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施文的聊天,楊銘有了些收獲,如果他是普通人,這會兒應該收獲很大,但他見過的異常何止一二,這點兒也就不足為奇了。


    施文的做法,隻能說是一個普通人在麵對這種特異能夠做到的最好的保存自身的做法。


    升級?


    嗬嗬,加強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操控的力量,或者說保持理智操控的力量,也能叫做升級嗎?


    但不升級,不增加陰氣喂養紋身,又會讓自己喪失某個時間段的記憶,好像淪為了紋身的傀儡,還是“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壞事”的那種。進,不是活路,退,必然死路。


    怎麽選擇,就很艱難了。


    這時候,選擇一個據點,適當滿足紋身所需陰氣,又不至於讓自己真的淪落為怪物,同時還能積攢應付每一輪的恐怖俱樂部的“故事”,真的就是普通人的最優選了。


    “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楊銘的迴答之中沒有明顯的傾向。


    施文不由皺眉:“你不會想要發展下線吧。”


    發展下線就是論壇之中提到的新人須知了,製造恐怖傳說逼“瘋”一些人,讓這些人擁有同樣的紋身,就是發展下線了,這些下線會做什麽,完全不必控製,反正有所收獲,肥了的也有源頭。


    按照楊銘的理解,施文身上的小蝙蝠,和自己獲得的小蜘蛛,指不定就是什麽人發下來的下線標誌,具體如何做,論壇上說得並不具體,但真的施行起來,也不過是實驗幾次的事情。


    誤解了楊銘的沉默,施文放下酒杯,神色很鄭重地說:“這種事,我總覺得不是那麽好,也許那樣能夠讓自身減輕很多負擔,但,卻失了做人的底線。”


    楊銘迴視施文,或許他的眼神之中被解讀出了驚訝,施文苦笑一聲:“我知道這句話的說服力不大,都說什麽法律不禁止就是可行,但這樣的事,不知道深淺的火坑,把人推下來真的好嗎?我知道俱樂部之中說不定還有很多類似雨夜屠夫那樣的人,他們會覺得樂在其中,可喚醒了那樣的人的我們,又算是什麽呢?”


    “也許我多年所學都不能對國家做什麽有益的事情,不能很好地迴報父母,可,把某些事終止於自己,不去禍害人,不讓某種恐怖蔓延出去,我覺得我還是有義務的,如果你一定要那樣做……”


    施文的眼神之中有些掙紮,看著楊銘,似乎準備下某個決定一樣,“沒有下線。”楊銘打斷了他,與其讓他撕破臉非要跟自己死鬥,還不如把話說明白一點兒。


    他拉開自己的衣袖,第一次在施文麵前展露他的紋身,那不一樣的地方,一眼就讓人看明白了,隻不過,施文有些遲鈍:“蜘蛛結網?”


    那一瞬間,楊銘差點兒不想再跟他說話,有些事,非讓人把話說明白才覺尷尬,像是要自吹自擂似的。


    可看著施文的眼神兒,再看看自己手臂上的小蜘蛛,不得不說那陣法的線條還真的很像是蜘蛛結出來的網,竟是沒什麽違和感,都是黑色的,誰能看到那網線同樣覆蓋在蜘蛛的身體上呢?


    就算有,估計也覺得正常吧。


    不得不花費時間解釋了一下自己會繪製陣法,限製小蜘蛛對陰氣的吸納,反過來被教授了一課的施文沒有第一時間關注陣法的事情,反而詫異:“你真的是新人?”對上楊銘那幾乎無奈的眼神兒,才說,“就是覺得,你怎麽懂得比我還多,我都不知道這是陰氣……”


    “這就是一種叫法,不然我該怎麽稱唿?難道它不是冷的嗎?”


    “啊,還真是,挺冷的。”


    象征性打了個哆嗦,施文又要了兩瓶酒,一邊給自己滿上,一邊跟楊銘說:“喝酒禦寒,你也來點兒?我的酒量都是這樣練出來的,現在一天不喝都覺得要凍僵了。”


    此寒非彼寒,喝酒能禦?


    楊銘差點兒都要被這歪理說服了,拒絕了施文的好意,跟他享受了一頓據說極為正宗的夜宵套餐,施文還要請他參觀自己的據點,於是又迴去了。


    路上施文就詢問了陣法是否能夠在他身上用,或許這要求有些冒昧,他自己提出來之後就不好意思了,解釋道:“主要是總這樣也太難過了,沒時間去談女朋友,我媽都催我了。”


    這可真是很人間了,似乎一下子就從靈異頻道跳到了都市頻道,催婚什麽的,你值得擁有。


    楊銘再次給了施文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兒,這種情況了,還想女朋友!


    難得,施文的思維頻道和楊銘對上了,直斥道:“你那是什麽眼神兒,都是同樣的年齡,難道你不想女朋友嗎?”


    不想,還真的不想,是遊戲不好玩兒,還是電視不好看,女朋友,嗬嗬,有些事,經曆過了就知道也沒什麽,不僅是女朋友,還有男朋友。


    “呃,其實我也有些擔心的,你說這要是傳染怎麽辦,難道我兒子以後還跟我一樣,那算是恐怖父子?小蝙蝠生小小蝙蝠?不會是異形吧?呃,直接變異……”


    有的人,還沒見到女朋友,已經想到後代是兒子,並且兒子健康與否的問題上了。


    這種思路……隻能說,傳統的男人還是有的。


    楊銘不想搭茬,幾乎是保持沉默著來到了醫院,在施文的介紹之下參觀了一遍,即便沒有精神力,他也在那些施文經常恐嚇來人的地點看到了一些陰氣殘留,或者說是恐懼之力化作的黑色陰氣,若煙霧繚繞。


    想到自己一句話嚇唬司機之後的迴報,楊銘更肯定了心中所想的某些事,隻要有了這種紋身,那麽,製造恐怖其實是一種雙贏,別人可能感覺不到,如施文,他的感受就比較遲鈍了,但其實,經過紋身轉化而來的陰氣入體之後並不是隻有壞處的。


    溫和的陰氣在逐步改造著身體的上限,這一點,從李軒身上,楊銘也察覺到了,其實施文也知道一些,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天花板上用四肢行走,其實就是他不用雙手挨著天花板,也是能夠隨意走動的,不過是自己覺得危險,下意識要扶著什麽,又覺得跪趴姿勢太難看之類的,才成了一見麵那種古怪樣子。


    方便嚇人的好處也是一條了。


    “把自己扭成恐怖的姿勢嚇人,這不是鬼片必備嗎?”施文在把廢棄醫院當做據點之後也做了一些準備功課,起碼在嚇人方麵,也是進行了投資的,比如說鮮血塗地什麽的,當然都是動物血,不是人血。


    “如果你隻想要這種程度的話,最好暫時換個地點,至少要在兩個地點輪流,而不是守在一個地方,長時間。”


    楊銘的話別有深意。


    施文難得抓住了重點,一激靈,眼神認真:“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隻是有些猜測。”楊銘看著那個黑氣繚繞的房間,提議,“或者把嚇人的重點換一個房間?”


    醫院就算廢棄了,也是四層樓好多個房間的,施文不可能全部都布置了,所以隻有幾個房間是驚嚇的重點,這幾個房間也就格外與眾不同。


    “你發現什麽了?”對於能夠把□□困入陣法還放入體內的猛人,施文覺得不能用尋常看待新人的眼光去看,學弟碾壓學長什麽的,習慣了,也就不覺得聽從對方的話會失麵子。


    是失麵子重要,還是失性命重要,這用比較嗎?


    楊銘不肯再說,這些沒根據、不保證一定發生的事情,他都不會肯定地說,否則豈不是自打臉,活了那麽久,哪怕沒人知道他的不凡,他自己也是有些偶像包袱的。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就換個房間,離這裏遠點兒就好吧,等找到了其他的地方,我再搬出去一段時間看看,你看這個時間要間隔多長?”


    從善如流的施文倒是不讓楊銘太意外,話不肯說透的好處就是有些高深莫測,反而更容易獲得對方的聽從。


    “三四個月吧,如果可以,時間可以更長一些,讓這裏多被陽光曬曬,散散陰氣。”


    “好。”


    楊銘走的時候跟施文交換了聯絡方式,施文還記下了楊銘的網名,說迴頭上網就加上他,先知麽?


    接下來的時間,好像接力一樣,楊銘通過施文知道了一些更前麵的聊天記錄上的故事,再去找故事中有痕跡的那些,可能會找到的人。連那個守著彎道的人,他都找到了,紋身是一隻蠍子,看著就有些歹毒。為人麽,也不能說極惡,從他選擇製造恐怖的方式就能看出來,彎道上賭一把命運,最差還能撞上護欄,也不至於一定死,真的就是賭運氣的事情了。


    他加入俱樂部的時間就比施文更早一些,被楊銘打服之後,倒也有什麽說什麽,施文這個後加入的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不會傻到不清楚,在認為楊銘可能有解決辦法的時候,拜頭當小弟很是積極。


    “我也沒什麽文化,不知道這怎麽迴事兒,但,肯定是被人陰了,我還是知道的,禍害別人也沒什麽樂趣,要不是為了自己……咳咳,我是說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傳給我的家夥,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彎道小弟說得很是兇悍,然而看到他文弱的樣子,能夠被原主那弱雞偏上的身體素質打敗,就算楊銘有技巧,也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弱了,倒是陰氣的利用上,又比施文高了很多。


    可惜,他選擇的地點有些欠妥當,不是說彎道不好,而是這種開闊地,每日都要被太陽曬過一遍,前一天積累下來的沒有吸收完的陰氣都會被日光掃除,反而不似施文精心布置的昏暗室內,能夠留下來一些,作為下一日的分量也好,還是作為某些陰物的溫床也好,都有了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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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劇透,都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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