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癡一劍雖得手,但若想製服對方要差了些,不禁大怒,喝吼:“哪裏逃!”也舉劍追去。


    小千見到趕來隻是劍癡,心頭也寬慰不少,要是水姥姥來了,那可就不好玩。有人代打,他也落個輕鬆,放慢腳步,正想休息,突又想及教主為何要往迴奔?


    但見遠處那火堆,才想到還有關西晴兄妹。登時焦切萬分:“糟了!”馬上已急追,喝吼:“快攔住他!”


    然而為時已過慢。


    月神教主已欺向關西晴,左手一探,將他扣起,猛一運勁,帶向身邊,馬上朝劍癡大喝:“不準過來!”


    他已點了關西晴數處穴道,昏迷的他也為之驚醒,但仍是未能了解當前情勢。


    劍癡可不管教主以關西晴為人質,一把利劍筆直往他刺去。


    教主冷森喝道:“再過來,我就震斷他心脈!”


    抱著關西晴想去擋劍癡劍鋒,關西晴頓時已知身在險境,想掙紮,卻發現穴道受製,無法使力,急得驚叫:“放開我!”


    教主哪能放開人質,抓得更緊,還往前送。


    劍癡不知是劍法夠準,還是不將關西晴放在心上,利劍仍準準的刺去,一點也不閃掉關西晴。


    這利劍夠長也夠利,一次刺穿西人心窩決無問題。


    小千可不願關西晴喪了命,背後撞來,提聲就叫;“快住手!刺不得!”


    “老夫先殺了他再說!”


    劍癡仍自猛刺。劍尖就決抵向關西晴咽喉。


    “你瘋了不成?”


    小千眼看無法喝止.往前一撲,抱向他腰際,雙手抱緊,他因衝力過大,雙雙摔往前方。


    月神教主見機不可失,馬上扶起關西晴,縱往山區,眨眼消失無蹤。


    劍癡被摟,無法殺人,不禁瞪向小千,嗔道:“你為什麽抱我?”


    小千反駁道:“你為什麽讓我抱?”


    劍癡嗔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抱,殺他的機會就失去了?”


    小千輕笑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一抱,救人的機會就來了!”


    劍癡哭笑不得,卻又不願平白失去這機會,突然舉掌打他一個響頭:“你欠揍!”


    打得小千昏頭楞腦,他已掙脫小千,奮力追前。


    可惜已是大山茫茫,不見蛛跡。


    小千詫楞不已,醒了幾次頭,方告喚迴心神:“媽的,你竟敢揩油我的頭!”


    拔起身子,也猛追前去。


    他可追得甚慢,而且方向也胡撞一通,豈是在追劍癡?


    然而他卻有妙招,隻大聲叫道:“別逃!在這裏!”然後就駐足不動了。


    果然劍癡馬上追風掠來,一臉緊張:“人在哪裏?”


    “在這裏!”


    小千可不願意失去大好機會,欺身就往他腦袋敲去,手掌一翻,還是短棍,哢的脆響,打得他呃呃痛叫,差點暈了。


    小千這才得意笑道:“我欠揍,你欠捶,咱們嗜好都差不多。不過你胃口比較重些!”


    說著就想在敲。


    劍癡哪敢再吃這一記?馬上閃躲,喝道:“你是什麽意思?”


    小千嗬嗬邪笑起來:“木棒在手,你難道著不懂嗎?還是被我敲昏了?”


    劍癡嗔道:“我是問你為何放走那賊魔!”


    “哦……你要講清楚嘛,免得產生誤會。”小千笑的捉狹,隨後道:“他挾持我的朋友;不放他行嗎?”


    “你知不知道,放走他,以後要逮就難了!”


    小千瞪眼道:“你知不擁道,被你刺中咽喉,要活過來就難了?”


    “你知我會刺中他?”劍癡嗔道。


    “你的劍法爛得很,當然會刺中了。”


    “既然是爛劍法,又怎會刺中?”


    小千嗬嗬笑道:“那是因為你想故意耍虛招刺向我朋友,好讓他偏開,再刺向教主,可是你的劍法太爛了,包準還沒讓我朋友避開就刺中他。這不是爛劍法,是什麽?”


    劍癡愣了一下,當時他確有此想法,沒想到小千也看出端倪,而怕自己誤傷關西晴,才抱向自己。


    人已走遠,他也懶得再爭,苦笑不已:“老夫用劍數十年,哪曾失手過?你太多慮了。”


    小千訕笑道:“我也從未失過手,不信你可以試試看!”以木棒當劍,就想刺出去。


    劍癡趕忙仰後躲開:“小千兒你別亂刺!”


    “你太多慮了,我不會失手的!”小千謔笑:“隻是時常誤殺而已。”


    劍癡避開木棒,苦笑不已,他實在拿小千沒辦法。


    想想平白機會就如此失去,覺得無限可惜,劍癡輕歎不已。


    小千白眼道:“有何好歎氣?要殺人,怎麽不早點來?還躲在暗處瞎摸?”


    劍癡苦笑道:“七星山山勢古怪,一個大意則有危險可能,老夫不得不小心。”


    “既然要小心,就少歎氣,你的人生哪來這麽麻煩?”小千瞪了幾眼才再問道:


    “你怎麽來的?”


    劍癡怪異一笑,道:“你大鬧水靈宮後,我得到消息就趕迴去,覺得氣憤,想教訓你,結果發現你往苗疆行來,心知有異,所以就趕來了,還好你終於相信我們的話了。”


    小千嗔道:“要是不相信呢?你待如何?”


    他拉出架勢。準備大幹一場,堅指橫眉,倒是嚇人。


    劍癡趕忙幹笑道:“都已過去了,何必談它?”


    “過去?這麽簡單?”小千嗔道;“我還沒跟你算大帳,就想混過去?”


    “我們有何大帳?”


    “嘿嘿,你倒忘得真快?說,你幹嘛要水靈弄個假浮印,冒充我娘?”


    劍癡登時抽了心,這事可不小,他得好好應付,否則後果有得瞧。淡然一笑,道:


    “如果不如此,怎能逼出月神教主?”


    “這麽說你是故意要逼我的嘍?”


    劍癡哪敢承認?急忙道:“沒有這迴事,我們隻想讓你去試探月神教主,他不是偷了寶衣?那已足以證明他是假的武帝,隻是你後來又相信他,才會演變成如此……”


    小千冷嗔道:“若不是你們用假的滴血浮印,怎麽變成如此?”


    劍癡一楞,也為之語拙,畢竟這是事實,又出自他計策,想解釋。談何容易?


    “答不出來喔?”小千捉狹笑著:“你認不認錯?”


    “我……”


    “連宮主都認錯了,你還有何話說?”


    劍癡想及宮主那無奈愁容,也無話可說了,道:“我認錯便是。”


    小千見他認錯,已轉了起來,聳肩閃眼,笑個不停:“認了罪就該受罰,你該如何處置你自己?”


    劍癡眉頭皺了皺,已道:“老夫接你三掌不還手。”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講話不算數?”小千邪笑著。


    “絕不食言。”


    “好吧!過來……”


    小千手指一勾,極盡黠謔.好像女人賣弄風騷在勾引男人一樣。


    劍癡見他模樣,心頭就發酸,暗自叫苦,但為了守諾,隻好走前。


    “三掌……我得好好利用……第一掌該打哪裏?”小千想著上次踢過姥姥、水月、水柔臀部,豈能漏了他?馬上謔笑道:“把背麵轉向我。”


    劍癡征愕:“你不是要我挨三掌?”


    通常挨掌,皆打在胸口,他也如此想,摸不清小千為何要來個“背向他”?


    小千輕笑道:“挨掌一定要麵對麵嗎?麵對背不行嗎?”


    “可是照習慣……”


    “照習慣還是麵對背。”小千謔笑:“你沒看過母親打小孩時,都是打向屁股的?”


    劍癡霎時窘困而紅了臉:“你要打我屁股?”


    “你有何好懷疑?”


    “這……這……這是小孩的玩意兒……”


    小千瞄眼訕笑:“你難道看不出我是小孩嗎?”笑的更謔:“轉過去,轉過去;你自幼缺少母愛,才會不正常的要人家亂收兒子,讓我來補償你,以共享天倫之樂!”


    “堂堂一個武林前輩,現在要像小孩一樣被“他娘”愛的教誨打屁股?


    劍癡可糗大了,憋笑不已,老臉更紅,雖百般不願,但為了諾言,不自禁的轉背,又想躲閃.“小千兒能不能換個方式?”


    “能!”


    劍癡登時鬆了一口氣:“什麽方式?”


    “就是右手換左手。”


    趁著劍癡鬆懈之際,左手猛揮,狠命的就往其臀部拍去,笑聲也就傳了出來。


    劍癡啊呀驚叫,一個不察,臀部挨了大掌,叭地又脆又響,打得他直往前栽。


    也因鬆懈之際已撤去不少功力,被打得又辣又疼,差點栽撞地麵。還好右手一攔,扣住了林木,才免於栽地。


    小千嗬嗬謔笑不已:“雖然是重了些,但慈母總是出於愛意,你要能體會才好,這愛意得來不易啊!”


    劍癡忍著麻辣臀部,活了六七十歲,被打得那麽癟又那麽痛,這還是第一遭,而且還發作不得。縱橫江湖的大俠,此時也得俯首稱臣了,除了困窘,就是臉紅,實是癟心。


    “乖寶寶,原諒娘,娘是打在手裏,疼在心裏嗬!”小千笑的捉狹:“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出來沒關係,娘了解你的痛苦。”


    劍癡已咬牙硬憋下心,轉身走迴來:“還有兩掌,一起算!”


    他擺好姿勢,準備再挨兩掌。


    小千卻不打了,愛憐有加:“唉呀,一掌已打疼你了,娘怎麽在忍心打你兩掌?我看還是留在以後吧!等你做錯時再打好嗎?”


    話雖如此,但可有意留著剩下兩掌,等待最佳時機再拿來侍候劍癡至少也得等他辣疼過後再說。


    劍癡怔愕;“你想拖延?”


    小千一臉不忍:“別誤會娘的意思,娘隻想讓你好走些,一連三掌,你豈能吃得消?”


    “我會運功……”


    “那就更打不得了。”小千輕笑道:“你屁股硬起來,娘的手豈不弄疼了?”


    “你……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劍癡想發作,卻硬是發作不得,恨得猛跺了一腳。


    小千嗬嗬笑著,他似也不願再為難劍癡,眼神轉正,笑道:“別急,打疼了你,我真的是於心不忍,所以下麵兩掌就免了嗎!省得你說我不夠人情。”


    劍癡又迷惑了,詫然道:“你不再打我?”


    “若打你,你可以再揍迴來,這樣你該相信了吧!”


    劍癡露了笑容,也把凸出的臀部收迴,轉正身軀,終於過了一關,心頭仍忐忑不安,道;“難得你行為大悖常理……”


    小千黠笑道:“饒了你,也不是沒有代價;我要你迴答我一個問題。”


    劍癡笑容又失,心想小千不知又再耍何花招,不安追問:“什麽問題?”


    小千笑得黠謔:“別緊張,對你是小問題,對我可就大問題。”


    他問道:“你跟武帝這麽久,真的沒見過我爹綠江漓麽?”


    這關係著小千身世,他必須要弄清。


    劍癡聽及他所言,一顆心方定下來。這種事,小千豈會開玩笑?才確定他已不再追究那兩掌。


    他正色道:“不錯。老夫不但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


    小千一臉迷惑:“可是我娘卻說我爹是去找武帝,才一去不迴頭的……月神教主會撒謊,我娘總不會騙人吧?”


    若非他娘所言,他可不願相信月神教主的話,而認為綠江漓不是他爹……


    劍癡也有此想法,遂道:“說不定你爹另有其名,綠江漓隻是他化名的另一種。”


    “那……你可知有誰也姓綠?”


    劍癡沉吟半晌,搖頭苦笑:“也沒有。”


    小千感到失望:“看來隻有迴去問問天機生了。”輕輕一歎,當下不談起父親之事。


    道:“我們迴去吧!還有一人在湖邊,帶著她,也好迴中原。”


    兩人已調頭往迴路掠去,眨眼已掠迴湖畔。


    遠遠的,關西晴早已被放了迴來,他也弄醒西雨。見著小千迴來,已欣喜若狂揮手直叫。


    小千也召喚著奔迴。


    及數支,關西晴已驚俱道:“門主,這到底是什麽事?”


    小千瞧向他,眼光甚是邪,笑的也邪:“這就是寶藏。”


    關西晴驚詫:“寶藏?……”突有所悟:“你是說那人是為奪寶藏而來?”


    “也可以這麽說啦!”小千笑道:“你平安的迴來就好,被他這麽一攪,寶藏出土又得等上一年了。”


    他並不願意將月神教主的事告知關西晴,因為他認為西晴與此事無啥關係,說了反而牽連上他。


    關西晴露出惋惜眼神,苦笑道:“白費心機了。”


    小千神秘笑道:“也不盡然,至少我知道另一種開啟寶藏的方法,事出突然、今天隻有叫你失望,改天再弄個大寶藏給你。”


    關西晴已困窘。道:“小弟不敢……隻是未見著神跡,感到遺憾而已。”


    “神跡多著啦!你往湖中一跳,馬上就有了。”小千笑道:“否則你找個十五月圓,照我的方法照向月亮也行,保證你很過癮。”


    關西晴懼意猶生:“小弟不敢,七星山太過神秘了。”


    “沒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像那人一樣,燒焦了一雙手而已。”小千逗笑著。


    關西睛紅著臉,不知如何迴答。


    從開始到現在都在昏迷的西雨,可不知己發生了大事,一臉迷惑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小千邪笑道:“有人來相親,結果相中你哥哥,把他給帶走,又放迴來了,可能拜過堂了吧?”


    “有這迴事?”西芽窘紅了臉,轉視西暗,想知道答案。


    西晴急忙道:“不是相親,是有人覬覦寶藏、後來以我為人質,但挾持一座山頭後,就把我給放了。”


    小千笑的曖昧:“他抱你的那麽緊,該沒有對你非禮吧?”


    西晴臉頰飛紅,窘得無地容身:“怎麽會呢?他也是男的。”


    “那可說不定,現在同性戀流行得很,我想他有這個傾向,否則怎麽不抱你妹妹。


    要抱你?”小千更捉狹道:“你最好‘檢查’一下,否則被揩了油都還不知道。”


    不但西晴困窘,連西雨都羞困非常:“小千兒你在胡說些什麽?”


    “我哪是胡說?事實俱在,他對你不感興趣嘛!”


    說完小千已哈哈大笑。那張缺德嘴,就是沒饒過人。


    西晴、西雨哪還敢再接口說話?窘困的差點鑽入水中,先避開再說。


    還好小千笑過癮之後,瞧瞧天色,道:“快天亮了。雖然寶藏沒出土,但不慶祝白不慶祝,咱仍喝酒吧!慶祝明天會更好!”


    不等他們反應,小千抓起酒壇丟向劍癡,自己再湊向另一壇,就此喝了起來。西晴、西雨好不容易才找到事做。以解窘困,也圍向鹵辣炒味,撿著吃著。


    直到東方吐白,小千才收拾殘酒,借口自身走向他娘葬身處。觸景生情,不禁也滲了淚水。


    “娘,孩兒一定會替您報仇。”


    憑吊一陣,將殘酒撒向石堆,抹去淚水,方依依不舍,悵然離去。


    天色仍暗,他哭紅眼眸也不易被人發現。當下也領著他們走出七星山返往中原。


    又過了七天。


    他們抵達洛陽,小千有事待辦,隻好告別關西晴兄妹。


    兩兄妹則力邀迴知林居,但拗不過小千,隻好在洛陽“洛賓樓”設宴款待,以主人身份替小千送行。


    酒宴過後.在依依不舍中,小千和劍癡方告離去。


    西晴、西雨兄妹也悵然若失的返迴知林居。


    小千、劍癡行向郊區河道邊。


    坐在石上,欣賞流水悠遊,鱗魚戲水,一副清閑樣。


    然而劍癡可沒得閑,已問道:“小千兒你拆穿了月神教主身份。你可知道他真正身份是誰?”


    小千笑的神秘:“當然知道。”


    “是誰?”劍癡緊張追問。


    “武帝啊!”


    劍癡霎時凍僵了臉容,好一陣才苦笑道:“你又說笑了。”


    小千瞄向他:“你也真是,當初你也看過他,還考驗他,他都能把你瞞得天衣無縫,你都認不出來,我哪有辦法?”


    劍癡笑得好僵:“他相貌雖象了八分,但仍有兩分差別,例如眉毛濃粗,眼睛較小而三角,若非你一口咬定他是武帝,我不會如此輕易相信。”


    小千摸摸光頭,幹笑道:“我哪知他竟敢製造兩個武帝的假像,就是全為了要用來對付你?”癟笑幾聲:“反正你後來也未全信,錯不到哪兒去。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其他知道你和武帝的秘密,這太不可能了。”


    劍癡心神一凜:“你是說他一定是武帝熟人。”


    小千道:“也不一定,他熟的人,你也熟,大家也熟,但卻想不出是哪一位?而要知道你跟武帝的秘密就不多了。”


    “會是誰知道這秘密?”劍癡已沉思,卻想不出,那本是他和武帝兩人的事。


    “二十年前,泰山觀日峰和武帝交杯論劍,隻有我跟他在場,喝的也是自行采來的花釀,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而常山十八劫一戰,那時我們都三十上下,常山六鬼全部都死了,也不可能傳入他耳中,就算傳入,他也不可能猜出那是我倆最慘烈的一戰吧?”


    小千沉吟道:“這麽說,他該是事後才知道的。”


    劍癡道:“有此可能。”


    “你當然不會說了……那一定是武帝說的……”


    猝然間,小千像觸了電蹦了起來,啊的急叫。


    劍癡霎時被嚇個正著,也從石頭滑下。


    來不及讓劍癡發嗔,小千已驚詫道:“武帝一定在他手中!”


    “武帝還活著?”劍癡驚訝中仍帶著喜悅。


    “當然還活著!否則教主哪來的逼供?這秘密一定是他逼武帝說的!”小千恍然道:


    “我終於想通了。”


    劍癡感到欣慰:“你想的沒錯,除了武帝以外,沒有人會知到此事!”


    小千瞪向他:“我想的不是這件事。”


    劍癡霎又愕楞。


    小千已掠身奔向橋尾,戲笑道:“走吧!我想通天機生的痛苦了!”


    天機生有何苦處?


    劍癡不解,但見小千走的匆忙,事情似乎甚為嚴重,也追了上來。


    兩道人影如飛鵬,直掠北方山區。


    一天一夜,他倆已來到神秘穀。


    濃霧未散,神秘依舊。


    小千縱聲長嘯,已先行竄入霧中。


    劍癡也跟入。


    隻行百餘丈,小貂兒已來引路,雙雙從容走出陣勢。


    天機生早就等候庭園。


    小千劈頭就罵;“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武帝的真像?”


    天機生也緊張道:“武帝救出來了沒有?”


    小千追問:“武帝在哪裏?”


    天機生聞喜臉色激變,也閉了口,不願再多說。


    小千嗔叫道;“你明明知道武帝被人挾持,為什麽不早說?”


    “說了又能如何?你連人都沒救出來,說了不是白說?”


    劍癡不願兩人卯上了,急道:“有話慢慢說,說個清。”


    小千兒火氣可大得很:“知道他是假的武帝,也不早說,害我暗摸了老半天,你算什麽?”越說越火,已喝道:“臉綠綠咬他!”


    手一揮,小貂兒張牙舞爪,飛也似的已撲過去。


    多日相處,天機生可對它又愛又怕,見它撲來,馬上倒退而奔,急叫道。“說了就說了,別動粗,我認錯便是!”


    小貂兒聞言,這才放緩衝勢,迴首往小千瞧來,想得到指示,是否仍要執行任務。


    小千見他認錯,怒意方消了不少,手一揮,“看著他,要是說的不滿意,隨時咬他兩口。”


    小貂兒會意,馬上掠向天機生肩頭,嘴巴正對著他耳朵,要吃就吃,方便得很。


    天機生哪敢亂動,斜瞄小貂兒利牙森森,好生畏懼,幹笑道:“可以讓它休息嗎?


    不必那麽累……”


    “說了再放!”小千冷道。


    天機生無奈道;“我還不是為了武帝安危?”他解釋道:“月神教主以武帝要挾我聽命於他,我為了報答武帝救命之恩,更不願見他死在月神教主手上,隻好任他要脅了。”


    小千瞪眼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為他眉上那道刀疤,說得天花亂墜?”


    天機生苦笑道;“我不如此說,豈能瞞過你這鬼靈精?”


    被他說成“鬼靈精”,小千似也覺得些許得意,怒氣又消失了不少。


    劍癡並不明白兩人所言何意,遂問出口。


    天機生也一五一十說出小千從水靈處得知武帝是假的,他為了真武帝的安全,而說他是真的,還找了一大堆理由來解釋假武帝那道刀痕是水靈殺錯了人而造成的,以讓小千相信他就是真的。


    劍癡驚詫道:“可是,小千兒你不就以那刀痕辨認武帝真偽?而你又相信天機生的話?”


    小千突然得意笑起來:“誰相信他在天花亂墜的亂扯?”


    劍癡和天機生已征詫不已,方才小千還為此事大發雷霆,怎會突然間又說不相信了?


    小千已解釋道:“這跟相不相信沒有關係,而是他明明知道武帝是假的,卻不說明,偏要讓我去亂撞,所以我才生氣。”


    劍癡、天機生這才恍然。


    天機生苦笑道;“我有苦衷,你也清楚了吧?”“當然”。


    天機生詫然道:“那時你已經明白一切?”


    “不是明白,而是有了猜想。”小千邪笑道:“想通了你給我的暗示。沒想到你花招還真不少?”


    天機生驚訝中帶著得意:“你想通了那一點?”


    小千道:“第一次我和假武帝前來,你不是倒吊在樹上?還說在看當今世上到底有多少事物是顛倒是非。”


    天機生更得意了:“不錯老夫確曾如此說。”


    “然後我問你看清楚了沒有?你又說難嘍,遠處瞧得清,近處卻被蒙住而不自知。”


    “也沒錯,你記性真好啊!”天機生滿意而神氣笑著。


    小千解釋道:“你倒吊樹幹,是在暗示我假武帝冒充真武帝,在顛倒是非;你說我被蒙在近處,是指武帝在我身邊,我卻不自知,對不對?”


    天機生頻頻滿意點頭:“沒錯,完全正確,隻是你為什麽當時沒想通?”


    “想你的頭?”小千一掌打的他腦袋甚響,嗔笑道:“你當麵說個清不就得了?還兜什麽禪機?”


    天機生撫頭癟笑,得意神態也斂了許多:“當時武帝在場,我哪敢說個明白,不被他剁了才怪!”


    “你就不會拉到旁邊跟我說?”


    天機生苦笑道:“如此就更慘了。當時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還告了一狀,我不死也得脫層皮。”


    小千嗬嗬笑道;“算你有理!”不再為難他,隨後又扯迴正題,朝向劍癡,道:


    “那時我已想通天機生舉止含意,對他所說武帝眉梢刀疤一事,也就聽的不大相信,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難怪他在拆穿月神教主時,對於刀疤在真武帝身上,他說:不是教主騙了天機生,就是天機生騙了他。


    劍癡至此方完全了解關於刀疤一事。


    小千笑了笑,又道:“當然啦!月神教主說我跟陽天機生說他是假的武帝,天機生不會相信。憑的就是他以真武帝要脅;瞄向天機生,叱叫道;“剛才你就不想承認對不對?”


    天機生窘困道:“沒有啊!”


    “沒有?那你何必一開口就問武帝救出來了沒有?”小千瞪眼訕道;“救出來就是承認,沒救出來就不承認,對不對?”


    天機生幹笑窘道:“現在……沒救出來,我還是承認了……”


    “那是被我逼的!”


    小千瞄向他肩頭貂兒,天機生也往貂兒看去。一個得意,一個窩心已笑起來。


    小貂兒也神氣活現的晃著肩頭,吱吱叫著,還伸手去拉天機生耳朵。天機生想躲又躲不掉,隻好由它了。還好貂兒拉了了幾下已放手。


    小千笑過一陣,凜了神:“現在你該說我爹到底是不是綠江漓吧?”


    “這個……”天機生沉吟半晌,苦笑道:“我仍不能給你答覆。”


    “為什麽?”小千急道:“你不是跟月神教主共同耍詐來騙我,怎會不知此事?難道那字條真是我爹留下的?”


    天機生道:“那字條是他先給我,然後再用來欺瞞你,目的就是要讓你和劍癡,以及水靈宮起衝突,因為那時他已懷疑你是水靈的兒子,是以來這麽一招。我才會拚命的暗示你,我在樹上,倒吊了大半天,還好你當時武功不怎麽樣,才沒鑄下大錯。”


    小千瞪眼道:“什麽麽我的武功不怎麽樣?要不是有人救了他,我早就宰了他。”


    劍癡倒也不吭聲,雖然自己功夫高出小千許多,但當時確實栽在他手中,若非水靈趕來救人,後果可不堪設想。盡是不在乎,耳根也熱了。


    天機生已知犯了小千禁忌,馬上改口,癟笑道:“那時沒看你耍過功夫,走了眼,尚請見諒。”


    小千為了自己父親身份,也無心與他卯對.冷眼瞪瞄:“下次說話看清楚些!再走眼就把你眼睛給糊起來。”


    天機生幹笑幾聲,繼續道:“雖然字條是他留的,這也是個陰謀,但我並不能肯定,沒有綠江漓這個人,因為我對月神教主的一切,並未全然了解。”


    小千感到頭大,癟皺眉頭:“這麽說,隻有問他,才能了解一切了!”


    天機生道:“也許吧!”


    小千苦笑不已,自己從未見過父親,好不容易才有了名字,卻悠悠忽忽,難以捉摸,實是造物弄人。


    既然問不出結果,他也懶得再問,抱怨道;“月神教主這隻老狐狸,連我爹也要耍。


    實在過份,下次見著了,非抽他的筋不可。”


    天機生歎道:“能抽得到就好些!天下太平了。”


    小千鬥地耍起掌勁,風聲立起,衣衫飄飛作響,天機生凜神已避開,小千喝身得意道:“有了這招‘霹靂雷霆’,還怕他不成?”


    在七星山與月神教主對掌,他覺得甚是滿意,雖然打不過人家、但也威風八麵


    縱使是對方受傷,功力大打折扣。天機生驚喜道:“這就是怪老人解開‘迴天斬鬼會陰陽’的招式?”


    小千瞪眼:“那招解不了,所以你也不必告訴我,我爹是真是假!”


    他責怪天機生又以他爹為幌子,和他談條件。


    天機生幹笑道:“其實我不以你爹為條件,你還是會去的,因為你不也猜出那招式是教主要我轉給你,再轉予怪老人去解的?”


    小千捉謔訕笑道:“那招式不是你拚湊出來的?怎會變成是月神教主轉給你的?”


    夭機生窘笑道:“這樣說比較好聽嘛!其實你見過武帝,也該知道若我拚出來的招式,他都可以解的。”


    小千登時楞了眼;“我見過武帝?”


    天機生道:“對呀!那個怪老頭就是武帝,隻可惜你為了計劃,沒把他先救了出來呢!”


    “什麽?怪老頭就是武帝?”小千一個眼瞪得兩個大。那差點被自己燒死的老頭,竟會是武帝?


    劍癡身軀緊張已抖顫起來:“哪個怪老頭?”


    沒人迴答他。


    天機生一臉詫異:“你事先不知他就是武帝?”


    “我哪知道?想都沒想。”


    你不是猜出我拿招式要你讓武帝解招,就是希望你能救他出來!”


    小千嗔道:“我要是知道他是武帝,我早就把他給救出來了,豈放他一個人在哪裏嘛?”


    原來天機生以“迴天斬鬼會陰陽”招式要小千拿給武帝解招,他以為小千一定能明白那人就是武帝(他認為小千應該會想通此事,再不清,解招時也該想得出來,而把武帝給救出脫困)。


    誰知道小千卻認為武帝隻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怪老頭,在尚未確定月神教主為假武帝之前,他隻想到教主是利用天機生轉手他,去央求怪老人解招。


    小千才定下引教主的計劃(他以為天機生要他解招是在配合他的計劃)。根本沒想過怪老頭就是武帝,因而未將他救出。陰差陽錯之下,錯失了救武帝的良機。


    難怪天機生乍見小千,會先問他救出武帝沒有?若救出來,他就可大膽的與月神教主對抗而不必受要脅了。


    小千苦笑著,又罵道:“你明明知道他困在那裏,為何不去救他?”


    天機生冷道:“你以為哪裏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除了你以外。誰也進不了那個洞。”


    小千突然想到上次要放火燒怪老人時,月神教主正好從洞中竄出來,當時自己以為他是受武帝追趕,原來是他一手所演的好戲。


    他以月神教主身份逃走,又換下衣服以假武帝身份趕來,說是為追教主,其實是怕自己把怪老人給薰死了(老人是人質,教主不願讓他死)。由此可見那地方早有人在守備。


    難怪天機生會一籌莫展而大費周章的計劃,讓小千去救人。


    劍癡凜凜森冷:“任他有多危險,老夫也闖上一闖!”


    “我們快去救人!”


    小千掉頭就想離去,劍癡追上。


    天機生用高聲音道:“現在去,恐怕已走了人。”


    劍癡冷道:“就是如此,才須立刻趕去。”


    兩人掠近霧區,卻未發現天機生跟來。


    小千不解:“你不去?”


    天機生苦笑道:“我不能,大板牙還在此。”


    小千急問:“他還有多久才可醫好?”


    “二天。現在已好了九成,我想再二天就能痊愈。”


    小千急道:“能動就行了,帶他一起走,我們這一去,月神教主馬上知道你已反叛他,保證殺進來,留著也不安全。”


    天機生頓覺有此可能,當下點頭:“好,我去收拾東西,馬上趕來。”


    劍癡道;“救人要緊,我們先走一步。你隨後再追來!”


    天機生也不願耽誤兩人時間,道:“好吧;散霧不易,就由小貂兒帶路。”


    小千二話不說,吹個口哨,小貂兒欣喜若狂,終可與主人同進退,馬上領路掠入霧區。小千和劍癡也追上。


    天機生輕輕一歎,也不敢多做停留,返迴住處,收拾一些藥物及重要資料在身,其它則全部封入機關之中。


    然後他才走往小軒,拍醒大板牙,含笑道:“老兄,小千兒在找你,我現在就帶你去。”


    最近大板牙已恢複了九成,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也因和天機生混了數十天,自然熟多了。


    聞及小千兒消息,他已欣喜若狂,點丁短眉跳動不已:“他在哪裏?看了我,會不會嚇一跳?”


    天機生道:“那就看你的魅力夠不夠了,咱們走吧!”


    領著大板牙,也往往霧區行去。


    大飯牙可心事重重,聽說自己還宰了小千兒一劍,這筆帳可有得算了.然而事已鑄成,他隻有麵對現實了。


    近一個月來,他不知想了多少方法,可惜都覺得不盡理想,無以對抗小千,時下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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