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剔透的水斷斷續續從屋簷滴落,或隱入野草叢,或融入積窪。


    一整晚的雨似乎將整個世界都洗滌幹淨,樹葉野草綠得鮮嫩,綠得沁人心脾。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溫暖明亮的光芒撒在大地上,輕柔擺動的枝椏閃耀著星星點點細碎的光芒,炫目奪人。


    伴隨著大自然的早樂,一絲輕微的馬嘶鳴聲響起,隨後傳來馬蹄的走動。


    文生幫著把青音抱進馬車,林幼安跟著進去後,就沒再露麵。


    兩撥人站在不大的破廟前,整裝待發。


    “今日之恩,姬九不會忘,他日原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在下一定義不容辭。”昨天晚上的驚心動魄並不影響姬九的心情,或許說,姬九現在的心情很放鬆,似乎是確定了自己暫時安全,眉宇間的愁緒散去不少,人也精神不少。


    “姬兄言重。”原澈沒太做推讓,“以後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一定不客氣。”原澈不認為自己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不過世事無絕對,有這層人情也算是對未來的一個保障,所以對姬九遞過來的一枚雕刻精致獨特的龍紋玉佩,並沒拒絕就收下了。


    原澈是迴臨鳳城,通往臨鳳城隻有那麽一條大路最便捷。顯然姬九他們並不是一路,去京城那邊方向,從沽水城走水路再走陸路,比繞到臨鳳城方向上京快多了,二姬九他們估計是要趕在下一波殺手來之前先一步迴京。


    沒多做流連,姬九一行人很快就告辭離開。


    這邊整好行李後,原澈騎上馬,文生駕著馬車,噠噠噠往臨鳳城方向而去。


    “啊!夫人!小心!”


    青音驚叫著猛地睜開眼,雙手在胡亂劃著。彼時林幼安正靠在一旁,手裏拿著一本書,看得入迷。


    聽到青音嘹亮的喊叫聲,林幼安趕忙放下書,關切問:“青音,怎麽了?”


    青音聽到林幼安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夫人?”隨後緊張兮兮的問,“夫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啊,你怎麽了?”林幼安關心的問。


    “夫人!”想到昨晚血腥的一幕,青音小臉頓時煞白,“好恐怖!死人了!有殺手!夫人咱們快跑吧!”說著,拉著林幼安站起來就要走。


    “哎喲!”額頭咚地撞上馬車頂,青音整張臉皺成一團,揉著額頭一看,咦?他什麽時候到馬車上了?他不是和夫人在破廟裏睡覺嗎?


    “青音,你也滿十六歲了,可以嫁人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毛毛躁躁的?”林幼安抬手幫青音揉揉,“你這是做惡夢了吧?怪不得怎麽叫都叫不醒。”算是解釋了青音醒來在車上的原因。


    咦咦?“噩夢?”青音傻眼,昨晚那麽真實血腥的場麵其實是自己在做惡夢?


    “是啊,沒有你說的殺人、黑衣人什麽的,你是不是又偷偷看了話本?不是跟你說了那些書不要看太多嗎?”


    原來是做夢啊!青音誇張的舒了口氣,原來什麽都沒有發生!夫人是不會騙他的,夫人說的都是對的!青音不疑有他,頓時什麽都不怕了,夢而已,有什麽可怕的?傻笑著忽略林幼安最後一句話,青音嘿笑,“夫人,您不知道,我昨晚做的夢可可怕了!我夢見……”嘰嘰喳喳的將自己夢見的加以潤色,還編了個精彩的後續,不得不說,還真有編書的天分。


    末了,青音覺得不過癮,請示過林幼安後,跑到駕車位上,坐到文生身邊,又劈裏啪啦的重複一遍。


    在馬車旁邊溜達溜達一不小心聽了全過程的原澈:“……”


    林幼安你熊的,這樣都行!不過青音這孩子真好忽悠。


    緊趕慢趕,進入臨鳳城到達家門,已經是黃昏時刻,迴來的路程僅比去的時間快了半天,如果不是前天的一場雨耽誤了,他們還可以更快的迴到家。


    終於到家了!


    原澈在家仆的迎接下進了家門,還沒來得及發出更多的感歎,自家爹爹就奔出來,撲向他……身後的林幼安。


    “安兒!迴來啦?路上辛苦不辛苦?瞧你,都瘦了好多,路上很是吃苦受累吧?”原爹眼裏隻有久不見麵的兒夫郎,對著林幼安噓寒問暖,那個叫關關切切的。


    “爹爹,我很好,倒是爹爹,在家有沒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怎瞧著臉色有些不太好?”


    “爹爹過得很好啊,安兒就是關心過頭了。”原爹笑,親親熱熱的和林幼安往前走,直接將原澈拋在腦後。


    “你迴來得正好,爹爹特地讓人給你煲了你愛喝的老雞湯,燉了好幾個時辰,特別香濃好喝,待會兒多喝點,補補身子。”


    “謝謝爹爹。”


    原澈:“……”


    哥兒就是愛嘮叨,幸好有林幼安在,不然爹爹的嘮叨對象變成他,還真有點受不了。


    原澈絕不承認自己的心是酸的。


    全程透明似的吃了迴家的第一頓晚膳後,原澈就去書房處理堆積下來的公事了。


    文琴在他婚禮後第二天就出門跑貨了。


    西北那邊的長期合作商傳來消息說有一批比較貴重的貨要出手,如果他沒忙著成親的事,應該是他親自去的,但他實在走不開,隻好讓文琴代自己親自去西北一趟。


    算算路程,還有半個月應該就會迴來了。


    在下一波忙碌期到來之前,得先把手頭這些工作處理了。


    原澈坐在書桌前,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不過因為這幾天都是在騎馬趕路,原澈再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長期做事,因此隻處理了一小部分賬本,原澈就放下筆揉頸揉肩的走出書房。


    泡了澡解了乏,原澈打著哈欠迴房。


    房裏林幼安已經坐在梳妝台邊梳著頭發,也是剛沐完浴準備睡下。


    難得啊,還以為爹爹會跟林幼安聊到半夜呢!


    不過也是,爹爹怎麽可能會不讓趕路趕了好幾天的林幼安休息呢?


    原澈撇嘴,腳步不停,幾乎是迅速撲到床上,躺好。


    床比外榻舒服多了!


    林幼安動作不疾不徐,片刻後才起身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


    原澈閉著眼有恃無恐,“你不讓我睡床,我就告訴嶽父嶽爹。”就算有這種小孩子模式的被欺負了找家長討迴公道的強烈羞恥感,為了能睡個舒服,他拚了!


    林幼安沒動靜,難道知難而退了?原澈悄悄睜開一個縫,隨即張開,然後林幼安冷笑,“嗬嗬。”


    原澈“!!!”迅速進入警戒狀態。


    “你不知道有句話叫遠水救不了近火嗎?不知道什麽叫天高皇帝遠嗎?”


    原澈瞪眼,什麽意思?


    “我要是到門口大喊一聲,說你欺負我,你說是我爹先收拾我,還是你爹先收拾你?”


    原澈:“!!!!”


    俯身拍拍原澈的臉,林幼安嗬嗬,“跟我鬥,還差得遠呢!”


    “你你你你你……”原澈抖著手指著林幼安說不出話來,惡夫郎!悍夫郎!嶽父大人嶽爹大人,你們為何住得這麽遠!!!


    林幼安直起身,轉身往外走。


    原澈一臉生無可戀,癱在床上好似沒了靈魂。


    為什麽嶽父嶽爹不住在府上呢?為什麽他當初是娶了夫郎,而不是去入贅呢?不對!為什麽他娶了這麽個惡夫郎呢!!


    眼見林幼安打開門,原澈唬了一跳,猛地蹦起來,不會吧?真的喊?


    原澈迅速撲過去,一手攬住林幼安的腰身,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許喊!”


    “唔唔唔!”


    末了覺得門開了不好,原澈拖著林幼安往後撤,一腳一腳將門合上。


    “你還來真的啊?”要是真把爹爹招來了,他說不定要去跪祠堂了!原澈怎麽著也不想自己落到那個境地。


    “唔唔唔!”


    林幼安雙手想掰開原澈的手,含糊不清的憤怒的說著話。


    而原澈又是從背後禁錮他的,林幼安一時無處使力,隻得不停的掙紮。


    “好了好了,算我認輸,我服了你了!你是我祖宗行了吧?”原澈無奈,好吧,他一個大老爺們,不跟夫郎計較,不睡床就不睡床吧,他認了!


    “你別喊啊,我不跟你搶了。”原澈再三警告道。


    林幼安使勁仰起頭,努力瞪視原澈,一雙黑曜的明眸溢滿怒火。


    原澈眨眼。


    然後腳麵一痛,原澈嗷叫一聲,放開林幼安抱著腳原地蹦跳,這招式動作還真不受時間空間限製,跨越無數個時空到這裏都還通用,他該慶幸這裏沒高跟鞋嗎?


    但是這裏有內力啊!


    原澈惡狠狠抬頭,準備兇幾句,然後傻眼了:“啊?”


    嗯?怎麽感覺手裏有東西?原澈抬手,一條腰帶垂在手上飄蕩……


    耶?他什麽時候把林幼安的腰帶扯下來了?他不知道啊!


    原澈下意識捂著鼻子,捏著罪證的手背在身後甩甩,企圖消滅證據。


    好不容易自由的林幼安瞥見原澈手裏的長條,乍一見就覺得有點眼熟,還沒來得及細思,正想找原澈算賬呢,竟然敢捂著他的嘴,簡直膽大包天了!


    不過前麵似乎涼颼颼的,林幼安低頭一看,頓時低叫一聲,雙手扯緊敞開的衣裳。


    “原、澈!”林幼安咬牙切齒,白皙的雙頰布滿紅暈,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不是我扯的!”原澈連忙撇清,然後理直氣壯的,“林幼安,你這是想勾引誰啊?腰帶係得那麽鬆,隨隨便便就掉了。”指指地上可疑的布條,“幸好我是你的夫君,你已被我娶進門了,不用再對你負責,當然,我剛剛可什麽都沒看見。”


    “原澈!你個混蛋!”


    咚!砰!


    然後歸於平靜。


    良久,大字型趴在門外地上的原澈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看向緊閉的房門。


    他這是,被趕出房門了?


    原澈過去拍拍門,“喂!林幼安林幼安”


    裏麵沒動靜,原澈貼著門側耳傾聽,悄無聲息的,摸摸鼻子,原澈灰溜溜的去書房。


    好吧,他揚眉吐氣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式,林幼安翻身做主人的時代已經到來,他的待遇也從睡房間外榻升級為掃地出門。


    看來要再計劃計劃定下時間去探望嶽父嶽爹大人,或許他應該把嶽父嶽爹接過來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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