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茂將江果抱坐在腿上,順手翻開了江果遞給他的文件:“來,讓爸爸看看這是什麽。”


    江果睜大眼睛看著:“爸爸,這上麵有字,我認識,親子叉定報告,親親果凍的親……”


    手裏端著牛奶胳膊肘裏夾著飲料的江忱一走出廚房就聽到了江果的話,然後愣住了,親子鑒定報告?怎麽會在江果手裏?


    柳鳳就站在江天茂和江果身後擦一個擺件,聞言倏地看了過去,鑒定報告她不是塞到衣櫥裏麵去了嗎?果果怎麽拿到的?


    剛剛下樓的江斯寧臉色一白,那鑒定報告他夾在了書櫥內的雜誌裏,沒人會動他的書架,果果怎麽會拿到?


    三個人都被這晴天霹靂劈在了原地,江果毫無所覺:“爸爸,這是你的名字對嗎?我認識,這個茂是媽媽教的我,江和天我認識,這是什麽字?江叉寧……”江果轉了轉眼珠,“爸爸這是小寧哥哥的名字,對嗎?對,一定是的,我最聰明了……為什麽沒有哥哥的名字?我會寫忱……”


    江天茂臉色很難看,視線看著最後的結果,親子關係概率99.999962325%。


    柳鳳也看到了結果,驚唿一聲:“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是你兒子?”


    江忱大步走過去,也看到了報告上的數字,眉頭倏地皺了起來,怎麽會是父子關係?剛才言斐明明說不是的。


    難不成他真的拿錯了樣本?


    那這份鑒定書是哪裏來的?


    江忱看向柳鳳,柳鳳一臉懵逼,她的那份上麵跟這份可不一樣。


    江天茂啪的一下合上了鑒定書,胸口起伏。


    屋內一時間很安靜,連江果都察覺到了氛圍的變化安靜的靠坐在那裏不敢說話。


    江斯寧有些僵硬的往前走了兩步。


    江天茂抬頭:“這是誰做的?”


    柳鳳沒說話。


    江忱也沒說話。


    江斯寧深深吸了一口氣。


    從做親子鑒定的那天起,江斯寧就沒想過要與江天茂說清楚,有些事情根本就說不清楚,他隻是想要一個真相。


    他不想承認自己羨慕江忱羨慕江果羨慕到發狂,他也想有一個像江天茂這樣的父親,但如果事情一旦說開了,他不止不會擁有一個父親,還會將自己陷入另外一個不堪的境地。


    比如現在。


    他看到了柳鳳不可置信以及仇視的目光,還有江忱那想要殺人的視線。


    江斯寧緊緊攥住自己的手,幹啞的嗓子應了一聲:“是我做的。”


    江天茂皺了一下眉。


    柳鳳以為江天茂會反駁,江忱也以為江天茂會大怒,多麽荒謬的一件事情啊。


    但江天茂沒說話,反而很沉默。


    江忱的心沉到了穀底,如果這份鑒定報告是江斯寧做的,他也一定是那天晚上拿到的江天茂的血,那麽這個家裏能夠做出最準確結果的一定是江斯寧。


    江忱覺得唿吸有些急促,心底泛起難以言說的暴躁,腦子裏有一個聲音瘋狂的叫囂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江天茂看著這份鑒定結果,半天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坐在樓梯口拐角處的言斐無聲歎了口氣。


    江忱他爸在猶豫。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了。


    其實他一直在猜測,如果江斯寧不是江天茂的兒子,就單憑一份假的親子鑒定就能瞞那麽多年嗎?


    江斯寧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絲毫沒有察覺。


    除非江忱他爸或多或少知道些什麽,但從來沒有明確說明白過,所以給江斯寧造成了錯覺。


    所以他偽造了一份99%的鑒定書送到江天茂麵前,就是想知道他再看到這份鑒定書時的表現,而江天茂沒有大家以為的怒氣或者矢口否認,反而在沉默。


    “不可能。”柳鳳很冷靜的轉身迴到臥室內翻找。


    而江忱也一言不發的跑上樓,看到言斐坐在樓梯口處時沒多想,他現在隻想看一眼言斐拿來的那份鑒定報告。


    江忱迴到臥室,沒拆的牛皮紙袋還躺在床上,他顫抖著手打開紙袋拿出了鑒定書,最後幾個大字清晰明了,沒有血緣關係。


    江忱和柳鳳同時將鑒定報告拍在了江天茂麵前。


    柳鳳:“我這份報告不可能錯。”


    江忱:“我的這份也不可能錯。”這話他說的有些心虛,但他希望他的這份不會錯。


    江天茂看著麵前的三份報告書,有些唿吸不暢,他看看柳鳳,看看江忱,最後看看江斯寧,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江斯寧緩緩走上前,拿起柳鳳和江忱的那份報告看了看,最後的結果與他的那份報告是不一樣的。


    江斯寧同時也發現那份百分之九十九的鑒定報告並不是他拿到的那份,但這些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為什麽會有兩個不同的結果。


    “老江……”柳鳳喊他,“你今天必須把……”


    “好了,別說了。”江天茂打斷柳鳳的話,“你們背著我做親子鑒定的事兒我就不過問了,這些東西是不準確的,斯寧,你到書房來,我跟你單獨淡淡。”


    “談什麽?”江忱突然朝他吼了一聲。


    江天茂一怔,江忱氣息不穩,他心裏那股難言的怒火越燒越旺:“為什麽不說出來,為什麽不說明白?”


    “為什麽?為什麽?”


    ……


    江忱覺得很痛苦,眼前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玻璃裏麵是穿著藍白條紋格憔悴不堪的江天茂,而他站在玻璃外,手裏拿著電話對著他吼:“當初為什麽不能說明白?”


    “現在好了,一切都晚了。”


    “自以為是的善良會害死你自己的。”


    ……


    “小忱……”江天茂去觸碰江忱,江忱一把甩開了他,拿起桌上的幾份鑒定結果撕了個粉碎:“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不是的,不是的……”


    “明明不是……”


    江忱暴躁的掀翻了茶幾,江果哭著撲進柳鳳的懷裏,柳鳳抱著他退到臥室門口,一邊震驚親子鑒定的事情,一邊心疼自己又一次遭殃的工藝品,還得抽空氣憤江天茂為什麽不否認。


    江忱不停地重複著,吼叫著,打砸著,江天茂幾次想要上前都被他毫不猶豫的推開。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次江斯寧將自已隱在了灰暗的角落裏,江忱的憤怒的發泄像是隔了一個時空一樣,讓他有些迷茫。


    為什麽會有三份報告?


    他想起了那天同時上前想要幫江天茂擦血跡的柳鳳和江忱,還有自己屋內似乎被翻過的垃圾桶。


    到底他的鑒定結果是對的,還是柳鳳和江忱的鑒定結果是對的?


    他拿到了帶著血液的紙巾,他去找了媽媽,媽媽讓他在賓館裏等她,然後她出去了一趟,後來,他們一起去了醫院,中途他去過一次衛生間,他的血液是在醫院抽的,而沾染著江天茂血的紙巾隻有媽媽動過。


    如果不是真的,那麽他的這份報告又是誰和誰的。


    江斯寧有些頭疼的蹲了下去。


    “江忱,你冷靜一下。”


    言斐跑下樓,屋內被江忱打砸的一片狼藉,江天茂想要上前但發瘋的江忱根本不允許他上前。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無法控製自己。


    “江忱。”言斐喊了他一聲。


    江忱似乎是停頓了一瞬,下一刻拎起椅子砸向了廚房的玻璃窗,玻璃嘩啦一聲傾倒在地,四分五裂。


    “為什麽,這樣會害死柳鳳的,會害死果果的,你知道嗎?”江忱呢喃著,“果果?果果?”


    “是哥哥錯了,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在江忱伸手想要抓碎玻璃時,江天茂衝了上去,言斐也衝了上去,江忱用力推開江天茂,江天茂的胳膊磕在玻璃碴上,白色襯衣上暈出血跡。


    “江忱,你特麽別發瘋了。”言斐氣急敗壞,一把抱住江忱,掙紮中兩人倒在地上,言斐手腳並用的壓在他身上,吼,“你特麽再發瘋,就給我滾出去。”


    ……


    “江忱,你特麽再發瘋就給我滾出去。”


    恍惚間,江忱走出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大玻璃房,憔悴的江天茂也不見了蹤影,他走入了三室一廳的房子,醉醺醺的撲在學霸身上,掐著他的腰問他:“當時江斯寧要借給你錢你為什麽不接受?”


    “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嗎?”


    “你們以前不是好朋友嗎?”


    “你當初為什麽跟他做朋友,不跟我做朋友啊?”


    身上狠狠被人踹了一腳,他整個人跌落在床下,床上的人冷冷道:“江忱,你特麽再發瘋就給我滾出去。”


    不能發瘋,不能發瘋,言斐會不開心的。


    他不開心了,會一個月不理他。


    江忱漸漸不再掙紮,言斐喘著粗氣壓著他的手防止他不小心碰到地上的碎玻璃。


    江忱眼神漸漸清明,他看著言斐,言斐也看著他。


    通紅的眼睛裏褪去了瘋狂,隻剩下無助與彷徨,言斐用力抱住他:“沒事兒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有我在呢。”


    江忱覺得疲憊不堪,好半天,才抬起顫抖的手摸了一下言斐的頭發:“沒傷著你吧?”


    “沒有。”言斐對他笑了一下,“沒有。”


    *


    言斐從江忱身上爬起來,將江忱也拉了起來,柳鳳已經拿了藥箱過去給江天茂上藥。


    江天茂看著江忱,一時間不敢說話,生怕哪一句再一次觸及到他的敏感神經。


    “叔叔,都已經這樣了,您不如解釋一下吧,無論什麽樣的原因結果,無論是江斯寧還是江忱,他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們承受得起。”言斐說道。


    江忱和江斯寧同時看向江天茂,江天茂歎了口氣。


    “斯寧,你去做鑒定報告時,你媽媽是不是跟你一起?”江天茂問他。


    江斯寧猶豫一瞬,點了點頭。


    江天茂歎了口氣:“是了,是我的錯。”


    江天茂在沙發上坐下,緩緩開口。


    “陳美蘭,也就是斯寧的媽媽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一幫同學經常聚在一起學習,我沒想到她會跟我表白,但我當時拒絕了。”


    “因為我有未婚妻,未婚妻就是小忱的媽媽,那是家裏安排的婚事,我跟小忱的媽媽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麵,沒什麽感情,但我是認同這門婚姻的,所以我不可能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跟別的女人談戀愛。”


    “後來大學畢業,我迴到家裏的公司上班,籌劃著與小忱媽媽的婚禮。”


    “這時候,我哥哥,也就是小寧的爸爸,也說要結婚,結婚對象就是陳美蘭。”


    “她為什麽要嫁給大伯?”江忱問。


    江天茂看了一眼江斯寧,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可能是想要報複我吧。”


    “嫁給大伯就能報複你?”江忱皺了下眉。


    江天茂顧及江斯寧的心情,不知道該怎麽說,柳鳳嗤笑一聲:“嫁進江家興風作浪唄。”


    江斯寧垂著眼睛攥緊了手指。


    江天茂岔開話題,繼續道:“我跟我哥哥感情一般,他是我媽與前夫生的,我爸對他算不錯,但他這個人比較叛逆,虧空公司,被我爸趕了出去,不止如此,他還賭博,吸du,我媽,也就是你們奶奶想管他,但實在是管不了,後來他沒什麽錢了,就帶著陳美蘭迴了鄉下,也就是他爸爸的家鄉。”


    “我媽去世前,囑咐我一定要幫幫他,畢竟是親兄弟,我媽最後沒能見到他一麵,我知道她遺憾,所以便想著幫襯一下,後來他去世了,我便把小寧帶到了家裏來。”


    江天茂看向江斯寧,斟酌著措辭:“小寧啊,我不想在你麵前說你媽媽不好,但她可能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做事情有些……不計後果……“


    “就是腦子不正常,瘋婆子。”柳鳳沒好氣道。


    江天茂瞪了她一眼,又對江斯寧道:“我猜測一定是她告訴你你是我兒子,所以你才會去做親子鑒定,她應該是還在恨我,畢竟很多人年輕時遭受的挫折一輩子都過不去,所以才想方設法的破壞我的家庭。”


    這個意思就是說他根本不是他兒子。


    全都是他媽媽的妄想?


    江斯寧覺得自己現在就想一個笑話,一個被公開處刑的笑話。


    “那你為什麽剛剛要沉默?”江斯寧赤紅著眼睛看著他。


    他以為那是默認。


    江天茂看著他,想著措辭:“其實你出生的時候在江家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小忱還沒出生,我第一次看到那麽小的孩子,挺喜歡你的,你爸爸去世以後,我去看你,你站在大街上孤苦伶仃的,我覺得挺難過的,我一直都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爸爸。”


    “做我爸爸?”江斯寧自嘲的笑了起來,“這種事情是想做就能做的嗎?”


    一切都像是一個荒謬的笑話,江斯寧從地上站起來,機械道:“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破壞了你們家庭的和諧。”說著深深鞠了一躬,踉蹌著跑出了家門。


    江天茂按了按額頭,拿起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跟著江斯寧,防止他出什麽事情。


    “行了,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滿意了?”江天茂看著柳鳳和江忱,“我鬧不明白,你們倆為什麽要做親子鑒定?而且還是跟小寧的?我哪裏做的讓你們不滿意了?”


    柳鳳看著江天茂,江忱和言斐也看著江天茂。


    江忱剛才瘋的厲害,但現在卻徹底冷靜了下來。


    “你邏輯不對。”江忱率先開口,“你這番話聽著像那麽迴事兒,但細一想根本就不符合正常邏輯。”


    “你也太善良了,難不成大街上隨便一個可憐的孩子你也領迴來當自己兒子?”柳鳳幽幽開口。


    江天茂:“……”


    言斐坐在一旁,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家庭矛盾,他不適合開口,但他想聽。


    “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明白了,我就鬧到這個家支離破碎。”江忱放狠話。


    江天茂很無奈,若放在以前江忱說這話他可能一巴掌打過去了,臭小子跟他發狠,但現在看著家裏的一片狼藉,他相信江忱說得出做得到。


    江天茂抬手在臉上搓了搓,又歎了口氣。


    他現在身心俱疲,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猝不及防的發展到這個地步。


    江天茂平複了心情,良久才慢慢啟口:“當初我拒絕了陳美蘭,她不死心,約我去迪廳喝酒,說等不到我不會走,我當時真的是厭惡她至極,幹脆理都沒理。”


    “後來,陳美蘭嫁給了我哥,未婚先孕。”


    “孩子不是你哥的?”柳鳳忍不住插言。


    江天茂:“大家都以為這個孩子是我哥的,包括我哥自己。”


    “當時大家都住在一個別墅裏,我和小忱他媽媽也剛結婚,小忱他媽媽性子溫和,對誰都好,但陳美蘭處處找她的麻煩,因為當時我特別忙,沒怎麽顧得上她。”


    江天茂似是沉浸在了以往的生活中,聲音裏帶上了一些柔情:“芷茵從來不當著我的麵訴苦,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陳美蘭告訴芷茵我結婚前玩的特別開,而且還有一個私生子,因為當時我們兩個算是商業聯姻,感情不怎麽深,芷茵也沒有提過,但這件事情卻成了她心裏的一個結,即便以後我跟她解釋了,也無法打消那些年陳美蘭對她造成的影響。”


    柳鳳聯想了一下,覺得有些窒息,就像現在的她和江忱一樣,其實江天茂說過很多次他沒有私生子,但她不信,江忱也不信。


    “當我知道芷茵住在家裏不開心後,就馬上帶著她搬了出去,後來我爸被我哥氣的生病住院,我媽終於狠下心把他們一家三口攆了出去,那幾年間我們幾乎沒怎麽聯係。”


    “但我媽其實很想我哥,她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哥,對他很惦念,所以後麵幾年我們的聯係漸漸多了起來,我發現我哥對小寧很不好。”


    “我哥這個人的脾氣我還是了解的,他對孩子不好在我的預料之中,但陳美蘭讓人恐懼。”


    “怎麽了?”柳鳳下意識問道。


    江天茂皺了一下眉:“孩子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做媽媽的嘴上說著心疼卻又好像不當迴事兒,以前小忱磕著碰著,芷茵都很緊張,很自責,我當時覺得可能每一個媽媽都不一樣吧。”


    聽到江天茂提到媽媽,江忱神情有些黯淡,言斐捏了捏他的肩膀。


    “後來有一次,我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我哥在那打小寧,我想上前阻止的時候發現陳美蘭就站在院牆外,她就那麽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打,竟然還在笑,等到我哥打完了孩子,陳美蘭再上前像個疼愛孩子的母親一樣安撫他。”


    柳鳳打了個寒顫,拿過沙發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我質問她,她像瘋了一樣撲打我,說都是因為我她才會生下這個孽種。”


    “什麽意思?”江忱忍不住問,“跟你有什麽關係?”


    江天茂沉默一瞬,看了一眼言斐和江忱:“有些事情我本來不想當著你倆的麵說,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讓我不得不說。”


    “陳美蘭說她約我的那天晚上,我沒去,她在迪廳等我,被人強.奸了。”


    言斐眼皮一跳,詫異地抬頭。


    江忱和柳鳳也呆愣在那裏。


    “真的嗎?”柳鳳不太相信陳美蘭說的話。


    “我也不信,後來我去查了,發現那一天那個迪廳附近的巷子裏確實發生了一起強.奸案,而且我還查到,那個強.奸犯被抓了進去,受害的女孩子一共有八人之多。”


    言斐,江忱和柳鳳怔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柳鳳才找迴聲音:“江斯寧是那個……強.奸犯的兒子?”


    江天茂搖搖頭:“說實話,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如果按照陳美蘭說的時間推算,是符合的。”


    “所以你愧疚?”言斐忍不住開口。


    “不。”江天茂搖頭,“我沒有愧疚,也沒有覺得對不起陳美蘭,在感情上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我是真的心疼斯寧這個孩子。”


    “小寧剛生出來時很漂亮很聽話,芷茵那時候剛剛懷孕,很喜歡他,說要讓肚子裏的孩子像哥哥一樣好看。”


    “後來我哥去世,我也不在乎小寧到底是誰的孩子,遇見了就是緣分,我就想著把他接到家裏來,讓他遠離陳美蘭,有一個新的人生。”


    “我現在想不通的就是陳美蘭為什麽要告訴小寧他是我兒子?一個簡單的鑒定證書就能證明的事情,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柳鳳有些混亂,她隻是想證明一下江天茂沒有私生子而已。


    江忱也有些混亂,他隻是想證明一下江斯寧是不是媽媽日記本中的私生子。


    為什麽事情會變得這麽複雜?


    又是陳美蘭,又是江斯寧?


    隻有言斐是冷靜且條理清楚的,他輕輕道:“因為她想讓江斯寧以為你是他爸爸,


    江斯寧很可能在這樣巨大的壓力與衝擊之下變得扭曲從而做出一些對你不好的事情。”


    十級宮鬥聖手柳鳳一聽便明白了:“那麽陳美蘭既報複了你,也報複了江斯寧……”柳鳳想到最後覺得渾身出了一聲冷汗,“她會不會對果果下手啊?”


    “這又不是刑偵劇,你們胡說什麽呢。”江天茂嘴上這麽說著,卻也出了一身冷汗,這麽一說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個被陳美蘭洗腦了的而且還恨著他的江斯寧生活在他們家……


    “他們沒有胡說。”江忱突然道,“如果今天這份鑒定證明沒有這麽光明正大的擺出來,江果他媽不會問你,我也不會問你,因為我們的鑒定結果都顯示他不是你兒子,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而江斯寧八成也不會問,所有人都會被蒙在鼓裏。”


    “你剛才為什麽不直接跟他說明白?”柳鳳疑惑道,“就應該明明白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讓他知道他媽媽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因為……”言斐歎了口氣,“強.奸犯的兒子會毀了江斯寧這個人,也會毀了他的一輩子,而且江斯寧不會相信他媽媽會這樣對他的,畢竟陳美蘭在江斯寧麵前一直是個疼愛他的好媽媽,她從來沒有在江斯寧麵前表現出過她的恨意。”


    江忱沉默了。


    柳鳳沉默了。


    江天茂也沉默了。


    陳美蘭太可怕了。


    良久,江天茂才道:“行了,別多想了,再這麽想下去,咱家都滅門了。”


    言斐:“……”您說的可真是太對了。


    到現在他已經差不多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江斯寧利用公司將江天茂送進了監獄,按照柳鳳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柳鳳很聰明,她可能找到了真相,或者是她掌握了什麽證據,所以她出了車禍。


    之後江忱與江斯寧那些憤恨與恩怨變得越來越深,至於果果的溺水更像是陳美蘭的作風,隻是為了讓江忱因為痛苦而痛苦。


    如果當初,江忱他爸沒有將江斯寧帶迴來呢?


    是不是一切就會改變了?


    不,陳美蘭會找另一個方式來報複,而江斯寧也可能會是另一個命運。


    “你們倆,江忱和言斐。”江天茂看著他倆,“言斐我不擔心,就是你,江忱,你一犯渾什麽都不過腦子,對於斯寧,不要去戳他的傷疤。”


    江忱疲憊的擺擺手:“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缺德的人。”


    “最主要是你。”江天茂瞪著柳鳳,“你別跟個小孩似的,什麽都說,專挑捅人心窩子的話。”


    “知道了。”柳鳳嘴裏應承著,心裏撇嘴,那可不敢說,那母子倆千萬別招她,也別招惹果果,不然她不保證她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以前是她小看了陳美蘭,看來她也得升級一下了。


    “其他的你們放心吧,我會解決的。”江天茂說。


    沒聽到言斐那番推論以前他尚未覺得有什麽大問題,聽了言斐的話後,他覺得這其中問題很大。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陳美蘭與江斯寧是上輩子悲劇的製造者,所以必須交代清楚,而這輩子已經被言斐給扼殺在了搖籃裏,後續隻是談戀愛的小甜文,關於他們的事情會穿插交代一下。


    關於江爸的人設就是這樣的,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解讀,隻不過有幾點要說明白,大家罵的時候精準一些。


    一是關於江忱媽媽的死,是剛開始結婚的時候陳美蘭故意跟她說的私生子的事情,並沒有說私生子是誰,隻是為了故意惡心她,這些事情是江爸後來知道的,解釋過,但江忱媽媽心裏有了懷疑的種子拔不掉,所以才開始記日記。


    江忱之前的言辭是因為日記的的猜測,車禍確實是意外,前邊忘記哪一章應該有說過。


    二是給大家理一下邏輯,上輩子因為沒有言斐,所以江忱一直沒搞明白私生子的事情,跟他爸關係不好,而柳鳳也沒有做過親子鑒定,江斯寧知道事情後並沒有問過江天茂,但江天茂肯定是知道江斯寧心中的疑慮的,隻不過江斯寧沒問江天茂便沒有主動把這事兒給揭開便權當默認了,所以江忱在他坐牢後才在監獄裏那麽質問他。


    還有一點,就如言斐所說,從陳美蘭看上江天茂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注定了悲劇,無論江爸的做法恰當還是不恰當,都是沒有辦法去改變陳美蘭的,這隻是她報複的一個方式而已,沒有這種方式還有另一種方式。


    江爸固然有錯,但悲劇的製造者是陳美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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