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府位於小鎮中心,是一座翠瓦朱簷,紅榴屋角微翹,占地廣大的宅院。


    伏虎太歲張光天坐在廳首一張太師椅上,憤怒地捶著椅旁小幾,口沫如雨紛飛地怒吼道:"什麽話?幾十個大人,居然製不住兩個小鬼,還讓人放火將屋子燒掉,丟臉!


    簡直太丟臉!向來隻有咱們姓張的燒人家房子,哪有讓人燒房子的道理!"他臉紅脖子粗地狂吼,使得長在他黑臉上那一大把絡腮胡,根根倒豎,模樣比要吃人的黑熊還可怕。


    他抓起幾上,那盞被他捶濺得剩下一半的茶杯,一口喝幹,接著,"砰”然一聲,重重放下杯子,略見緩和地盯著馬常問:"馬爺,你可是道上頂頂出名的人物,所以,我才花大把銀子,請你做大頭他家的護院,你倒說說,這是怎麽迴事?"馬常微現尷尬,幹咳道:"大爺,先別提對方那個不知名的大人,你可能不知道,那兩個小孩,一個叫玉麵金童古小天,是北六省綠林盟主玉麵飛鷹古天宇的兒子。另一個卻是以十歲之齡,水淹長江黑鯨門,出任丐幫長老的頑丐玉小仙,他們兩人曾經聯手殺退進犯翔龍社的紫微宮,並且平定北地有意反叛的龍門幫。"馬常歇口氣,歎道:"他們二人,是目前江湖上最出風頭有名人物,連和我齊名,並列江湖三叟的問天叟陰嘯,都抵不過古小天一招,因此羞愧地投江自殺,我能和古小天周旋許久,已經是不容易了!"


    馬常不愧是老油滑,老不要臉,說到最後還不忘捧自己一把。


    張光天聽完,皺著濃眉道:"他們兩人,就是古小天和玉小仙?那另外一人呢?”


    馬常點頭道:"另外一人,隻見他做書生打扮,身後背劍,好像聽那兩個小鬼叫他……文大叔。"


    張光天猛然變色,急問:"是不是山上那個姓文的癆病鬼?


    馬常不明所以,一旁失魂似的張大頭懶懶道:"就是他,不然是誰,我上迴去,看見姓古的小子,正在運功替他治病……""砰!"然震響,將張大頭嚇得自椅上跌下來。


    張光天怒然急道:"大頭呀!我叫你看著姓文的,你是幹啥吃的?這麽重要的事,怎麽沒告訴我?"


    張大頭呆坐在地上,楞楞道:"我是聽你說,姓文的癆病鬼那身病沒人救得了,所以才不在意。"


    張光天有些慌道:"這下子可好啦!出事了!"馬常正要問怎麽迴事,突然一名青大漢手持著一封信,快步進來,他奔到張光天麵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將信高舉過頭道:"大爺,方才門外一個小叫化送來一封書信,指名要交給,你。"


    張光天接過書信問:"小叫化人呢?"那大漢迴道:"賞過錢,將他打發走了。""賞錢?”張光天火大地一腳踹翻那人,怒叱道:"全他媽的是一群笨蛋!


    居然打賞給自己的敵人,我養你們這群飯桶,能做什麽事?滾!他媽的給我滾!"那青衣大漢還真是聽話,被踹翻之後,連滾帶爬逃出門外。


    張光天抓起杯子要喝,發現裏麵早就空了,更是光火地將杯子"當哐!"一聲,摔碎在地上,他拍著茶幾,大吼道:"茶呢?他媽的,人全死光啦!不知道大爺我要喝茶!"


    另一名青衣大漢,急忙捧著茶盤進來,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將茶放在茶幾上,張光天伸手便拿,不料被杯子燙到,"哎呀!"一聲打翻杯子,熱茶潑在他手上,使他猛跳起來,像殺豬般地大叫。


    他一眼瞥見,那名青衣大漢呆呆地站在一旁,氣得他大手一揮,"啪!"的將那人一巴掌打成滾地葫蘆。


    他怒道:"他媽的,你想燙死我,是不是?豬!全他媽的是發瘟病豬!"說完,他氣唿唿地甩著手,重重坐迴椅子上。


    馬常勸慰道:"大爺,你先別生氣,看看信上寫些什麽再說!"他對下人揮揮手,要他再送一杯茶來,那人摸著臉頰,一肚子委屈地下去。


    張光天拆開信,一邊看一邊罵道:"他媽的,我正想找你們,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


    馬常好奇問:"大爺,是誰寫來的信,信中說什麽?"張光天恨恨地將信揉成一團,怒道:"就是那兩個小混和姓文的,他們居然敢約我到鎮外十裏坡決戰,嘿嘿!他們以為我像大頭一樣好欺負,那他們可就打錯算盤了:


    "


    馬常有些擔心道:"大爺,你要應戰嗎?"“廢話!"張光天氣湧如山道:"這正是除去他們的好機會,否則,想找他們還真不容易:"


    馬常憂慮道:"可是,他們的武功不錯,大爺你,……"張光天一揮手,神氣道:"沒關係,我手上有王牌,這下可讓他們撞正大板。


    "


    張大頭突然雙眼發亮道:"大哥,你是說……那些貴客?”


    張光天嘿嘿笑道:“不錯!他們幾位。就是為這種時候而供麵的!"馬常不知道張光天葫蘆裏賣著什麽藥,他突然覺得好癟,自己雖然是他們高薪聘來的大爺,可是,似乎有很多事自己仍被蒙在鼓中。加上這次栽跟鬥,隻怕這個地方起待不下去,還是早走早好,反正這幾年來,他撈了一票,夠自己過個舒服日子啦!


    小鎮西南,有個小山坡,由於剛好離鎮十裏,所以被稱為十裏坡。


    十裏坡上,光禿禿的一片,有點像座矮禿墳,鎮上的人對這個地方,總有那麽點無聊的忌諱,於是,若非必要沒有人願意到這裏來。


    這也是小天他們,何以會選上此處,做為約戰張光天的地方,畢竟,有些事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會做得更完美一點。


    小仙半側坐,橫躺在地上,口中嚼著一根枯草,墨竹就放在她眼前一尺處,她閑閑道:


    "哥們兒,你猜咱們這次的約戰,會約出什麽人物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眯著眼看浮雲的小天,打著哈欠道:“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隻是掐指一算便可知過去末來。"


    盤膝而坐的文如龍。睜開微閉的雙眼,打趣道:"說不定張光天以為自己很行,就隻帶著那些九流打手來。"


    小仙嗬笑道:"我保證不會,據幫中弟子說,張光天家裏供著三個神秘的大人物,這次,馬常和張大頭他們被咱們趕進太歲府,一定會加油添醋將咱們說得厲害,還怕張光天不把那三尊大佛搬出來!"


    小天挺腰立直身子笑道:"那個馬常還真他姥姥的滑頭,我看他挺會見風使舵,而且他瞎掰的本領高得很,我看咱們今天有大戲可唱。"文如龍歎笑道:"天下之大,還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沒想到落星叟的名號,竟有大半是靠那張嘴混出來的。"


    小天感歎道:"是呀!同樣被稱為江湖三叟,上迴我們遇到那個問天叟,可比馬常有骨氣多!"


    文如龍好奇道:"發生什麽事?"小天就將上迴,黃河上一招擊敗問天叟陰嘯的事,說給文如龍聽,尤其對陰嘯投河自盡的事,頗有感慨稱讚的味道。


    忽然,小天雙耳一動,他淡笑道:"來嘍!人是不少,高手隻有三個。"小仙撐著他坐起身,伸個懶腰,左右扭扭身子,拾起墨竹道:"大概就是那三尊大佛了。"


    文如龍握起橫置於膝的寒玉血龍劍,望著天空淡然道:"血龍呀血龍,你又將有機會騰空翔舞!"


    於是,三人同時站起身,轉望向小鎮來路,不一會兒,果然來路的遠方,出現一群人,為首三名,長的一模一樣,全是身高九尺,披頭散發,肌肉糾結如塊,身披熊皮,手提紅櫻紅槍,足蹬牛戍靴子,看起來既有力又粗誑的樣子。


    小仙咋舌驚歎道:“媽媽咪呀!你們看那三個人,比文大叔還高還魁呐!簡直是座大山嘛!"


    文如龍訝然道:"漠北三熊!小心,這三人在漠北一帶是出名的兇殘,別看他們生的粗魯,動作卻很輕靈,尤其,三人的槍法更是詭異多變,待會兒對敵時要多留意!


    "


    小仙和小天同時點頭,對方一大群人,便在行動如風的漠北三熊率領下,躍上土坡,和他們相距一丈,冷然相對地停身而立。


    漠北三熊身後的張光天,踏前一步,暴烈問道:"你們就是下挑戰書的古小天等人嗎?


    小天嗤鼻道:"廢話,你以為誰沒事,會在這裏好心地等著做你的地獄接引使者?"


    張光天先是沒有會意,待他聽懂想通後,口沫橫飛罵道:"他媽的!臭小子,給你點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啦!你他媽的還真以為大爺我好吃?你真是個不開眼的小畜生!


    "


    驀地——


    小天麵色倏冷,沒見他有任何動作,他已經突然出現在張光天麵前,漠北三熊方才警覺,還來不及阻止,"劈啪!"聲已然脆響,小天結結實實地賞了張光天十幾個大耳刮子,就在巴掌甫出之時,小天卻已經輕煙似地飄迴原地,神色冷峻地負手而立。


    而張光天,被小天這十幾個巴掌打得口沫、鮮血和著斷牙齊噴,人已經滾地葫蘆般,沾著滿身泥,狼狽地跌坐於地,臉綠頰腫,不成個樣。


    二名小頭目,急忙上前扶起被打得頭昏眼花的張光天,隻聽他口中仍不住地咿咿唔唔嘟嚷道:"三位貴客,你們瞧,你們瞧這小子的囂張樣……你們可得替我做主呀!


    "


    漠北三熊其中一人,麵無表情道:“張光天你少喳唿,我們自有主張!"這話出口,嚇得張光大一個屁兒也不敢多放,深恐得罪這三名貴客,萬一他們三人拂袖而去,來個相應不理,那他張光天,可就要真的光喊老天救命!


    漠北三熊發話的那人,不理會張光天襟若寒蟬的驢樣,徑自盯著文如龍問:"你就是玉劍書生,文如龍!"


    文如龍目微閃,瀟灑地揮袖道:"正足區區在下,不知閣下是漠北三熊中的哪一位?"


    那人仍是麵無表情道:"我是郝長天。"文如龍也是淡淡地道:"原來是那郝老大,他輕笑一聲,神色怡然道:"郝老大一來,便指名找上區區在下,看來,三位是專程為我而來?"郝長天目光閃爍,不帶感情的例嘴笑道:"不錯!文如龍,如果你的病沒治好,你至少還可以多活些口子,可惜,你治好了病,那麽,你的命隻有至此為止,怨不得咱們兄弟耍送你上路!"


    文如龍輕"哦!"一聲,技巧地套話道:"我與三位無怨無仇,三位何必麻煩,想急著送我上路?該不是有別人指使向來眼高於頂的三位,前來殺我吧?


    "


    郝長天冷哼道:"文如龍,你別想激我說些什麽,不錯,是有人要我們宰了你,至於是何人,你就到閻羅殿上去打聽,自然會知道!"終於,小天不屑地叱鼻道:"姓郝的,就憑你這種不敢承擔的德性,還混什麽江湖,我真是替你丟臉,你幹脆0躺問你師娘懷裏去,還比較合適一點!"郝長天驀地變色,語氣森冷地怒道:“小子,你就是玉麵金童,早就聽道上朋及說你很囂張,果然不錯,今大我就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小大曬然一攤雙手,激道:"來嗬!那你還等什麽?莫不成,想多找幾個幫?


    "


    郝長天冷哼一聲,一踏步,人已跨過丈餘的距離,來到小天麵前。他手中紅纓長槍一抖,紅纓如血,槍似靈蛇,閃電般刺向小天上身一十二處大穴。


    小天倏然飄身,沾著槍尖退向三尺之外,口中讚道:"不錯!是有點門路。


    "但見他右手碎揚,摹然幻出數十個掌影,抓向郝長天的長槍。


    郝長天怒哼一聲,扭腕翻槍,刹肘間,長槍翻飛,如雨苔千點,灑著細碎的寒芒,飄忽地刺向小天。


    小天目光微閃,喝然笑通:"來的好!。抓向長槍的手掌輕輕一翻斜斬而出,登時,掌影似刃,縱橫交錯,帶著隱隱雷鳴,撼人心弦地反卷寒芒。


    隻聽到“嘭!嘭!”連聲悶響,小天上身略晃,郝長天退出一步,愕然脫口叫道:


    "斬雷掌:"


    小天微微一笑,諷刺道:"算你還有點眼光,不過,我會我爹的招牌絕活,該是理所當然的事,你現在驚訝,未免有點後知後覺!"郝長天當然知道小天是古天宇的兒子,也知道斬雷掌是古天宇的成名絕技,隻是,他一時間並末將兩件事連在一起,而且,他更驚俱於小大功力之高,竟能將他震退,是以一時脫口驚唿。如今,被小天如此一說,倒覺得自己方才叫的有點愚蠢。


    郝長天老臉一熱,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再次斜踏步,舉槍刺向小天。


    這次,他心下不敢大意,長槍刺出的同時,腳下展開配合槍法的遊沙浮步步法,頓時,隻見他槍騰似蚊,人影如幻,揮灑著漫天的槍影,將小天罩在其中。


    文如龍既知小天功夫了得,自然是不會為他擔心,於是,瀟酒地向前微進一步,向漠北三熊的郝老二、郝老三道:"二位,令兄已經在忙,三位既然是專程為在下而來你們總不好意思閑在那裏吧!"


    郝老二和郝老三齊齊冷哼一聲,踏步便進,小仙卻笑嘻嘻道:“二打一,不公平,文大叔,你就分隻大狗熊給我耍耍如何?"


    文如龍笑應道:"好呀!你就自己挑吧!"小仙故意左右側頭,瞄著郝家兄弟,笑謔道:"他們兩個看起來,全是一個模樣,我就將就點,隨便挑一個好啦!"


    郝家兄弟豈能容小仙和文如龍他們兩人如此地藐視自己,便在小仙說話時,他別挺槍直刺,罩向小仙和文如龍而來。


    小仙滴溜溜打著轉,閃向郝老三左肋,墨竹依樣畫葫蘆,直刺而出,攻向郝老三左腰,口中同時促狹笑道:"你會的我也會,神氣什麽!"郝老三豁然轉槍橫掃小仙,長槍便在橫掃同時,詭異地向上折射,斜刺小仙麵門。


    小仙倒是沒想到郝老三槍法如此快速,然而,喜歡玩命的她,倒也不很驚慌,直等到郝老三的槍勢盡展,攻到眼前時,才突然仰身倒翻,險險閃過這一擊。


    接下郝老二的文如龍,乍見小仙如此避敵,由不得擔心招唿道:"小仙,你沒事吧?應付得來嗎?"


    郝老二抖動著血紅纓穗,長槍有如蛇雷電般,一連八十八槍追刺文如龍,同時口中喝道:"姓文的,你還是替自己多打算吧!"而一邊和郝老大纏鬥的小天,卻笑嘻嘻遙叫道:"文大叔,你別管小仙,他就是喜歡玩點刺激的把戲,那隻大狗熊奈何不了他的!"小仙在翻身的同時,右手墨竹點地倏彈,她的聲躍上半空。聽到小天的話,嗬嗬笑道:


    "是呀!文大叔,你別擔心我,我是故意讓這隻狗熊樂一樂,以為他自己很行,其實是在耍他呐!"


    文如龍聞言笑道:"那你就好好玩吧!"話未落,寶玉血龍劍已經帶著悠揚的龍吟聲出鞘,彌漫著寒氣壓向郝老二。


    漠北三熊說來也是江湖中頂尖的高手,可是,小天他們三人,卻似遊戲般地邊打邊聊,左一句狗熊,右一句狗熊,根本不將漠北三熊當作像樣的對手。


    這種極端的侮辱,豈是漠北三熊所能忍受,隻見三人俱是大喝一聲,槍化電光,宛如失去實體般地噬向對手,這正是他們三人從末失手的絕活閃影奪命槍。


    身形下墜的小仙,看到郝老三槍法突然變,見影不見形,心知一定是厲害殺招,於是淩空的她,突然展臂振喝,突兀地刹住下墜的身子,同時,隨著大喝之聲,她的人筆直飛衝十丈有餘。


    郝老三原本算準小仙落身之處,閃電般的槍勢,帶著"嘶嘶!"破空之聲,攻向日標。卻由於小仙的反衝,攻勢全部落空,甚至失去小仙的影子,他曾何幾時,見過這種淩空刹車,忽然反衝半空的輕功身法,不出得為之一楞。


    小仙便在郝老三疏神一楞之時,身形微翻,有如蒼鷹搏兔,比上衝還要快地唿然俯衝,她手中的墨竹更似狂風暴雨般,由各個不同的角度揮展,相互激蕩,湧合卷掃,浩人的聲勢,就像晴空宅鬥裂,大河決堤,轟然當頭罩向郝老三。


    郝長天才堪堪躲過小天一百一十記斬雷掌,在他迴反旋時,不經意地瞥見天空中的小仙和她那威力沉猛的攻勢,他不禁滇日狂吼:"老三,小心!"但是,來不及啦!


    正當郝名三驚覺小仙的攻勢時,小仙的攻勢已然臨頭,郝老三有狼狽的往地上撲去,卻不忘長槍盡力向上空蓬射迴揚,紅影和著品瑩的光芒,在他撲地上方三尺,交錯穿織成一輪橢圓光影,護住他自已的身軀,可是,小仙的攻勢,卻如人無物之境,帶著"轟隆!


    "的聲響,震散紅影寒芒,一百八十餘棒,棒棒沒有落空,全部抽在郝老三身上,打得他到處亂滾,哀號不已!


    郝長天眼見三弟受傷,顧不得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舞著長槍,飛灑著宛似被天角擠落的寒星晶芒,閃爍著眩目銀光,挾著森森冷氣,囊天括地地硬撞向小天。


    小天身形不退,雙手摹顫,一連串的掌影,帶血似地出自他的雙臂分合理,明明見到是分散的掌影,在風雷聲中,窒人的掌勁,卻在著力的須臾匯成一體,無情地碎然斬向郝長天。


    "哇!”然一聲泣血的長號,出自郝長天口中,他的長槍仍舊緊握在手,但是,他的雙臂和長槍,卻好像被利刃斬斷般,切口平滑,狂湧著鮮血地分成八截,並排於地,另一旁他的屍體,正縱橫交錯著無數的傷口,那一條條,一道道翻卷的傷口,就像被人以亂刀砍過一樣,幾乎讓人不能相信,他是被小天空手所殺。


    "阿大啊!"和文如龍拚鬥中的郝老二,重傷倒地的郝老三,齊盧狂吼,可是,他們已經喚不住郝長天西去的孤魂!


    忽然,重傷的郝老三,散發糾結,眼布紅絲,渾身血泥,狀似瘋虎般,猛彈而去,長槍脫射小仙後背,張掌掐向小仙勁脖,


    小天驀然大驚吼道:"小仙!後麵!"小仙猛然側旋左移半步,頭也不問地,墨竹化作一道烏解,不留迴旋餘地粹然刺射,她以竹代劍,一棒貫穿郝老二的胸膛,將他撞出三尺之外,釘死於地,但是她的左手小臂,沒能躲過郝老三垂死的一擊,被他脫射的長槍射個正著。


    小天身形詭異地幻成一排數不清的人影,攔向小仙身前,卻隻能及時抓住長槍,免除小仙的手臂被射成對穿,但是,仍沒保住她不受皮肉之傷。


    小天憤怒地淩空一腳,憑虛將三尺外郝老三的屍體,隔空蹦飛丈餘,他才稍泄心頭怒氣,連忙為小仙止血拔槍。


    "喔!"小仙痛得俏臉發青,卻咬緊牙不再吭聲,乖乖地讓小天為她上藥包紮,邊聽著小天老母雞似的嘮叨,輕責她太過大意,才遭到這番仇血之災。


    張光天和他的一幹手下,早在郝長天喪命時,便夾著尾巴溜走,小天明明知道,卻不加阻止,好似有意放水,讓張光天溜掉。


    此時,十裏坡上,隻剩下郝老二和文如龍的拚戰。文如龍揮劍擋住郝老二七十餘槍,語聲冷漠道:"郝長地,你兩個兄弟都走了,你豈能獨活?"郝長地雙日帶淚,他拚著老命,翻舞著手中的紅纓長槍。


    其實,他很廠解,隻怕自已是再也看不到明朝的太陽,但是,除拚命,他又能奈何?總不能棄兄弟之死不顧,跪地求饒呀!


    如今,他隻有拚命,看看能不能臨死撈個墊背的,雖然早在他和文如龍交手沒多久,他就已經知道,自已的功力差文如龍一籌,但他總是抱著一分僥幸,一分奇跡地盼望著。


    寒玉血龍劍在文如龍的手中,仿佛被付與生命般,嫋嫋泛散的白霧冷寒,更似帶著仙靈之氣,欲托龍升天。


    在文如龍的施展下,劍身中的血龍,時而威猛厲烈地張牙舞爪,卷掠於穹蒼,時而細致巧騰,迴環於袖底,好似血龍已然蘊聚天地精華,飲吸日月靈髓,它是那麽不受時間和空間的局限,自由自在地跳動、縱掠、穿射、彈點。


    郝老二被困在文如龍穿射交織的劍網之中,他手中的長槍,如翻、如卷、如棍、如棒,幻化出千百種詭異的光影,長槍的刃尖,在追逐、在奔騰、在穿戳、在切割,他的槍快,文如龍的劍更快,他的槍急,文如龍的劍更急,他就像一隻落人蛛網的蒼蠅,縛手縛腳地做著垂死的掙紮,而文如龍的劍網越織越密,越縮越小……"摹地,郝長地一聲淒厲似的銳嘯,短促地發出,他的人便如投火之蛾,以槍為導,一頭衝向文如龍懷中,文如龍在心中漠然歎息一陣,寒玉血龍劍瞬間亮起波波銀浪,團團白雲,蓬蓬冰晶,攔向衝來的郝老二。


    "喔——嗚!"


    一聲短促的悶嚎,郝老二的長槍折斷成兩截,拋棄於地,而他雙手證抱著被剖開的膛腹,掩不住花花綠綠,蠕動奔流的腸子,砰然倒地斃命,他的雙眼,仍是如此不暝目地圓睜著,似要看破幽其陰境的黑暗,卻又有著許多的無奈和不甘。


    小天謹慎仔細地扶著小仙,走向文如龍,文如龍半舉著劍,輕輕一揮,姿勢極為優雅地收劍人鞘。


    小仙雖然受傷,半吊著手臂,口中仍閑不住,讚道:"文大叔,好劍法,連收劍的姿勢,都是一流的呐!"


    文如龍輕笑之後,關心地探問道:"小仙,傷得如何?要不要緊?"小仙依舊臉色蒼白,卻微笑道:"有小天這位未來的神醫在,我是死不了啦!


    "


    小天輕哼道:"少拍馬屁,你以為有個大夫跟在身邊,你就可以隨便受傷是不是?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再不小心一點,我就不理你,讓你去痛的哀哀叫!"小仙嗬嗬幹笑兩聲,聰明地不說話,她知道小天現在情緒可不算挺好,少惹他,包管錯不了。


    文如龍淡笑著岔開話題道:"張光天這家夥溜的可真快,他大概已經迴到他的太歲府了吧!"


    "才不!"小仙得意道:"他現在大概正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若是他腳底豬油抹得夠,還有那麽點希望逃出鎮去!"文如龍奇道:"為什麽?本來我們不是要等他逃迴太歲府之後,再去趕他嗎?


    "


    小仙正待開口,被皺著眉的小天打斷道:"你少說點話,多歇著點,我來告訴文大叔。"小仙吐吐頭,乖乖地被小天按坐於地。


    小天這才對文如龍道:"本來,我們是計劃先讓張光天逃迴家去,再來一次像張大頭家的熱戲,可是。後來小仙說,同樣的方法用二次,便是落伍,他就下了張令條給鎮上的叫化頭,要他策動鎮上居民反抗張光天,趁咱們調走張光天這個笨太歲時,攻進太歲府,好逮住張大頭和公孫奇這兩個壞殺胚。


    "而且,還派人在鎮外堵上張光天,將他教訓一頓,再放他離開,讓他去投奔那個幕後指使人,至於,他往哪個萬向去,落腳哪裏等等詳細資料,會由丐幫負責傳遞消息!


    "


    文如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可是張光天在鎮外被修理之後,未必不會再迴鎮上他家呀!"


    小天道:"沒錯,所以小仙特別吩咐丐幫弟子,放走一兩個張府的混混們,讓他們將太歲府被占的消息傳給張光天,如此一來,張光天不逃也不成。若是他不死心,想迴鎮上看,那麽守住小鎮人口的丐幫弟子,就會再給他一次更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不能進鎮。


    "


    文如龍了解地點著頭,卻又尋思道:"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丐幫趟這趟渾水,這樣子好嗎?"


    小仙忍不住瞪眼道:"有什麽不好?我的事,就是丐幫的事,怎麽叫趟渾水?何況,隻要讓他們化化妝,換掉叫化裝,誰又知道他們是丐幫的人?"小仙有些挑釁地看著文如龍,文如龍自然知道小仙是好心幫他追尋主謀,於是不為已甚,對小仙的做法,不予置評,隻是淡笑問:"那麽,我們的下一步,又當如何?


    "


    小天嗬笑道:"麻煩事都丟給丐幫去辦,咱們當然是迴鎮上看熱鬧去!""對!看熱鬧去,說不定還有好玩的事呢!。小仙在小天輕手輕腳的扶持下站起身來,興致高昂地說著。


    小天瞪眼怒道:“喂!我說兄弟,你現在是病人耶!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要好好休息,你又在打啥主意?"


    小仙眨著眼,半哄半誘惑道:"我告訴你喔,兄弟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哩!你想張光大他屋裏,一定有很多值錢的東西,對不對?”


    小天不為所動,麵無表情道:"是又如何?反正你也沾不上邊。"小仙揮著沒受傷的右手道:"不是啦!我不是耍分賬,我是想,這些東西一定有不少是從鎮上百姓家裏搶來的,或者,他收刮鎮上人民的錢財什麽的,如果我們來個拍賣會,按鎮上居民受害的程度,給似們適當的補償,這不是很好玩嗎?”


    小天聽得雙眼發亮,猛點頭道:"有理!有理!"他接著斜瞄小仙一眼,竊笑道:"拍賣會由我主持,你還是休息!”


    小仙哇然大叫道:"怎麽可以,你偏心喔,好玩的事,自己去玩,我想出來的點子,為什麽要讓你主持,我不要!"小仙猛跺著腳,賴在路上,不肯再走,十足小孩子發怒的模樣。


    小天見狀,深恐小仙掙裂傷口,急忙哄道:"好嘛!好嘛!我們一起主持拍賣會就是嘛!你別亂動,小心傷口弄裂,可不是好玩的事!"小仙終於轉怒為喜,再度高興地甩著一頭亂發上路。


    文如龍看著他們二人,如此純真無偽地流露出稚子之情,忍不住蕪爾稱羨。


    小天和小仙兩人,此時一對十足的可愛小孩,一點都不像方才拚殺漠北三熊時的模樣兒。


    小鎮上,此時幾乎是人聲鼎沸,有如趕集,即使是過年,或者廟會,都比不上現在熱鬧的氣氛。


    小天扶著小仙和文如龍三人甫一進鎮,已經有數名叫化急迎而上,在小仙麵前請安。


    小仙揮揮手,對為首一名身掛五個麻袋的年輕叫化道:"小丟,我交待你辦的事,可都照辦?"


    小丟躬身答道:“迴稟小長老,都照你交待的辦好,張大頭和公孫奇已經拿下,正綁在門板上,等候小長老發落。”


    "張光天那裏,是我親自帶人去修理他的,他後來遇上一個叫胡賴的手下,知道太歲府被占有,就連忙轉向東南方而去,我已交待兄弟們發出小長老手渝,盯住他的行蹤,並且隨時迴報。"


    小仙滿意地點頭道:"辦得好,難怪你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掛上五個麻袋。好好混,我會賞罰簿上記你一功,混得成,沒多久你又有麻袋掛啦!"小丟聞言大喜,連忙單膝下跪,謝恩道:"多謝小長老栽培。"小仙揮手要他起來,同時對小丟身後其他叫化道:"大家都好好混,出頭的機會是均等的,就看你們自己去爭取啦!"


    眾大、小叫化,連忙躬身,哄然答:"是!"小丟又道:"小長老,還有一件事要向你稟報。"小仙大方道:"說!"


    小丟連忙道:"長安分舵的胡舵主,在接到小的飛書傳報之後,已在方才趕到,此時正在太歲府指揮弟兄們排解情緒激動的居民。"小仙微訝道:"怎麽胡舵主都跑來了?"小丟解釋道:"由於此處地方不大,所以隻設頭目,而且仍歸長安分舵所管轄,不才是按例向長安分舵傳報小長老交待之事,胡舵主接獲傳報之後,即刻動身前來此鎮,以支援小長老所需。"


    小仙了然地點點頭,小天故意打岔道:"好了,兄弟,要當小長老,咱們光找個地方歇下,你再來當吧!免得你待會兒體力不支昏倒,還得要我背你!"小仙踩他一腳哼道:"我才不會要你背,她不管小天在一旁痛的跳腳,瀟灑地舉步便走,結果一陣暈旋,腳步微見踉蹌。


    小天忙又一把扶住她,嘿嘿笑道:"兄弟呀!大話說不得呐!你看,你是有些失血過多的疲乏吧!"


    小丟這才注意到,小仙左臂受傷,他連忙道:"古少爺,本幫目前暫時移駐太歲府,請將小長老扶到那兒休息!"


    小天點頭之後,真要背起小仙,小仙嚇得往後一跳問:"你要幹嘛?"小天理所當然道:"我背你到太歲府呀!"小仙大叫道:"我才不要你背呢!我又不是不會走。"小天皺眉道:"可是你的腳步都不太穩,還想自己走?"小仙紅著臉:"堂堂小長老被人背進屋去,這有多丟臉呀?其實,真正的原因,隻有她心裏有數。


    小天搖著頭,歎笑道:"我說兄弟,都什麽時候啦,你還這麽挑剔,好吧!不背就不背,反正我是不吃虧,那我扶你走吧!"小仙一點頭,小天虎臂一伸,卻挾住她的腰,半抱半扶地閃身在文如龍和小丟等人麵前失去蹤影。


    小丟忍不住用手背揉揉眼睛道:"嚏?他們怎麽不見啦?是不是我眼花?"文如龍哈哈一笑,拍著他肩頭道:"不是你的眼睛看花,是小天功夫太好啦!”


    說著他輕擺衣袖,身似行雲流水,飄飄然逸向鎮中心,太歲府的方向。


    這一手輕功,雖然比不上小天的乾坤大挪移,可是卻是一流的身法,較之小丟等叫化可要高出許多,看得眾叫化,又是一陣咋舌,他們才勞駕自己的兩條腿,三步並成兩步,奔命追向三人。


    小天挾抱著小仙,不過二次點地,人已到達掛著太歲府匾額張光天的家門口。


    隻見此時,太歲府四周中圍滿人群,張大頭和公孫奇被綁在門板上,倚牆而立,他們兩人的頭臉和身上,不但被砸滿鵬蛋、蕾茄,而且左一瘤,右一苞,腫起不少疙瘩,有的還隱泛血水,看樣子是石頭砸的。


    太歲府門口,此刻站著數名穿著叫化裝的丐幫弟兄,正攔著想往裏闖的鎮上居民,其中一人,正是小天在長安見過麵的胡不歸。


    一名身著粗布衣的壯年人正和胡不歸爭執道:"你們這群臭耍飯的,占住太歲府是什麽意思?大概是想獨吞太歲府裏麵的金銀珠寶吧!"胡不歸拱手麵向人群道:"各位鄉親,我知道這太歲府中的財寶,都是張光天榨自各位身上,我們不會拿取分毫,一定會將這些財寶公平地發還大家?"那壯年人喊道:"既然是要分給我們,你擋在那裏做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拿?"


    胡不歸淡然道:"這位老兄,你長的身強力壯,若是進去,自然可以進去多搬些金銀,但是,有不少瘦弱的幼小的人,同樣受過張光天的壓榨,那他們就活該少拿一些嗎?


    你不覺得這樣太白私了些?"


    那壯年人被胡不歸一語道破心事,有些心虛地臉紅道:"那你打算怎麽分法,才算公平。”


    胡不歸笑道:"等會兒……"他已經瞄見小天和小仙,他連忙迎出門外,俯身抱拳,向小仙請安,小仙流血不少,人有點乏,隻是懶懶地揮揮手。


    鎮上居民,看胡不歸這麽個大人,居然對一個小孩如此敬法,都不禁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猜測著小仙的身份。


    胡不歸請示道:"小長老,鎮上居民對如何分配太歲府的財寶。都非常關心,不知小長老打算如何處理了,,


    小仙疲倦道:"叫他們明天早上再到這裏來,我會給他們一個交待。"這時,有名看起來,頗像三姑六婆的女人,尖著嗓門叫道:"你又是誰?我們為什麽得聽你的,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公平!"鎮上居民,不少人在她的挑逗下,又嗡嗡應和。


    小天一火大,聲如霹霹吼道:"閉嘴!眾人果然被這個驚天怒吼,嚇住了嘴,沒人敢多廢話一句。


    小天不耐煩道:"說明天就明天,你們羅嗦什麽,如果不是我們趕走張光天,你們誰有那個膽子敢找張光天廢話?告訴你們,別以為咱們對你們客氣,你們就神氣,惹煩咱們,我就學張光天,一刀一個殺了丟球,我看還有誰有那麽多屁好放。你們走是不走?


    "


    眾人俱為小天那付惡狠狠的樣嚇住,一個個拉腿往後溜,深怕小天真的一個不耐煩,自己腦袋會搬家。


    不出半刻鍾,原本烏壓壓一群人,走的一個不剩,小仙對胡不歸道:"胡舵主,對這些愚夫愚婦,偶爾嚇嚇他們,比對他們說道理有效多多!"胡不歸有些汗顏地躬身受教,他一看小仙吊起膀子,急問道:"小長老,你受傷啦,傷勢要緊嗎?"


    小仙揮揮手,不在意道:"沒事,你別緊張,有我兄弟在,什麽病都不是病:


    "


    小天扶著她往太歲府裏走去,對跟在一旁的胡不歸道:"你家小長老,這次可虧大啦!被一個半死的人傷的不輕,待會兒,我開張藥方,麻煩胡舵主替他抓帖藥,隻要補一補就沒事!"


    胡不歸連連點頭,小仙硬被押進以前張光天所住的一間豪華無比的臥室中休息。


    小天逼她吃藥後,不等她反對,就點住她的黑甜穴,讓她好好睡到天明。


    帶上房門,留下兩名丐幫弟子守護小仙。


    小天和胡不歸兩人,輕手輕腳地離開小仙休息之處,來到大廳,正巧遇見甫進門的文如龍,經過小天的引見,胡不歸拱著手,榮幸道:"文大俠,在下早就風聞您的事跡,今天總算有幸相見。"


    文如龍客氣一番後,詢問道:"小仙呢?怎麽沒見到他?是不是傷勢有什麽變化?”


    小天賊今今地眨眼笑道:"不是他的傷勢有變化,其實是我不想讓他和我爭著安排明天拍賣張光天財產的事,所以嘿嘿,我動點手腳,讓他一覺到天亮!"胡不歸總算相信小仙的傷勢不嚴重,因為根據上次在長安和小天他們相處的經驗,他知道這一對寶貝兄弟,總是在想法子整倒對方,而這次,看來是小天技高一籌,藉著自家小長老受傷之事,將小仙放倒!


    經過小天的計劃和指示,太歲府大門前麵的廠場上,搭起一座有遮陽篷,並排著兩個座位的拍賣台。


    拍賣台正前方,是一塊豎起的長木板,張大頭和公孫奇兩個人,成大字形被綁在木板上,此時,兩人都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死狗模樣,但是,沒有人可憐他們!


    天色剛剛微亮,小鎮經過一夜的休息,逐漸蘇醒,一兩家勤快的店□,已經撤下門板,開始一天的作息。


    漸漸的,鳥鳴已微,代之汪汪的狗吠,人聲又開始熱絡。


    鎮上的居民看到一夜之間出現的拍賣台和綁著人的木板,忍不住好奇地吱吱喳喳討論起來。


    更有些受過張大頭迫害的人。趁著木板旁沒有丐幫弟子的阻止,跑上前去,偷捶木板上兩人幾拳,以泄心頭之恨。


    太歲府內,小仙正嘟著嘴和小天發脾氣,因為,她想出來的拍賣會,竟被小天攬去大半的好玩事。


    小天毫無悔意地仟悔道:"好啦!兄弟,算我錯好不好,別老是拉著一張臉,像我欠你錢沒還一樣。其實,做哥哥的我,可是為你著想,怕你身體不堪負荷,才攬下拍賣會的設計,和拍賣台的搭建臨工,你又何必那麽不高興。"小仙生氣道:"你少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哼!你如果真道歉,哪有那麽得意的表情,就像一隻偷吃腥的貓一!"文如龍和胡不歸聽到這句一語雙關的暗語,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如龍笑喘著問:"小仙,你這句得意的像偷腥的貓,是誰教你的?"小仙不解道:"我聽人家都是這麽說的嘛!有什麽好笑,神經病!"小天哭笑不得地瞅著小仙道:"傻兄弟,這句話是用來說那些花外偷香得手的男人,你怎麽可以用來罵我!"


    小仙楞了楞,不相信地辯道:"可是我看過大貓偷吃到池塘裏的魚時,的確是很得意的樣子嘛!"


    小天等人聞言,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小仙氣得猛跺腳道:"笑笑笑,不怕笑得抽筋!"


    胡不歸總算見識到這位小長老,還沒長大的一麵。


    小天更是抱著肚子,擦著眼淚,大叫:"受不了!笑死人嘍!哎呦!"後麵那聲"哎呦!"是他笑得太過火,腦袋瓜撞到椅背的叫痛聲。小仙白眼道:"活該i"


    文如龍強吸口氣,憋住笑意:"小仙,你真的還是孩子呀!有些事,你還是不要太早懂比較好。"


    小仙氣悶道:"我本來就是孩子,一個個都是神經兮兮的迴鍋老油條!"這時,身掛五個麻袋小丟,踏進大廳,抱拳躬身向小仙和胡不歸行禮後,稟道:


    "小長老、舵主,張府中所有的金銀財寶和珍珠古玩,都已經查點清楚,並已記錄成冊,請小長老過目。"他雙手奉上一本黃皮帳冊。


    小仙接過帳冊,略略翻看,不禁咋舌道:"媽媽咪呀!張光天這老子,還真他爺爺的有錢呐!"


    小天湊過頭,瞄看念道:"翡翠火鑽臃鱗一隻、九龍血紋指斑一枚、珍珠……鴿蛋大的一鬥半,龍眼大的一鬥,百年左右的大鬥……他姥姥的!比養蚌場的珠子還多!白銀十二箱,共計八十二萬七千四百五十兩,黃金……""小天看不下去地抬起頭叫道,"他姥姥的,這老小子比我家還有錢!。


    小仙合上帳冊,斜睨著小天道:"你少來,你老爸是翔龍社的魁首,翔龍社的生意遍布全國南北各地水陸碼頭,分支堂口不知幾凡,你居然好意思哭窮,你還真不害躁!


    "


    小天不以為忤地笑道:"兄弟,我給你說,不錯,咱們的翔龍社,組合之大,人勢之眾,財力之厚,黑白兩道的確少有可以匹敵的其他組合。但是,翔龍社的一切錢財,是屬於社中大夥兒共有的,而非我老爸私人的庫銀,我老爸和手下所有人一樣,也是按月領晌,靠薪水過日子的人,會有錢到哪裏去?"這番話,不但聽得小仙噴噴稱奇,連文如龍和胡不歸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文如龍不禁讚佩道:"早就風聞翔龍社古當家的,以鐵腕維鋼紀,待手下如手足,沒想到,他更是與手下共享福禍榮辱,不求己私,光憑這點,他就值得我文某人敬佩他,他的確夠資格做為一方霸主!"


    小天拱手笑道:"文大叔,我代我老爸,謝過你的讚美啦!"小仙已經有點不耐煩,她催道:"好了沒有,兩位?如果你們客氣完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舉行拍賣會啦?"


    小天笑嘻嘻地同意道:"對!舉行拍賣會才是最重要,而且正確的事。"小仙白眼道:"你還記得拍賣會呀?真難為你,我以為是由我一個人主持呢!


    "


    小天嘿笑道:"好了,兄弟,別嘔啦!等一下如有機會,我讓你整迴來就是嘛!


    "


    小仙"哼哼!"兩聲,皺著鼻子道:"知道就好!一點也不懂得愛護弱小。"她徑自跳下椅子,一揮沒有受傷的右手,神氣道:"走!開拍賣會去!


    "便領先而行。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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