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移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天使愛美麗》中的一句台詞:“without you, todays emotions would be the scurf of yesterdays.”


    要是沒有你,今天的心情將會像昨日的頭皮屑一樣瑣碎。


    舟移在家裏待了幾天,就和周晉失去聯係了多少天。這幾天來,舟移都過得百無聊賴。她發現她已經把周晉的出現當做理所當然了,就像是下體育課時會買橘子味的汽水,考好時會獎勵自己吃頓大餐一樣。忽然間沒有了他,看不見他的身影,舟移還有些不適應。迴到家明明是開心愉悅的,可是舟移總會感覺到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像飯裏的砂礫或者出魚片裏示淨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悲傷。有時舟移會在早上睡夢將醒時,誤以為周晉還住在自己樓下。當神誌恢複清醒時,才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


    “還是將醒好。”舟移睜著朦朧的雙眼,心裏想到,既是意識和潛意識界線模糊的一瞬,也是舟移最開心的一刻。


    舟移放假後,一天一天機械化的過著簡單而又重複的生活。由於沒有宿管阿姨驚聲的尖叫,舟移每天都可以飽飽的睡到自然醒,當然有時候沈母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會叫舟移起床,因為那時候已經快正午十二點了。下午的時候要不然就是做作業,要不然就是走親戚,舟移對這兩件事情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如果非要她選擇,她寧願選擇前者,舟移願意做一下午的作業,但堅決抵製在七大姑八大姨的關切問候中艱難地斡旋,這會讓她頭疼。


    此刻家裏除了舟移,沒有其他人。難得父母都已經早早去上班,舟移今天早上又美美地睡了個懶覺,她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舟移慵懶地起床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餐桌上放著麵包,舟移走近一看,發現上麵粘著一張母上大人寫的字條,才知道那是她的早餐。


    是的,舟移的假期生活就是這般頹廢。


    舟移經過一番劇烈的心裏鬥爭,終於端坐在書桌前,白底的書桌麵顯得清靜整潔,書架上麵擺著一摞摞的書,一本把一本厚,像一座小城堡。舟移看了一眼,唉聲歎氣一口。芊芊的手指從其中抽出一本練習冊來,在桌麵上展開。


    “嗯...”,舟移發誓她絕對不是成心的,好巧不巧,那是一本生物練習冊。


    舟移緩緩打開練習冊,不知是有意抑或是無意,舟移翻到了練習冊的第一頁。


    扉頁上躺著工工整整的字跡,舟移清秀的字體——那是“周老師”三個字。舟移出神地看著這三個字,傻傻地笑了笑,目光下移,“沈舟移”三個字映入眼簾。舟移手握著鉛筆,悄悄地在“周老師”和“沈舟移”兩行之間添上了一個愛心符號。舟移一隻手畫著,另一隻手掩著,蒙著,她時刻提防著會有人發現自己在做“虧心事”,即便是這屋子裏除她之外,別無二人。


    舟移畫好了之後,還輕輕的用鉛筆把愛心塗成了實心。舟移慢慢地畫,細致地描,她不覺想到了周晉,想到了他的笑,那抹隱約在嘴角的淺笑;想到了他的身影,像一隻豎著的杆,挺直而又有力度。這一刻,周晉,又重臨於舟移的心頭。


    “真不知道他現在會在做些什麽?”舟移喃喃低語道,“應該早已迴到h市了吧。”舟移心裏默默地想到。


    “他即便是迴來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舟移的小心思開始泛濫了,她有些微嘟著嘴巴,像是在輕聲埋怨,“不過他也沒有義務告訴我。”


    看著眼前的愛心符號,像是一座橋,把這頭的舟移和那頭的周晉緊緊地聯係在一起。舟移不敢讓這顆愛心永存,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專屬小秘密。舟移拿起了橡皮檫,一點點地小心翼翼擦去這顆意義非凡的愛心。


    “糟了,我畫的太重了。”舟移小聲嘀咕道,即使舟移畫的很輕,可是橡皮檫還是沒能擦幹淨,隻要仔細定睛一看,定能夠發現那愛心若隱若現的輪廓。


    “怎麽辦呢?”但是舟移一點兒也不後悔把她的心思吐露在首頁上,隻是她現在得找到方法掩飾,不然要是被周晉或者小元發現了,那可不得了,那時候舟移定會生不如死。


    “有了,”舟移靈機一動,她手持修正帶,把修正帶蓋在她的傑作上麵。


    “哈哈,這樣總沒人發現了吧。”舟移內心佩服著自己的機智。隻是她不會想到,在不久後的將來,那時候周晉正在檢查同學們的寒假作業。當翻到舟移的寒假練習冊時,周晉看見了塗改液。


    “那會是什麽?”周晉心裏升起疑惑,周晉本能的想把修正帶刮開,但是他不會這麽做的。


    “在扉頁上塗修正帶?”周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沈舟移這個小糊塗連自己的名字都寫錯了?”


    周晉翻到扉頁的背麵,逆著燈光看去,終於發現了隱藏在塗改液下的真相。


    舟移這個小傻瓜,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嗎?


    舟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裏,這會使她的手更暖和些,拿筆的時候,手不會太冰涼。舟移從書桌旁的凳子起身,身體不由自主地就朝著落地窗的方向走去,她靜靜地佇立在窗邊,一動也不動地像一座雕像,目光從她的眼睛裏流了出來,有淡淡的憂傷,也有些許的期待。


    舟移欣賞著一條馬路之隔的風景,她仔細注視著大街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她的腦海裏在不斷地幻想著:站在樓上看風景的舟移,覓見了人海中的周晉,他的身姿是那麽的挺拔,迫使舟移一眼就發現了他,就像是一顆墮入漆黑夜幕中的星星,閃耀而奪目。


    他有光,是的,在舟移的眼裏,他有光。


    他的光倒影在舟移深邃的眼眸中。


    舟移興奮極了,她大聲地叫喊,她打開窗子,衝著樓下廣漠的人群唿喚著周晉的名字,不停地揮著手。


    “周晉,周老師!”舟移笑著,叫著,極盡期待。


    人群中一個身影停下了腳步,身體慢慢轉了過來,周晉抬起頭來望見了舟移,他對著她一笑,燦爛地笑。


    陽光驅走了冬日霧靄霾霾的寒氣。


    舟移的嘴角嫣然一笑,她低下頭喝了一口熱茶,她承認自己善於幻想。


    “他聽不見的,這是二十樓。”舟移自言自語地說道。轉身她的身影又進入了書房,打開了生物遺傳的練習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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