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加班的總是我?”


    這個不解的難題或許是每一個打工人心中的痛。


    女監察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滿臉的愁苦之色,好在她總算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很快調整了自身狀態,發出了“哇哇”的哭聲,如同普通的女嬰一樣。


    “又是個丫頭片子。”


    嫌棄的聲音也是來自一個女人,這可真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五歲的時候,女監察就被家人賣掉了,說是被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但哪裏有五歲的丫鬟,不過是某些人家看她長得好,這才特意買來,以便將來利用一下。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顏值沒有長歪,妥妥的養女身份也給了她更進一步的可能,不過,她從來沒有試圖進一步就是了。


    被陷害落入水中的時候,麵上帶著些慌亂,心中卻在想,這可真是古代世界毫無新意的一出啊!仟千仦哾


    隻要是以女性身份來到古代世界,隻要這個女性身份還能牽扯一定的利益,那麽,就免不了在這種快要婚嫁的時候出點兒小問題,落水幾乎是最低成本的了,瞧啊,連陷害人的藥物都不用買,隻需要找準機會,從人群中悄悄推一把就好。


    說不定還能起到一些嫁禍的效果。


    所以,剛才是誰在推自己?


    女監察不是很在意,她會告訴她們嗎?她會遊泳!


    “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有人在岸上喊,隔著水,聲音不是很清楚,女監察悄悄用腳踩著水,想著,一會兒來救自己的隻要不是什麽歪瓜裂棗,就嫁了吧,圖什麽呢?還不是圖對方長得好看?


    像她這樣的職業,有些隱形福利是不好說的,就好像曾經能夠作為謝媚兒,絞盡腦汁跟少康那樣俊美的男人談戀愛一樣,無論是走心還是走腎,都完全不虧。


    唉,走腎的機會太多了,也有些讓人苦惱啊,比如說她,就有些挑,如果沒有好看的臉,一定要有才華,如果沒有才華,有錢似乎也能安慰一下自己,哪怕這些錢財她實際上也不是很看重,不然的話,有點兒地位,有點兒聲望……


    唉,不能想,怎麽越想越覺得自己毫無底線,有點兒那啥了呢?


    不,我其實還是挺挑的!


    女監察還在這樣想著,已經有人跳入了水中,隔著水看過去,是個仆婦,鬆了一口氣,還好。


    總算不用直接麵對那種要命的選擇。


    等到上岸後,還來不及怎樣,就有一件衣裳落在了身上,是男式的外袍,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看過去,沾了水的劉海低垂著,一綹一綹地貼在臉上,一定很難看,說不定跟水鬼一樣,即便如此,那男人也沒露出什麽失禮的神色來。


    是個長得還端正的男人,很耐看的那種端正。


    古代世界,女人不可避免的宿命似乎就是嫁人了,不需要太費力,順著走就是了。


    可惜,這男人的地位有點兒高,養女監察的那戶人家不過是普通的商戶,多少有些攀不上,隻能把她送做了妾侍。


    那男人名安霂,是安家嫡係子嗣,正經的官宦子弟,自身還算是有才學,考過科舉,成績不錯,就是不曾當官而已。


    “沒想到會是這樣,既已如此,你若有什麽所需,隻要與夫人說就好,夫人知道你的來曆,不會對你苛責。”


    安霂對女監察的態度還算溫和,並未因她商戶養女的身份低看,當然也不曾高看就是了,平平常常地當做一個妾侍看待,普通卻又溫和地對待,很是君子。


    那種氣度,不得不說,還是讓人有些喜歡的。


    之後的日子,女監察日日都去給夫人請安,跟夫人的關係倒是很好,時常也能留在身邊兒說話,有著共同的男人,在這種古代製度之下,本來她們的關係就有些複雜,談話的時候一點兒都不說有關男人的話題也不太可能,而一旦說起,那共同的男人就是天然的共同話題。


    “真的嗎?我都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


    女監察有些意外,她之前所處的水平,就是社會底層,其實得不到多少消息,對這個世界,她也隻當是平常世界看待,全當度假了,心態輕鬆,可是聽到夫人說起安霂的愛好,說起他收藏的那些古物,說起那些古物所代表的文明什麽的,女監察不由心中一動,怎麽聽起來那麽……


    去的世界多了,見到的古怪事情多了,對很多事情都有些見怪不怪,但另一方麵,又有一種直覺讓她意識到,也許這裏麵藏著什麽事兒。


    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個與眾不同的石雕。


    “我屮艸芔茻,這裏頭竟然還有神明的事兒!”女監察震驚下,失手掉落了石雕,正在這時,有人進門,光自門外而來,將室內照亮,也照亮了手足無措的女監察。


    “老爺,我、我就是想看看,我、我錯了。”


    臉上滿是慌亂,還有那種殘存的震驚,女監察忙求饒,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得太難看啊!


    安霂臉上的神色不好看,沒有想到有人這麽大膽竟然還潛到自己書房裏,他並不是官身,書房也沒什麽機密,防範並不嚴密,沒想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所想,走過來撿起了地上的石雕。


    暗紅色的石雕上,精致的人物是那樣出彩,卻是一幅地獄難渡之景,看多了,好似自身也陷入那種愁苦的情緒之中一樣。


    每次見到,他都好像還能想起當年第一次進入其中的感覺,好像做夢一樣,同樣被想起的還有安陽,那個後來再也沒了消息的“小叔叔”,也許對方是另有機緣,求仙問道去了?


    “出去吧,以後別來這裏亂翻。”安霂放好了石雕,轉而看向愣在原地,似乎還在驚惶的女監察,拉著她的胳膊,把人帶了出去。


    之後的懲罰,就是禁足兩個月,不輕不重,隻是表明了態度。


    女監察並不為此所苦,隻在房間之中轉圈兒,嘴中喃喃:“神明滅世……瘋了嗎?作繭自縛?”


    在她有限的常識裏,神明和世界的關係,分為幾種不同的類型,一種是神明先生,世界後生,可以理解為創、世神那種,神明對世界的支配度是很大的,因為世界本身就是祂創造的產物,擁有完全的自主權。


    當然,這種自主權也會隨著後期世界的成長、規則的完善而被削弱,甚至分薄,達到第二種共生的平衡狀態。


    第三種的話,就是神明後生。這種神明可以是世界之中誕生的,也可以是外來的神明被世界網絡住的,總之,世界的權力會更大,跟第一種完全相反,而神明若是在後期找到什麽好的機緣增長了自身實力,可以如同掙脫蛛網的飛蛾一樣,擺脫世界的束縛而獨自飛翔。


    也可以達到第二種共生的平衡狀態。


    總之,世界和神明的關係,不是必須,但在存在之後,就成了某種必需,神明自身所掌控的規則,是對世界規則的一種細化、補充、增強。


    可以把神明當做菜品之中必備的調味料,若是沒有,菜還是能吃,就是味道不佳,所以有了調味料之後,除非是完全無法入口的黑暗料理,否則不會有人再懷念沒有調味料的日子。


    能滅世的神明,至少是第二種,那麽……


    “蠢貨,就不知道越是滅世越是糾纏更深嗎?”


    那個情詩是怎麽說的?和兩個泥人那個,打碎了再攪和在一起,重塑,新誕生的兩個泥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想到那些已經遺落的若幹文明,這個神明滅世已經不止一次,也就是說,祂所混入的屬於世界的碎片更多了,而祂遺落的神明碎片也被世界吸收了不少,這泥,可是和得足夠均勻了。


    未來說不定某一天,兩者能夠誕生出一個全新的大世界來,甚至更高層次也不一定,那得是要世界把神明完全吸收了才行。


    或者是,誕生出一個更強大的神明來,那就是神明把世界完全吸收了。


    如此極端的兩個結果,聽起來還都不錯,至少統一了,但對現在的女監察來說,就有些麻煩。


    “最怕觀察這種了,加班漫漫無期的感覺。”


    膠著狀態的戰場,所有亂入的非雙方之中任何一方的人,都必然是被集火的結果,進退不得,所以……


    隻盼望領導能夠給力一點兒,早點兒發現她的“失蹤”,快點兒來接應她,否則……


    這一生,女監察作為一個妾侍,過得還算安穩,雖沒有子嗣,卻也不曾缺了奉養,在安霂死後,還當了幾年的尼姑,體驗了一下錢財不寬裕的艱難。


    然後是第二世,第三世……如同被鎖死在這個世界一樣,輪迴轉世了好幾次,當男當女當動物,最離譜的就是還當過植物。


    當那股狂風從天上而來,以倒拔垂楊柳的架勢把那棵湖邊柳樹連根卷起的時候,女監察都要哭了,“感恩領導,救我樹生!”


    誰想當樹誰當去,她寧可當狗!


    “逃避了那麽多工作,你可以啊,趕緊補上來!”


    來自“大章魚”的命令,毫無人情味兒,嗬嗬,那是當然的,它又不是人。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看著不知何時積累的厚厚的一摞卷宗,再想到這次的報告,心累的感覺油然而生,女監察不想當人了,“還是當樹吧,我可以再站五百年!”m.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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