定應該殺死的人。


    鬼爵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似乎一點都沒有如果下麵的那個人死了,他也會一起跟著死的覺悟。


    “所以,你會動手,對嗎?”


    “我之前在考試裏麵問過你一次,要不要去拯救人類,你沒有正麵迴答我。”


    蕭霽沒有迴答他。


    他的迴應是舉起了手中的罪刀,深深地刺入鍾乳石中。


    這把用他的老師的替身的骨頭做成的刀,似乎本來就應該用在這裏。


    包括罪刀生機之後那新出現的一條概率低到可憐的立即斬殺特效,當他刺下的時候,也一定會被觸發。


    他生來就是要來做一把刀的。


    做一把能夠殺死他的刀。


    刀不需要感情……


    蕭霽揮舞下一刀繼續刺穿鍾乳石的表麵,但是視線卻模糊了。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刀是不需要感情的,可是老師,你為什麽不幹脆將我的感情全部剝奪。


    而是讓我能夠流淚?——


    當刀鋒主動切到了男人的身側的時候,蕭霽已經控製了自己的情緒。


    他看著自己身前的這個閉著眼睛的男人,沒有任何猶豫的,刀就抵在了男人的胸口。


    隻要殺死了他,他的任務就全都完成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目的也全都完成了,他就可以安心地,死去了。


    所以,你為什麽下不了手?


    他已經在心裏說服了自己,但是他的手卻還是在顫抖。


    “動手吧。”


    他的眼前恍惚了一瞬,他看見老師睜開了眼睛,血紅色的眸子注視著他。


    “你不應該猶豫的,你之前從來都沒有猶豫過。”


    “我不想殺你。”蕭霽聽到自己說。


    “但是你必須這樣做。”


    男人的目光很冷,但是也很堅定。


    “否則,等到我被血疫控製,就是整個人類的末日。”


    “可我不想殺你。”


    蕭霽第一次如此厭惡自己手中握著的這把罪刀,罪惡,罪惡。


    人活在世界上,誰的身上沒有過罪惡,為什麽有罪的人就一定要死?


    “我們都沒有選擇,這是你從一出生開始就被決定的宿命。”


    “就算你和我這樣說,我還是不想殺你。”


    蕭霽也覺得自己近乎有點無理取鬧。


    但是他卻還是這樣說了。


    第四遍。


    “我不想。”


    老師的目光溫柔了下來。


    “蕭霽,你這樣,終於有點像是人類了。”


    “我不想你死。”


    蕭霽抓住了老師的衣袖,四根手指,顫抖的手指。


    他是一把不合格的刀,他在抗拒他的主人要將他插入自己的胸口。


    “別鬧。”


    老師輕聲說道。


    “殺了我,蕭霽。”


    老師對他命令道,就像是他之前一樣。


    “我……”


    “殺了我。”


    刀鋒沒入胸口,一直沒入到了齊柄。


    蕭霽的手,那冰冷的,永遠穩定的手終於也顫抖了起來。


    “對不起……”


    “我自覺對得起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唯獨對不起你。”


    他聽見他的老師說道。


    為了他的計劃,蕭霽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犧牲品,他的正麵情感被剝奪,從來都不曾在這個世界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快樂。


    他的老師,其實也是在利用他,逼迫他做出自己最不想去做的一件事。


    他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要撫摸一下蕭霽的耳朵,但是卻沒了力氣。


    老師的眼睛閉上了,又或者,剛才看到的一切都隻不過是蕭霽的幻境。


    其實他一直都在沉睡著,根本就沒有醒來。


    蕭霽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罪刀就插入在老師的胸口。


    一股淡淡的暖意從老師的胸口傳出,流淌到了蕭霽的身上。


    他現在還不知道那裏不一樣了。


    ……在順利地將他殺死之後,老師最後將在創造蕭霽時的正麵情緒還給了他。


    這是他最後的禮物和補償。


    一連串的係統提示在蕭霽的耳邊炸響。


    但是蕭霽卻都毫無所覺。


    在覺察到那個壓製他們的男人終於死去之後,在這鬼洞中全部的怪物全都沸騰了起來。


    他們瘋狂衝撞著頭頂半透明的防護罩,想要離開這裏。


    雖然老師死前已經將全身大部分的力量都放置到了防護罩中,但是這些怪物衝撞的力度卻很大。


    很快,他們就要離開這裏。


    去往外麵,去侵占更多的世界。


    而數量如此眾多的怪物,人類,又真的能抵抗嗎?


    老師,你的犧牲,真的是有價值的嗎?


    蕭霽鬆開了手,任由自己的身影向下墜落,直直地落入到了血紅色的怪物的巨口中。


    他仰頭,最初的時候還能看見老師所在的那根鍾乳石。


    漸漸的,他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終化為一個黑點,消失在無邊的血紅色中——


    學院時間一個月後……


    異種學院,禮堂直播,論壇板塊。


    【救命啊!我都來我們學院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們學校還有禮堂這種地方!】


    【笑死,我也是,競技場和食堂在哪裏我倒是清楚得很】


    【等等,話說我們這次直播是要幹嘛啊,我剛從考場出來,現在還一臉懵逼】


    【那麽大的橫幅你都看不見?好家夥!你原來是個瞎子?】


    【就是說……這是來舉辦我們學院的院長的授權儀式啊!】


    【?什麽院長?我們異種學院都要有院長了?!】


    【出售【解藥9.0】,價格500血腥點,有意者私聊!(ps:預祝告死鳥的院長授權儀式順利舉行!)】


    【是啊!告死鳥嘛,你怎麽連這事都不知道?】


    【等下,怎麽好好的,突然要有院長了】


    【他們讓我們投票了嗎?我們的權利沒有得到保證啊!】


    【?你在學院裏和我扯什麽人人平衡呢!這次可是伊甸園,永生會和純白薔薇三大社團聯合推薦,應該還有別的什麽其他的社團,這院長告死鳥不當還有什麽人能當?】


    【就是之前那個導師第一名的那個?】


    【要打仗了你不知道?之前學院裏的那個氛圍,簡直人人自危好不好!怎麽過了段時間就有人不記得了?】


    【怕什麽,本來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要死,血疫那種東西,我們學院裏麵的考生最不怕了】


    【你要不是仗著有解藥,你敢說這種話?】


    【最新消息,原來藥師梟,就是告死鳥的馬甲!如果沒有我們的院長大人為你研製的解藥,你現在說不定早就變成外麵的那些活死人大軍裏麵的一個了!】


    【告死鳥yyds!】


    【出售【解藥9.0】,價格500血腥點,有意者私聊!(ps:預祝告死鳥的院長授權儀式順利舉行!)】


    【院長大人我愛你!!】


    【哈哈哈你們誰還記得,當初告死鳥剛剛來到學院那會,還被人叫做花瓶來著】


    【我們院長大人就算是花瓶,那也是最硬的那個花瓶!】


    【你們這些人,馬上就要開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贏,你們能不能有點憂患意識啊!!血醫的大部隊就算是戰鬥力不強,但是打起來還是很麻煩的!】


    【路上你走錯區了吧,我們這裏是閑聊板塊,你要是想要討論去新增的軍事板塊,那邊已經都快要吵翻天了,我們就在這裏八卦八卦,畢竟要是打輸了全人類一起死唄!有這麽多人陪葬,我怕什麽?】


    【軍事板塊太卷了救命,現在就連第四次進攻計劃都已經寫好了,就等著告死鳥這個院長一上任,就馬上投他的郵箱】


    【說起來告死鳥也真強,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能把全學院幾乎全部的社團都召集起來的……】


    【我不關心這個,我們來講點八卦的!哎,聽說了嗎?告死鳥好像和饕是一對啊,上次海棠新聞社出了整整一個板塊的他們的八卦消息,把他們從衣服到吃飯時候耳朵小動作都分析了個遍,救命我磕到了!這對太甜啦!】


    【我站院長大人是攻!這對啊,這對是高冷禁欲攻x蠢萌漂亮受!】


    【哈哈哈哈哈是滴!告死鳥太強了,饕能壓住嗎?/狗頭】——


    在禮堂中,坐在首位上麵的蕭霽微微點頭示意,接過表示著院長身份的授權文件。


    將聘任書頒發給他的是一位有著一頭銀發的俊美男人,他的胸口佩戴著一隻咬住自己尾巴的白蛇。


    這是怪物協會的成員,也正是饕那位素未謀麵的導師,水銀之蛇。


    在得知學院出了事情之後,很多原本已經離開學院的導師,也返迴到了學院中。其中就包含這位休了超長時間婚假的一級導師。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時候,都很看得清楚,如果輸了戰爭,他們就全都要死。


    還不如現在就出來打一場,就算是死了也算是沒白死。


    “告死鳥,這是個幸運的id。”水銀之蛇說道。


    “謝謝。”


    蕭霽站起身來,走到演講台前。


    他的聲音冷淡,平靜,沒有一絲感情,平穩得就像是在訴說即將發生的事情。


    “我們會贏得接下來的這場戰爭。”


    “為了人類,為了異種。


    也為了我們的愛人,家人和朋友。”


    “為了這個世界上有人仍舊能在朝陽升起的時候欣賞。


    也為了在我們死去之後,有人能將我們埋葬。


    我們流血,我們哭泣,我們相愛。


    我們是異類,我們也是人類。”


    “我們將在戰爭去取得勝利,為了活下去,血戰到底。”


    台下的掌聲轟然響起。


    蕭霽被閃光燈照射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看見段聞舟在下麵開心地鼓著掌,眼神亮晶晶的。


    影貓就像是一條長圍脖一樣圍在他的脖子上-


    在一個月前,蕭霽雖然摔入進入到了鬼潮之中,但是卻並沒有死去。


    因為就在那個時候,係統提示他,他的最後一個天賦被觸發了。


    每一位考生都有著最多三個天賦。


    蕭霽的第一個天賦是【真愛告白】,能夠讓在他主動告白後獲得一個技能。


    第二個天賦是【純白之血】,能夠讓他免疫血疫的侵襲。


    第三個天賦是【永生輪迴】。


    其實學院裏麵的天賦也是根據考生自己的異能激發情況進行判斷的,而正是這個永生輪迴的天賦最後救了蕭霽。


    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id【告死鳥】的由來。


    他是死亡的宣告者,他是死神的寵兒。他掌控死亡,他飛離死亡。


    在最後,是段聞舟強行地進入到了蕭霽的記憶之井中,將他救了出來。


    等到順利完成考試的時候,蕭霽因為有著天賦的緣故,倒是沒有受到多重的傷。


    但是段聞舟幾乎全身的骨頭都斷了個遍,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恢複能力厲害,他早就死在了考場裏——


    蕭霽在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因為完成最後的那一場考試,提升成為了導師。


    思考了一段時間後,他決定成為學院的院長。


    既然老師已經死去了,那麽他就要讓老師的死是有價值的。他決定帶領學院裏的異種,並且聯合全世界的人類,一起應對眼前的這一場重大的危機。


    他想要成為院長也也沒有花多大的功夫。


    他自己本來就是伊甸園的會長,純白薔薇社團原來一直都在尋找的那個純白之子,在看過了蕭霽身上的紋身後也確定了他的身份。


    永生會那邊,則是蕭霽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們的預言,展示出了有利於他的結果。


    這樣一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經營,蕭霽終於成為了異種學院的院長。


    夜晚,有人敲響了蕭霽這任新晉院長的房門。


    【怎麽,這麽快就有人要來爬床了?速度挺快啊。】


    魚在蕭霽的腦子裏有些曖昧的笑。


    蕭霽將麵具從自己的臉上摘下來,塞進了儲物櫃裏。


    這件曾經在【異種收容所】裏麵丟失的咒物,也被人送迴到了他的手上。


    門外傳來的是段聞舟的聲音。


    “蕭哥,你睡了嗎?”


    蕭霽起身下床,去開門。


    段聞舟的手中端著一杯牛奶,還在冒著點點的熱氣。


    “睡前喝牛奶對身體好哦。”


    段聞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蕭哥。


    穿睡衣也好好看!


    可惡,不過居然露胸口!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怎麽辦?


    得找個機會和蕭哥好好說一下!


    蕭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好看!


    被多少人覬覦!


    段聞舟在心中打著小算盤,但是臉上卻一點都展現不出來,那叫一個乖巧可愛。


    蕭霽接過了牛奶,放在桌子上。


    然後繼續工作,他在修改最終版的宣戰書,等到明天早上,這場關乎人類命運的戰爭就要開始了。


    獲勝者,擁有一切。


    戰敗者,隻有死亡。


    段聞舟在旁邊看了一會,直到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蕭霽才放下了手中的筆。


    溫熱的牛奶被段聞舟遞給蕭霽,是他剛剛熱好的。


    “謝謝。”


    蕭霽接過。


    段聞舟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喝完,剛要開溜,卻被蕭霽抓住了手腕。


    “饕,你是不是喜歡我?”


    段聞舟:!!!我艸!


    當你從幼兒園開始暗戀的人突然問你是不是喜歡他這個時候你應該怎麽辦?


    直接說是的話會不會顯得我很舔啊!!


    救……救命!


    還不等段聞舟迴答,蕭霽就已經從他的臉上獲得了答案。


    他放下牛奶杯,輕輕歎了口氣。


    他早就已經知道的,鬼爵當時曾經告訴他,老師的所有分身都是喜歡著他的,其中當然也包括……段聞舟。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老師被他殺死之後,鬼爵和白皇帝再也沒有出現,但是段聞舟卻還是好好的,除了為了救他受了傷之外,什麽事情都沒有。


    不過無所謂了。


    蕭霽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帶著牛奶味道的親吻。


    段聞舟:!!!!


    他的腦海內瘋狂翻騰,但是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別說是段聞舟隻有十個人格了,就算是有十四個人格都不夠用!


    蕭霽看著他的樣子,心中生出了一陣淡淡的,類似於愉悅一樣的感覺。


    他終於能夠感受到正麵情緒了,他正在努力適應這種感覺。


    他自然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個清淡的微笑。


    一個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了快樂的微笑。


    原來活著,能夠微笑,是這樣一種感覺啊。


    “我不懂愛情是什麽,但是我會去努力弄懂。


    我會學著微笑,學著幸福,學著如何去做一個正常人。


    學著,如何去愛一個人。”


    “所以,饕。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蕭霽仰頭在他的側臉上親吻了一下。


    “如果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能試著去愛一個人,那這個人隻能是你。”


    “我我我……願意!”


    段聞舟字正腔圓地迴答,結果不小心迴答得太急咬到了舌頭,臉一下子就紅了。


    蕭霽就又笑了。


    他的眼睛微微彎起,色澤淺淡的眸子裏麵寒冰破碎,隻剩下柔軟的春水,將段聞舟溺斃在其中。


    “那就請,多多指教了。”


    “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喜歡薔薇花。”


    段聞舟說道。


    “白色的那種,很漂亮。”


    他原本淺褐色的眸子閃爍了一下,裏麵多了一絲不屬於原本段聞舟的癲狂。


    段聞舟——或者說是鬼爵,低頭在蕭霽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正咬在一朵盛開的薔薇花紋身上。


    純白薔薇這個社團的名字,是因為當時蕭霽出生的時候,在他的身側剛好有著一簇盛開的,純白的薔薇花。


    【白皇帝:鬼爵,可以不可以讓我出去呀,我也想親親蕭蕭】


    在段聞舟的意識中,白皇帝的聲音弱弱地傳出來。


    【白皇帝:我看你們好像親得很香的樣子……】


    【鬼爵:你還沒長大,等你長大了就可以親了】


    鬼爵不耐煩地敷衍他。


    【段聞舟:氣死了氣死了!!你們這些家夥怎麽迴事!明明這是我的身體,你們一個個怎麽都反客為主了!】


    【段聞舟:蕭哥明明是被我送的熱牛奶給打動的!!】


    【ill:是我提議給蕭哥送熱牛奶的,這樣說的話我豈不是也有份?】


    【鬼爵:還好你沒有把那九個小鬼放出來,不然整天吵吵得我腦仁都疼了,這個有沒有屏蔽功能啊】


    【白皇帝:鬼爵你騙人,我之前是小孩子的時候蕭哥也經常親我的!小孩子也可以!】


    【老師:……(欲言又止的沉默)】


    【老師:算了】


    是的,現在在段聞舟的腦海中,突然多出了四個人的意識,也就是加上他原本的九個人格,現在他足足有十四個人格在一個身體裏。


    這可是無比熱鬧了。


    【鬼爵:反正誰出來那個老不死的都不準出來,我辛辛苦苦安排的布局,就是為了能和我的小花朵安安靜靜地生活在一起……你們這些家夥究竟是怎麽迴事啊!本來應該是我自己占據饕的身體才對!】


    【段聞舟:???你是不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了!該死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給我做的手腳!】


    【鬼爵:這裏呆不下去了,你趕緊去買個意識轉換器和人造人體,把我轉出去,我要被吵死了】


    【老師:……其實是我做的。】


    【鬼爵:???】


    【段聞舟:!!!】


    【白皇帝:……?】


    【ill:果然是這樣嗎?我之前猜到了一些。】


    【老師:總之……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也不錯。】


    【老師:放棄掉所謂的責任,也不用在意什麽後果。做想做的事情,愛想愛的人。】


    【白皇帝:所以……所以……我們要怎麽和他說原本他的一個愛人結果分裂成了五個這件事啊!】


    窗簾搖動著,台燈的燈光將兩人相擁的身影投到了牆壁上。窗外的警衛噠噠地走過,桌麵上的宣戰書閃爍著鮮紅的色澤。


    他們走到現在這一步,實在是太不容易。


    他們之間的距離相隔天塹,向著彼此靠近的每一小步,都要感謝命運的垂憐。


    明天的他們就要去往戰場,去迎接那一場關於整個人類滅絕命運的可怕戰爭,但是至少今夜他們可以彼此如此親密地親吻、相擁。


    他們現在是屬於彼此的。


    他們也許會在戰爭中雙雙死去,也許整個人類都會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毀滅。也許他們將獲勝,人類將迎來另一次榮光的時代,而他們的名字將會被雕刻在紀念碑上,被冠以英雄的稱號,代代傳頌。


    不管上帝的骰子落在了哪一個方格上,至少他們在此刻相擁。


    不論過往,不問前途。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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