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是白的。


    牆壁是白的。


    門是白的。


    所有能夠看到的房間內部都是白的。


    床是白的。


    桌椅也是白的。


    ……


    白色太多了,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感覺,在四層那裏,發現沒有向上的台階之後,王鏞就順著那條走廊繼續往前,這裏跟下麵是一樣的結構,所有的門上都沒有任何的標識,不清楚到底是做什麽的。


    緊閉的門不必說,他沒有每個都去查看,敞開的一兩扇門,沒有鐵門作為最外層的門的房間,敞開的木門之內,能夠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書架上擺放著的書本夾都是白的,一本本書,大約是包了書皮,也全都是白的,書脊上看不到任何的字跡,不確定是書還是筆記本。


    王鏞從桌上隨意地拿起過一兩本翻開,大部分都是白色的紙張,連橫豎線都沒有的樣子很像是素描本。


    有的上麵則有簡單的夠了,卻也不是能夠認識的文字,很古怪,似乎欠缺些什麽,無法構成連貫的文字。


    有幾張彩色的是小孩子塗鴉的畫圖,黑色,紅色,兩種顏色加上白色的紙張構成了一種充斥著某種邪惡感的畫麵。


    王鏞大致翻看了一下,時不時閉上眼睛看,兩種視野之中的不同就是無論他手中拿著什麽,閉上眼睛的時候都是一片黑暗,什麽都沒有在手。


    離開一無所獲的房間,他繼續往前走,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房間,終於看到了院長室,這應該是一個院長室,牆上掛著的照片,原木色的相框邊框成為了讓眼睛緩解疲勞的存在,他走進去,卻正對上一個書桌後的人。


    照片上是正常的人臉的樣子,微胖的院長帶著圓鏡片的眼鏡,笑著,莫名有些喜感。


    而書桌後那個人,則是一張充斥著黑色毛發的獅子臉,獅麵人身,同樣帶著圓鏡片的眼鏡,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應該就是照片上那個人。


    “什麽人,你怎麽跑出來的?護士,保安,這裏有人跑出來了……”


    院長似乎正在桌上看著什麽資料,看到直接走進來的王鏞,第一反應就是問了一句,接著就按了桌上的電話,那是一部黑色的固定電話,他按了一個鍵之後就開始說話,語氣之中有些不滿。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了聲音,很快,就有腳步聲在外麵跑動,同一時間,院長手中也多了一根電棍樣的東西,似乎是在防備高危病人的突然襲擊。


    王鏞很難從獅子臉上判斷出對方的喜怒情緒來,直覺發現對方是在生氣之後,一種莫名的共情讓他也有著難以遏製的怒氣,手握緊成拳,下一刻,鬆開,快速抓起桌上的一疊資料,正是院長剛才在看的那些。


    這次的資料正常多了,右上角都有一個小照片,哪怕文字依舊是無法辨識,卻也能感覺到這也許是職工資料,或者是病曆資料的東西。


    沒有細看,王鏞扭頭就走,才走出門就看到了走廊一端過來的人,他們隻能從這裏過來,院長室所在的位置,也是一個盡頭,隻有中間一處樓梯能夠同行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從另一頭包抄。


    白衣服的豬頭人和狗頭人怒氣洶洶地過來了,他們的手中都有跟院長一樣的電棍。


    如果被擊中的話,大概是能讓人被迫冷靜下來,如果自己還算人的話。


    王鏞隨手推開斜對麵的門,走廊兩側的房間都不是門對門的,要拉開一些距離,這個距離就給了王鏞逃離的時間,起碼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在房間之中做什麽。


    他快速地走到牆壁那裏,閉上眼睛,在黑暗中邁出兩步,睜開眼,已經到了相鄰的房間,反複兩次,穿過兩個相鄰的房間之後,他已經走到了那些白衣服的豬頭人和狗頭人的身後。


    “人呢?”


    “怎麽不見了?”


    “房間裏沒有啊!”


    “剛才他就是進了這裏啊!”


    院長更為謹慎,在人都來了之後,他才從自己的房間之中走出來,手中還持著那根電棍,聽到外麵的saoluan,扭頭一看,就看到了王鏞,抬起棍子指著:“那裏,他在那裏,快把他抓迴去!”


    王鏞加快了腳步,走下樓梯,這一次他的速度就快多了,畢竟走過的路不需要再探查,趕在那些人之前迴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裏麵的木門,同時拉上了玻璃窗內的白色布簾。


    尋找的人從外麵經過,腳步聲明顯,伴隨的還有問話聲,他們沒有打開上鎖的房間,所有的人,從這一層幾乎都匆匆而過,比起在上麵顯得十分明顯的腳步聲唿吸聲說話聲,在這裏,就顯得不那麽明顯了。


    很快,布簾拉開一條縫隙,能夠看到外麵已經沒有人在了。


    王鏞坐在床上,一直抓在手中的資料被攤開,不多,十幾張的樣子,都帶著照片,照片之中都是正常的人臉,遺憾的是,他即便看到這些人臉,也無法對現實對照,確定都是什麽人的。


    而那上麵的文字,就更顯得莫測,似乎每個字都被隱去了關鍵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一半仍然是字,卻已經無法有效辨認。


    這大概是某種病?


    王鏞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這種病的名字,看文字隻能看一半的病叫什麽來著?他的記憶太多了,這種一掠而過的記憶如滄海一粟,想要找尋也顯得麻煩,而且,似乎也沒找尋的必要,他知道是怎麽迴事兒就好了。


    又不是寫論文,還要講述清晰明白帶一個出處嗎?


    那麽,這些資料,對他來說,價值就大大降低了。


    無法認出人臉,無法看明白文字,這上麵也不確定會不會有自己的資料,這可真是……


    “咦?門怎麽關上了?”


    門外傳來說話聲,王鏞快速把所有的資料都塞到床下,床單兩側都微微垂下,輕易不會被看到底下的東西。


    鐵門打開,木門打開,這兩道門,裏麵都是沒有鎖的,外麵的人走進來,是一個白衣服的豬頭人,應該是護士,她邁著粗壯的腿走進來,聲音似乎都有些粗獷:“王鏞,吃藥了。”


    藥片從瓶中倒出來,一枚黑綠色的,比毒藥更像毒藥的藥片,跟上午的那片似乎一樣。


    有了上午的經曆,王鏞主動多了,他接過了藥片,仰麵送入口中,拇指擋住藥片的存在,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水,主動吞咽。


    也許是因為沒有了那種強烈的抗拒情緒,這一次喝水的感覺沒有那麽難過了,耳朵裏依舊像是進了水一樣,能夠聽到汩汩的水流聲,很不好受。


    “這次倒是聽話。”


    豬頭人護士這樣說了一句,也沒多少誇讚的意思,總體是給自己省事了,她的態度也少了些粗暴,拿過水杯離開房間,木門敞開著,鐵門鎖上了。


    這個過程中,她完全不擔心王鏞做點兒什麽突然襲擊的事情,王鏞看到了她身上攜帶的小型電棍,也許這就是她的底氣,可能還有一個隨時都能紮過來的鎮定藥劑?


    握著拳頭,閉上眼,王鏞試圖把手中扣下的藥片帶到黑暗之中,這一次……竟然成功了!


    藥片在黑暗之中炸開,就好像是一場煙花,迅速發散的白光之中,能夠看到許多飛快褪去的利爪,破裂的蛛網彌合,一幅畫麵出現在眼前。


    “你說說你,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


    王鏞站在那裏,看著麵前出現的一個貴婦,她的年齡已經不小,眼角的皺紋被細細遮掩,卻也無法掩飾那因為衰老而鬆弛的肌膚,看著她,似乎能夠看到那層皮之下不那麽美麗的骷髏。


    “……那個女生,就因為你一句話死了,你竟然還不以為然,你,你怎麽跟你爸一個樣,你到底有沒有心啊?你就是個怪物,怪物!”


    說到最後,她自己的情緒崩潰,大聲喊著,無意義地嘶吼著,精心的妝容都無法妝點她那猙獰的麵容,怒吼著別人是怪物的她,大概沒想到自己這時候更像是個怪物吧。


    伴隨著說話,拍打也隨之而來,王鏞皺著眉躲了一下,這一下,愈發激怒了那個貴婦,手掌落空,自己晃了一下之後,她憤怒更勝,“你竟然會敢躲,你這個怪物,你怎麽不去死?讓別人去死的時候,你怎麽不去死?”


    隨著怒罵,她的手中拿起了什麽,一道黑影迅速砸來,本來就勉強彌合的畫麵隨著那若有實質的“撕拉”聲,迅速粉碎,王鏞沒有看到結果,卻大概能夠想到為什麽原主會出現在這裏了。


    那個向他告白的女生死了,跳樓死了,死在原主的麵前不說,還成了原主的過錯,這個應該是他母親吧,被自己的母親這樣責罵,如果是怪物大概無所謂,如果不是……成為精神病也是正常的。


    破碎的粉塵似乎有一部分被吸入了王鏞的體內,他的腦海之中另外一幅畫麵展開,麵目模糊的少年感情淡漠地說:“那你去死好了。”


    沒有悲喜。


    平淡自然。


    血色在之後彌漫,那是一個表白失敗的女生用生命在報複——“死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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