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可熱鬧了。


    整個迎春閣喧天價地亂成一-片。


    原來守在外麵的程金寶和那小叫化,一見小天獨自闖進迎春閣,擔心他寡不敵眾,兩人一商量,立即分頭去找幫手,並且向丐幫長安分舵告急。


    胡不歸得消息,一聽玉小長老被人所執,那還得了,趕緊召集大批手下親自帶了趕往迎春閣馳援。


    杜梅音和胡麗青的起初身份,在長安掩護得相當成功,連久居當地的胡不歸,身為七袋分舵主,居然都末摸清她們的底細。


    不知藏在迎春閣的兩個女人,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煞星,冷麵觀音和無情薔薇。


    尤其是胡麗青,竟化名花大姐,公然招蜂引蝶以主持人姿態出現。


    當胡不歸率領丐幫眾家兄弟,急急趕到迎春閣外時,仍未見小仙和小天出來,而且不見任何動靜。


    胡不歸情知有異,即命一批大小叫化,在大門前虛張聲勢,他則帶了十幾名身手不弱的丐幫弟子,迅速繞向後院去。


    前麵隻有老馬幾個保鏢,突聞人聲嘩然,從門縫裏往外一看,哇噻,哪來的這一大群叫化子?


    要是三五個臭要飯的,他們必然狐假虎威,開門出去把這些叫化攆走。


    但來的是好幾十人,顯然並非來乞討而是存心來找麻煩,那就不容易打發了。


    尤其他們已知道,被困在後院的小叫化,竟是丐幫九袋小長老,這批叫化找上門來,絕不會是為了討點剩殘湯吧?


    老馬急命其他幾名保鏢守住大門,親自趕往後院去告急。這家夥今天實在倒黴,先是被小仙打得落花流水,害他的大金牙被打落,還一頭撞上牆壁,撞得頭破血流,昏了半天才醒過來。


    接著又來了小天,給他一-頓頭痛拳擊,幸好牙已掉光,否則又滿地找牙。


    剛氣急敗壞地奔進後院,胡不歸等人已越牆而入,雙方正好撞上。


    就憑人家這等身手,老馬自知差遠了,哪還敢動手,嚇得趕緊址開嗓門大叫:“花大姐,快來……!”


    胡不歸掠身而至,迎麵就是一拳,擊得老馬一個仰麵倒栽,躺著不動了。


    他自以為很聰明,好漢不吃眼前虧,索性裝死就可以逃過一劫,少受些皮肉之苦,哪知胡不歸是老江湖,這一套想打馬虎跟可不行。胡不歸上前當胸一把將老馬從地上提了起來,揚起緊握的拳頭,厲聲喝道:“少他媽的裝蒜,快說,玉小長老他們在哪裏?”


    老馬心知瞞不過,隻是哭喪著臉道:“在……在樓閣裏。”


    話猶末了。樓閣裏已衝出幾名持劍的女郎,他一見救兵來了,頓時膽大氣壯,狠狠一腳端向胡不歸胯下。


    胡不歸明明手快。毫不留情地一-掌劈下,劈在老馬膝蓋與腿骨之間。


    “哇,一聲慘叫,老馬腿骨已折斷,當場痛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胡不歸一撤手,老馬便倒地不起。


    十幾名丐幫弟子,已迎上衝出的幾名女郎,雙方一言不發交上了手。


    而樓閣裏的一名女郎,也飛快地奔去向杜梅音告急。


    這批丐幫弟子的武功,並不見得比幾個女郎強,但他們個個又賊又滑,外帶怪招不少。


    此刻整個前院,包括所有接待尋芳客的廳房,除了幾名保鏢之外,由胡麗昔負責指揮的姑娘和娘子軍,已然全部撤至後院,重兵全在樓閣內。


    而大部分人手,又轉入了地下,集中全力對付入侵困在機關中的小仙和小天,是以奉命防守樓閣的幾名女郎,為了盡忠職守,無不全力以赴。


    長安乃京城重地,她們惟恐驚動官府,必須爭取時間,速戰速決,否則,引來大批官兵,發現迎春閣的秘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同樣的,胡不歸身為丐幫長安分舵的負責人,也不願落個公然糾眾滋事的罪名,今後丐幫弟子就不好混了。


    所以也想盡快救出他們的玉小長老,迅速撒離這是非之地。


    雙方一接觸,立即各盡全力,展開一場混戰。


    丐幫弟子旨在救出小仙和小天,不敢公然殺人,尤其對方是青春貌美的大姑娘。使他們有所顧忌,動起手來難免有些放不開。


    那幾個女郎卻不同,她們出手毫不留情,恨不得劍劍見血,把這批人侵叫化殺個精光。


    說的也是,她們對這些臭要飯的留什麽情!


    但她們要殺這批丐幫弟子,卻並不簡單,看情形還有得拚呐!


    尤其丐幫弟子怪招百出,怪喊怪叫聲中人影翻飛破碗,破鞋全成了暗器;隨時隨地出手。


    令這些個女郎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胡不歸眼見幾個女郎,已被他手下弟子纏住趁機領著其他幾弟子,直向樓閣中撲去。


    突然幾道陰柔指風,自廳內疾射而出。


    胡不歸及時警覺,大喝一聲:“快退!”


    一個倒躥,自台階上暴退兩丈。


    幾名弟子卻慢了一步,欲避不及,被指風擊中紛紛倒在階前。


    胡不歸不愧是長安分舵舵主立即識出對方的武功來曆,失聲驚唿道:“奪命無痕蘭花指!”


    冷笑聲中,杜梅音自廳內電射而出。


    身後隨著十幾名衣衫不整的女郎大概她們原來是光身子的,匆忙間穿著衣衫,難免手忙腳亂。


    杜梅音一現身,雙方立即住手。


    她在階前站定,麵罩寒霜道:“哼!你倒很識貨,至少不至於糊裏糊塗,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胡不歸力持鎮定,問道:“你就是冷麵觀音?”


    冷麵觀音杜梅音冷森森地道:“你連奪命無痕蘭花指都能認出來,大概不會認錯人吧?”


    胡不歸也冷聲道:“想不到,數年前突然從江湖消失的冷麵觀音,竟然躲在長安城裏!”


    杜梅音反唇相譏道:“躲?我還沒有這個必要,隻不過是找個地方修心養性罷了,難道要像你們這些臭要飯的,整天拋頭露麵,滿街乞討才不算躲?”


    胡不歸道:“你躲也好,不躲也好,跟咱們毫不相幹,現在我隻問你,敝幫的玉小長老呢?”


    杜梅音沉聲道:“他已歸順我了。”


    胡不歸為之一怔,詫異道:“玉小長老會歸順你?”


    杜梅音道:“若非看他歸順的分上,你還能活著站在我麵前說話?”


    胡不歸斷然道:“我不信,除非玉小長老親口口訴我……!”


    杜梅音盛氣淩人地道:“他已歸順我了,一切就得聽我的,我不同意,他就不會見任何人!”


    胡不歸心知奪命無痕蘭花指的厲害,不敢貿然硬闖。


    正在猶豫不決,突聞人聲嘩然。


    原來外麵的數十名丐幫弟子,已破門而人,衝進了前院,將全力阻接的幾名保鏢,打得落花流水。


    杜梅音聞聲微微一怔,驚怒交加道:“你們來的人倒不少?”


    胡不歸膽氣一壯道:“丐幫別的不敢誇口,人手多的是!”


    冷不防杜梅音出手如電,玉手疾揚,數道陰柔指勁直射而至。


    胡不歸不敢輕挫其鋒,身形一晃,急向一旁斜飄丈許,堪堪避過。


    杜梅音卻如影隨形跟至,雙手齊拂,十道陰柔飄逸的指勁,交織成一張無形巨網,將胡不歸全身罩住。


    蘭花指指力飄忽不定,若虛若實,誘人自投羅網,任憑胡不歸朝任何一個方向閃避,均無法突破指力範圍。


    近處的幾名丐幫弟子,尚不知蘭花指的厲害,眼見分舵主一臉驚惶失措,身陷險境,不比齊聲大喝,奮不顧身撲上前搶攻。


    但杜梅音易後的十兒名女郎,也已同時發動,攔截住那批丐幫始子。


    就在這時,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叫化,一窩蜂似地湧進了後院。


    杜梅音一分神,胡不歸趁機會身撲倒,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滾開數丈,脫出了蘭花指的指力範圍。


    要沒有兩把刷子,怎能在京城這種地方,混上個分舵主幹。


    胡不歸身手果然不弱,一個挺身跳起,即時發動反擊,打狗棒疾點杜梅音背後靈台穴。


    打狗棒原是直取她背後靈台穴,變成了攻向正麵巨溯穴部位。


    隻見杜梅音左掌疾掄,募地一翻,一把奪住棒頭,使胡不歸已撤棒不及。


    胡不歸方覺不妙,一股強勁吸力已自棒身傳出,使他的手像粘住似的,打狗棒丟都不掉。


    幾乎是同時,杜梅音的右手疾拂,五道陰柔指勁,向胡不歸迎麵襲至。


    情急之下,胡不歸顧不得對方蘭花指厲害,左掌全力迎去,決心來個硬碰。


    哪知杜梅音的五道陰柔指勁,交然無聲無息,突破他的渾厚掌力,直襲胸前的幾處要害。


    胡不歸的掌力,如同蒲房扇被穿破幾處大洞,威力頓失,而杜梅音的五道指勁,卻像五把利刃,破空而至。


    如果不是執著打狗棒的右手被粘住,憑胡不歸的身手和應敵經驗,縱然不敵,至少也能全身而退,不致完全處於挨打的局麵。


    胡不歸先機盡失,除非像小天一樣,懷有金剛體神功,否則,隻有希望這女人手下留情了。


    可惜他遇上的是冷麵觀音,用的又是奪命無痕蘭花指,突覺全身一寒,猶如墜入冰窖,已被杜梅音的陰柔指勁重創。


    杜梅音似乎看準他死定了,抓住打狗棒的左手吸力一卸,根本不加理會,身形一晃,便向湧入的那批大小叫化撲去。


    連長安分舵舵主胡不歸,都不是這女煞星的對手,他們哪堪一擊。


    假如從末見過雞蛋碰石頭,看了此刻的場麵,就會明白雞蛋是怎麽碎的了。


    隻見杜梅音如同虎入羊群,雙手齊揚,拂起漫天指影,一道道陰寒指勁四射,刹時之間,丐幫弟子仰馬翻慘叫唿號之聲不絕。


    見著了吧?雞蛋碰石頭的結果就是如此!


    丐幫弟子正被打得落花流水,清嘯聲中,兩條人影疾掠而至。


    來人正是小仙和小天。


    杜梅音聞聲迴頭,乍見是這兩個小鬼,簡直不敢相信,幾乎懷疑是胡麗青把他們給放出來的。


    否則,困在洞底的小仙,和神智不清的小天,怎能這麽快脫困?


    哪有時間找出答案,小仙和小天掠至麵前,雙雙同時出手搶攻,嘴裏還急著:“這女人交給我!”


    他們倒不是對杜梅音發生興趣,而是打算擒賊先擒王,製住這娘們兒,其他的女郎就沒戲可唱了!”


    杜梅音冷哼一聲道:“兩個一起來送死吧!”


    她心知要收服這個兩個小鬼已無望,殺機頓起,雙手齊揚,再度拂起滿天指影,分向小仙和小天襲去。


    小天有神功護體,蘭花指自難傷他,這不足為奇。


    但是小仙卻仗著浮光掠影身法,即將杜梅音的指勁化於無形,實在不可思議。


    因為蘭花指屬陰柔功力,出手無聲無息,看似飄忽不定,卻能如影隨形攻敵。


    尤其是以柔克剛,對手若以剛陽之勁相拚,必然會吃大虧,倒是遇上對手是女子,則威力不免將大打折扣。


    照理說,浮光影雖屬上乘輕功身法,蘭花指仍可追蹤,絕不可能將指勁卸除,化於無形。”


    正因如此,杜梅音才會暗覺驚疑。


    不過,如果她知道,這位丐幫的九袋小長老,竟是個女娃兒,那就不足為奇了。


    可惜她看走了眼,做夢也不會想到,小仙跟她一樣是個賠錢貨!


    驚疑猶末了,小仙手中的墨竹,帶著咻咻破空銳嘯聲,掄起一片棒影。


    小天則振動擎天劍,劃起一道寒芒耀目的長虹,如電光疾射。


    一棒一-劍,雙雙同時攻到。


    杜梅音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一看仗以成名的蘭花指,對付不了兩個小鬼,哪還有心戀戰。


    就在全身暴退的同時,又見她雙手齊揚,一連發射出十來個彈珠般的暗器。


    小天剛唿出一聲:“兄弟當心……”彈珠已落在他們麵前,爆炸開來,頓時一片煙霧彌漫,五色繽紛,如同煙火般,煞是好看。


    幸而小仙和小天及時縱開,末被爆炸的暗器所傷。


    五色繽紛的煙霧中,隻見杜梅音拔身而起,身在空中大聲喝令:“退!”


    小天末及攔阻,她已身如流矢,疾射樓閣。


    小仙見小天追去,急叫道:“哥們兒,樓中有機關!”


    這一聲喝阻,使小天身形急收,杜梅音卻趁機逃進樓閣,但那一二十名女郎,正好被小天擋住了去路。


    小天攔在階前,笑道:“你們慢了半拍,溜不掉啦!”


    女郎們交換一下眼色,突然情急拚命,齊向小天揮劍攻去。


    小天最關心的,是小仙的安危,既是這位兄弟安然無恙,他自不必大開殺戒。


    況且,此地畢竟是京城,這批年輕貌美的女郎,跟他又無深仇大恨,實在犯不著下毒手。


    是以他決心手下留情,揮舞著擎天劍笑道:“來來來,我陪你們玩玩。”


    哪知小仙卻叫道:“你還沒玩過癮?小心把命玩掉?”


    小天尚末會意出,小仙是話裏帶骨頭,一二十名女郎已蜂擁而至,對他卻手下毫不留情,攻勢淩厲兇猛,劍劍均含殺機,足以取人性命。”


    “他姥姥的,”小天火大:“你們玩真的?”


    小仙那邊冷聲道:“哼!你才知道!”


    她正待撲去,卻聽一名不大不小的叫化叫道:“玉小長老,快來看看胡分舵主,……¨”


    小仙和小天從地洞機關中找到出路,趕來時正值雙方混戰,一片大亂。


    隻道是程金寶找來附近的丐幫弟子馳援,尚不知已驚動胡不歸,親自率領大批丐幫弟子,勞師動眾地趕來。


    更沒想到,受傷倒地不起的,竟然就是長老分舵舵主胡不歸!


    小仙這一驚非同小可,顧不得去替小天修理那批女郎,一個倒躥,接著淩空一個鶴子翻身射至胡不歸身旁。


    見那不大不小的叫化,正半跪在地上,扶抱著雙目緊閉的胡不歸,急問道:“胡分舵主被誰所傷,傷在哪裏?”


    那叫化憤聲道:“就是剛才逃進樓閣的臭娘們兒,不知她用什麽手法,胡分舵主一交手就躺下了,可是全身不見絲毫傷痕……”


    小仙暗自一驚,心知胡不歸被杜梅音的蘭花指所傷,此刻無暇向那叫化說明。


    她急忙趨前查看胡不歸的傷勢,隨即從麻袋中取出隻瓷瓶道:“快把瓶內的藥丸,給胡分舵主服三粒,可把命保住,我去找那臭娘們兒算帳!”


    她將瓷瓶交給那叫化,霍地站起,滿臉怒氣衝天地冷哼一聲,身形一掠,疾如流矢地射向階前。


    小天已大顯身手,以擎天劍逼得那批女郎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他仍然是適可而止,像是逗著她們玩,並未打算當真趕盡殺絕。否則,他隻需施展一招‘萬相俱滅’,這二二十名女郎就清清溜溜,沒有一個能夠活命。


    別說明天的太陽了,就連今晚的月亮也看不到了!


    小仙卻不同,她既不憐香,也不惜玉。


    她手中的墨竹振起一片森森棒影,咻咻聲中,墨竹毫不留情地點、紮、挑、打,棒影過處,隻聽得驚唿慘叫連起,七八個女郎已頭破血流,紛紛跌了開去。


    小天於心不忍,忙上前勸阻道:“兄弟,何必……”不料小仙的火更太,揮手一拳推開小天,憤聲道:“要你管!雞婆!”


    小天被罵得一怔,他一時尚未聽懂,雞婆作何解釋。


    剩下的十來個女郎,倒是成了雞,驚得呆若木雞!


    她們眼見那七八名女郎,被小仙打得頭破血流,倒在階前地下呻吟不絕,哪還敢貿然輕舉妄動。


    小仙滿臉殺氣騰騰,活似個殺人不眨眼的兇神煞星。


    她眼珠子一轉,突發異想道:“囑!瞧你們一個個長得細皮白肉,如花似玉的,讓我老人家都看得心癢癢的下不了手,可是——這麽吧!把衣服全脫光,來一場裸奔,我老人家就高抬貴手,放你們一馬!”


    這主意想的很絕,丐幫眾家兄弟一聽,頓時欣喜若狂。怪喊怪叫之聲四起,甚至鼓掌表示歡迎。


    其實,這批女郎在杜梅音和胡麗青的訓練調教之下,脫光衣服如同家常便飯,毫不在乎的。


    隻要主子一聲令下,立即一絲不掛,還要比誰脫得快。


    但是,當著這一大群臭要飯的麵前,要她們當眾表演,外帶裸奔,那就有些羞見於人了。


    小仙見她們猶豫不決,威脅道:“你們脫不脫?”


    女郎麵麵相覷,一個個漲紅了臉,誰也沒有首先犯難的勇氣。


    丐幫眾家兄弟則擦亮眼晴,拭目以待,幸災樂禍地起哄叫嚷著,“脫啊!脫啊!”


    小天過間悄去,又走近道:“兄弟,這太過分了……”


    小仙把眼一瞪:“你過足了癮,不讓別人眼睛涼快涼快?”


    小天暗自一怔,茫然道:“我——”


    “你個屁!”小仙又一瞪眼,厲聲向那批女郎喝令道:“脫!”


    那批女郎真被她嚇住了,唯恐她改變主意,哪敢怠慢,忙不迭寬衣解帶,刹時脫了個精光。


    丐幫眾家兄弟樂不可支,眼睛一個睜得兩個大,怪叫聲響徹雲宵。


    “哇噻!真他奶奶的爽啊!”


    “哎呀,……¨我不是在做夢吧。”


    “別站著不動,扭啊!跳啊!”


    一片轟笑喧嘩聲中,程金寶飛奔而來,一路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不好啦!官兵來了……”


    傻大個兒一眼發現小仙,直奔問她麵前,不料被躺在地上的女郎一絆,全身向階前撲跌出去。


    “啊……”


    眼前這一踐非摔個鼻青臉腫不可,小仙一個箭步躥來,及時將他扶住。


    程金寶急道:“師父,徒弟護駕來遲,罪諒萬死!”


    小仙啼笑皆非,心想:“他爺爺的,我又不是皇帝老子,護什麽駕!”


    此刻想到已驚動官兵,可不能讓丐幫惹上麻煩,今後在長安城裏不好混。


    她當機立斷,顧不得再修理那批女郎,更無法闖人樓閣去找杜梅音及胡麗青兩個女人算帳,急向丐幫弟子下令撤退。


    於是,片刻之間,數十名丐幫弟子帶著受傷的胡不歸及大小叫化,隨著小仙和小天迅速由後門撤出了迎春閣。


    鄭家祠堂的小廳裏,小仙正在傳授程金寶賭技。


    她是被程金寶死纏活纏,外帶苦苦哀求,而且念在這傻大個兒向丐幫長安分舵求援有功,才不得不勉強答應教他兩手。


    誰叫她收了這個寶貝徒弟呢!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都奉命不許留在祠堂,各自出外討生活了。


    祠堂裏除了這師徒二人,隻有小天留下,獨自守候在步廳外。


    小仙傳授賭技,已經傳了將近兩個時辰,仍未見他們結束。


    小天早已等得不耐煩,頻頻走近小廳門口,向裏張望。


    隻見他們師徒二人,麵對麵坐在一張小方桌前,桌上又是鶻子,又是牌九,由小仙不厭其煩地教著。


    程金寶則是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將小仙所教的竊門、手法,以及各種門道,牢牢地記下,並且一遍又一遍地演練。


    小天看在眼裏,不便打擾他們,隻好耐著性子幹等。


    終於,小仙獨自躡手躡腳,悄然溜了出來。


    小天急忙迎上前問道:“畢業了?”


    小仙趕緊把食指朝唇間一豎,作個噤聲狀:“噓!輕聲些!”


    小天尚末會意過來,是怎麽迴事,已被小仙拖了就走,一口氣奔出祠堂。


    小仙這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道:“他爺爺的,這小子真難教,再教下去我非精神崩潰不可,趁他全心全意在研究殺四方,咱們快溜吧!”


    兩人直奔城東,出了城外。


    小天忍不住問:“你這師父,打算就這麽一走了之?”


    小仙道:“他姥姥的,牌九、鶻子教了他好幾套,又留下你答應給他的一百兩銀票,這還對不起他啊?”


    “說的是也……”小天沉吟一下道:“可是,胡分舵主和那些受傷的弟子,你不去看看他們?”


    小仙笑道:“沒問題,古媽媽配製給我的藥,我留下了好幾瓶,足夠他們把傷養好的了。”


    小天想了想,又道:“迎春閣那些娘們兒……”


    小仙憤聲地道:“怎麽?你還舍不得她們?”


    小天忙加解釋道:“兄弟,你誤會了,我是擔心她們吃了虧,咱們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丐幫在長安的分舵,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萬一她們找胡分舵主麻煩……”


    小仙輕鬆地道:“這個你放心,剛才官兵一去,她們恐怕早就從秘道逃之夭夭了,還會留在那裏,等官兵查出迎春閣的秘密,以及秘室裏的不少條人命?除非她們不怕吃官司,否則就是白癡!”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道:“對,目前她們自顧不暇,要報複也沒有力量。”


    小仙笑道:“要報複也得找咱們兩個,找不到胡分舵主頭上去,所以我一點也不為長安分舵擔心。”


    小天忽問道:“兄弟,現在咱們去哪裏?”


    小仙道;“咱們本來打算在長安各處逛逛的,偏偏遇上程金寶那混小子,惹出這檔子事來,現在我啥都不想幹,隻想痛痛快快洗個澡,洗去一身臭汗!”


    小天振奮道:“說到洗澡,我倒想起來了,兄弟,你知不知道驪山的華清宮?”


    小仙詫異道:“你說楊貴妃洗澡的地方?”


    小天異想天開道:“是啊!到華清池裏泡上一泡,洗個澡一定很過癮:“小仙道:“走呀!”


    “走?小天反而一怔:“你是說去華清池洗澡?”


    小仙昂然道:“有何不可?皇帝和楊貴妃也是人,他們能去玩,咱們當然也能去!”


    小天有所顧忌道:“兄弟,這玩笑可開不得,萬一被逮個正著,搞不好要殺頭砍腦袋的啊!”


    小仙毫不在乎道:“怕什麽?你怕事就留在長安,我一個人去!”


    小天被她一激,不甘示弱道:“笑話!我古小天的字典裏找不出怕這個字,走!不去的是兔崽子!”


    於是兩人各展輕功,疾奔如飛而去。


    長安城外,東北不到百裏處,便是驪山。


    驪山之上,有當今皇上玄宗隆基,為楊貴妃所擴建改名的華清宮。


    連綿建築,從驪山山麓至山頂滿布門樓殿宇。


    此刻,小仙和小天便在驪山上,他們兩人坐在一株大樹的樹椏上,乘著風上下起伏。


    兩人遙望著建築華麗耀目的各門樓和屋宇,以及來迴穿梭巡視的禁衛軍。


    小仙扯下一把樹葉,抓起其中一片咬在嘴中,嘖嘖有聲道:“哥們兒,你瞧瞧,這就是皇帝老子帶女人洗澡的地方。”小天有趣道:“不知道皇帝小子現在在不在這裏?我倒想看看他長的什麽模樣,是不是比旁人多長兩隻角,使他這麽奢侈的享受百姓辛苦賺來的錢。”


    小仙點點頭道:“我倒想見識見識那位愛吃荔枝的楊貴妃,看看她是不是和荔枝長的一樣,白白胖胖,水水的,讓人看著,就想咬上一口!”


    小天嗬笑道:“那還等什麽,咱們上!”


    他手一揮,人已率先飄然無聲地掠向第一座牌樓。


    小仙單手壓向樹枝,人腿粗的樹椏,被她壓的向下一沉,她便趁著樹枝往上微彈時,習射而出,直追小天身後。


    一路上,兩人身如幽靈,輕輕悄悄地踏著牌樓、屋頂而行。


    盡管在他們腳下布滿重重衛兵,不住地來迴巡視,兩人卻如入無人之境,走的逍遙自在。兩人便已經深人華清宮內地。


    他們歇在一座不甚起眼的小行館屋頂。


    小仙指著右側,一棟屋頂陡峭,飾以琉璃閃爍,宮殿式的建築,輕聲道:“小天,你瞧那屋子蓋得特別囂張,守衛的衛兵也特別多,大概就是皇帝那個老小子住的地方。”


    小天凝目端視,他點頭道:“不錯,我看到那屋上的匾額寫著飛霞殿,那裏好像是皇帝小子的寢宮。”


    小仙道:“管他是不是,過去再說!”


    小天一點頭,人如狸貓,躥向毗連的屋頂。


    小仙機伶地左右一看,見一切正常,便伏身跟在小天身後,潛往飛霞殿。


    飛霞殿上,屋瓦滑溜得讓蒼蠅站不住腳,而小天和小仙兩人,卻像長著吸盤的壁虎,緊緊沾在琉璃上。


    小天全神貫注地盯著下方迴穿梭的衛兵,心中默數著衛兵們同時轉身,兩背相向那個不足一秒的時間,等待複等待。


    小天和小仙仿佛化成琉璃瓦中的一片,靜靜地伏在屋頂。


    驀地——


    小天身軀突然微動,便失去影蹤。


    他已經利用剛才一次衛兵交錯轉身時,那個微不足道的空隙,施展乾坤大挪移,閃入飛霞殿內。


    小仙凜氣凝神,將全部注意力貫注於眼下守衛的衛兵身上。


    突然——


    她飛身如浮雲般,飄入飛霞殿的匣額內。


    接著一翻,輕靈無比地潛入殿中。


    一名守衛揉揉眼睛,卻沒看見什麽地搖搖頭,繼續他的守衛工作。


    小仙輕噓口氣,抬頭四望,小天在屋頂的承塵上,探出頭來,“噓噓!”兩聲,喚起小仙的注意。


    小仙伏在梁上的身子驀展,隻見她單手扯著垂幔,像猴子般蕩向小天。


    小天伸手接住了小仙,將她拉上承塵,兩人便趴在一尺不剩的空隙裏,探著頭往下瞄看著。


    隻見到處流蘇垂幔,翠玉宮燈,金龍燈架,白玉座椅,鋪著,繡著五爪金龍圖案的座墊,金碧輝煌,自是不在話下。


    更有一份懾人的沉威,不愧是當朝皇帝的行宮。


    兩人見四下無人,便翩然翻身落地,到處摸摸看看,小天猶自得意地登向大廳盡頭處金階之上的金龍雕椅。


    他四平八穩地往椅上一坐,裝模作樣地一拍扶手,威喝道:“吾乃當朝天子,階下所立何人,膽敢不跪!”


    小仙迴頭一看,嗬嗬嬌笑著,以手束腰,蹲身為禮,尖起嗓子道:“臣妾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倆登時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還真以為自己在看野台戲呐!


    突然,門外有人叱喝道:“什麽人?敢在飛霞殿中喧鬧!”


    小天和小仙兩人,這才涑然一驚,身形一晃,雙雙掠上承塵。


    才剛躲好,一個相貌威武,國字臉,海口獅鼻的武將,按著佩劍,自殿後轉出,目光如電,四下掃射。


    他四下不見人影,不禁喃喃自語道:“奇怪,我明明聽到有人在大笑,怎會不見人影?


    不可能是我聽錯吧?”


    他不信邪地走向大廳,四處察看朱紅大柱背後和垂落於地的流蘇垂幔後麵。


    他怎麽想得到,人就躲在他的頭頂上,看著他四下走動,到處翻找。


    待這名武將仔細察看過四處之後,他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步人原先出來的珠廉之後。


    小天和小仙這才相對啞然一笑,小天用手比比方才武將出來之處,小仙同意地點點頭,兩人便同時騰身掠向珠廉。


    他們兩人端的是狂妄至極,哪裏有危險,便往哪裏鑽。


    他們明知珠廉之後另有守衛,若不去闖上一闖,他們倆就會心養得難過,認為空走這麽一遭!


    於是兩人悄悄替向珠空。


    小天機警地凝神側聽,他悄聲對小仙道:“廉後三丈處兩人,五丈處兩人,各距不到三尺在說話,你負責三丈那兩人,我負責五丈那兩人,別讓他們出聲唿叫!”


    兩人同時掀廉麵而入,射向自己的目標!


    珠廉之後,果然如小天所測,一共隻有四人,其中包括方才那名武將,四人均是一身戒裝。


    就在小天和小仙掀廉而人的同時,他們一起驚訝地迴過頭,望向珠廉人口。


    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人影,已經‘咚咚’,連響,被小天和小仙兩人點中昏穴,睡倒於地。


    小仙得意地拍拍手,嗬嗬輕笑道:“輕鬆容易,清清溜溜!”


    小天溜眼看看四周,隻見這小廳布置上和前廳大同小異,一樣的美輪美央,氣派輝煌。


    同時,這間小廳四周的牆上,掛著不少當代名家的字畫,其中大都蓋有禦覽字樣的印監。


    間或有一、二數字畫。落款者竟是隆基字樣,看來是玄宗皇帝的執章。


    小仙瞄看著玄宗字畫,批評道:“字秀,但有些柔態,看起來就像不務正業的公子哥,難怪他是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風流皇帝。”


    小天瞥過一眼之後,淡然道:“一國之君,缺少一分豪氣,看來非百姓之福。”說著,他走向房間另一個出口之處。


    小仙躡手躡腳地跟在小天身後,兩人兩顆腦袋瓜子,並排自垂廉之後,探視廉後的光景。


    “媽媽咪呀!”小仙咋舌驚歎道:“皇帝老子住的地方,真他奶奶的不是蓋的!”


    原來,兩人伸頭探看的地方,正玄宗皇帝的寢居所在。


    小天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拉拉小仙衣袖,兩人大大方方地拔開垂廉,站出身來打量這個極盡奢華旖旎的寢宮。


    小天和小仙同時緩步走下三級玉階。


    這處向下低陷的室內長廊,足有十丈之遙,兩側分立四支盤龍金柱,金龍的眼睛是鬥大明珠,龍口吐著溫柔的火光。


    自兩人所站腳下之處,一襲波斯進貢的手織豔麗地毯,跳躍著鮮明的異國色彩,直鋪龍床之前。


    五爪金龍有雙層眼床架,撐起高高的床頂,粉紅色撩人遐思的薄絲垂幔,慷懶地滑落掛下,半遮半掩著寬敞的席夢思。


    踏上三階上升的白玉階,小天撩起垂帳將身矛摔進柔軟床上。


    小天人成大字攤睡著大叫道:“嗬!我的天呀!這個皇帝小子挺享受的嘛!這床又軟又大,足夠讓他的三宮六院七十二臏妃全睡在一起!”


    小仙暗碎一口,走上前摸摸柔軟的床墊,她一時興起,蹲著破鞋縱身跳上床,像個得意的小娃娃般。


    小仙搖晃著雙手,半屈著腿,一蹦一蹦地在紛紅色的床墊、被褥之上,印下一雙雙整齊嬌小的鞋印。


    小天眯眼一看,嗬嗬笑著翻身爬起,加人小仙印刷的行列,但見他卷起左腳,金雞獨立地跳印下單足的鞋印。


    待床麵上印夠鞋印之後,小仙突發奇想,跳下床脫下破鞋,再從懷中掏出一包怯蛇的雄黃粉。


    她把雄黃粉灑在地麵,赤足沾著黃澄澄的雄黃粉,“嗬!:“的一聲斷叱,小仙飛足並腿側踢,便在靠牆的床慢上留下五指清晰的小腳印。


    小仙任自己摔落在床上,反正摔進軟軟的床墊,就像跌進棉花堆裏般,不痛不養,舒適摳意得很呐!


    小天雙睛一亮,有樣學樣,一踢平底軟鞋,跳上雄黃粉,沾滿粉末之後,隻見他雙臂平展,大喝一聲。


    突然,他倒翻而起,赤足踏上垂掛而下的絲幔,他雙腳忙不迭地交踏而行,人便如沒有重量般,側踏著垂幔而上。


    直到腳印變淡,小天“唿!”的再一個倒翻,飄飄然落迴地上,滿意地檢視著自己的成果。


    小仙便在一旁,為他鼓掌叫好。


    接著,兩人玩的興起,便自懷中掏出瓶瓶罐罐,挑撿些顏色鮮豔,又不很貴重的藥粉,權充染料。


    他們兩個手腳齊上,為玄宗皇帝這間旖旎的寢居,增加一些浪漫的色彩。


    天底下,膽敢在皇上行宮的寢居內,如此為所欲為的人,除了他們兩個頑皮貨色之外,大概找不出第三人。


    小天玩膩之後居然拍拍手,扯過一襲絲幔擦拭,招唿道:“小仙,咱們換個地方玩吧!


    這裏沒意思!”


    躺在龍床上,正翹著二郎腿休息的小仙聞言,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道:“好呀:咱們去找楊貴姐洗澡的地方。”


    小天茫然道:“往哪去呢?”


    小仙詰慧的大眼晴,滴溜溜一轉,彈指道:“往南!我聽說皇帝洗澡的地方在飛霞殿南方,禦用的浴池叫蓮花湯。而楊貴妃專用的浴池,就在蓮花湯西麵沒多遠,叫做芙蓉湯。咱們從殿南去,先看看蓮花湯,再去看看芙蓉湯,如此一來,驪山值得一遊的地方,咱們便會逛遍啦!”


    小天鼓掌叫妙,兩人略一收拾,便自飛霞殿南方,找著一個警衛鬆散的窗子,翻出殿去了。


    小天和小仙兩人,再度自在地縱橫於月橋花院,樓閣玲嚨的驪山行宮之間。


    此刻,時已過午。


    這時林間飄起淡淡嵐霧,為驪山蒙上一襲神秘的麵紗。


    山在虛無飄渺之間,更加便利兩人的行動。


    不到一刻鍾,他們已經躲過了重重的守衛。


    小天和小仙兩個已進人唐玄宗洗澡禦用的行館內。


    所謂蓮花湯,乃是全用白石砌成,池中有著兩朵白石雕成的蓮花浴池,溫泉便從花心穩藏的泉眼中流出。


    淡淡的水霧嫋繞,微有刺鼻的硫橫味道。


    小天探探水溫,高興道:“小仙,咱們下去玩水!”


    說著,便開始寬衣解帶,腦中隻想著下水一玩,全然不把行館外的守衛放在心上。


    小仙沒料到小天會說脫就脫,當場解開衣服,嚇得她臉紅心跳。急忙轉身掩飾道:“我要到芙蓉湯去洗,才不要和你擠在一起呢!”


    小天“撲通!”一聲,跳下溫泉潑著水道:“莢蓉湯是女人洗澡的地方,還是這裏將就一下,反正浴池挺大的,可以容下兩個人啦!”


    小仙不好意思迴過頭,隻好舉步便走。


    她口中猶自辯道:“女人洗澡的地方又如何?大不了偷看一下外泄的春光而已。”


    說完,她人已掠空而去,不讓小天有說話的機會。


    小天看著她逝去的背影,嗬嗬輕笑著自言自語道:“呦!沒想到我這位兄弟,居然如此早熟!”


    小仙離開蓮花行館,沒有稍停地逸向芙蓉湯所在之處的芙蓉行館。


    躲過巡守的衛兵之後,小仙振臂飛上屋頂,自行館的天窗,溜進楊貴妃專用的浴室,那座玄宗皇帝賜浴的芙蓉湯溫泉浴池。


    她因為怕小天太快找來,一瞄左右,情況安全無慮,便匆匆褪去衣裳,迅速滑入水申。


    享受一下當楊貴妃的樂趣。


    說來,也算是小天和小仙這兩個頑皮蛋的運氣好,此番前來,沒有碰上唐玄宗出遊驪山。


    是以,山上的守衛人數雖多,戒備卻不很森嚴。


    致使兩人得以輕鬆容易來去自如,痛痛快快地逛上一圈皇帝的寢宮,再泡一趟舒適的溫泉浴。


    但是,除非他們兩個人,天下又有什麽人膽敢如此囂張,不要命地跑到皇上的行宮裏來撤野。


    還真不知道,萬一有人發現皇上寢居中的巨變,會有何種驚天動地的情形發生?


    小仙嚐試過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滋味後,整裝妥當,再次自天窗中出來,半路上便遇著同樣是一身清爽,滿麵愉快的小天。


    兩人經過亭台樓閣,行經綠水柔波上的九曲橋,正打算打道迴府,無意中經過一處養著紅鱒錦鯉的水潭。


    月形拱橋,橫跨水潭兩岸,橋下池中魚群悠遊自得,嬉戲追逐,襯著白茫茫的迷霧山崗,別有一份出塵的雅致和祥和。


    小仙忍不住在池邊蹲下,看著水中的遊魚。


    小天獨自走了幾步,驀然瞥覺小仙有沒有跟上來,他迴顧片刻,便又迴轉身來,蹲在小仙身旁。


    兩人一同出神地望著池中遊魚發呆。


    小仙忘我地呢喃道:“小天,你看見沒有?”


    小天點頭道:“清蒸錦鯉:“


    小仙接口道:“紅燒劃水:“


    “糖醋紅鱒”,“砂鍋魚頭!”、“活魚三吃!”——


    說到後來,兩個人俱是雙眼發亮,直吞□水,一付饞相。


    他們有默契地眉開眼笑,相視對望二眼,不知誰先說:“抓魚!”


    兩人同時喜孜孜道:“走!”


    “撲通”雙響,兩人顧不得才泡過溫泉,已經跳入水潭中,追趕著池中遊魚。


    可憐的魚,自被放養以來,曾幾何時,遇見過此等災難,隻見群魚嚇得四處逃竄,有些不時潑啦!跳出水麵,鯉魚躍波原來是如此情形!


    小仙和小天兩人東追西趕,在水中和魚兒玩起老鷹抓小雞來,直到他們忘懷地嗬嗬大笑出口,才招來守衛的注意。


    “誰在水池裏?”話聲自霧中傳來。


    小天和小仙相對扮個鬼臉,暗道:“要糟!”


    但是卻不放棄捉魚。


    小天相準兩尾尺餘長的大魚,一指禪連彈,擊昏兩條肥魚,順手一撈,對小仙叫道:


    “快溜!”


    小仙同時掣下後腰上的墨竹,“啪!啪”二聲,也敲昏兩條魚,往肋下一夾,便緊隨著小天,躥上岸邊。


    此時,原本霧茫茫的岸邊,閃動著黑烏烏的人影。


    一大票人,正向水潭包圍而來。


    小天俊目微閃,極快地做個計劃,驀然揚聲叫道:“這邊!”


    淩空的身體,硬是橫移三尺,扭向左側往人影稀少處飛奔而去。


    小仙毫不猶豫,跟在小天身後,腳尖點地,一個半旋,猛然蹬地電射向空,在她身後已經追來一隊官兵。


    “奸細在這裏!”


    “快!他們抓走池裏的魚啦!”


    人聲頓時沸騰,喧嘩叫囂著追趕兩人。


    小天腳下用勁,仍不時迴頭注意著小仙,確實她沒有跟丟,忽然——


    小天驀然覺得勁風襲來,他大喝一聲,自然反應發出,震散來人偷襲的一-掌。


    小天但見霧中人影晃閃,腳下不停,身形陡然向前急速貼近,他雙手抓著魚,動也不動,左腳一踢,踢向霧中人影。


    “哎喲”一聲,那名偷襲者,被小天一腳自空中踢落地上。


    那人還來不及起身,小仙已經一腳踩下,將他的腦袋一腳踩沉在泥地上,啃得他滿嘴黃泥。


    “借光啦!老兄!”在小仙笑嘻嘻的話聲中,那人滿眼金星,滿口泥土地抬起頭,目送小天和小仙二人翩然離去。


    直到此時,追拿兩人的大隊人馬,才堪堪到達。


    而小天和小仙早已鴻飛冥冥,不見蹤跡。


    長安城外,南下官道上。


    小仙和小天悠哉悠哉地邊走邊聊。


    小仙嗬嗬笑問:“哥們兒,昨夜那場活魚盛宴吃的可盡興?”


    小天故作驚恐道:“拜托,別再提魚好不好,哪有人一頓晚飯全是魚,什麽煎魚、煮魚、炒魚、炸魚、紅燒魚、清蒸魚……我的天呀,我現在想到魚,就覺得惡心,以後大概不敢再吃魚啦!”


    小仙誇張地放聲大笑,引得路上行人都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


    而她大眼睛一瞄,瞪向看她的人道:“看什麽?沒見過人笑是不是?”


    路人瞧她那種流氓樣,紛紛閃避,她就大刺刺地走在官道的正中央,一付旁若無人的德性。


    小天好玩地跟著她,邁起八爺步,一搖一晃,看似慢,實是快地向南行去。


    兩個半大娃子,偏是作怪的模樣,看得眾人不住在搖頭,不知道該是笑,還是罵。


    就有那麽個好管閑事,不知死活的楞頭青,自以為大俠地上前攔住小仙去路。


    隻見他身高七尺餘,比小天還高還魁,光著腦袋,身著狼皮背心,此時瞪起如牛的巨眼,惡狠狠道:“小叫化,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對別人兇巴巴?”


    小仙用手指戳著大個子道:“大棵呆,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對我兇巴巴?”


    大個子伸手摸摸光頭,有些傻氣道:“對呀!我憑什麽對你兇巴巴?”


    小仙和小天對望一眼,知道他是個傻大個兒,小仙更是得理不饒人道:“既然你沒理由對我兇巴巴,那你還不給我……閃!”


    傻大個兒還真聽話,往一旁挪開,讓小仙他們通過。


    結果,小仙走不到幾步,傻大個兒又乒乒澎澎跑上來拉著小仙衣袖道:“我想起來啦!


    因為你先對人家兇,所以我才會對你兇。”


    小仙斜眼看他問道:“我對人家兇,關你什麽事?”


    傻大個兒憨憨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先兇就不對!”


    小仙打斷他的話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傻大個兒靈光一閃道:“我要你向大家說對不起。”


    小天此時才嗬嗬笑道:“光頭兄,你要我兄弟向誰說對不起?”


    傻大個兒迴頭看著身後的小天,指向路上道:“就是……”


    他下麵說不下去了,因為此時的官道上,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怕惹上麻煩,早已經走得不見人影。


    小仙閑閑竊笑道:“就是什麽?”


    傻大個兒楞在當場,有些手足無措地呐呐道:“哎呀!他們怎麽這樣,我是要替他們出氣,他們怎麽全走光?”


    小天嘻嘻笑著拍拍傻大個兒肩膀,對他道:“光頭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難得你有這份心意,可惜貪生怕死的人不懂得領會,我看就算了吧!”


    小天倒是挺欣賞這個傻大個兒,畢竟,他雖傻,卻有著聰明人沒有的正義心。


    傻大個再度楞楞地摸著自己的光頭,無奈道:“好吧!我就饒你們這一次吧!”


    小仙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她指著光頭傻大個兒,還真不知該如何教訓他。


    小天也微笑道:“那就謝謝你啦!光頭兄,我們可不可以走啦?”


    傻大個兒還真以為小天在謝地,他列嘴傻笑道:“不客氣,你們走吧!。”


    小天無奈地歎笑著搖搖頭,拉著笑跌在地上的小仙便走。


    忽然,傻大個又“喂!”的叫了一聲。


    小天迴頭,詢間地看著他。


    隻見傻大個兒嗬嗬笑著,有些忸怩道:“我不叫光頭兄,我叫大牛。”


    小天目光柔和地看著大牛,點頭道:“大牛你好,再見!”


    大牛傻乎乎對他們揮揮手道:“再見!”


    小天不想和他再糾纏,便拉著小仙,腳下用勁,如飛而去,看得大牛目瞪口呆地楞在路上,還以為自己見到鬼。


    直到看到一個小鎮,小天才緩下腳步。


    小仙有些莫名其妙地問:“怎麽啦?兄弟,你是不是看到瘟神,幹嘛像逃難似地亂跑?”


    小天微笑道:“大牛是老實人,我怕你找他麻煩。”


    小仙瞪眼道:“喂!姓古的,你太小看我啦!你以為我是個輕重不分,隨便胡鬧的人嗎?”


    光聽他一句姓古的,小天便知道小仙真的在生氣了。


    他陪笑道:“不是啦!隻是咱們和他多纏也沒意思,就趕快遠離他,才是正確的人生,對不對?”


    小仙仍是不悅道:“我還以為你夠了解我,原來你也是……”她故意不說,便轉過身去不理小天。


    小天果然有些著急,忙打躬又作揖,直叫:“下次不會啦!下次改進……”


    小仙看自己脾氣耍得差不多了,這才故意歎口氣道:“好吧!誰叫咱們是哥們兒,就原諒你一次,下不為例!”


    “一定!一定!”小天口中如此說,心裏卻暗道:“喲!耍脾氣呐!簡直跟娘們兒一樣,真沒趣!”


    兩人便各自笑嘻嘻地進了小鎮,隻是笑什麽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有數,到底誰耍誰,還真難說!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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