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煙湖迴到王府之後,洛寒的臉色就一直像黃梅天般陰沉的可怕。眾人見到時他也都是紛紛繞道,退避三舍,可是也有一人是避無可避的,那就是安悠然。因為珞寒每天都會從早到晚的纏著他,至於原因嘛?


    “小安,你到底是想要什麽東西或是需要我做什麽事,總要說出來吧?為什麽都過去那麽久,你都毫無動靜啊?”珞寒衝著正在沏茶的安悠然嚷道。


    “洛公子,您沒事就到別處玩,成嗎?”安悠然不耐煩的答道,“我不是和你說了嗎?賭注的事情,我現在一時半會沒有想到用法。您好歹也是清溪老人的大徒弟,我自要將這個賭注的用在刀刃上。”


    “那你什麽時候會覺得有需要呢?”洛寒緊追不放的再次問道。


    “等到需要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啊——!”安悠然已經實在忍受不了的吼了起來。真不能怪他的脾氣不好,而是上述的對話,每天至少要重複三次,已經將他的所有的耐性消磨殆盡。


    “可是迴來都七天了,你還沒有覺得需要嗎?”洛寒完全具有代言牛皮糖的潛質。


    受不了這樣沒完沒了的騷擾,安悠然隻覺得無名火蹭蹭往頭頂直湧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推開站在身旁礙手礙腳的洛寒,雙手叉腰作潑婦狀叫道:“洛大少爺!我再和你說最後一遍!我有需要就會說,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磨磯!我隻是個奴才,要幹活要糊口,您能高抬貴手不要再來糾纏奴才了,好——嗎!?”


    “我……”洛寒剛欲辯駁,房門忽然被打開。


    “唉?洛公子也在?”蘇辰走了進來,“小安,主事讓我來問問,琅西新進貢了一批薄霄紅茶,世子可還喝得習慣?如果習慣,讓我送些過來。”


    洛寒看到蘇辰,氣不打一處來,嗤之以鼻的說道:“叛徒!”


    竹林那夜若不是被安悠然設計,利用蘇辰反將了他的軍,想他洛寒又怎會在陰溝裏翻了船?第一次嚐到敗北的滋味?


    安悠然冷哼一聲:“這叫兵不厭詐,又沒有不帶你用這招!不要因為自己輸了,就想把責任推給別人,真不是君子所為。”


    說完不去理洛寒,安悠然把頭一扭,立刻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著蘇辰笑道,“薄霄紅茶倒是好東西,你撿些個品相好的送來吧!”


    “好,我今天過些時候送過來。”蘇辰點點頭,又說道,“還有件事,忠遠侯府的小侯爺和小姐今早已經到王府了。小安你自己留點心。”


    安悠然聽了眉頭緊鎖,衝著蘇辰感激的說道,“嗯,多謝。我知道了,放心吧!”


    蘇辰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窩,“你也不必如臨大敵,隻需要謹慎些就好。”說完用手心揉揉安悠然的頭發。欠身向洛寒了行了禮,便起身告辭。


    蘇辰剛走,洛寒就陰魂不散的跑到安悠然身邊,好奇的問道:“忠遠侯府來人,為什麽要讓你留心?”


    “這也正常啊,府裏來了尊貴的客人,知會奴才們當心侍候,有什麽不對的?”安悠然賞了他一記白眼,端起沏好的茶就往書房走。


    “你是黎彥的近侍,怎會需要去侍候旁人?”洛寒跟在他的身後,露出壞壞的笑容,“莫不是你得罪過小侯爺或是小姐?”


    “洛公子,您是不是太閑了?怎麽也像女人家一樣沒事喜歡打聽些是非來消磨時間?”安悠然懶得再與他囉嗦,加快腳步來到書房。


    “主子,我送茶來了。”安悠然敲了敲門,便走了進去。


    “咦?”洛寒也後腳跟上,環顧四周驚奇的說道,“黎彥怎麽不在?”


    安悠然也覺得奇怪,明明剛才世子還因為口渴,拿危險的眼神威脅他立刻沏了茶送來,怎麽一轉眼的工夫就沒了蹤跡?放下茶具,正想出門向侍衛詢問,卻突然聽到後花院裏傳來一串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怎麽會有女人!?”安悠然與洛寒麵麵相覷,異口同聲的驚唿。


    好奇心指數急劇上升,兩人立刻撥腿就往後花院跑去。藏身在花園的門口,偷偷向裏窺去。


    在滿園春色的映襯之下,有一位少女正盈盈佇立在百花之中。她身著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頭戴凰羽翟鳳紫金珠冠,肌膚細膩紅潤,眉如春山,眼如秋水,豐神綽約,明豔不可方物。


    而此時她正眉目含情的看著站在身邊的世子,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豔麗的緋紅己悄悄暈在了兩頰之上。


    “這女人是誰?”洛寒拉拉安悠然的衣角,小聲問道。


    “不知道,”安悠然搖搖頭,輕聲答道:“不是王府的,我沒有見過。”


    “那個的男呢?認識嗎?”洛寒指了指前方。


    一位身材頎長的男子正從涼亭出來走向花園。他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立體,棱角分明,唇若塗脂,一雙眼睛秋波橫生,風流韻致。本也擔得英俊二字,怎奈穿著的大紅茶花穿蝶刻絲長袍與外披翠綠金絲薄煙紗衣,這種大紅大綠的經典搭配實在驚人,不禁嚴重的考驗觀看者的視覺神經與審美標準。


    “劉煜昕……”安悠然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起來。這種雷死人不償命的穿衣風格,估計這世間也很難再找到第二人能夠與之媲及。


    “那不就是忠遠侯府的小侯爺了?”洛寒恍然大悟,“剛才蘇辰所說的就是他們吧。”


    迴憶與劉煜昕的種種交惡,安悠然隻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就想掉頭逃走,誰知他剛想轉身,就被旁邊的洛寒一把拉住,“我們才看到人,你幹嘛就走啊?”


    安悠然真想一板磚拍死這隻蟑螂,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洛公子,奴才不像您是主子,可以什麽事都不做,我還有一大堆的活在等著呢!如果您不介意,可否把你的爪子給挪開?”


    “你最擅長的不就是渾水摸魚嗎?”洛寒輕笑,“我來王府這些天,可從沒有見過你勤快過?”


    “誰在外麵!?”他們兩人的說話聲驚動了園內的世子,清冷的聲音適時的傳了過來。


    “我!”洛寒笑嘻嘻的走了出來,還順帶拉出了死也不願露臉的安悠然,“還有小安哪!”


    “這位是?”黃衣美女看到洛寒眼裏似乎有光閃了閃。


    世子仿佛沒有聽見,隻冷冷的盯著被洛寒緊緊抓住的安悠然,“八戒,茶呢?”


    “擱在書房裏了,奴才這就去拿。”安悠然一聽連忙應聲,就想趕緊離開。


    “等等,這是八戒嗎?”一旁的劉煜昕驚喜的叫道,“還是那麽難看!”


    狗嘴裏你能期待他長出象牙嗎?安悠然意料之中的歎了口氣,麵無表情的對著劉煜昕欠身行禮,“奴才八戒,給小侯爺請安!”


    “你真是一點沒變,連身高也沒長!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瑾王府孽待你,克扣糧食呢!”五年不見,劉煜昕依然還是那麽毒舌。


    “嗬嗬,小侯爺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安悠然麵帶嘲諷的看了看他那身撞色搭配,“品味獨特,非凡人可比啊!”


    “是嗎?”劉煜昕聽了沾沾自喜的說道,“這是楚黛國進貢的料子,顏色明豔,一般人都穿不出這綺麗的效果!八戒眼光還是滿犀利的嘛!”


    是!一般人是穿不出,因為隻要神精正常的人絕對不會穿!誰會像你這個二般人,沒事整得像個犯了花癡的媒婆?如果要非要說劉煜昕身上有什麽閃光點的話,就是這低智商加反應遲鈍最招人喜歡。


    “謝小侯爺誇獎,”安悠然暗暗偷笑,“如果沒事奴才就下去給主子端茶去了。”


    “小安,等等我。”洛寒看安悠然轉身,也拱了拱手也想離開。


    “這位公子請留步,”黃衣女子顯然對於洛寒頗有興趣,剛才向世子打聽未果,卻沒有絲毫就此作罷的打算,“小女子劉琬萱,乃忠遠候之女。不知公子如何稱唿?”她聲音軟糯,果真入耳銷魂。


    “在下洛寒,”洛寒燦然一笑,耀目之極,“閑人一個,現正在王府作客。”


    “洛公子莫不是人稱玉麵鬼醫的洛寒?”劉煜昕聽了珞寒的介紹大吃一驚的問道。


    “都是江湖朋友的謬讚,”洛寒擺擺手,“小侯爺見笑了。”


    “哎呀,這可不是謬讚,相傳您十歲就入選太醫院,是百年難遇的醫學奇才啊。”劉煜昕興奮的讚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小侯爺也都說了是‘相傳’,又何必全信呢?”洛寒微微一笑。如果不是看在這對兄妹是王府的貴客,以他的性格,實在是不願意應付。


    “世子哥哥,今日花開正豔,又有幸結識到洛公子,我們何不就在這湖心亭淺坐,可好?”劉琬萱伸出潔白的皓腕就向世子挽去。


    世子的眉頭皺了皺,不動聲色的躲過,冷聲說道,“劉小姐舟車勞頓,不必在茗芷園多做停留,早些迴倚霰苑休息吧。”


    “可是人家多年沒有見過世子哥哥了嘛,”劉琬萱櫻唇一扁,眼神委屈的看著黎彥,“萱兒就不能多待會嗎?”


    這副我見猶憐的表情卻絲毫沒有打動世子,他冷酷的問道:“你們明天就走?”


    “不是。”劉琬萱懸淚欲泣小聲答道。


    “那今日就不必再做打擾!”世子對於劉小姐反應置若罔聞,所說的話顯然己經是在下逐客令了。


    “我……”劉琬萱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何時受過此般對待,頓時心裏憋屈,眼見淚水就在眼眶處打轉。


    身為女性的同情心,安悠然看到於心不忍,插嘴道:“主子,司珍部今天剛送來琅西新進貢的薄霄紅茶,正好也請小侯爺和小姐迴廳裏嚐嚐鮮吧。”


    世子沒有答話,隻用琉璃般的眼眸直盯著安悠然,寒光灼灼。直刺得他冷汗直流。


    “那趕情好,”眼看安悠然不斷用袖子擦汗的窘態,洛寒救場的說道,“也難得認識兩位新朋友。黎彥,就一起品品新茶吧。”


    世子美眸微斜,輕瞄了一眼洛寒。沉默不語,自顧自得率先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安悠然深知世子為人,長舒了口氣,對著劉家兄妹笑著說道:“世子是請二位移步書房,洛公子也一起去吧。奴才先去沏茶,稍會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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