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一個人,這個人背對著這邊兒,蹲在地上,看不到他在做什麽,但手臂似乎總有撿拾撈起的姿勢,像是在把什麽捧到麵前觀看,但那動作,一下又一下,頻率似乎有些頻繁了。


    ——他在“看”什麽?


    在他不遠處,還有幾個人在,一個人正在跳舞,舞蹈的姿勢雖然算不上優美,但若是當做某些祭祀舞蹈來看,似乎也有點兒意思,唯一令人看不下去的,大概就是他這麽一個大男人,長得又不好看,看多了有些傷眼,那舞蹈的姿勢也實在是違背常理了些。


    ——他在跳什麽?


    另一個人正在樹下,仰頭看著樹,是一種並不十分標準的沉思者的樣子,像是在看著樹想到了什麽哲學命題,之所以是哲學,而不是力學,恐怕是因為那樹上並沒有蘋果,光禿禿的樹枝上也看不到幾片葉子,更顯淒涼。


    ——他在想什麽?


    還有一人位於那看樹人不遠處,也是一種近乎靜止的姿勢,他站在那裏,目光並沒有特定往哪個人身上看,是一種發呆一樣的感覺,不同的是嘴裏還喃喃著什麽,距離遠,聽不到聲音,但那嘴唇開合的頻率,像是在念經?


    ——他在說什麽?


    不遠處就是房舍,是很普通的幾乎看不出時代特色的平房,真的很平,連房頂都是一片平坦,如同小孩子隨意搭建的,三麵圍板,上麵再加個平頂,就是房子了,進出的大門就是整整一麵牆的寬度,讓屋內的所有都一覽無餘,而屋中什麽都沒有,就是家徒四壁,不,還是有什麽的,陰影處,似有什麽在地上睡著,像是人?.qqxsnew


    大白天還在安睡的人,還活著嗎?


    “將軍?”


    副官在一旁發出疑問,他的身上是完全不同於這些男人的製式軍裝,啞光麵料垂感很好,很有型,他的武器就在手邊兒,是最簡單方便的激光劍,對他們這個開拓團來說足夠用了,一般的星球上,要麽沒有智慧生物,要麽就還處在比較原始的地步,不需要多加忌憚。


    但,這裏,不一樣。


    年輕的將軍目視前方,謹慎地停下了腳步,不許後麵的兵士再上前,他自己則謹慎地往旁邊兒走了幾步,這幾步,就讓視野進一步清晰,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之中有了些微不可查的網格線,和若幹簡單的數據說明。


    同時,他的目力也看清了第一個男人在做什麽,他在吃土。


    是的,就是在吃土,他不斷地從地上抓起泥土來送到嘴裏,吃得還算斯文,就是那樣子,若不看他所吃的東西,就好像是在吃什麽山珍海味一樣,明明是同樣的土,他卻吃出了不一樣的感覺,哪怕隻是一個角度不好的側麵,還是能夠讓人看清楚他明顯的喜好來。


    副官跟著將軍的腳步,看清之後,下意識想要退步,大白天的,這一幕,談不上多麽驚悚,就是詭異,詭異到讓人覺得這些人都是瘋子。


    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也的確跟瘋子無異就是了。


    劇情中,這個村莊,被炮火洗地,直接滅掉了,是原主下的令。


    之後就是駐紮在這裏的開拓團經曆的一係列詭異的事情,最後原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才上來就接到爛攤子的將軍不得不慶幸原主也是戴眼鏡的,讓他不必費心解釋自己怎麽一覺醒來就近視了,但其他的方麵,這個星球的狀況,還需要靠他來探秘了。


    “先不要過去,觀察幾天再說。”


    將軍這樣說著,率先轉身往迴走,先迴飛船,哪怕已經著陸的飛船也未必意味著安全。


    副官愣了一下,素有“瘋狗”之稱的勒利維亞將軍怎麽會這麽快就調頭,往常他可都是勇往直前,完全收不住的類型啊!


    還記得上一次,讓“瘋狗”得名的那場戰役,完全殺紅了眼的勒利維亞將軍孤軍深入,一個人竟是殺到了敵人的腹地去,差點兒就迴不來,據說當時腰都被斬得快要斷掉了,腸子都流出來了,他竟然還在哈哈大笑。


    戰場影像上他那癲狂的樣子,足夠讓議會頭疼好一陣兒了,但,不得不說,那樣的他,極具魅力,明明是斯文俊秀的外表,看起來似乎弱不禁風一樣,可戰鬥力那樣強,不,也不是最強,就是,那種瘋勁兒讓他成為了第一,便是強者都不想跟他交手。


    為什麽叫瘋狗,因為他真的就如瘋狗一樣,隻要跟他打,哪怕贏了也要被咬下一塊兒肉來。


    這不是誇張,而是真的形容,他就是那種完全不惜命的瘋子,隻要打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而他完全不收手,那麽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這樣的人,到了戰場上,帶來的感染力還是很強的,於是,他擢升為將軍,沒有人有異議。


    也因為他的這種性格,在大多數的任務之中,他都是作為先鋒的那個,他也完成得很好,這才能夠接下這次的開拓團任務。


    他們所居住的星球已經快要毀滅了,而他們所在的星係正將迎來一次重新洗牌,這個被預測到的結果,正在一步步成為現實,如果不能趕在大爆炸之前逃出那個星係,那麽他們就將一起被葬送。


    開拓團就是肩負著尋找宜居星的任務出來的,他們來到這裏是個巧合,隔了不知道多少個星係的距離,因為一個黑洞,突然跳躍至此,好消息是聯絡沒有完全斷開,想要迴去還是有方法的,壞消息是,他們不得不在此補給,並等待救援隊的到來。


    為此,必須要對這裏做出進一步的調查。


    不管怎麽說,這裏的自然環境還是不錯的,如果能夠搬到這裏來住……副官的腦子裏已經在幻想在這裏建設怎樣的房子了,不得不說,過於先進的武器和科技的支持,讓他並未把那些古怪舉動的土著放在眼裏。


    原住民這樣的存在,要麽共同發展,要麽淪為奴隸,其他的路線,就隻有死亡了。


    看這群瘋子的樣子,估計是不可能共同發展的,也不必成為奴隸,沒人會想要一個瘋子當做奴隸,那麽,就隻有一條路了。


    副官心裏已經給這些人定下了死刑,麵上卻淡定依舊,跟在將軍的身後,一同退迴到了最初的飛船迫降點,離那個村子剛好不遠。


    飛船降落不會無聲無息,多少還是會造成一些影響,比如周圍的樹木倒伏之類的,落地時候帶來的風,還有一些難以避免的聲音,這樣的動靜,周圍如果有人,總會過來看看,他們發現沒有人接近飛船,以為周圍沒有人,哪裏想到,就在不遠處就有那樣一個小村子,還有人在。


    但那樣的瘋子,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麽不同吧——為什麽不進去看看?那幾間房子之中也許能夠找到什麽呢?


    懷揣著疑問,副官慢了一步上飛船,上去的時候就看到公共休閑區的吧台旁,勒利維亞將軍已經坐在那裏喝水了。


    他坐在高腳椅上,一條長腿伸展開,另一條腿半曲著,踩著腳蹬,側身而坐,鏡片反射著冷光,跟身後五光十色的酒櫃相互映襯,有一種冷傲之感。


    那光越熱鬧,那人越冷。


    “隻是一個普通的村莊,將軍為什麽不……”


    副官去一旁也取了水來喝,喝了兩口,忍不住問,他跟著將軍也有段時間了,知道隻要不是戰時,“瘋狗”還是很文靜的,並不是不能說話的人。


    “我看它不太普通,先觀察一下,把偵察機器人放出去。”


    勒利維亞一反常態,原主從來不愛用那些東西,也沒什麽謹慎可言,莽就行了,他知道議會為什麽總是一邊詬病他不夠文明,一邊還重用他,要的就是那個“瘋”勁兒。


    若是瘋狗不瘋了,也就沒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老而不死是為賊,那些老家夥,可沒那麽簡單。


    副官愣了一下:“是。”


    他沒有過多詢問,放下水就去做事兒了。


    這本來是一開始就有的步驟,以前將軍不做的時候,副官覺得無奈,現在對方做了,他更覺得詭異了,至於嗎?


    反複迴憶剛才所見,有什麽是自己忽略了的嗎?


    ——哦,對了,人呢?其他人呢?一個村子,難道就那麽幾個人嗎?


    難道是要查明那些人的去向?這的確值得注意,可,這些人就是都在,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吧。


    他們的裝備不必說,都很好,遠超這些“原始人”,他們的飛船也沒有壞,不過是為了節約能量暫時迫降而已,若是真的有什麽不好,直接升空也是可以的,他們也沒斷了跟外界的聯絡,哪怕援軍過來還需要時間,但靠著飛船堅守不出,最惡劣的情況,也能堅持一段時間。


    無論怎麽看,都是占據優勢的一方,怎麽就突然這麽謹慎了?


    跟隨著將軍,見過他在己方劣勢的時候是怎樣的狀態,在優勢的時候是怎樣的乘勝追擊,現在……副官難掩神色上那一絲古怪的感覺,卻還是老老實實讓偵察機器人進行全方位的偵察,想要發現一些特殊的情況。m.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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