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考試,江天茂特意開車來接江忱和言斐去考場。


    言斐他爸媽雖然也重視高考,但也沒有十年後那些家長那麽誇張,見江天茂去送他們,覺得挺好的,比坐言斐他爸的那輛大車要好。


    高考的考場都是在不同學校的,江忱與孟希在同一所學校,言斐在另一所學校,走的時候言斐喊了孟希,孟希他爸媽跟言斐他爸媽態度差不多,人家江總那一百多萬的車坐著多舒服啊,比孟希他爸的摩托車可好太多了。


    於是,江天茂開車送三位考生去考場。


    江忱和孟希考試的哪所學校要近一些,所以先送他倆。


    在車上時,言斐又特意檢查了一下江忱的準考證身份證還有簽字筆2b鉛筆,見都沒問題才算是安心了些。


    江忱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你就放心吧,不給你掉鏈子,倒是你的手悠著點。”


    “那是給我掉鏈子嗎?”言斐瞅他一眼,“那是你一輩子的大事兒。”


    江忱不說話,隻笑了幾聲。


    孟希好像是有心事,有些心不在焉的,言斐拍了拍他的肩膀:“緊張?”


    孟希看了一眼言斐又看了一眼江忱,搖了搖頭。


    “放心吧,你一定會考的很好的。”孟希學習一直算一般,平日裏的成績也就能考個二本,但上輩子考試時超常發揮,竟然過了一本線。


    後來誌願填的好,報了個不錯的大學。


    車上,江天茂又囑咐了幾人幾句便不再多說,怕給他們造成壓力,隻隨便聊了幾句家常,還說考完試後出錢請他們出去旅遊。


    車子右轉,江天茂打了轉向燈往路邊停車,遠遠兒的,言斐就看到學校門口有人扯了條橫幅。


    隨著車子越來越近,他看到了橫幅上的字:預祝江忱高考順利,成功邁向下個人生起點。


    而打著橫幅的人是南青還有另外七八個跟著他混的男生。


    江天茂也看到了,忍不住笑了一聲:“江忱,你朋友還挺有意思啊。”


    言斐看到江忱臉都黑了。


    言斐想到上輩子小視頻發達的時候,一到高考鋪天蓋地的全是學生家長還有朋友穿著各種衣服打著橫幅給高考生加油的視頻,那時候自己就看一樂嗬,現在身臨其境,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但他身邊這位一看就沒覺得有意思,已經罵出口了:“艸,南青這個傻逼。”


    旁邊孟希瘋狂大笑。


    學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往那橫幅上看一眼,江忱在自己學校裏挺出名,而最近幾次考試江忱出盡了風頭,在別的學校裏大家也都有所耳聞,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所以大家看過去的時候臉上都帶著點兒笑,想看看這位江忱長什麽樣子。


    學校門口還有蹲守的記者,舉著相機往橫幅上拍照。


    車子停下,孟希先跳了下去往南青那邊跑,江忱死活不肯下車,言斐一腳給他踹了下去:“快去接受你精神的洗禮吧。”


    南青也看到了江忱,一舉手,旁邊蹭的一下站起來七八個人,大喊一聲:“忱哥加油,忱哥最棒,忱哥永遠考第二。”


    江忱:“……”


    言斐:“……”這是什麽大型社死現場啊,也就是江忱這樣的厚臉皮才能hold住吧。


    江天茂還想降下車窗說幾句,那邊江忱已經被南青他們圍了起來,江天茂沒辦法隻能先開車去送言斐。


    言斐視線從江忱被氣笑了的臉上移開,然後看到了站在樹後的莫白川,他嘴裏咬著根冰棍,視線落在江忱身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後,眼睛又落到了在那起哄的南青身上。


    言斐皺了下眉,他怎麽會在這裏,而且莫白川胳膊還受了傷,上麵纏著繃帶。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江天茂的車子就駛離了這條路,往言斐的考場駛去。


    快到考場時,言斐又看到了一條橫幅:預祝言斐高考順利,成功邁向下個人生起點。


    除了名字以外,其他的跟江忱那條橫幅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廠家。


    而這邊舉橫幅的則是伍帥。


    剛才言斐看江忱還覺得有意思,現在就隻想跟江忱一樣罵娘,一群傻逼。


    “叔叔,麻煩您停車,我想在這下。”


    “我給你送到學校門口吧。”江天茂也看到了橫幅,正在忍笑。


    “不用了,我在這下車就行,學校門口車太多了,不方便。”


    江天茂一停車,言斐就跳下了車,扯了扯衣領,低著頭貼著牆根往學校門口快速走去。


    他可不想萬眾矚目。


    路邊有栽種著綠植的長形花壇,此時很多家長都坐在花壇上等著自家孩子考完試,在這些家長裏言斐看到了江斯寧他媽。


    江斯寧應該是已經進了學校,陳美蘭在這等他。


    看來陳美蘭對於江斯寧的高考還真的挺重視的,言斐垂眼拿了身份證準考證進了學校。


    伍帥等了半天直到打了考試鈴也沒等來言斐,估計言斐應該是早就進去了,還有些失望。


    虧他特意請了天假過來給他加油打氣,竟然連人都沒見著。


    兩天的考試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這兩天江忱吃得好睡得好,據他說考的也還不錯,沒有出現任何意外事件。


    言斐終於真真正正鬆了一口氣。


    隨著言斐這口氣的落下,他們的高中時代也徹底結束了。


    結束那天南青本來說請他們一起吃飯,但因為剛考完試,大家都有些累,便說等休整後再瘋狂的吃一頓。


    高考結束了,江忱也沒有理由再住在言斐家,言斐也不可能再去江忱家住著,沒有了學習這個由頭,兩人再這麽膩歪著,估計雙方家長都能覺出來不妥。


    高考結束的那幾天,言斐基本都是在睡覺,睡完起來吃飯,吃完飯看會兒電視迴去接著睡,孟希也是這樣,有時候過來找言斐,兩人說不了幾句話,就互相擺擺手:“我迴去睡會兒。”


    有時候睡著睡著江忱給他打電話,接起來聊不了幾句又就睡著了。


    江忱每次聽著那邊的唿吸聲,都得罵一句:“你是睡神吧。”


    言斐覺得自己可能是重生迴來後一直高強度學習所以現在一下鬆懈了必須得補一補,至於孟希……


    可能就真的隻是單純想睡覺。


    這麽醉生夢死的過了兩三天,江忱忍不了了,過來找言斐,言斐正好睡醒打了個哈欠過來開門。


    夏天,言斐隻穿了個寬大的褲衩,裸著上半身,開門後也沒打招唿直接轉身進了洗手間。


    江忱看著他白皙勁瘦的腰腹,喉頭動了動。


    你別說學霸這身材還挺好的。


    言斐洗了把臉隨手扯了件t恤套上,來到沙發上一攤,對江忱抬抬下巴:“冰箱裏還有半個西瓜,拿出來吃了吧。”


    江忱:“……”得,他今天就是來伺候大爺的。


    江忱打開冰箱,將冰箱裏那半個包了保鮮膜的西瓜抱了出來,順便探頭出去問了句:“需要切嗎?”


    “不用,拿勺子吃就行。”言斐懶懶道。


    江忱拿了個鐵勺插到西瓜上抱著出去。


    言斐半躺在那占了大半個沙發,江忱踢了踢他的長腿:“能不能有點兒眼力見。”


    言斐收了腿,坐起來懶懶道:“那麽大地方容不下你是不是?”


    江忱挨著他坐下,把西瓜遞給他。


    言斐接過西瓜挖了一勺放進嘴裏,冰涼的沙瓤西瓜吃一口整個人都清醒了。


    言斐順手挖了一勺送到了江忱嘴邊。


    他們以前也經常這樣分吃西瓜,家裏買一個西瓜一切兩半,江果吃一半,他和江忱吃另一半。


    一直都是一人一勺分著吃。


    言斐此時此刻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畢竟江忱隻拿了一個勺。


    江忱愣住了,他隻拿一個勺的原因是因為他在家裏吃過了,不想吃,所以隻拿了一個勺。


    現在看來,得虧他沒拿兩個勺,原來還有這待遇呢。


    江忱張嘴,言斐將西瓜喂進他嘴裏,然後又挖了一勺送進了自己嘴裏。


    江忱看著言斐的動作,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嘴裏這口西瓜就像是放了白砂糖一樣,甜的快齁嗓子了。


    言斐一人一勺喂的隨意,江忱吃的暈暈乎乎,像是喝了二斤白酒一樣,臉上的熱度越來越盛。


    而且他今天穿的也是短褲,兩人又緊挨著坐,言斐的小腿時不時碰到他,江忱覺得自己快炸了,某個部位控製不住的要升旗。


    他和言斐同床共枕了好幾個月,也沒有此時此刻的刺激大。


    明明才六月,卻給他一種三十幾度的錯覺,燥得慌。


    “跟你說話呢?”言斐膝蓋碰了碰他,“你想什麽呢?”


    “啊?”江忱恍然迴神,“什麽?”


    “我說,暑假裏你要不要去學車?”言斐看他麵紅耳赤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其實他也挺燥的,但沒有江忱誇張就是了。


    “啊?你要學嗎?”江忱問。


    “嗯。”言斐點頭,“趁這個暑假早學了吧。”上輩子言斐是畢業以後才學的車,因為上班了每次都是擠時間去學車,那段時間差點兒沒把他累死,上大學後學也不合適,學校周圍的駕校學車的學生太多經常排不開,學出來得按年算,所以這次他有經驗了,學車的最佳時機就是高考後的暑假。


    “行,改天我找人問問,一起去報名。”江忱說。


    “嗯。”言斐放下西瓜,站起身去洗手間去洗手,江忱忙站起來扯了扯短褲,又蹦了幾下,堪堪將衝動壓下去,自己還忍不住罵自己:“沒出息的玩意兒。”


    洗手間內言斐也扯了扯褲子,得虧今天穿的寬鬆,不然也挺尷尬的。


    兩人一個在洗手間一個在客廳都平複了好一會兒。


    門鈴響時,江忱過去開門,孟希趿拉著拖鞋走了進來,對於江忱在言斐家一點兒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你臉咋這麽紅?生病了?”


    江忱:“……”你可閉嘴吧。


    孟希今天有些不太對勁,對於這些事兒也沒深究,坐在沙發上有些走神。


    言斐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他問:“你怎麽了?你媽打你了?”


    要往常孟希得嚷起來了,但現在他不止沒嚷,還有些猶豫。


    “到底怎麽了?”言斐和孟希從小一起長大,對他太了解了,傻白甜人設一直屹立不倒,一般不會出現這麽糾結的時候。


    “我……那個……什麽……”孟希結巴半天,最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很小的透明袋子,裏麵是黃白色的粉末。


    “你看看這個。”孟希說。


    “這什麽?”江忱接過來看了看,什麽也沒看出來,不由皺眉,“這不會是……毒……”


    言斐對著他的後背拍了一巴掌,江忱閉嘴,還不忘瞪他一眼,這一巴掌打的真結實。


    言斐一邊讓孟希繼續說,一邊伸手在江忱後背上揉了揉。


    言斐剛洗完手,手很涼,隔著薄薄的t恤,這滋味還挺磨人的。


    江忱想,每次打完後都有這待遇,多打幾下也沒關係。


    孟希沒發現兩人之間的那些小動作,指著那包粉末說:“這是那天你和斯寧打架的時候,我看到從他口袋裏掉出來的。”


    “我當時也以為是毒.品呢。”孟希電視劇看多了,看到這種東西第一反應就是毒.品,想到最近江斯寧的反常他更加懷疑,但看著跟電視上有差距又不敢確定。


    言斐雖然沒見過那玩意兒,但這一看就明顯不是。


    “你找人問了?”言斐說。


    “嗯。”孟希點頭,“我一大爺不是開中醫館的嘛,我就拿去給他看,他嚐了嚐,說裏麵東西還挺多的,有巴豆,有商陸……”


    “商陸是一種有毒的植物。”孟希解釋,“好像還有幾種別的,我大爺也嚐不出來,但他說都是一些植物,被磨成了粉,磨的挺糙的,應該不是藥店裏買的,藥店裏不會這麽賣,巴豆商陸都是中藥,但都有毒性……”


    孟希這麽說言斐就明白了,這些東西用量少可能對身體有好處,用量稍微多一些會造成輕微中毒,再多了估計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就拿巴豆來說,大家都知道那就相當於瀉藥。


    “江斯寧拿這個做什麽?”江忱不解地問。


    孟希摸了摸脖子,猶豫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我總覺得這麽說有些不尊重人,但不說吧,我又懷疑,就那天,我看江斯寧站在江忱桌前站了挺長時間,後來,言子就跟他打了起來,我又撿到這包東西……他是不是想把這玩意兒給江忱吃啊?”


    江忱眉頭輕皺,孟希這麽一說,那天的事情經過就清晰了起來。


    “他為什麽這樣啊?”孟希看向言斐,表情有些慘兮兮的。


    他一直都拿江斯寧當朋友,雖然後來鬧翻了,但歸根結底不是因為他和江斯寧之間的事情,現在猛地知道江斯寧可能想要害江忱,他覺得無法接受。


    大家都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鬧起來最多打一架,下藥這種事情不是電視裏才會發生的嗎?


    怎麽會出現在他身邊?


    “嫉妒吧。”言斐說的比較平淡,最後還拍了拍孟希的肩膀,“他最後也算懸崖勒馬,別想多了。”


    孟希恍惚著走後,江忱看向言斐:“你看到他想給我下藥,所以打了他?”


    言斐本來沒打算告訴江忱是因為沒證據,但現在孟希把這玩意兒拿出來,他就沒什麽顧忌了。


    “算是吧,但他最後沒下。”言斐看著他,“生氣嗎?”


    “還行。”一則最後這藥江斯寧沒下成,二則言斐也已經打了他一頓,所以江忱對這事兒反應不是太大,讓他驚喜的是言斐那架是為了他打的。


    看吧,他在學霸心裏肯定是不一樣的。


    言斐看到孟希拿來的這些藥粉,估計這是陳美蘭給江斯寧的,畢竟江斯寧天天在學校裏沒工夫去做這些。


    事情已經過去了,再糾結也沒什麽用。


    如果按照上輩子陳美蘭的想法來看,起碼高考之後的幾年內她不會作什麽妖,畢竟她得等他兒子考上大學出人頭地。


    這輩子沒有江家,言斐倒想看看江斯寧如何出人頭地。


    而對於言斐來說現在更重要的是江忱還有差不多半個月就要過生日了,他想給江忱親手做一個生日禮物,但他想做的這個禮物在家裏沒辦法做,他得去爺爺家。


    生日禮物嘛,自然不能提前告訴他,但他要是說他去爺爺家住段時間,按照江忱的性格來說,大概率會想要跟他一起去,他想著要怎麽擺脫江忱,但誰知道江忱聽完後直接說行,他最近也有些事情,等他忙完了去找他。


    言斐有些疑惑江忱要做什麽,但又生怕問多了把自己的目的暴露了,所以也不多問,隔天收拾了東西坐車迴了爺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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