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記


    樂殊沒有當過新娘子,但本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的想法,她也覺得自己這個新娘子當得實在是怪異到家了。


    正常的結婚方法,就算是在三百年後超簡化的過程也絕對少了新娘的參與是不是?切切,是婚前參與。比方說房子的選擇啦,家居的裝飾啦,婚紗照的拍攝風格啦,新娘妝還有婚紗的選擇訂購啦。最起碼日子要新娘要定,菜色也要過問一下下的吧?這是最起碼的禮貌耶。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這個新娘子會混得這麽沒麵子?


    老康把婚期訂在了九月初六,粉吉利的日子啦。但是為什麽九月初一才通知自己?再加之那個恪靖磨磨蹭蹭的和羅布在那兒不知道玩什麽貓膩,弄得自己九月初四才從歸化起起程上路。一路狂奔的那個辛苦啊,正好趕上一場暴雨,弄得自己趕到北京時已經是九月初五的傍晚了。


    汗!


    狂汗!


    大大的狂汗!


    自己這個新娘子錯過了所有結婚前的一切程序。雖然說大清阿哥的大婚儀式是粉繁瑣的,樂殊一向不喜歡這樣麻煩的事情。但好象怎麽這也算是樂殊的頭婚吧,看戲看個稀奇也可以的吧?什麽大定禮小定禮納采禮等等等十幾道手續,樂殊是一趟也沒有趕上?更甚者,當自己在乾清宮裏一間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房間裏一覺睡醒來後才發現:這個老康居然連自己的‘拜堂式’也給省略了。


    太過分了!


    居然讓別人和自己的丈夫拜堂!而在這個時候,樂殊也終於明白為什麽老康敢玩這種烏龍戲碼,而不擔心真的嫁錯?原來這個狡猾的老康居然兩個新娘子都弄成假的,真的都事先打扮好後,藏到了各人的新婚寢室裏。等待新娘進門換裝小憩時,便進行了一係列工程的換包動作。


    於是,樂殊在自己的結婚大喜之日,一覺睡到傍晚時分後居然還來得及完成婚事,實在是不得不托老康的‘鴻福’啦。


    自己早已經在乾清宮裏就打扮妥當,當然除了新娘的服色及身上固定的首飾。然後被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嬤嬤偷運出宮,安放在了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寢室裏間,就是放恭桶的那個地方。老康真是不厚道的大人!院子裏吵哄哄的根本不知道咋迴事,等待代身新娘進屋整整衣裝之際,那個替身就把新娘裝換給自己,並且非常大方的進行了自我介紹:“奴婢叫碧蓮,萬歲爺把奴婢賞給了福晉做貼身丫頭了。”


    然後不等樂殊和這個看起來就比較機靈的碧蓮丫頭作作互相介紹,交流一下感情時,就讓四個明顯知道內情的喜娘給上下折騰起來了。四個人的速度就是快,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自己就完成變成了標準服色的皇子嫡福晉扮相了。而這邊剛剛弄妥一切,門外頭就開始唿吆的要掀蓋頭鬧洞房了。


    真正頭暈的時刻終於開始了,而樂殊居然在這個時候尚且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丈夫到底是誰?九狐狸還是臭十三?


    暈死啊!


    裏麵的喜娘放了話,外麵一堆人就是鬧哄哄的擠將進來,隔著紅蓋頭,樂殊不知道到底進來多少人,但聽這鬧哄哄的勁兒一定人不少,蓋頭簾子底下擠了一堆的腳丫子,要不是有喜娘攔的,還不擠上床來才怪。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樂殊有些奇怪,喜娘竟然讓自己穿著鞋盤腿坐到床裏麵去。這下納悶,這是幹什麽啊?自己還頂著蓋頭啊,難道不用先掀蓋頭的嗎?但這種時候,新娘子是不能說話的,喜娘讓怎麽做就怎麽做唄。自己這邊才擺好,那邊一個男人也是上床了,和自己一樣穿著鞋盤腿坐在床上,和自己麵對麵的,雖然自己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這些湊熱鬧的人也甚是奇怪,喜娘更是摸不著邊際的說一些嘰哩咕嚕的應該是吉祥話的東西吧?自己其實十分想聽他們說一些逗人話的時候,帶出些什麽阿哥之前的數字號,好讓自己明白自己到底是嫁給誰了吧?可偏巧這些人好象早有預謀似的,偏偏不說這個。惹得樂殊這個心急!


    喜娘說完吉祥話後,一堆人就是拚命的往床上灑什麽花生、紅棗、桂園之類的玩藝兒,這個樂殊曉得是早生貴子的意思。然後就有人端來了一盤餃子,叫喚道:“請新人吃子孫餑餑,從此子孫滿堂。”原來滿人管餃子叫餑餑?樂殊有點受不了這樣的名稱,自己還是喜歡叫餃子。這時喜娘湊到了自己耳邊嘀咕道:“這是半生的,一會兒會有人問你是生的不還是不生的,你不準說話,點頭搖頭表示就可以。”


    樂殊這時十分想砍老康,這些人始終不揭破謎底,又一直不給自己掀蓋頭,想來定是老康授意的。這個老康越來越老頑童,不象話了。一盤餑餑放在中間,新人一人吃了三個,然後如喜娘所言就有人逗到底生還是不生?這種遊戲在樂殊看來十分無趣,不就是個諧音字逗新娘子羞嘛。這種玩藝後放在這種時候的女人逗來還可以,自己可是新新人類,這種玩藝兒太破了。不過讓樂殊奇怪的是,自己點頭搖頭就可以了,怎麽新郎也一句話不說?也是,自打進門來就沒聽到新郎說話。這個老康,真是玩上癮了是不是?


    鬧過這一場後,就又進來幾個小孩子,有男的有女的用滿語不知道唱什麽歌,想來是什麽早生貴子之類的玩藝兒吧?真可惜,自己蓋的這蓋頭根本瞧不見這稀罕的事件。然後好象進來什麽神棍之類的,對,人家叫薩滿法師,在屋子裏跳了一大頓後,算是祈福完成就又退下去了。


    鬧了一大頓的,該揭蓋頭了吧?可這個過程好象被人省略了還是忘了怎麽迴事?一幫人居然拉上新郎喝酒去了,把自己一個新娘子再度扔在了屋裏。


    犯暈!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這迴的等等了好久,不過這當中,樂殊也沒閑著,四個喜娘居然連續和自己咬耳朵,說的不過是些‘生理知識’方麵的問題,聽得樂殊是又想哭又想笑。這古代的女人就是可憐厚,要結婚了居然連這種知識都不知道,是不是太差勁了?不過轉迴頭來想想,自己一會兒居然要和一個男人真的做那樣的事情,是不是也有點太誇張了。這個時候,樂殊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這迴不再是‘任務’,不再是‘戲耍’,而是真的要結婚了。做人家的老婆,做人家子女的額娘?當然將來還要生孩子?想來就是一陣的惡寒。


    不知道外麵到底鬧了多久,反正他們鬧了多久樂殊就在這邊胡思亂想了多久。當房門再度打開,一堆人把酒氣熏天的男人是推上了新床,這迴樂殊以為終於要掀蓋頭了吧?豈不料,還是沒有。反倒是喜娘遞過了兩隻銀杯,裏麵盛滿了美酒。


    “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從此長長久久。”


    看不到人麵就喝這種酒,老康真是玩得太上癮了,可是沒辦法,還是喝吧。二人拿起了銀杯繞過了彼此的肘腕,喝下了這杯濃鬱香烈的交杯酒。


    下一個程度是最後一個程序了,喜娘把兩個人的衣襟拽起是緊緊地打了一個死結,然後說了什麽永結同心之類的話後,便是把一隻稱杆放到了新郎的手邊。但是,這個奇怪的新郎並沒有直接挑蓋頭,而是等這一堆心不甘情不願的家夥們集體退出新房,關緊房門後,那隻稱杆才是緩緩的伸了過來。


    新郎似乎也有些緊張,因為握著稱杆的手有些顫抖。


    稱杆是桃木的,一股樂殊熟悉的味道慢慢迎來。


    穿過了紅穗邊,稱杆向上慢慢的挑起,挑到一半時,新郎的手突然歇了半歇,象是有些緊張過頭了,樂殊都能聽到他變粗的唿吸聲,正也自已忐忑時,那人卻是一下子挑起了所有的蓋頭,樂殊的臉蛋清清楚楚地照映在了紅燭之下。


    那人似乎欣喜極了,扔下了稱杆和蓋頭就是一把抓住了樂殊的雙臂,探過頭來想仔細看個清楚。可樂殊卻偏偏是緊閉住了雙眼,不敢睜眼看,這副樣子看在那人的眼裏似乎好笑極了,益發的想逗逗她,仍然一語不發隻是伸手把她抱到了身邊來,然後極為輕桃的是用手指在她的麵頰上輕輕的畫著。


    畫那輕秀飛揚的黛眉,畫那緊閉心扉的雙眸,然後連撲閃的眼睫也不曾放過,指尖一點一點的移過那濃密黑長的雙簾,如此奇巧的接觸惹得樂殊是更加的緊張,然後這人居然又劃下了自己的雙頰,俊挺的皓鼻,最後將手指定格在了有些顫動的紅唇之上。隻是這迴,他並沒有用手指來描繪唇線,而是一陣夾雜著酒氣的熱息撲來,一隻手掌挽住了自己的纖腰,強迫著自己抬起來,便要印下自己的烙跡


    樂殊以為接下來的會是親吻,想來實施動作的那人也有這般香豔的想法,隻可惜,二人的唇邊剛一接觸,那邊的房門外卻是一聲低叫,然後稀裏嘩啦的滾進來了一大幫子滿州親貴,當中居然還有三阿哥胤祉,七阿哥胤佑,十六和十七也在此列,另外一幫子人俱是樂殊瞧著眼熟的親貴子弟,算起來都是表兄弟堂兄弟之類的玩藝兒。太子和四阿哥兩個自較身份,站了門旁邊,不過既然人家已經看到了,還是大大方方的進來吧。


    怎麽當哥哥的居然也可以聽兄弟的牆根啊?


    樂殊有氣不敢發,畢竟自己是新娘子,不宜說話,剛才喜娘千交待萬叮囑的,說是話說多了沒福氣。雖然知道是迷信,不過樂殊不希望落人話柄,就是忍住不說。不過這個時候也輪不到自己說話,那幫子年輕的親貴們就是笑嘻嘻的殺過來了。


    一個穿著紅馬褂的男子就是嘻笑的問道:“胤祥,你剛才想幹什麽來著啊?再來演練一遍瞧瞧看,可好?”剛才就是因為在門縫裏隱約看到比較香豔的境頭,才一個忍不住擠的踩到人的腳,然後一堆人摔進來的。不過既然進來了,不妨逗個到底。


    隻不過他們一堆人逗他們的,床上的兩個人卻好象是另有自己的心思。樂殊的臉仍然沒有往右瞧,但是她略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以及淡展的笑意還是讓胤祥這個新郎倌鬆了好大的一口氣。自己真怕她在知道新郎是自己後,臉上閃過什麽奇怪的表情來,雖然她這個樣子的表情算不得欣喜若狂,但起碼對於這樣的安排,她還是比較合心意的。


    這樣就好,尤其是她暗鬆氣的樣子,讓胤祥是一陣陣的心花怒放。這表情說明,在九哥和自己之間,她還是比較傾向於這邊的,這就好。耳邊不由的想起了今天迎親前,在乾清宮裏皇阿瑪在自己和九哥麵前說過的話:“這個遊戲雖然是朕定的,但你們兩個也是同意這樣的遊戲規則的。不管最後是誰娶到了樂丫頭,都是天意。”


    天意!果然是天意啊!


    雖然胤祥知道,這天意的背後大概多半都是天子之意,但這又何妨,反正是自己娶到她的。想到此處,越覺得是樂不可支,瞧著樂殊是不肯轉眼。這個模樣可是氣壞了鬧洞房的這幫子人們。


    “胤祥,你這可不象話,怎麽瞧見新娘子連兄弟們的話也聽不見了?”


    “不行不行,這才娶了媳婦就忘了兄弟,這可不得了。得好好罰他才行。”


    “怎麽罰?罰重了,嫂夫人心疼了可怎麽得了?”


    “那還不好辦,心疼了就讓嫂子給安慰安慰嘍。胤祥巴不得呢吧?”


    一幫子人是七嘴八舌的沒個正經,嘰嘰咯咯的說些風流話,樂殊不接這樣的話岔子,倒是胤祥大方得緊:“喀查汗,你可還沒大婚呢,省著點,小心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喲!還來勁了是不是?今天這樣的日子,可不分什麽尊貴了。新郎倌不聽話,怎麽辦?兄弟們?”那個穿紅衣的原來叫喀查汗,他好象是這裏麵的頭似的,一聲號出七八個親貴們上來就是把胤祥連同樂殊一起拽了起來,因為兩個人的衣襟已經打了結分不開了,所以原來打算鬧胤祥的樂子連同樂殊是一起鬧上了。不知是誰弄來了一個蘋果,綁著紅繩是非要兩個人咬蘋果不行。


    沒奈何的兩個人隻好從命,可拎蘋果的那人好不老實,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的讓人根本逮不著,樂殊是暗氣的想跺腳,卻不料一腳下去竟然踩到了胤祥的腳。自己這花盆底子的鞋踩人一下可不是好玩的,樂殊是想剛問問他有沒有事,可一個抬眼瞧去,卻是正對上了胤祥那滿是笑意愛憐的眸子。


    滿滿的深情厚意,披風的澎湃洶湧而來,把樂殊這一隻小舟是緊緊的圍在當中,深深的環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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