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的身影於昏黃的燈光之中走入,於她的麵前躬身拜下,剛要有所言詞,三夫人李婉茹帶著青瓏、青玄磊便衝了進來,看到完好無損的江映月母子幾人,再看自己一行的狼狽,頓時麵容難看了許多,咬著下唇不言不語,嫉恨的視線落在前者的身體之上,不明白為什麽同是青府兒媳,卻有如此的天差地別?


    “嬤嬤,帶三嫂幾人去內室更衣,顏兒,此時外麵可平靜了?若是平靜了,就請個大夫過來吧!”江映月很是不願參與其中,然已經到了長月苑,若是不管終是差了一招。


    青顏聞聽此言,轉而望向青平,靜等他的迴答。


    “迴郡君,亂民已經平定,先是榆林關建威將軍帶領三千將士平定城中暴亂,隨即四皇子帶援軍趕至,此時府中亂民皆被斬殺。”


    “四皇子?”她一驚,並沒有想到會來的這樣快,距離祖父上奏也才不過幾天而已,朝廷就算相信了祖父的判斷,整合大軍至開拔也是需要時間的,如今來得這樣快,隻能說明這件事情他的心中早有算計,若是這般那趙知州是不是真的就逃過一劫?


    “正是,此時四皇子正在草暉堂與侯爺議事,老爺也在!”


    “罷了!隻要平安無事就好,顏兒快讓人請了大夫過來吧!”江映月擺了擺手,對此並無好奇之心,也不希望女兒過多參與,在她想來皇室之人若是能遠著些,便不要上前,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說說而已。


    “以寒,你去請雲翳過來吧!”她點點頭,將心事收起,看了眼右腿變形的青玄磊,終是無奈地說著,心下卻是暗道:滿府都知道雲翳,若然必不管這等事情,三房的人都是不知感恩,又得寸進尺之人,有了這一次,定然還會有下一次,可為了母親、父親不被長輩責罰,也隻能如此了,然這也必然是最後一次。


    “三伯母,可是牡丹園走水了?”她上前一步,想著要找個借口將他們送走,這樣呆在這裏算什麽事情?尤其是那個三夫人對自己的父親還有著異樣的情緒,母親想來也是知道的,若任由他們在此繼續呆下去,隻怕母親與父親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關係再次僵化。


    “是!”三夫人咬了咬牙,仍覺不甘心地說著。


    “既然如此,不若先搬到瓊竹院,這樣四哥養傷也能舒服些,您說呢?”她笑意吟吟地看著清醒的母女兩人。


    “你——”青瓏在聽到四皇子三個字的時候瞬間自驚恐中醒轉,正想著如何找借口一睹其風采,便聽聞了這樣一句話,頓時火冒三丈:“你、你還是不是人?我弟弟都已經這樣了,是能夠挪動的嗎?”


    “我隻是覺得這裏畢竟是我母親的房間,四哥於此處養傷多有不便!”


    “這有什麽可不方便的?你母親換個”


    “瓏兒!李嬤嬤,你帶人去瓊竹院看看,有什麽不妥的收拾收拾,咱們這便過去。”


    “娘——”


    青瓏見此不甘的喚著,卻隻得了其母一個狠厲的眼神,下意識閉了嘴巴,不憤地瞪視著青顏。


    她隻是嘲諷一笑,轉身走向江映月,心下暗道:真當整個侯府你們說的算?讓換房間就換房間,難不成你母親想給你換個爹你也願意?


    沒多久,青長富領人前來,接走了母子三人,臨走之時,三夫人及其女均狠狠地瞪視了江映月母子,那翻表情,好似再說:等著瞧,早晚會讓你們求饒。


    江映月皺了皺眉,歎息著走進內室,看到了滿屋的狼藉,複又走出,玉蘭、杜鵑連忙走進,一番收拾過後方迎著她走了迴去,經過大半夜的折騰,她已經累極,兼李婉茹的到來,使其心情更加鬱鬱,躺在床上沒多久便蹙眉睡了過去。


    青顏走出長月苑,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歎息著走向碧水榭,卻在一路之上看到了眾多亂民殘肢不全的屍體。


    “茉莉!”


    “在!”


    “去打聽下,府中的亂民死了多少,活著的又在哪裏?打算如何處置。”


    “是!”


    “小姐何苦管這等閑事?有四皇子在,就算您身為郡君也隻有聽命的分,不是嗎?”以寒頗為心疼地看著她,小小的年紀,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偏還要再擔些。


    “我隻是可憐這些人被貪官逼上了絕路,若死了,給他們一捧黃土,若活著怎麽也要幫助他們治好傷勢;一會兒雲翳進來,告訴他低調行事,盡量避著四皇子。”她沉吟少許,凝重地說道。


    “是!”


    “以萱,你出門聯係寧大夫,就說讓他義診十日,期間一切費用皆由我來承擔。”


    “是!”


    一行人緩緩向碧水榭行去,卻不想於聽雨軒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身戎裝,麵容肅穆,兩道精光於其雙眼之中迸發而出,直落在她的身上,使其無法忽視這道火熱的視線。


    “你?”她訝然,雖然早便猜到他在邊關,可親眼所見,還是有些吃驚。


    “田友,榆林關建威將軍!”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原來是田將軍,上次多謝你出手相助了,稍後會將大氅送於將軍手中。”


    “此事不急,倒是你——”


    “如何?”


    “勸你凡事三思而行!”


    “將軍之意小女明白,隻是有些事情見不慣,又無力改變,所以就想用微薄之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每朝每代,但凡有一個亂字,都將是誅九族的大罪,言及至此,你好自為之。”


    他說著轉身便走,絲毫沒有任何停留,雖然對她的了解不多,可他就是知道她定下的事情決然不會改變,即是如此,勸過也就算了,生死有命,他亦不是什麽聖人。


    她暗自冷笑,原以為他會是個正直的人,不想他明知四皇子行事如此殘暴,竟也要為其說上幾句,且看其離去的方向,正是草暉堂,若所料不差,四皇子此時仍還在那裏。


    “青安?你怎麽會來?”她剛想轉身,便見他自遠處走來。


    “侯爺吩咐,四皇子要見您。”


    她莞爾一笑,對於此事早已料到,自己壞了他那麽多事情,此時到了侯府還不見見,那他就不是四皇子了。隻是這一次相見過後,接下來的交鋒將更為猛烈。


    草暉堂


    “臣女見過四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她始一進入,毫不猶豫地跪拜著,對於這種必須要行的禮,她並不打算與其爭論什麽。


    “抬起頭來!”一道充滿磁性,又含帶著威嚴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她默然抬頭,迎上的是一雙與太子相同的睡鳳眼,隻是相較於太子,其眼中傳遞出的情緒極為涼薄犀利,令人一望之下不由心生寒意。


    “貞渝郡君?”他薄厚適中的雙唇微微輕啟,雙眸微眯著。


    “正是臣女。”她低下頭來,不與其對視。


    “倒是恭敬,隻是所行所為卻大相徑庭。”他語氣緩和了些,卻也聽不出喜怒。


    “殿下說笑了,臣女是在商言商!”她坦然一笑,並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有所畏懼。


    “在商言商?那學院可是文雅之地,你也能用這四個字?”他蹙眉看向她,發現她的恭敬雖有,卻少有誠意。


    “自然!每個學生都是要上交束脩的。”她眨了眨眼,很是認真地說著。


    “靜怡軒也是你的?”他挑了挑眉。


    “是!”


    “若本殿下說,從明天起歸風雅閣了,你怎麽說?”其身上的氣勢驟降,上身前傾,帶來了壓迫之感。


    “不知要給多少銀子?這靜怡軒是臣女的心血,於臣女而言是無價的,殿下若是想要,自然不敢攔著,然若無十萬兩,任是誰也不能奪了去。”她依然淡笑,然語氣卻極為堅定。


    嘭——


    他怒極,猛拍桌案,驚的滿屋子的人跪了下來,她這才發現祖父、父親、三伯父均站在一旁,此時三人額頭冒汗,投過來的目光充滿了敵視。


    “難不成堂堂四皇子打算白白拿了臣女的嫁妝?”她不慌不忙地轉身看了過去:還就不信一個皇子能夠明目張膽的強搶不成?


    “你的靜怡軒將本殿下的風雅閣打壓成那般樣子,你還敢與本殿下談論嫁妝?難道你不該考慮考慮賠償之事嗎?”


    “臣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何時打壓了?臣女正正當當的做生意,風雅閣的生意上不來隻能說明裏麵的東西沒有靜怡軒的好。”


    “你當真不給?”他提了提聲音,其中的怒意已經到達頂點。


    “殿下當真想要?”她眨了眨眸,天真的樣子,使他的心為之一頓,怒火於這一刻降了許多。


    “不錯!”


    “好!那就一萬兩!別說不行!這靜怡軒名聲已經打出去了,生意也走上正軌了,這一萬兩少說兩月,多說三月您就能賺迴來,難不成堂堂皇子連一萬兩都沒有?”


    她眉眼彎彎,之前的堅定轉瞬即逝,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在她身上發生一般,令人有種恍若夢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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