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小姐當時出手,抓住了白老大背後的衣服,一下子把已栽進江中的白老大,上半身提了起來,用的雖然是尋常的手法,可是動作快捷,幹淨利落,而且白老大是多麽強壯的一條大漢,她一個弱質纖纖女子,竟然毫不費力就把他抓了起來,大麻子一下就看出大小姐身懷上乘武功,他也不禁呆了一呆。


    大小姐提起了白老大,白老大還在一口一口噴血,大小姐轉頭望向大麻子,皺著眉:“麻叔,是你把他打傷的,還不拿你的獨門掌傷藥來。”


    大麻子略為猶豫了一下,因為他那獨門掌傷藥,專治傷在他陰陽雙練掌力之下的傷勢,十分珍罕。雖然他一直跟著白老大,本就有意出手救治,可是大小姐說話,不是很客氣,他有點不願意。


    大小姐看他有點不願意,就笑了起來:“麻叔,算是我問你討點,你也不舍得?”


    一則大小姐明麗照人,二來她的身分尊貴,大麻子自然難以拒絕,“哈哈”一笑,伸手已把一隻小竹筒,向大小姐-了過去。


    大小姐一伸手接住,嫣然一笑:“麻叔難道也要我捱上幾掌?”


    大麻子臉上一紅,因為他在批出竹筒之際,很想試一試大小姐的能耐,所以很用了一些力,大小姐要是草包,她這時正在江邊,很可能被竹筒上的力道,帶得跌進了江水之中。


    可是大小姐卻若無其事,接住了竹筒,而且-迴了這樣的一句話,才知她的本領之大,遠超乎自己的想象,大麻子自然覺得窘,趕緊打迴場:“大小姐說笑了。大小姐,聽說令尊正在找你哩。”


    大小姐又是一聲嬌笑:“不勞麻叔費心。”


    大小姐說著,站了起來,撮唇發出了一下清嘯聲,立時有兩匹健馬,飛快地馳了過來。


    大麻子看出大小姐有意把白老大扶上馬背去,正想過去幫他一下,可是大小姐伸手輕輕一托,已把白老大托上了馬背,她自己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馬,一抖鞋繩,一聲“麻叔再見”,就此絕塵而去。


    大麻子在說完了大小姐江邊救白老大的經過之後,轉著手中的酒杯,望著我們。這時,我和白素,心中也充滿了許多疑問,但我們先不提出來,等著大麻子進一步的解釋。


    大麻子卻先感歎起來:“女子習武,礙於先天的體力不足,走的都是輕盈靈巧的路子,像鐵頭娘子,一雙柳葉刀出神入化,可是一和白老大對敵,一招就被製住,就是力不如人了。大小姐的武功如何,我無緣得見,可是白老大身子足有兩百斤,她竟然能毫不費力把他托上托下,這就有點難以想象了。”


    白素這時,已經可以肯定陳大小姐就是她的母親,自然十分關心:“麻爺照你看,她的武功路子是甚麽?”


    大麻子用力搖頭:“十分邪門,單是她這身氣力,就不會是練出來的,必然是她自小就曾服食了甚麽靈丹妙藥之故。”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覺得大麻子的推測,十分有理。因為獨目天王是裸裸人,來自苗疆,那是一個甚麽古怪的物事都有的神秘國度,自然各種各樣的怪事,都可以發生,大小姐力大無窮,自然是拜獨目天王所賜。


    我在這時,問了一個問題:“當你慨然贈藥之時,白老大是不是知道?”


    大麻子想了一想:“他那時仍在咯血,我看他神智不清,不可能知道發生了甚麽事。”


    白素當時沒有出聲,可是後來她問我:“你為甚麽要這樣問大麻子?”


    我想了一想,才道:“當年在江邊發生的事,實在是大小姐和大麻子合力救了令尊——若不是有那傷藥,令尊的傷勢,絕難複原。可是令尊當時神智昏迷,卻不知道有大麻子贈藥一事。”


    白素大是不高與:“你這是甚麽意思?他醒轉了之後,大小姐會不對他說起經過嗎?”


    我沒有說甚麽,因為那正是我的想法;白老大醒過來之後,並不知道有大麻子贈藥一事,隻當是陳大小姐救了他一命,理由很簡單,陳大小姐沒有把經過告訴白老大。


    在得到越來越多數據之後,我漸漸感覺到,陳大小姐這個人,雖然武功絕頂,美麗動人,可是並不是一個可愛的人物,至少她行事極度任性,而且,以為她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


    但是這個人,既然已經可以肯定是白素的母親,我當然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出來——單是我旁敲側擊地問上一句,白素已經不高興了。


    我在那時,還隱隱感到,白老大後來,要帶著稚子幼女,離開苗疆,自然是他和陳大小姐之間,有了天翻地體的變化之故,而這種變化的責任,隻怕一大半是要陳大小姐負責的——這也是白老大對這一段經曆諱莫如深,一句也不肯透露的原因,試想,他怎能在自己的子女麵前,數落子女的母親的不是?


    我雖然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也不敢把這想法和白素討論,因為我知道,在感情上,白素必然無法同意我的想法。


    當時,大麻子又道:“我知道有了我的傷藥,白老大十天之內,必能痊愈,倒也放心,就沒有再跟下去,聽說,他和大小姐,並轡入苗疆,見過他們的人,無有不稱讚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和白素齊聲道:“是有人那麽說。”


    大麻子反問:“他們是在苗疆成的親?令堂……哈哈,大小姐可還健在嗎?”


    這是他第二次問同樣的問題,而且聽得出是故意的。


    大麻子的這一問,可問得我和白素,麵麵相覷,半晌答不上來,神情也古怪之極,倒令得大麻子也尷尬了起來:“可是我說錯了甚麽?當我兩次都沒問過如何?”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是一樣的心思:大麻子久曆江湖,人生閱曆豐富之至,不如把一切情形,向他和盤托出,聽聽他的意見。


    雖然事情和白老大的隱私有關,但是我們相信就算說了,大麻子恪守江湖道義,也一定不會到處傳播的。


    我和白素,就交替著把事情,詳細地向大麻子說了一遍,所花的時間相當長,等我們說得告一段落,大麻子早已酒醉飯飽了。


    他隻手捧著肚子,大讚老蔡的廚藝,一麵又嘖嘖稱奇,搖頭不已。我和白素問:“照你看,這其中有甚麽蹺蹊?”


    我曾留意,他在聽我們講的時候,雖然裝出不經意的樣子,但是事實上,我們所說的一些事,也足以勾起他遙遠的迴憶,所以他聽得十分用心。


    這時,他先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卻又不直接迴答我們的問題,先閑閑地道:“二小姐嫁的那三堂主,並不在園,不是哥兄哥弟。”


    雖然他答非所問,可是他的話,也令人吃驚。哥老會的組織嚴密,怎麽能允許一個不在園的貴四哥,自稱是三堂主?


    (“貴四哥”是會外人;“在園”是會員。)


    大麻子看出了我的驚訝,他於是解釋:“韓三是豪富家的子弟,他韓家有好幾十口鹽井火井,富甲一方,家財像海一樣。他喜好結交江湖人物,可是又不願入幫會,受了拘束,他恰又行三——所以自稱三堂主。當時也有人說不可以這樣,可是他花錢如流水,兄弟如有要求,無不應從,他說,他不在幫會,可是陪著眾弟兄一起玩,卻是真心誠意。恰好排名第三的內八堂堂主,稱著“陪堂”,所以他這三堂主,也就這樣叫下來了。”


    我和白素聽了之後,不禁啞然失笑——我們曾多方去打聽韓三堂土的去向,可是並無所獲。原來是我們找錯了方向,他根本不是哥老會中的人,自稱“三堂主”,隻不過是富家弟子鬧著好玩。


    大麻子又道:“韓三是怎麽樣會娶了二小姐的,倒不知其詳,韓三人是很好的,隻是太好這個——”


    他說到這裏,作了一個吸食鴉片的手勢:“這人短命了一些。他死了之後,也沒有聽說二小姐怎麽了。”


    死了丈夫之後的二小姐,我們倒是見過一次的。當時怎麽都想不到白素和二小姐之間,會有那樣的關係,所以才沒有了下文。


    推測起來,二小姐和何先達,又到苗疆去了,隻是下落難明。


    我們又想問大麻子,關於白老大的事,有甚麽看法,可是他隻是不斷地講述韓三在世之時,如何揮金如土,窮奢極侈的事,忽然,話風又一轉:“那個獨目天王,在韓府也住了一陣子,想來陳大的托孤給他,他就要為二小姐找一個好歸宿。”


    我說道:“這個裸裸異人,是大小姐的師父,後來不知如何了。”


    大麻子呆了半晌,才道:“恕我直言,這獨目天王不帶二小姐到苗疆去找大小姐的原因,我想多半是由於他不敢見大小姐。”


    我和白素大訝:“為甚麽?”


    大麻子長歎一聲:“你們想想,他既然暗戀著大小姐,又知道自己萬萬沒有成功的希望,甚至見了大小姐,連正眼都不敢望,唉,那就相見爭如不見了。”


    忽然之間,大麻子出言又如此文雅,倒很出人意料,而且,他對獨目天王所作的心理分析,也十分合情合理,獨目天王正因為知道大小姐在苗疆,這才不去找她的。


    我和白素,一起點頭,表示同意,大麻子忽然笑了起來,伸手在自己凹凸不平的臉上用力撫著:“這暗戀的滋味,我倒也嚐過的。”


    我打趣道:“麻爺暗戀過誰?”


    大麻子喝了一口酒:“這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她不知道有沒有見著白老大?”


    一心以為大麻子是在說他自己的事,當我打趣他的時候,白素已瞪了我一眼,嗔怪我不應該把話題岔了開去,可是忽然之間,峰迴路轉,事情竟然又和白老大有關,這真令人感到意外之至。


    大麻子再在臉上撫了一下,緩緩地道:“鐵頭娘子一入總壇,全壇上下,沒有娶妻的,無有不想把她據為己有,我一臉一頭大麻子,也不甘後人。”


    這樣一說,我們才知道他說的是鐵頭娘子,可是鐵頭娘子和白老大之間,又有甚麽糾葛,難道是她要報雙刀割臂之仇?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覺得事情還有我們不明白之處,所以我們都不出聲,等大麻子說下去。


    大麻子一麵喝著酒,神情不勝欷-:“可是鐵頭娘子誰都不理,而且手段極辣,有幾個堂口中有頭有臉的大爺,若是在口舌上輕薄,倒也罷了,至多老大的耳括子打將上來,捱了打的漢子,雖然有頭有臉,但又能怎樣?先是自己的不是,再說,她打了你之後,雙手叉著腰,似笑非笑地望著你,指著自己的笑臉,叫你打迴她,誰又舍得打她的俏臉了?”


    大麻子的這一段話,說得十分生動,說著,他又在自己的臉上,重重摸了一下,看來竟像是他昔日也曾捱過鐵頭娘子的掌摑一樣。


    看了這種情形,我和白素想笑,可是又怕大麻子著惱,所以強忍住了。


    大麻子歎了一聲:“捱她打的漢子,頭一次,臉上還不免有點掛不住,可是說也奇怪,平時一言不合就要拚命的人,慣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剽悍漢子,捱她的打,竟然會上癮,輕薄的話,故意在她麵前說,就是為了要捱耳括子——捱她的打,也算是和她……有了……肌膚之親了吧。”


    大麻子說得十分認真,我和白素聽了,也不禁十分感動。像大麻子那樣的袍哥大爺,過的是刀頭上舔血的生活,可以說是朝不保夕,這一類莽莽蒼蒼的江湖漢子,別看他們粗魯,行為不文明之至,可是對於異性的那份情意,隻怕比文明人更加浪漫,更加動人。


    他們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發泄感情的方法,自然不會有甚麽花前月下,但是必然更原始,更認真,也更叫人蕩氣迴腸。


    大麻子說著,又伸手在自己的麻臉上撫摸著,他也看出了我和白素的神情有點古怪,他腆顏笑了一下:“不怕兩位見笑,我這張麻臉,就曾……嚐了不少掌,老大耳括子打上來,連聲音都是好聽的。”


    我和白素這時,真的不想笑了,齊聲道:“沒有人會笑你。”


    我補充了一句:“好色而慕少艾,是人之常情。”


    大麻子瞪著我,這句話他沒有立時聽懂,我就解釋:“看到漂亮的麽妹子,喜歡她,是人之常情。”


    大麻子長歎了一聲:“可是我們這票人之中,最有種的,要算大滿了。”


    我們知道“大滿”並不是人名,而是哥老會中稱排名第九的九爺的隱語。大麻子搖頭砸舌:“大滿老九那天喝了……酒,漲紅了臉,說甚麽都要摸鐵頭娘子的奶子。”


    我用極低的聲音咕噥了一句:“要糟。”


    大麻子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評語”,自顧自在迴憶著往事:“川人嗜辣,甚麽辣椒都吞得下,可就是她這隻鐵辣椒,連舔都沒有人舔到過;大滿老九一發話,我們也在旁邊起哄,要看熱鬧。”


    白素聽到這裏,大有不滿之色,我連忙向她使了一個眼色,請她別發表意見。


    或許是男人和女人的立場不同,像大滿老九酒後起哄,對女性來說,可能認為是侮辱,但對男人來說,既然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也沒有甚麽大不了。


    大麻子又道:“老九趁著有酒意,還說了許多風話,唉,這些話,全是我們這些人藏在心裏想說的話,所以他說一句,我們就喝一聲采——”


    大麻子在這裏,把大滿老九當年調戲鐵頭娘子的風言風語,迴憶了十之八九,不過我不複述了,出自這種江湖漢子酒後的口中,還會有甚麽幹淨話?自然是又粗又葷,滿是男女之間的性事形容了。


    白素皺著眉:“不是說她性子極烈麽?”


    大麻子歎了一聲:“誰說不是?鐵頭娘子的迴話來了:光說沒用,想摸,就要動手。”


    大麻子講到這裏,陡地靜了下來,隻是喝酒,好一會不出聲——這情形,和當年的情形一樣,鐵頭娘子此言一出,所有跟著起哄的野漢子,都靜了下來,盯著鐵頭娘子看,大多數的視線,都落在她飽滿誘人的胸脯之上。


    鐵頭娘子也不惱,俏臉神情,似笑非笑,聲音動人:“不過話說在前頭,我是黃花大閨女,奶子鼓脹之後,還沒給男人碰過,可不能說摸就摸。”


    大夥兒知道,事情一開始是嬉戲,但發展到了這一地步,已經變成來真的了,所以各人的酒意,也去了幾分,大滿老九也是一樣——老九是富家子弟出身,出了各的風流種子,人也長得長身玉立,算得上是美男子。


    老九仍然涎著臉,可是看得出,他是真的想摸,並不是說說就算。他自然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鐵頭娘子要是叫他摸了奶子,那自然就是他的人了。所以,他一字一頓地問:“好,怎麽個摸法?”


    鐵頭娘子笑,她的笑容,令得在場的漢子,看得個個心煩意亂,可是她的話,卻又令得人人心頭一凜。


    鐵頭娘子的話是:“大家一起出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


    鐵頭娘子的柳葉雙刃,據說是未曾會站,坐著的時候就練起的(當然是誇張),出刀之快,如光如電。她是擺明了:你出手,我出刀,一出刀,血濺當場,誰知道大滿老九會受甚麽傷?


    一時之間,人人屏住了氣息,大滿老九一聲長笑:“好,一言為定。”


    他一個“定”字才出口,右手疾如閃電,倏然抓出,抓的正是鐵頭娘子的胸口。


    在場的會家都看出,老九的這一出手,豈止是輕薄行為“摸奶子”而已,簡直是拾拿手之中的精妙之著,五隻手指,可以攻向鐵頭娘子胸前的好幾處大穴。


    而且,他和鐵頭娘子相隔極近,鐵頭娘子的柳葉雙刀還在鞘中,相隔近了,要抽刀進攻,也比較困難,看來老九可以得手,鐵頭娘子要吃虧了。


    那一-那,許多人心中都大是後悔,心想:隻要膽子大,就可以得手。唉,自己的膽子不夠大,這下子全是大滿老九的天下了。


    可是,各人的欣羨之心才起,情形就有了急劇的變化,隻見精光一閃,一道白虹,伴著一道血光,陡然迸現,鐵頭娘子手起刀落,已把大滿老九的右手,齊腕削了下來,出手之快,無與倫比。


    雖然人人都知道,事情發展下去,會有變故發生,但是也沒有人料到,變故會發生得如此之快,如此嚴重驚人,一時之間,人人如泥塑木雕,非但沒有人有動作,連出聲的人都沒有。


    當其時也,鐵頭娘子臉罩寒霜,斷手落地,皮肉翻轉,白骨暴露的禿腕,鮮血狂噴,把鐵頭娘子的上半身,噴得全是鮮血,情形十分駭人,可是接下來的變化,更出人意料。


    那大滿老九,當真是剽悍之極,他出手未捷,斷了一手,已成了殘廢之人,可是他卻連想都未想,也未曾縮迴右手來,左手又已向鐵頭娘子的胸口抓去。


    這一下行動,自然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隻見他這裏才一出手,又是精光一閃,鐵頭娘子的柳葉刀,再度比他的手更快,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全提到了口邊——要是雙手齊斷,那可是徹底的廢人了,嬉戲會變成那麽嚴重的後果,那是誰也料不到的。


    可是這一次,精光一閃之後,卻並沒有血花飛濺,各人懸著心看去,隻見大滿老九的手,離鐵頭娘子胸脯最鼓起之處,硬是還差了半寸。可是鐵頭娘子的柳葉刀,卻已平壓在老九的手腕之上。


    柳葉刀雙麵刃口,鋒利無比,也就是說,若不是鐵頭娘子手下留情,把刀放平了,大滿老九的另一隻手,也就已落地了。


    大滿老九長歎一聲,僵立不動,鐵頭娘子極快地還刀入鞘,用力一扯自己的上衣,把上衣扯下了一大半來,再一扯,扯成了布條,極快地緊紮住了老九右臂彎,再緊緊包紮了斷腕。


    她一扯脫了自己的上衣,雖然不致於上半身全裸,可是雙肩雙臂全裸,在那個時候,也就夠瞧的了。隻見她雙臂之上,都戴著黃澄澄的金膀圈(臂釧),黃金的奪目,襯著她黑而潤的肌膚,格外悅目好看。


    她對衣著,十分考究,在猩紅的肚兜上,居然還鑲著“闌幹”(一種錦緞所織的花邊),十分華麗,酥胸半露,自然誘人之極。


    可是才經過了如此驚心動魄的變故,各人哪裏還會有甚麽邪念,都隻是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鐵頭娘子包紮好了禿腕,勉強止住了血,這才對僵立著的大滿老九淒然一笑,聲音委婉:“九爺,你拚著雙手不要,也要摸我奶子,我就讓你摸個夠。不過九爺要明白,我可不會跟你。”


    她說著,胸脯向前,挺了一挺,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所有人更是緊張之極。


    因為大滿九爺的左手,離鐵頭娘子的胸口,不足半寸,既是鐵頭娘子這樣說了,老九自然可以愛怎麽摸,就怎麽摸。


    可是,鐵頭娘子又說了最後那句話——風氣再開,江湖兒女再豪爽不拘小節,要是老九真的動了手,鐵頭娘子除非是嫁他為妻,不然,也就再無麵目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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