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名劍,眾人不禁往那七把樣式不同的長短劍瞧去。


    一陣嘩動。


    中年人抽出一把三尺長利劍,劍身通體泛青,寒光閃閃,隱現殺氣。


    已有人驚唿:“青虹寶劍!”


    中年人道:“不錯,三百年前青虹劍客所用,一夜之間大敗十三名高手,用的就是這把青虹劍。”


    眾人心緒已沸騰。


    光是一把青虹劍就能獨步武林,何況還有七把。


    苦惱大師證愕道:“這人難道會是劍癡?我看錯不了……”


    劍癡道:“今天諸位隻要有人能說出其中一把的來曆,以及它的成名原因,再接老夫一劍,這把名劍就歸諸位所有。”


    群雄更是一陣騷動。


    殷浮生拱手問道:“敢問閣下可是二十年前與武帝齊名的劍癡先生?”


    劍癡一陣哈哈大笑道:“隨你怎麽說,老夫今夜隻要送劍就成了。”


    如果他是劍癡,當癡於劍,又怎會將劍送入?


    眾人無暇去猜,他們已想把名劍據為己有,目不轉睛的注視七把寶劍。


    劍癡又抽出一把三指寬,已生鐵鏽.似無刀鋒可言,它比一般劍要厚而重,把柄也是粗糙黑水所製。


    好像理在地裏數十年才被挖出來。


    “有誰知道這把劍來曆?”


    眾人一陣觀望。


    最後還是由少林百丈大師迴答:“此劍可是‘伏魔’?聽敝派師父所言,三百年前有位鑄劍名將歐陽缺,為了讓他所敬仰的大俠公孫彈雪能製服一代魔頭,花了三年時間所鑄成,他自己也以身殉劍。


    後來魔頭‘六指神君’也死在此劍下,它還在少林隊達摩堂留下一道深痕。”


    劍癡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這把‘伏魔’劍,方丈說的一絲不差,這劍就送給你吧!”


    百丈大師施個佛禮:“阿彌防佛,此劍乃不詳之物,老納萬萬個敢帶迴少林,況且老鈉也未必能贏過施主,還是免了吧!”


    劍癡道:“輸贏在其次,老夫隻想看肴你是否有資格獲得名劍而且!”


    百丈大師道:“老袖並無獲取之意。”


    劍癡也不勉強:“隨你!”


    不再專對他,轉向群眾:“反正老夫今夜要將劍送出才罷手,諸位有的是機會,換一把!”


    他將“伏魔劍”歸銷。


    又抽出一把又有兩尺餘長,通體血紅,劍脊晶白,劍尖卻明顯分出裂痕,隻裂向劍脊兩寸,如若另有一支劍往它砍去,很容易被夾著。


    西巫塔烏銳已很快說出:“這把可是“烈天”神劍?”


    劍癡點頭:“不錯,你可知何人所造.何人所用?”


    烏銳搖頭:“此劍在中原,在下不大清楚……”


    殷浮生不禁微微動容:“敝師祖曾獲得此劍,但後來卻無故失蹤,怎會落在你手中?”


    劍癡道:“名劍本無主,你師祖死了,此劍就已自由,老夫如何獲得並不重要,說不定是你師祖送給我的,你信不信?”


    他說的雖勉強些,但也不無道理,名劍擇人而棲身,根本不會因人亡而消失,隻要不結下冤仇,殷浮生也不好討迴了。


    殷惜倩卻道:“爹,我們該替師祖要迴來……”


    殷浮生搖頭道:“名劍雖誘人,卻也沾滿血腥,有緣自能得到,強求反遭殺身之禍,倩兒可要切記。”


    殷惜倩聞言也不敢再言,她是見著此劍通紅,甚為討人喜歡,有意據為已有,但看樣子已無希望了。


    隱在岩層後的小千也猛勁的瞧,然而相距太遠,他隻有晾個毛邊的份,心中不無遺憾。


    此時突然間有聲音傳向他耳際:“綠豆門主,我是李憐花!”


    小千愕然,已轉身往背後一片黑瞧去,哪來的人影?


    李憐花聲音又起:“我是以傳音入密功夫向你傳話,你不必轉身找尋。”


    小千終於懂了什麽叫“傳音入密”。


    然而他卻未聽指示,仍猛尋著人影:“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他喃哺念著:“這麽神奇?”


    李傳花似知他心意,也顧不得隱密與否,已探身顯露向他招手個示意。


    他位置正在小千斜後方一處更高山岩後麵。


    小千瞧清楚了,方自甚有收獲的點著頭,想說些什麽話。


    李憐花馬上傳話過來:“不必驚動,事關賭注二十萬兩黃金。”


    一聽到二十萬兩黃金,小千如觸了電,不敢動了。


    這怪模樣已驚動大板牙,他瞄了小千一眼:“你在幹嘛?抽筋了?”


    小千登時知道自己失態,趕忙幹笑,轉迴身軀:“沒事,是觸了電!”


    大板牙打趣道:“小便有沒有失禁?我檢查!”


    說著就要抓向小千褲檔。


    小千一記響頭已敲了下去,笑罵道;“去你的!隻有你才會如此!趕快猜,扛一把迴來。”


    他不願耽擱二十萬兩的生意,已支使大板牙再往場中瞧。隨後已伸手向背後如狗尾巴搖了起來,以通知李憐花繼續傳言


    李傳花也為之輕笑。


    馬上再傳言道;“我替你押了賭注二十萬兩黃金,隻要你能拿到那七把名劍。”


    小千又是一楞,雙目呆傻的看著幾把閃閃名劍。


    李憐花道:“你可願意?你有把握?”


    小千兒楞住,不是在於要奪名劍,而是他想不到如此快就有人押自己賭注,以及如此之高,高得讓自己心頭發慌。


    李憐花又道:“你不願意?拿不到,毀掉它們也行!”


    “什麽不願意?願意!願意!豈有不願意之理!”


    小千突然禁不了心情喜悅,已冒出和尚頭,無法自製的喊著“願意”,爬出了岩麵。


    大板牙和秋芙以及苦惱和尚登時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止嚇楞了。


    當然那聲“願意”也震驚在場所有人。


    驚詫地全往小千瞧來。


    小千跨了幾步,突然覺得自己身份也是一門之主,複又走迴原位:“該是用飛的才對!”


    童心未氓的他,當真再來一遍,使出唯一可現寶的輕功。


    奇快如電的射向劍癡。


    他的舉止,又豈是那些人所能想得通的?


    個個都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不急啊!大胡子,你要送劍,我全收啦!”


    小千的出現,已驚住在場所有人,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他的輕功,更讓人不敢輕視。


    他很快掠向劍癡身前,輕笑道:“老兄,咱們打個商量,你不要就送給我如何?”


    他的舉止,又如市場婦人在討價還價,倒把眾人給逗得發出一絲笑意。


    劍癡瞄向他,有點哭笑不得的道:“小和尚,你家祖宗百丈禪師在那裏都不敢要,你還……”


    小千裁口道:“大胡子說話客氣些,什麽我家祖宗?告訴你,少林派還排在我後頭!


    你有眼不識綠豆山。”


    劍癡見他如此先聲奪人,氣勢淩揚,也覺得小千有搞頭。


    “當和尚不屬於少林派,你又是屬於何門派?”


    “綠豆門!”小千擺出姿勢:“對我客氣點,好歹我也是個門主。”


    他的話又引來了陣笑聲,眾人都把他當作小孩在耍戲-一事實亦是如此。


    小千也嗬嗬笑起:“你們笑,我不管你,反正黃湯都吃了,不醉,倒是怪事了!”


    此言一出,眾人霎時笑不出來了。


    殷浮生驚愕問道:“方才黃湯是你撒的?”


    小千嗤嗤笑道:“味道還不錯吧?”


    群雄聞著身上酒味,較年老者已感困窘,較年輕者已現怒意,尤其是柳再銀,更怒不可遏,厲道:“小雜種,我會宰了你!”


    小千不在意的笑著:“你行嗎?哦……我忘了,你喝酒是用淋的,可說是天下無雙.排麽第一啦!”


    柳再銀一陣哆噴,怒臉一陣青白,他想出手,又見劍癡護在前麵,硬是不敢發作。


    群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小千的出現太讓人難以想像,而且這身酒味,也是被柳再銀反擊所造成。


    嚴格說起來,也怪不得小千。


    小千也不讓他們失望,道:“要算帳,待我弄迴七把名劍再說.現在沒空陪你們玩。”


    有他一言,眾人也不好馬上發作,好歹也等看完他如何要迴七把名劍,再作決定也不遲。


    劍癡道:“小和尚你當真想要這七把名劍?”


    “來都來了,你還有何好懷疑?”


    劍癡微微一愕:“你都知道這七把劍的來曆?”


    小千答得很順口:“知道。”


    劍癡頗為不信的瞧著小千,手中“烈天”創一抖,道:“它為何會有裂痕?”


    小千伸手道:“拿來,我看看!”


    劍癡猶豫一下,仍交予他。


    小千故作審視狀:“這裂痕倒是很新鮮的嘛……”


    劍癡道:“裂痕新舊並不重要,我是問你它的由來。”


    小千黠笑道:“我知道,我是在鑒定這劍是真是假的?”


    劍癡冷道:“老夫的劍,豈會是假的?”


    “我試試!”


    小千竟然抓起另一把青虹劍,兩支交互砍碰,霎時火花迸射,龍吟暴響。


    “小和尚!”劍癡想阻止已是過漫。


    還好小千隻砍一次,雙劍並無損傷。


    他也未再進一步出手阻止。


    “滿硬的嘛……”


    豈知小千竟然再次交互砍撞,這次可就以青虹劍刀鋒砍向烈天劍刀背,卡然一響,烈天劍已斷成兩截。


    這可非同小可,群雄竟顧不得身份,驚駭的“啊”出聲音。


    劍癡更是探手想擒住小千:“小和尚你敢毀劍!”


    “嗬嗬!這麽不耐用!”


    小千自恃輕功了得,一個閃身已避開,嗬嗬笑道:“這在告訴你答案嘛!此劍的裂痕,是因為砍不斷的結果!”


    他笑的更開心:“還有這把……為什麽不斷呢?”


    一個掠身,已射向劍鞘,以劍背猛拍,卡地,又是一支名劍受折。


    群雄已鼎沸,不少人已出手,想阻止小千如此毀去幹古名劍。


    小千登時大喝:“住手--”


    聲音一出,已將在場所向人震住。


    小千則輕笑道:“你們緊張什麽?劍又不是你們的,我看不順眼,丟掉一兩把,幹你們何事?”


    劍癡冷森道:“這劍也不是你的。”


    “剛才不是,將來就是了。”


    劍癡殺氣滿臉;“恐怕你沒這個本事!”


    小千早有個想法,他自知一把劍也說不出來曆,豈能贏得七把?


    何況若不幸贏到了,必定會引起群雄追殺,這更劃不來,唯有當場毀了七把名劍,才能一舉斬斷麻煩,所以他才搞此花招。


    他坦然道:“若說要懂得七把名劍的來曆,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可是我卻能接下你任何劍招,你信不信?”


    他早想過,隻要輕功贏他,跑給他追,則他有任何劍招也無從施展,然後再來個時間規定,等時間一過,他就贏了。


    如此複雜的心思,任劍癡如何老江湖,恐怕也無法猜及吧?


    他冷道:“我不信!”


    “你當然不會相信,在場的人也沒有一個會相信,可是你賭嗎?”


    劍癡冷森道:“老夫豈會怕你不成?說,如何賭?”


    小千暗自好笑,魚兒已經快上鉤了,笑道:“當然是賭名劍!“由你決定幾招才能製服我。”


    劍癡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對用劍更是行家。


    但小千的膽識,亦讓他覺得壓力,遂道:“三招,隻要能接下三招,老夫就讓你把劍帶走。”


    小千道:“一支劍三招?還是七支劍三招?”


    “全部三招。”


    如若三招之內不能製服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小娃兒,劍癡也沒臉再混在此地了。


    小千頻頻點頭:“夠豪氣,本門主佩服!我看我就用一招與你對陣!”


    說完已竊笑起來。


    因為他這招就是“溜”。


    任誰也想不著他用的會是這招,已驚駭的瞧著這位奇異小和尚,尤其是西巫塔三人。


    劍癡冷笑道:“普天之下就算武帝也不敢說出此話,小和尚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小千道:“行不行,待會兒就明白,我這招,武帝也未必受得了,時間不多,你就先介紹介紹另外幾把劍,也好讓大家弄個明白,否則他們會夜夜失眠!”


    劍癡也不嚕唆,道:“方才這把‘烈天劍’,為五百年前,一位名叫‘上元真人’所鑄造,其劍身裂痕,聽說是他身上鮮血在劍出爐時滴在劍上所造成。


    後來流入波斯王朝,百餘年前才被一名叫‘狼女羅刹’帶入中原,引開一場血腥,最後被華山第三代掌門‘向元居士’所得。


    狼女是否死在他手中,無人知曉,此劍是在居上臨終前贈予武帝,武帝後贈於我,沒想到會毀在你這小和尚手中。”


    小千輕笑道:“名劍出爐都有時辰,該用多久也有定數,你不必為此操心,毀了也好,省得它再造孽!”


    劍癡氣憤難乎,但仍解說了其它四把名劍。


    依次為:“含情”、“鳴蟬”、“殘月”、“魚腸”。


    除了“魚腸劍”為眾人所熟悉外,其他三把所知道的人並不多。


    小千-一點收其他五把,將它聚集一處。


    隨後笑道:“老兄你習慣用哪一把?我先借你用,省得你輸得心不服,口不服。”


    劍癡隨手抽出一把,正是薄而晶亮的“鳴蟬”劍。


    他道:“就是這一把!”


    小千頷首道:“公平交易,誰也不必客氣,放馬過來吧!”


    他左手抓三把,右手抓一把像是“伏魔”劍,比劃的迎敵。


    他之所以會握“優魔”劍,是看它又重又厚,想必能一劍砍斷劍癡手中軟綿綿的“鳴蟬”劍,然後再砍斷左手三把,達到毀劍的目的。


    秋芙見小千竟敢與如此高手相鬥,心情為之緊張道:“大板牙,我們趕快去幫他……”


    大板牙老神穩得很適:“別緊張,臉綠綠他現在用的一定那招‘溜’,他溜的比什麽都快,咱們出去反而礙手礙腳,還留下來省事!”


    “可是……他能溜得掉嗎……”


    大板牙笑道:“溜不掉就不是綠豆門門主了!”


    秋芙也無奈,想放出懷中的小貂兒,又怕壞了事,也隻有等待事情發展再說了。


    苦惱和尚戲言道:“你們綠豆門,都是用溜的嗎?”


    大板牙白眼道:“老和尚你少說兩句,本門的規矩一向是;息事寧人.你忍心看那麽大堆人都死在綠豆門主的手中?”


    苦惱大師聞言苦笑不已。


    大板牙總能想出好理由來解釋不怎麽好迴答的問題。


    劍癡已抖起鳴蟬寶劍,隻聞鳴聲乍響,軟如蟬翼的劍身已抖直,幻化萬道光輪,劈開太虛黑暗的湧向小千。


    小千頓感勁風嘯肌生疼,壓力萬鈞,不過他仍照計劃,使力的揮出那把沉重的“伏魔劍”,想砍斷鳴蟬劍。


    然而他根本無內力可言,豈是一代劍師之敵手?


    劍癡以為小千功力非比尋常,一動上手就是全力以赴,見狀魔劍砍來,馬上貫足內力揮向它,想將它逼開,然後再伺機攻招。


    一個招式淩厲,一個胡砍亂打,形成一幅奇怪畫麵。


    然群雄卻不敢輕視其中任何一人,因為小千的種種作為,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他是個完全不會使內勁的人。


    就在雙劍一觸之際,輕鳴聲響起,叮的再脆響,小千已駭然尖叫,右手虎口被震得疼痛非常,若非長劍已被震偏,而拖帶其身軀一同憧向右斜方,他的劍早就脫手飛出好遠。


    說他連鬆手的時間也來不及,就更恰當不過了。


    他的尖叫,也引帶群雄事出意外的刹然叫聲。


    秋芙和大板牙也尖叫起來,心頭更急了。


    苦惱和尚已顧不得再藏身,一聲“糟了”,已撲身而出,電射小千,希望能及時攔阻劍癡攻招。


    然而弦箭已發,事在必行。


    劍癡沒想到如此容易就可震開對手長劍,一個詫異,也失了準頭,還好他不愧為一代刻師。


    雖是一擺,劍勢卻仍未受阻而緩慢,已快捷刺向小千背部。


    秋芙已驚慌尖叫:“小千兒--”


    她沒命的已竄出來了。


    大板牙更急瘋了心,隨手抓著石塊也打了出來,三步做兩步跑,總希望能替小千解危。


    小千著實夠癟的了,長劍被打偏還沒關係,竟然用力過猛而嵌在岩石地麵,拔不起來。


    他也沒時間及力氣可拔,因為虎口實在太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就在這一刹那,劍癡鳴蟬劍已刺向小千背部,嗤的一聲,劃破袈嫋。


    群雄一陣驚叫,有的已緊張的從椅子站起。


    劍癡頓覺小千似乎沒有想像中高強,有點後悔就此殺了如此一個怪異孩子。


    突又一楞,他發現劍尖已受阻.逼得劍身彎曲,這太不可能了。


    難道小千當真練有護體神功?


    可以刀槍不入?


    何況“鳴蟬寶刀”就是專為破內家護體神功而設計,薄如蟬翼,剛柔並用,可減少甚多阻力。


    它竟會對小千失效?


    小千本已叫出“我完了”,突然發現鳴蟬劍傷不了自己,霎時已轉驚為喜,喝道:


    “哈哈!神功天成!刀槍不入!”


    他已放棄伏魔劍,一腳把它揣短,威風八麵的轉身,揮起手中另三把寶劍,以左手對敵。


    他極盡挑逗的喊著:“來啊!怕什麽?三招還長得很!”


    劍癡這一驚非同小可,小小年紀,豈能有次成就?


    薄劍再抖,更化萬均力道刺了出去。


    小千本想用劍去擋,又怕像方才震痛虎口,幹脆挺起胸膛,大露空門的迎向寶劍。


    鳴蟬劍一陣急鳴,劍尖再刺小千胸口,仍無法刺穿,卻因劍癡用力過猛,而將它給擠短了。


    叮然輕響,劍身一斷,群眾一陣驚駭不已。


    劍癡卻如瘋子般抓向小千胸口衣領,厲道:“你用何種方法……”


    他撕扯衣衫,露出那件不上眼的麻布軟衣,他再伸手揪出,突然臉色再變,吼道:


    “你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已把小千給震傻了,任由他捉小雞般的提起,雙足差一點點就離了地。


    劍癡激動地注視小千容貌,摔然聲音已轉弱:“太像了……太像了……”


    他茫然的將小千放迴地麵,一雙眼睛已紅了起來。


    到底他所說的“太像了”是指小千像誰?


    小千倒有點怕他發瘋,帶點懼意遵:“老兄……還有兩招半……”


    劍癡已聽不入耳,失神問道:“你是誰?”


    “……綠豆……”


    “你姓綠……”


    小千有難言之隱,並沒迴答。


    劍癡再注視他良久,突然長歎:“保重!”


    聲音低得隻有小千才能聽清楚。


    隨後他接過小千手中另三把寶劍,指勁一點,全部將它們震斷,又以大吸力神功,吸起其他數把斷劍,抄在手中,長歎一聲,已飛身離開了論劍崖。


    他的來去、舉止,使人感到莫測高深。


    他使精明的小千搞了個滿頭霧水。


    群雄當然知道劍癡會如此平白放過小千,必定和小千有某種關係.或者是小千牽連了某事。


    這些都是次要,最讓群雄不能忘懷的是小千為何能阻擋寶劍刺身?


    難道他練有某種神功?


    還是另有其他秘密?


    等到眾人見著苦惱和尚站在小千麵前,這些疑惑很快被認定了。


    既是苦惱和尚的“徒弟”,武功當然不同凡響了。


    十之八九都認為小千從苦惱和尚學了某種不傳之秘。


    苦惱大師自己卻摸不透原因,不過他仍關心道:“門主可安好否?”


    小千心神也凜了迴來,登時又趾高氣揚:“這當然,門主是於假的?”


    苦惱大帥歎道:“門主現在可出風頭了,華山論劍已非比尋常,你卻一口氣毀了七四名劍,天下誰有你這種氣勢?”


    小千嗬嗬笑道:“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他指的是自己已贏了二十萬兩黃金一事。


    大板牙也感受威風走了過來道:“稟門主,我看你就多折幾把,將來也好讓江湖人人用斷劍。”


    小千神秘笑道:“不要急,慢慢來,要折劍也得有彩頭才行。”


    大板牙輕笑:“隨你便,我永遠是你得力助手。”


    秋芙走過來,擔心的說:“你的傷……你受傷了沒有?”


    小千大笑扭動身形:“受了傷還敢在這裏放馬後炮?放心!你的門主永遠是不倒金剛,安全得很!”


    秋芙見他能行動自如,也放心不少,嫣然一笑道:“剛才真把我嚇死樂。”


    小千道:“哪有這麽容易?我還要照顧你一輩子哩!”


    秋芙感到一陣甜蜜與感激,若非小千,她不知還要吃多少苦頭呢?


    此時少林掌門百丈以及門下第子,已走向苦惱,合十為禮道;“百丈參見師叔。”


    苦惱道:免禮吧!老袖都已離開少林多年,你還念念不忘?”


    “百丈不敢忘。”


    苦惱有感而歎:“都已十餘年了,你師父可好?”


    百丈道:“師父已於前年圓寂,他老人家交代要找迴師叔。”


    苦惱歎道:“都走了……要不是我常喝酒,他豈會要我離開少林?如今想看他……


    唉!”


    昔年情景,一一浮現,苦惱似乎又老了許多。


    小千則感覺不出這些,走向苦惱道:“大和尚,黃湯是你的,澆在他們身上的罪,不該是我來扛吧?”


    苦惱和尚立時收迴慨歎之心,趕忙陪笑道:“自是老納該收拾,怪不得你……”


    小千滿意一笑道:“最好揮點本迴來,反正多賺多好。”


    苦惱和尚頷首:“有好處,少不了你的!”


    轉向百丈,以及眾門派掌門人,笑道:“這事就賣老納一個麵子如何?”


    眾掌門豈敢為了此事而對輩份最尊、武功又排名天下第三的老前輩爭情理?


    他們當然個個給足了麵子,還巴不得送上幾壇美酒呢!


    小千卻替和尚說了:“不如這樣好了,現成的先送來,其他的以後再補,華山秋白露聽說可口得很,能嚐嚐真是三生有幸呐!”


    他和苦惱混了幾天,什麽天下名酒都背了起來,“華山秋白露”就是其中之一,馬上派上用場。


    殷浮生雖借酒如金,但已被說出酒名,再加苦惱尊高輩份,不用此酒來招待,恐怕失了大禮。


    殷浮生馬上頷道含笑道:“小……綠豆門主說的是,老夫這就叫小女去取酒!”


    小千笑道:“這才爽快,喝了秋白露,苦惱大師再也不苦惱了。”


    殷浮生輕笑著,轉向惜倩,道:“倩兒去拿壇秋白露,要快。”


    惜倩道聲“是”,已躬身行禮,輕盈想離去。


    “等等……”小千已叫住她。


    對於小千的怪異,惜倩也被他深深吸引,不禁迴首,多瞟了小千幾眼,雖是光頭,卻有股特有格調,讓人見之則印象深刻。


    雙目一觸,她反而感到不自在,稍窘的笑著:“你……綠豆門主……你有事?”


    小千手指一豎,兩根直直,大言道:“兩壇,一壇用來品嚐,一壇用來喝的,這是行家才懂。”


    如此奇怪解釋,惜倩也禁不住而輕笑,隨後轉向她爹,想徵得她爹同意。


    殷浮生雖心疼,卻也不便拒絕,頷首笑道;“就多幾壇,大師可是海量,莫失了禮。”


    惜倩已輕笑點頭,她當然知道父親不便再指定數目,免得落個吝嗇口實。


    臨行前,她仍向小千點頭輕笑,表示沒有問題。


    小千也迴她一句,拇指豎起:“行家!搬酒的行家。”


    惜倩瞪了小千一眼,白白被嘲逗,卻無法討迴,然而她卻不怎麽在意,反而感受到小千的奇異靈性而感到淡淡喜悅。


    她已離開此地去取美酒。


    小千轉向眾人,一副指揮手下神態,笑著說:“各位欣賞過精彩麥演,也該累了吧?


    現在休息五分鍾,養養精神,待會兒有興趣,大家再來!保證不會叫你們失望。”


    說話之際,已瞟向柳再根,很明顯,他的話是專對他而發。


    柳再銀當然不甘受辱,他仍懷恨在心,想找機會報複,但自己也受了傷,元氣較差,先調息一番,亦對自己有利。


    冷眥的還瞪一眼,他也迴坐原位,等待較佳時機爭迴麵子。


    眾人已把小千算在苦惱大師一夥,他的話多少含有大師本意,也不便排斥,何況方才經曆精彩緊張的“亂折七名劍”,他們也要稍加休息,以恢複平靜心情。


    場中一時也靜了不少,各自找人談論心情所思,交換一番心得。


    隻見分鍾,惜倩很快抱著兩瓶鬥大酒壇返迴。


    幾乎是同時,小千和苦惱已露饞相,叫聲“好酒”,雙雙掠向惜倩,一人接過一壇,抓開封泥,就想狂飲。


    小千深深吸口酒氣,陶醉道:“嗯!好香!清純醉人,最少有百年火候,我一上華山就聞到此味道,現在終於證明了!”


    他和苦惱已昂頭灌起美酒。


    狂放不羈之氣,倒把惜倩給怔住,呆楞的看著兩人喝酒。


    眾人也不禁憲爾一笑,如此年紀就已嗜酒如命,這種小孩並不多見。


    其實小千並未時常如此飲酒,今夜乃是風光耀眼時刻,他一直認為狂飲美酒,是一種非常帥氣的事,也就是所謂大人物行徑。


    他當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更何況還真有點饞。


    大板牙看得喉頭發癢,猛吞口水,禁不了也走向前:“瞼綠綠,好歹我也有功勞,分一點來吧!”


    小千征了一怔,嘴巴仍未離酒壇,兩眼卻瞄向大板牙:“你很急?”


    “再不喝就來不及了……”大板牙打趣道。


    小千狡黠使個眼神:“那就蹲下來,我喝漏的再讓你喝。”


    “這麽行?”大板牙哭笑不得叫著。


    “你不是說來不及了?這正是唯一救你的辦法!”


    小千不理他,又猛灌。


    “豈有此理,狗急不會跳牆!”


    大板牙也不客氣,雙手一伸,已和小千搶起酒壇。


    小千尖叫:“快放手!哪有搶酒的野狗?”


    “野狗搶食”是句成語,若搶酒就有點過份了。


    大板牙仍不放手,德笑不已:“我是垃圾狗,什麽都吃,你能奈我何,”


    兩人四處亂轉,爭的激烈,引來不少歎笑-一如此門主,絕無僅有。


    苦惱大師和兩人混了幾天,也頗為知曉兩人性情-一搶到後來,一定搶到他手中這壇酒。


    是以他悶不吭聲,猛灌著,先下了肚再說。


    突然間,一句老女人聲已傳來。


    “死鬼你還喝!”


    輕風一送,一位青衫白發老框已飛身而至,微駝的身軀讓人覺得她嬌小玲現,她手拿一支長竹杖,已敲向苦惱大師腦袋。


    “你敢騙老身說來找人?你竟敢躲在這裏喝酒?”


    眾人見她慪倭身軀,腰間掛了一個黃色百寶袋,以及左耳那副墜朱花的鮮紅耳墜,已明白她就是苦惱大師另一半,“妄憂婆婆”


    她乃苦惱和尚故鄉青梅竹馬的好友,後來和尚因故出了家,她卻誓言不嫁,等到和尚離開少林,兩人都已近中年,仍保有一份純真感情而相聚一起。


    此時和尚性格已變,時常遊戲風塵,飲酒為樂或消愁,婆婆為了他,不免想盡辦法要他戒酒。


    一直到今天,她還沒成功。


    兩人的恩怨糾纏也為武林帶來了一趣事。


    和尚被她一敲,登時掉了魂,想也想不通她怎麽會找到此地地?急忙叫著道。“我沒有……”


    “沒有?你手上拿的是什麽?”婆婆怒意又起:“可惡可惡!”手杖又敲。


    和尚看著手中酒壇,一時也愣傻了:“這……這……”被打得疼心,突然逃向小千,急叫:“綠豆門主……”


    意識中,他已認為小千一肚子怪主意,必定能替他解危。


    小千和大板牙被他一叫,也愕然瞧向他。


    和尚一溜煙躲向他後麵,急道:“你快想辦法,老太婆厲害得很。”


    小千霎時明白這是怎麽迴事,登時哈哈輕笑:“原來你是怕老婆的?”


    “不……她不是我老婆……”


    “不是你老婆,你就怕得這個樣子,要是變成你老婆,你已經沒救了!”小千笑得更可以。


    和尚更急;“再不擋她,我真的沒救了。”


    婆婆已趕來,一支竹杖找機會就想落向和尚:“你逃?看你往哪裏逃?”


    小千也不願讓和尚如此狼狽,立時故意擋在婆婆前麵,笑道:“老婆婆大和尚做了什麽錯事?”


    “他騙我,偷跑出來喝酒。”


    小千頻頻點頭:“喝酒很嚴重嗎?”


    婆婆恨道;“喝酒並非壞事,他卻不顧身體的亂喝,何況他答應老身要戒酒,從三十年前戒到現在,還在戒,一點恆心也沒有。”


    小千笑道:“婆婆錯了,和尚很有恆心。”


    “你胡說,戒了三十年還戒不起來,哪來的恆心?”


    小千卻另有一番歪理,笑道:“問題是他戒不起來,卻連續不斷的戒了三十年,這恆心實屬少見。”


    此語一出,登時引來在場眾人一陣輕笑。


    小千的解釋,實在讓人叫絕。


    三十年不斷戒酒,這豈非也要恆心?


    婆婆一時也為之語拙,不知如何迴答。


    小千笑道:“婆婆勸他戒酒三十年,不也是很有恆心?”


    和尚幹笑道:“對嘛!這還會繼續有恆心的戒下去……”


    “什麽?你還要叫我繼續勸你戒酒?”


    婆婆怒意又起:“你有恆心,幹嘛戒不起來?你還想繼續去?好,你不戒一天,老身就敲你一天!”


    怒杖又揮,打得和尚繞著小千團團轉,小千有先見之明,忙接過他手中酒壇,交予大板牙,免得遭了殃。


    和尚叫救命,小千卻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不要說,錯了就該打!”


    和尚急叫:“照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翹了,你快阻止呀!”


    小千無奈,眉頭一皺:“這種事……很麻煩……”隨後又向婆婆:“你誤會了,大師他沒喝酒。”


    婆婆怒道:“酒壇在他手上,臉都紅了,你還說他沒酒?”


    小千笑道:“真的!我向你保證。”“婆婆望向小千,頓黨小千一張勝靈秀精明,也想聽聽他有何理由,冷冷道:“你能保證什麽?他的臉是自己塗紅的?”


    小千搖頭一笑道:“婆婆不是說過,小喝無礙嗎?剛才大師是在品酒,品酒你知不知道?就是這樣。”


    他端起酒壇,喝了一口,然後舌唇張合不斷,嘖嘖有聲,舔了又舔,再哈出酒氣。


    “這就是品酒,和喝酒不同,方才大師是在品酒!”小千轉向和尚,曖昧道:“對不對?”


    和尚急忙點頭幹笑;“不錯……我在品酒……”


    “你還想騙老身?你方才明明明是用灌的!”


    小千靈機一動,又遭:“是這樣對不對?”


    拿起酒壇,猛灌一口,隨後又吞入腹中,任何人也看得出這是灌酒。


    婆婆冷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她之所以會冷笑,乃是想此已是“灌酒”任小千如何利齒,又怎能反駁她?


    豈知小千已有準備,笑道:“那不是灌酒,那叫“酒前漱口”,也就是在品酒前,要先清洗一下嘴巴的原故,這有個名字叫‘漱前酒’,現在很流行的。”


    不知他那來那麽多怪名堂,連“漱前酒”都想得出來?


    這番話又惹得眾人輕笑不已。


    他再示範一遍,隨後又咕哈往肚子裏吞,神情顯得十分得意。


    和尚附和道:“對對對!那是酒前漱口,你可別誤會了……”


    婆婆又好氣又好笑,小千怎麽會想出這些玩意?嚷道:“既是漱口,為何不吐掉,反往肚裏吞?”


    小千-然怔愕,但他靈機一閃已有了答案,笑道:“這叫潤喉,爽胃,是品酒必備的步聚,嗬嗬,美酒吐掉,豈不可惜?”


    婆婆歎道:“你們卻不斷往肚子吞!”


    “這叫連續潤喉,爽胃,遇到美酒,很難避免的。”


    “可是你們卻吞得那麽大口。”


    “即是吞,當然要大口了。”


    小千答對如流,感到十分滿意。


    豈知效果並不好,婆婆有股因對不上話而惱羞成怒:“好一個大口吞?老身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小小年紀就學會喝酒。還編出一大堆理由,你們全是一鼻孔出氣,不教訓你們,簡直要無法無天了!”


    婆婆竹杖一掃,連小千也打了下去,追得他倆四處逃竄。


    小千急道:“老太婆你講不講理?他喝酒關我什麽事?”


    “我看你一定是他徒弟,打了活該!”


    “要是他有你這種老婆,打死我,也沒人敢當他徒弟!”


    “不錯,老身現在就要打死你!”


    婆婆竹材更落個不停。


    小千已受不了而尖叫:“住手--”


    婆婆冷笑,暫時也停了手。


    小千暗罵自己多管閑事,白白挨了一頓打,實在-透了心。


    他叫道:“我解釋你不聽,下個方法一定行了吧!”


    婆婆冷笑道:“你還有什麽鬼方法?再給老身亂來,小心打斷你的狗腿。”


    小千暗罵道:“不近情理的老太婆!”


    他招手道;“你過來。”


    婆婆愕然,小千不知在耍何花招?一時也猶豫。


    小千叫道:“過來嘛!難道怕我害你不成?”


    婆婆覺稍窘,憑她身手,豈會怕了小千?冷冷笑道:“笑話?老身就過去,你能來我何?”


    她已跨步走向小千。


    眾人不知小千在耍何花招,也隨她步伐逼近而緊張。


    尤其是苦惱大師,已懼然道:“門主……她來了……”


    小千道:“你閉上眼睛,待會兒叫你衝,你就衝,不逃不行了!”


    苦惱大師雖沒閉上眼睛,也更緊密的躲在小千背後,以防有變。


    婆婆已走得甚近,她已運功抵抗,以防止小千耍花招。


    “老身來了,你又想如何?”


    小千冷道:“來了就把手伸出來。”


    “伸手?”


    小千指著苦惱透出的耳朵:“不伸手怎能抓得到?”


    婆婆登時會意馬上伸手揪苦惱和尚的耳朵,得意笑道:“看你往哪裏逃?”


    小千也嗬嗬笑道:“他喝不喝酒,我管不著,你把他帶走吧!”


    苦惱和尚尖叫:“小綠豆,你怎能出賣我?”


    小千歎道:“沒辦法,你的那一半太嚇人了,我受不了!”


    苦惱叫道:“你那麽沒用?我受了三十年都在受,你卻一下子就受不了?”


    小千戲諸嘈“既然三十年都受了,何在乎這一次?你是超人呐!”


    婆婆已噴罵道:“好啊!原來你的皮那麽厚?三十年都無動於衷?今天老娘非讓你受不了不可!走!”


    如揪小狗般,婆婆已拉著苦惱大師離去。


    “我慘了……”苦惱大師哭喪的叫著,“綠豆兒,我會被你害死……”


    “不會啦!以後改喝茶就行了!”


    苦惱苦喪直叫,聲音漸逝.一對歡喜冤家方告消失。


    小千揉著手腳,抱怨道,“媽的.沒事竟挨了一頓打!這是什麽世界?”


    大板牙湊趣地走過來:“女人的世界。”


    小千抱怨:“要是世上沒有女人,那該多好!”


    惜倩不自禁地迴答:“若沒女人,你也沒酒喝了。”


    是她去拿酒,她正好如此解釋。


    小千瞄她一眼,捉狹道:“沒你們女人,我們過得可真逍遙連褲子也不必穿,無牽無掛,哪有現在那麽麻煩?”


    他的話讓人臉紅而不自在,惜倩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但她現在隻能呆傻楞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


    秋芙也紅著臉,不過她似乎已習慣小千的驚人之語,仍處之泰然。


    見著惜倩窘態,小千方始開心些,笑道:“還好,隻有老太婆比較嚴重,你們年輕的就開明多了,還會送酒來,實在難能可貴。”


    惜倩暗自嗔道:“那天,我也會學婆婆把你打一頓,太可惡了,盡說些風涼話。”


    小千無暇再與她別苗頭,他已想到二十萬兩賭注,遂轉往暗處瞧去,想看看李冷花的蹤影。


    李憐花並未現身,聲音已傳來:“門主做得很好,這一局,我們贏了。”


    小千激動地呀呀直叫蹦了起來,倒把在場人給驚住了。


    大板牙打趣道:“怎麽?又抽筋了?”


    小千領黨失態,趕忙斂起放縱舉止,笑道:“我們贏了發財啦!”


    李傳花傳喜道:“此地不宜久留,門主也無須說出賭注一事,我在山下等你。”


    小千顆顆點頭,向黑暗叫道:“好!好!俺馬上就來!”


    大板牙戲言道;“你不但抽筋,還語無倫次,我看很嚴重哦!”


    小千晃著酒壇:“喝下華山秋白露,不嚴重行嗎?反正是贏了,咱們走吧!”


    拉著秋芙,他已往山下小徑行去。


    臨行時,轉向群眾遭;“各位好好論劍,我不打擾了,粗人粗手,我隻會折劍,論不出啥玩意來!請多多包涵!”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把眾人逗得不知所措,小千的風頭已出到家了。


    先是烏銳想欄人,卻被柳再跟給截在前頭。


    “小雜種!你休想走!”


    小千突見他淩空撲來,老神穩得很,戲狹道:“怎麽?酒喝的不夠,喉頭又癢了?”


    話未說完,手中酒壇老實不客氣的又砸往空中,泥封已拆。已灑出滿天酒雨。


    任柳再銀功夫如何了得,若想全數擊散酒雨,談何容易,而且先有吃虧在前,他已感到俱意,怒喝叫罵,硬是將身軀逼落數盡,急往地下滾去。


    小千戲笑道:“好一個垃圾狗舔泥酒!精彩,精彩!可惜時間不多,不能再看你表演,再見啦!”


    三人一窩蜂已竄向山下,一轉眼已消失於無蹤。


    小千的酒雨,頓時又將群眾灑得四處逃閃。


    第一次是意外,若第二次再被淋中,那可就麵無光彩了。


    柳再銀滾地而起,已無臉容再留此地,怒火攻心的叫罵追向小千。


    剩下各派高手,經過幾波突如其來之事故,意興似乎已闌珊。


    再怎麽論,也未必會有“笑折七劍”如此扣人心弦吧?


    首先烏銳已拱手:“今夜盛會,西巫塔已領教各位絕學,受益匪淺,因而自知尚差諸位一大截,隻有迴去苦練,明年候教,在下三人就此告辭了。”


    不等殷浮生有任何表示,他們三人已相繼離去。


    殷浮生苦笑道:“看來今年論劍盛會,到此就該落幕了。”


    他以眼光征得少林百丈以及眾掌門意見。


    武當掌門秀靈子道:“經過發此波折,已是一生罕見,貧道已無憾處。”


    百丈大師道:“時已近四更,離清晨不遠,華山盛會也可算是圓滿閉幕了。”


    諸位掌門接連表示已無心再論劍。


    殷浮生隻好宣布盛會結束,各派已各自帶領人手下山,刹那已走得精光。


    他們都有個結-一到底“綠豆門“門主是何來路?


    明月如洗,照向山頭.泛出青墨岩麵,浮雲漸漸升起,已籠罩崖頂。


    論劍崖已為武林再寫下一件無法磨滅事跡-一笑折七名劍。


    冷風吹過,惜倩才喚醒一度感慨的父親:“爹,我們也走吧!”


    殷浮生征然醒過來,慈祥一笑:“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爹有點措手不及。”


    惜倩道:“現在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隻可惜白白讓他騙了兩壇酒。”


    借君含笑道:“才兩壇已算幸運,要是他當時開口要幾壇就幾壇,你爹可不好意思拒絕呢!”


    “他最壞了!還說我們女人……”借奇感到窘羞,未再說下去。


    借君笑道:“壞歸壞,說的也不無道理。”


    “那天我想教訓他……”


    “你可想好了?”借君含笑道:“娘可不願見你又拍酒給他喝了。”


    借青紅著臉,嬌嚷道:“娘!不來了!那是爹的旨意,否則女兒才不理他,你怎能如此說?”


    借君也輕笑著;“你還是安份點好,你爹都被他淋了一身,你還能拿他如何?”


    惜倩嬌喚道:“我偏要整他,非讓他向爹認輸求情不可。”


    殷浮生笑道:“倩兒你可別過了火,爹可不願看你和爹一樣……”


    “爹-一您怎能如此說?我不理您了!”


    一陣跺腳嬌噴,惜倩已甩頭而去。


    殷浮生笑的甚是開朗。


    借君問道:“你看出他是何來路?”


    殷浮生歎道:“有一點,唉!不管如何,要生下如此奇才,實非常人所能辦到。夜深了,我們迴去吧!”


    夫妻倆相互挽手,已慢步離去。


    明月更深,墨夜更寒。


    蒼穹劃過一聲淒雁悲鳴,憑添無盡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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