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許卿晟就離開了。


    他的考核早已結束,按理應該迴歸新兵營等待分配歸屬。可他見不得邪魔肆虐,而自己觀之卻無所作為。


    尤其是得知有曾經的道門弟子參與為惡時,他就決定要找出這個道門敗類,以正道門之風。


    雖然他被逐出了天山,已不在是道門弟子,但他依舊以道門弟子的責任要求自己,不忘初心,矢誌不渝。


    許卿晟當年被逐出天山,廢去了一身修為。如今又習練武道,法武同修,慢慢走出了自己的修煉之路。


    不過許卿晟實力強大,這是眾所共知的。雖說他是通脈境界,但普通通脈武者卻非他一合之敵。這也是他積極參加清剿任務,頗受老兵們歡迎的原因所在。


    許卿晟並非就這麽直接走了,他在臨走前給了天宸一塊刻有他名字的玉牌,玉牌表麵還有一道長長的裂痕。


    “如果有一天,你身上的麻煩不能解決,給你帶來了困擾。拿著這塊玉牌,去天山找我的師尊玉虛長老,他會幫助你的。”


    “好。”


    天宸接過木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謝謝。”


    許卿晟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許卿晟走了,花小樓留了下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隻不過他對殺人還是充滿了抗拒,即便那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花小樓迴到營地的兩日裏,基本上都是在床鋪上度過的。


    “哈欠——”


    花小樓伸個懶腰,一臉沒精打采的疲憊樣子。


    “這近十天來,可憐我就沒有睡過一晚好覺啊。”花小樓訴苦道。


    “不至於吧,小樓可是那種還沒躺下就能睡著的高手啊,怎麽可能睡不好覺啊?”魏峰奇道。


    “我做了快十天的噩夢,一閉眼就是那些死去的血魔教徒……”花小樓心有餘悸,臉色有點難看。


    “哈哈哈,不是吧,小樓你膽子那麽小的?那你是怎麽殺人的?”


    “我……我沒有……殺人,我都是將那些壞人統統打昏,然後別人幫我代勞的……”花小樓有些不好意思道。


    天宸本來在自個兒練功,聽到花小樓的話,差點兒把自己搞岔氣了。二話不說,撿起一個鞋子丟了過去。


    “啊呀,宸哥你砸我幹嘛?”


    “你腦子裏在想著啥?你現在是士兵,士兵不殺人,那你要幹嘛?”


    “可……可殺人……總是不好的啊!”花小樓不服道。


    天宸覺得花小樓的觀念很有問題,必須讓他清楚的認識現狀,不然他遲早要吃大虧。


    “殺人對不對,要看你的身份和你殺的是誰!首先你是一名士兵,你得到的命令是擊殺一個血魔教徒,所以你要服從命令去殺人,這是你身為士兵的基本操守!


    再看看你要殺的是誰?是一群肆意屠殺無辜百姓,吃人肉,飲人血的邪教妖人。你不殺他,他逮著機會就會殺你,殺你同伴,殺那些無辜百姓。


    如果說因為你的心慈手軟,婦人之仁,亦或是懦弱無能,而讓一個本該死於你手的惡人沒有死成,那麽將來他所造成的一切罪孽,都有你的份!”


    花小樓臉色蒼白,低著頭默默不語。


    天宸說的道理他都懂,許卿晟也和他說過類似的話,隻是真到要下手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是下不去手。


    也許真的像天宸說的那樣,他自己就是一個心慈手軟,婦人之仁,懦弱無能的人。


    天宸還要再說些什麽,這時候陶琢匆忙走了進來。


    “天宸,柱子哥找你,看樣子好像有急事,他身上有好多血。”


    天宸臉色微變,剛一出門,就看到了一身狼狽的柱子。


    這才幾日未見,柱子卻憔悴了很多,亂蓬蓬的頭發,一臉的胡子拉碴,身上添了很多傷口,可見這幾日他參加的戰鬥有多麽的激烈。


    “柱子,你這是怎麽了?”


    天宸一把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柱子,他的傷口還在流血,卻沒有包紮就來找他,可見是有非常緊要的事情。


    柱子強忍著淚水,咬牙道:“老什長在軍醫堂,他想見見你。”


    天宸心裏咯噔一下,已然知道發生了什麽。


    “好,我們這就去。”


    一路上,柱子把情況給天宸簡單說了一下。


    原來,張魯在帶著林子、柱子和另一小隊咱一起搜查的時候,發現了十來個血魔教徒的蹤跡,在追蹤的時候好巧不巧地又遭遇了另外一群血魔教徒。


    然後獵人變獵物,攻守方異位,張魯他們遭到了三十幾個邪教徒的圍攻。


    士兵們傷亡慘重,隻能且戰且退。


    張魯在戰鬥中為了保護林子,替林子擋住了致命一擊,林子也因此斷了一臂。辛虧援軍及時趕到,才沒有造成全軍覆沒的結局。


    隻是張魯受傷實在太重,軍醫堂的大夫也是無力迴天,便交代他盡早安排後事。


    張魯一輩子孤家寡人一個,唯一最親近的,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跟著他已經很久了的柱子和林子,他想拜托好友將來照看好這兩人。


    張魯朋友不少,思索著哪一個朋友值得托付,腦海裏突然間就浮現出了山神廟裏那個驕傲自大,卻又智勇雙全的少年人。


    聽說三個月來,這個少年接二連三的出事,但是每次都能匪夷所思的反轉局勢,尤其是剛和他一起共事的柱子在說起他時,表現出了極大的的欽佩。


    從第一眼見他,張魯就覺得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如果把柱子林子拜托給他,也許更有利於他們的將來。


    柱子按照張魯的吩咐找來了天宸,天宸看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張魯和床邊失去一臂的林子,不由想起三個月前的那龍精虎猛的兩個人,不禁孑然歎息。


    “你來了。”


    張魯勉強笑了笑,十分費勁地說著話:“本來還想著把你招到我隊裏,如今看來,沒這機會了。”


    天宸眼神複雜,輕聲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張魯慢慢地抓住了天宸的手道:“這倆孩子……從入軍伍開始……一直跟我……八年了。我孤寡一輩子,他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不放心他們……


    老漢心裏敞亮著呢……雖然你年輕,但你不是……一般人,注定會是人中龍鳳……麻煩你……幫我照看他們……可……可以嗎?”


    天宸點點頭:“你放心吧,我和柱子、林子是朋友,即便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張魯笑著,眼神裏似有滿足,但也頗多遺憾。他的手慢慢鬆開,無力地滑落下去。


    “老什長……”


    林子、柱子淚流滿麵,嚎啕大哭起來。


    確切來說,張魯和他並算不上是朋友,但他卻是天宸來到凡間最早認識的幾個人之一。然而他就這麽早早地逝去,這讓天宸心裏悶悶的,感覺十分的壓抑,十分的難受。


    不習慣這麽悲傷的場麵,天宸慢慢地退了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同樣來為張魯哀悼的老徐。


    “你來了正好,我也正要找你,郡尉親自給你下達了一個任務,不日就要出發,你先去軍務司接任務,然後去軍需司找我領裝備。”


    天宸抱拳應是,他心裏了然,這應該是安排他順路去嶽陽郡的任務。之前文校長提過,不過沒想到會這麽快。


    徐克想了想,又道:“這樣吧,你迴新兵營挑四個過了考核的新兵一起過去。”


    天宸微微一愣,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若不挑,我就自己安排配齊一伍了,你自己看吧。”徐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宸這下明白了,這是讓給他做伍長啊!


    他點點頭,欣然接受。他倒也不矯情,壓根沒考慮一個新兵做伍長是否合適,作為曾經掌管十萬天兵的統帥,管理五個人又怎麽了?


    迴到新兵營,營帳裏四人都在,正好湊齊一伍。


    “一起去軍務司,咱們有任務了。”


    “我們?”陶琢一愣,看了看其他幾人:“全部?”


    “要五個人,你們來不來?”


    魏峰、李大壯幾人相視一眼,興奮道:“來啊,肯定來啊,要接什麽任務啊宸哥?”


    “去了不就知道了,走吧。”天宸招唿道。


    到了軍務司,一名軍務官估計事先已接到告知,驗證了天宸的身份後,便將任務發布給了他。


    “任命天宸為伍長,隊員自選。接到任務後,三日內到達指定地點,該任務為秘密任務,需要嚴格保密。”


    軍務官將一封帶有火漆印記的密信交給天宸,隨後再三叮囑保密任務的重要性,以及相關軍律軍規。


    “乖乖,伍長啊,一轉正式就是士官了,宸哥你發達了。”魏峰很是羨慕地道。


    天宸眉頭一皺,看著手上的密信,十分不解為何一件普通的護送任務,會變成了秘密任務。看樣子事情隻怕沒有那麽簡單。


    天宸走到僻靜處,撕開密信,上麵隻有一句話:


    “嶽陽郡城,桂芳閣,接頭暗語: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


    天宸沉思片刻,任務和文正之前說的並不一樣,護送任務變成了接頭任務,不過都在嶽陽郡城,似乎沒有什麽影響。


    “宸哥,是什麽任務啊?”見天宸迴來,花小樓好奇道。


    陶琢提醒道:“小樓,不該問不要亂問,剛才軍務官說了是秘密任務。”


    “沒什麽好保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任務,密信上隻寫了地點和暗號,應該是到了地兒才能知道具體任務。”天宸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密信。


    “搞這麽神秘,隻怕任務很艱巨啊,我們幾個新兵有這個能力嗎?”李大壯擔憂道。


    天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秘密任務隻是需要保密,並不意味著就會艱巨。再說了,他們既然敢找我們執行任務,說明他們評估過,認為我們可以完成。所以,你們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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