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旅館會得到好評價, 除了該有的東西都有之外,還有別的原因——比如說有些情侶會比較羞澀,又或者占有欲旺盛, 不希望自己的聲音會被隔壁聽到,也不希望聽到隔壁的音量,在隔音方麵會抱有很大的關注度。


    這家旅館的隔音非常良好, 大概牆壁中間灌入了類似於影院放映廳的隔音材質,就算房間裏嘩啦啦的鎖鏈聲響得很激烈, 在外麵聽起來,也會是安靜到如同安睡的音量。


    比如說, 此刻。


    嘩啦啦的聲音幾乎就沒有停下過, 心形大床刻意在床頭立起的欄杆也是金屬製,雖然稱不上實心鐵棍, 但是中空的厚度也不容小覷,至少想讓人在發力困難的姿勢下把它扯彎, 還是格外困難的一件事。


    手銬中間相連的部分繞過床頭豎起的中空金屬杆, 作為逮捕犯人的銬具, 但又不至於被大眾指責“虐待犯人”, 所以隻是可以虛虛地圈著手腕,卻又剛剛好是掙不出來的鬆度。


    除非下了狠心將大拇指扳到脫臼, 不然這會是足夠結實的扣住想要亂動雙手的手環,就算質量比不過真正的手銬,那也是金屬材質,不是區區一個靈活型就能扯斷的。


    鏈條是金屬的,床頭杆是金屬的, 金屬和金屬發生碰撞, 會發出清脆的“嘩啦啦”聲響。


    連著兩枚“手鐲”的鏈條被繃緊, 拉成一個銳角,緊緊卡在漆著粉紅色塗漆的床頭欄杆上,稍微一竄動就能帶起磨得人耳根發癢的聲音,就像有人扯著兩端用力向下拽,卻又因為紋絲不動的金屬而異常焦躁,拚命地拉扯著。


    白皙的手腕上虛虛印出了因擠壓而留下的紅痕,掌心也滲著細汗,好像需要抓著什麽一樣,死死攥住連著鏈條的那一節,就像溺水的人揪緊了手裏的稻草,說什麽也不肯放手。


    低低的唿吸聲響在安靜的空氣裏,因為做了無用功,所以柔軟的粉色發絲似乎有一點被汗浸濕,散亂在柔軟的被褥上。


    背景中的“嘩啦啦”聲響也並不僅僅是連著手銬與床頭欄杆的功勞,中空金屬管上連著的兩枚短短環扣也功不可沒,膝蓋窩硌著冷硬的金屬管,硬生生憑借著體溫把它溫成了妥帖的溫度,但是沒辦法活動的話,在另一種情況下,感覺似乎也能騰起心裏的焦急。


    『想……想要擁抱。』


    ——但是手腕動不了。


    『棘君隻是看著。』


    ——為什麽不過來呢?


    模模糊糊中,我妻夏野這才想起了之前咒言師頗有些詭異的眼神——這個東西,原來是這麽用的啊?


    棘君……的確知道很多呢。


    『不過,棘君的唿吸似乎也變快了。』


    ……


    其實也並沒有看起來那麽難熬。


    所謂的“掙紮”也完全沒有必要,就是手換了個地方放著,然後躺著而已,隻不過我妻夏野隱隱覺得,把這種“嘩啦啦”的聲音放大,似乎是能夠讓咒言師唿吸急促的方式。


    小貓咪的壞心眼從來都不少,更遑論在這種時候,對於調動咒言師的積極性來說,我妻夏野向來很樂得如此,在沒有親密接觸過的時候就已經撩得男子高中生喉頭幹澀了,那麽在現在這種已經了解了咒言師的掌控欲的情況下,就算是簡單考慮一下,也能判斷出應該怎麽做。


    『想讓棘君玩得開心,所以調動棘君的熱情就可以了吧?』


    我妻夏野盯著床頭燈昏暗的暖黃色光線看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移開,落在了側坐在床邊,一眨不眨拿著紫眸盯著自己看的咒言師臉上,順著臉龐的輪廓細細地描著。


    『棘君把口罩摘下去了,把漂亮的咒紋露了出來,很想親,也很想用舌尖觸碰。』


    『脖子也露著,喉結滾動的樣子很性感,我也很想咬。』


    『唔,頸側還有一個牙印,是昨天咬的……想起來了的話,牙齒有點癢,想要再咬一個。』


    “棘君。”


    他又低低地喘了口氣,然後用蒙著一層淚膜的粉瞳去看,視線牢牢的黏住紫眸的目光,似乎僅憑借眼神就可以把人拉扯過來一樣,然後用聽上去似乎有點委屈的聲音軟軟說道:


    “你不打算……自己過來嗎?”


    ***


    咒言師是活潑又喜歡惡作劇的類型,雖然對著食物鏈頂端的禪院真希不太敢放肆,不過無論是胖達,還是乙骨憂太,都經常遭到他的惡作劇毒手。


    或許是飲料裏被加了佐料,或許是食物裏被擠了一條芥末,總之,都是一些無傷大雅,會在打打鬧鬧之後隻留下無奈一笑的東西,更何況乙骨憂太其實對於同伴放縱得很,基本上隻有胖達會跟著一起吵嚷,雖然也不知道咒骸是怎麽嚐出來芥末的味道的。


    至於我妻夏野……


    其實,對於認同的同伴,狗卷棘都會采用這種另類的表示友好的方式,包括一年級,也全部都是被整蠱的對象——但是惡作劇的次數在我妻夏野身上的時候,就格外屈指可數。


    並不是對夏野沒有認同,也並不是整蠱不到對自己毫無防備的小粉毛,其實是另一種更為簡單點的理由,他們近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狗卷棘做什麽我妻夏野不知道?


    就算真的惡作劇成功了,恐怕也是粉毛貓眨巴著粉瞳看著他,然後格外順從理解地“啊我中招了”這種沒有成就感的情況吧?


    而且……而且,也還有其他的。


    惡作劇的方式……也並不僅僅局限於整蠱吧?


    狗卷棘不緊不慢地又按了下“ ”鍵,然後俯下身去和拽著鏈條“嘩啦啦”直響的我妻夏野親吻,蛇信故意躲著對方要貼過來的唇瓣,隻惡劣地在唇邊嘴角描摹,眼睫微微下垂,看著急到快要哭出來的淚汪汪粉瞳,這才輕輕銜著柔軟的下唇用牙齒輕咬。


    ——這不也算是惡作劇嗎?換成這種場合下的惡作劇……不是更好嗎?


    從一開始,也不能說他什麽也不知道吧?


    怎麽說也是經常網上衝浪看過戀愛漫畫和裏番的男孩子,對於十指相扣這種姿勢的理解也不至於匱乏到認為是“好朋友拉著手”,夏野的熱烈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而他……他也隻是沒拒絕而已。


    就是……很普通的理由,臉蛋很可愛,屬於理想型,行為很熱情,剛好是喜歡的type,他也有點想法沒什麽錯吧?


    至於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的問題……狗卷家都不介意這個,狗卷家甚至抱著自行滅絕咒術師的態度,說不定他和女孩子談戀愛才更麻煩呢。


    俯下身,手掌撐在粉毛貓的耳邊,狗卷棘一邊銜著對方軟軟小小的舌尖親吻,一邊慢吞吞地想著。


    非常理所當然的夜襲,直截了當睡在他的宿舍,蒙著小腦袋往他的懷裏鑽,沒拒絕就是接受,畢竟狗卷棘又不是什麽還問得出“我們是朋友為什麽要一張被子睡覺呀”的傻白甜——朋友可不會夜襲,朋友也不會十指相扣,朋友更不會對著他的蛇目與蛇牙投過來仿佛想要吞吃入腹的侵略性目光,男朋友才會。


    所以就也算是很快的……當初為什麽任由夏野把他自己的聊天框置頂?因為就算是夏野不那麽做,他也會置頂。


    就帶著一些微妙的想法,就算過程非常短暫,但是在當初胖達調侃著“不耽誤你和網戀對象聊天”的時候,他是故意沒用“鰹魚幹”反駁的。


    網戀……也不算錯,那種狀態不就是在網戀嗎?


    至於後來,就也算是順理成章的,談起了進度飛快的戀愛——第一次見麵就達到了十指相扣的程度,那麽成年後第一時間上壘,也不是很難以理解的進度吧?


    把緊攥著金屬的手指細細展開,然後將自己一隻手的五指擠進去,很快就被熱情地反扣住,被鉗著手腕移不開的兩隻手像攀上了救命的浮木,死死抓緊不肯鬆開。


    兩隻細細的銀色戒指似乎碰在了一起,在“嘩啦啦”的聲音中撞出可以忽略不計的細細聲響,然後終止在嘴唇貼上嘴唇,熱烈濃鬱情感迸發的親吻中。


    夏野很喜歡親吻。


    狗卷棘又一次想道。


    小小軟軟的蛇信很熱情也很靈活,是不強勢一點根本捉不到的程度,需要用牙齒輕輕咬住吮吸,又或者被主動吐出來才可以隨便搓捏揉玩,並且尤其喜歡在他的蛇牙咒紋上滑動,在做這種事的時候,甚至有一點惡質的“被挑逗了”的感覺。


    分開的時候會很不舍,會主動追著溫度湊過來試圖再次索吻,是很甜蜜又很頭疼的煩惱——他當然也很喜歡親吻啦,隻不過老是親個不停,別的事情要什麽時候才能做啊?


    血氣方剛的男子高中生可是憋不了太久的啊。


    唿吸稍微有點平複不下來,幾乎親了個昏頭轉向,狗卷棘這才在熱情的挽留中脫開身,抬起了頭,然後把試圖揚起頭追過來的粉色小腦袋按了迴去,捂著小粉毛的嘴把人按迴了被褥裏。


    “……鰹魚幹。”


    ——別,別親了,難道這一晚上要隻親親度過嗎?


    明明是打算著手機捏著遙控器,就算看到小粉毛被玩得眼淚汪汪也要像一個成熟成年人一樣不動如山,不過這種想法早在不知道開始幾分鍾的時候就被拋到腦後了,更何況後來都親到了空氣氧氣含量不足,渾渾噩噩的誰還管之前怎麽想。


    現在的話,他隻有一個想法。


    ——要做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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