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大廳是迴字形的,順著走就能看到最後,而走到中段一個拐彎的時候很多人已經打起了退堂鼓,鄭曉露就是這一部分人中的一員。


    “這些看起來很不舒服,我不想看了。”


    她難得如此直白地說。


    學長卻沒有體會到對方的意思真的就如所說,隻當女孩子嬌氣,是在撒嬌,博得關注,難得和顏悅色地哄了兩句:“這還沒看到最後,既然來了,不看完不是可惜了,最後的壓軸畫作一定很好。”


    他顯然是不想白來一趟的,之前在鄭曉露身上的心思,因為這些暗黑風幻想主義的畫作反而迴來了些,被刺激得激烈的心跳,就像是遇到了愛情一樣,怎麽能夠半途而廢?


    鄭曉露臉色不好,但看學長如此有興致,她也不好再說掃興的話,低頭“嗯”了一聲,再往前走,眼神兒就比較偏,不會正麵看向畫作,而是看向畫作的邊角,還有邊框牆壁什麽的。


    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供人休息的軟座,部分人會坐下休息,談論起這些畫作來,彼此交流著看法,不管是不是專家,評價是否專業都覺得頗有意思。


    鄭曉露幾次都想休息,但最終還是堅持著來到了最後,算是最後吧,在這幅畫之前有一扇與展廳與畫作格格不入的中式牡丹屏風擋著,遮擋著大部分道路,隻在兩側留下了供人經過的小徑。


    而這兩邊兒的小徑上各自站著一位安保人員,笑著對疑惑不解的大家指了指屏風上貼著的通知,臨時打印出來的通知不是太過盡善盡美,普通的a4紙上,加粗加黑的字體寫著這樣的兩行字:高血壓、心腦血管疾病者禁入。謹慎欣賞,珍愛生命。


    “哈,這可真逗,怎麽都扯上‘珍愛生命’了?”


    有年輕人不覺笑起來,後麵還不知道的聽他這樣大聲一念,反而有人圍過來了。


    在畫展大廳中高聲實在是一種沒禮貌的行為,但這時候很多人都顧不得了,越是禁止越是想看,他們大多都是沒什麽相關疾病的。


    還有人表示就是危言聳聽嘩眾取寵,就跟遊樂園的大部分“禁玩”警示牌一樣,完全是為了之後可能的小概率問題而推卸責任準備的。


    膽大的不顧這些直接就繞過屏風進去觀看了,安保人員看他們年輕,也不阻攔,倒是那些年齡稍大的,可能會有相關方麵問題的,安保人員會盡力解釋一下,希望他們認真對待這個問題。


    一些確實有這方麵疾病的人是想要謹慎的,然而,還是太好奇了啊,今天不看,明天就不是免費的了!


    若是就此迴去,恐怕會抓耳撓腮心癢難耐的,所以,信誓旦旦對安保人員說自己絕對沒有這方麵的問題,想著進去看一眼就出來,然後,從後門開走的救護車又多了幾輛。


    今天的這條路上就看到了一個奇景,幾輛救護車來迴往返兩個地點之間,開過去的,開迴來的,互相碰見了還能打個招唿。


    “又一個?”


    “是啊,還有呐。”


    急救紮堆兒什麽的,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場景,難得到交警都不得不臨時調派一些人保護這條通道的暢通,免得貽誤了搶救。


    畫展大廳的醫務人員急救還是很到位的,幾個心髒複蘇下來,負責急救的醫務人員都換了個班兒,天知道為什麽一個普通的畫展竟然能夠搞出這麽大的場麵來,胳膊都乏力了。


    為此,也有不少人擔心急救時候壓折的肋骨。


    “大概幾根?”


    “不知道,但一個‘斷肋狂人’的稱號大概可以了。”


    作為好奇心的代價,不止他們會對此次畫展記憶猶新,參觀完畫展之後,大部分看完最後一幅畫作之後連續幾天的噩夢什麽的,傳出了醫療界,連警察都過來詢問了。


    畫展差點兒因此提前關停,還是那些畫家們作保,他們希望自己的老朋友老對手,以及心緒浮躁的學生們,都能去那些畫作麵前冷靜一下,哦,說錯了,不是冷靜,是再度感受一下畫作的魅力,讓他們懂得個畏懼,體會一下心跳加速的快感。


    隨著一個個媒體對後續事件的報道,畫展出名了,哪怕是後來提高的收費都沒擋住一波又一波的參觀者,還有些專門過來找刺激的。


    醫院方麵也派了人,檢查畫作之中是否有某種致幻或者其他的有傷人體的顏料什麽的,結果也跟著做了幾天的噩夢,毫無所獲,真的就是普通的畫作,高昂的顏料堆砌起來的無法想象的現象。


    國內不乏好事者為這種莫名的“群體噩夢”現象而大發議論,因此帶得畫展不得不延長一段時間,同樣國外也被這種消息震驚,不少在國內的外國人直接參觀了畫展拍了照片發上去,連暈倒的照片都跟媒體見麵了。


    “是什麽神奇的畫作能夠產生這樣的效果,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為什麽不能在我的國家舉辦?這樣的畫作,應該讓全世界一起欣賞!”


    “真的不能夠買嗎?真是太刺激了,我很想要那幅畫,不知道多少錢能買。”


    外國的網站上,很多人開始議論這個畫展,連帶著還有那個之前從沒有在書畫圈聽到名字的商南。


    他的父親徐淵,做夢都沒想到把生意做到外國去的徐淵莫名因此多了些外國友人,聽到他們談論起這件事的時候,一邊泛泛應著,一邊想,什麽時候自己親自去看看那些畫,是不是真的那麽神奇。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做一場夢,自己那個跟自閉大概就一步之遙的兒子,真的能夠畫出這樣的畫嗎?


    那些收藏的要求,以及購買的價格,讓他都不由得心動了。


    畫展延長了半個月的時間,之後還會把這些畫作帶到國外去展出,商南一舉成名,自身的經曆也被媒體披露出來,不乏惡意揣測徐淵的,但更多的人竟然還都感謝那場大火,在大火之中誕生了這樣一位天生的藝術家,如鳳凰涅盤,愈發具有神秘色彩。


    經曆過反複噩夢的人們再度出現在媒體上,卻是一個個精神奕奕,表示還想要再看到那樣的畫作,而因為急救而被壓斷肋骨的人們醒來後除了感謝醫護人員,就是感慨此生不悔——這種刺激,真是再也不敢來第二次了,誰知道第二次還來不來得及活過來。


    不敢看,但也記憶尤深,笑談自己也算是在地獄遊走一圈兒了,也有人說曾經被畫作吸入其中,又被放了迴來,那幅畫就是人間跟地獄的門戶。


    相關方麵還為畫展那天的布置點了讚,無論是恰倒好處的提醒,還是之後的急救,尤其是配備專業的醫務人員這一點,簡直都要成了行業標杆,天知道很多聽說此事的同行都很想吐槽,這是看畫要命啊!


    如此種種,塵囂日上,維持了整整一個月的熱鬧,那些天,天天打開新聞都能看到熱搜上的那幾條之中,必然有兩條以上是關於畫展的。


    其中也不乏一些專家出來現身說法,表示自己聽聞後去看了畫作,然後如何如何的。


    大部分人沒有找畫展方麵索賠,警示已經貼出來了,切實要求“禁入”,那些隱瞞病情覺得無所謂的人還非要進去,那出了事兒怪誰?


    倒是媒體方麵覺得這條實在是有些爭議,但如遊樂園那種例子擺在前麵,如他們這等機構實在是沒什麽理由去查別人的病史的,就有人宣稱自己沒問題非要上,出了事兒,難道還能怪機構不提前說明嗎?


    便是有那麽一兩個不甘心自行承擔高昂醫藥費的,打了幾天嘴皮子官司之後也默默認慫了,不然呢?好奇心害死貓啊!


    若不是畫展方麵準備的急救措施到位,恐怕他們根本都等不到救護車,網上也不都是傻子,總還是有大部分人明白事理,知道錯在哪頭的,已經不是輕易能夠讓人碰瓷的時代了。


    “我弱我有理”什麽的,已經很難大行其道了。


    那些紛紛擾擾都不在商南的關注之中,他之後的一些日子再沒有畫畫,王和仁忍不住好奇心,還問起來了這件事。


    他這個生活助理對畫展的事情就是開了個頭,後來事情火爆了,反而被徐淵的助理接管了,他這裏倒還好,沒什麽心態不平衡,就是看到商南改了平日裏的習慣,有些不解,難道是因為畫室空了不適應?


    要不要重新布置畫室呢?


    “已經有了一個結果,為什麽還要畫?”


    商南曾經對畫作是有過熱愛的,喜歡各種技法創新,研究各種流派種種,但是到了現在,多少個世界經曆過,有些愛好也真正成為過往了,拿上筆還能畫,也同樣能夠傾注一定的感情,讓作品更加完美,但那種熱愛,到底不如曾經了。


    重溫的舊夢,也隻是略溫罷了。


    給了王和仁這樣並不柔軟的一句之後,商南便自去休息了,修煉精神力的話,身體上的不適似乎能夠被忘卻一些,他也想過徹底改變身體狀況,想想其中要花費的時間精力,又覺得犯懶。


    他覺得這種懶一方麵是周期性的,一方麵也是因為身體狀況不好,折磨得人很難在某些事情上用心,索性這個世界也沒什麽更為特別的地方,起碼他目前沒發現,係統也沒提醒,悠閑過日子也未嚐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存2。


    謝謝大家關心,放心,沒事兒,一方麵老人年齡大了,身體平素怎樣大家都有個心理準備。另一方麵已經不是因為自身情緒就會肆意宣泄的小孩子了,我喜歡我寫的故事,也同樣感謝喜歡它的你們,不能夠因為這種個人的私事而耽誤,像是辜負了你們的喜愛一樣,自己心裏也會惦記著,難以專心其他。


    把所有的事情都獨立完成,樣樣色色都不遺漏,辜負,這是成年人的世界。


    再次感謝大家,謝謝大家的體諒和支持,迴來後會看留言,會繼續更新的。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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