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嵐醒來的時候還有些頭暈,她記憶中的最後一刻是醫院那雪白的牆,還有儀器的聲音發出了死亡的迴想,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以及黑暗之中一排排的躺屍,沒有被白布遮蓋,男男女女,都是難得的好樣貌,但他們就如同死了一樣,成排躺在微微高出地麵一些的台子上。


    “這是做夢了嗎?這麽恐怖……”馬嵐恍恍惚惚,覺得不僅是頭暈,眼睛也要跟著暈了。


    她故作鎮定地重新躺下,卻再也睡不著了,不敢翻身,左右都是人,而且……鼓足了勇氣摸向身側的人,一指頭,一指頭,再一指頭,對方沒有任何的動靜,而最後一下力氣大了些,接觸到那種冰涼的觸感,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好想尖叫,聲音卻哽在喉中,似乎要把自己憋死的感覺,馬嵐猛地做起來,不對,這不是夢。


    她看了看自己,自己身上的裝束跟周圍人差不多,不是武俠就是仙俠風的那種,至於為何不是單純的古代,馬嵐總覺得哪怕是古代的義莊,也不一定會有這麽多高品質屍體,隻看他們的樣貌,就知道這些人生前是何等出色。


    手不自覺地發抖,哆嗦著從石台上下來,周圍明明一片黑暗,全無燈燭,她卻似乎能看到路,迅速地找到了門,摸索著打開,沒有鎖,很容易就開了,外麵的月光柔和灑下,讓她感到了一些心安,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之前沒有光的時候她還是看見了。


    視線所及之處,能夠看到亭台樓閣,都是古典建築的那種,古色古香的韻味更有一種渾厚之感,這裏,肯定不是自己的世界了!


    我穿越了!


    四個大字好像在馬嵐眼前亮起,讓她的眼睛也跟著亮了,死後複生,哪怕有一個如同恐怖片一樣的開頭,也是讓人歡喜的。


    不久後,馬嵐就知道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傀儡算是個什麽東西?


    屍傀宗算是個什麽玩意兒?


    最要緊的是……“你說如果不能去掉傀儡符,我就還要被控製?”


    “那是肯定的啊,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山中的蜘蛛精有著較為可怖的原身,卻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妖,她一邊跟馬嵐科普著關於傀儡的種種,一邊又把虛冥海那邊兒妖修大陸的情況一一說出,說得好像她親眼見過的一樣。


    實際上,她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幾個妖修,在這邊兒,妖修想要混出頭實在太難了。


    “要不是不久前我才碰見那個傀儡妖,還不知道這麽多事呐,他是從妖修那邊兒過來的,他可真有本事,我聽說虛冥海特別難過,裏麵的海獸還有鮫人什麽的,哪個都不是善茬,我準備等修為更高些再過去,免得在這裏哪天被人除了,死得不明不白。”


    蜘蛛精對未來的規劃很清晰,實際上在人修稱霸的大陸之上混,確實不太容易,剝皮取丹什麽的,哦,還有血,都是人修愛幹的事。


    “聽起來很不錯啊,如果可以,我也想去。”馬嵐還有很多不清楚,努力附和著蜘蛛精的話,聽她繼續講解。


    能夠碰到蜘蛛精也算得上是馬嵐好運,她醒來後發現那個地方有些古怪,雖然能夠讓她感覺到一些微弱的力量上的增長,速度也跟著變快了,但那種帶著枷鎖的感覺總讓她覺得不安。


    躲避著眾人,從風中傳來的隻言片語之中知道自己到了一個修仙界,馬嵐愈發不敢妄動,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但那一排排躺屍的人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讓她不敢輕易露頭,幸好所在是山上,她便找了路往深山之中去。


    那並不是出宗的路,而是被宗門放縱的後山,必要的時候能夠為低階弟子提供一些曆練場所。


    黑夜之中不辨方向,掉入某個洞穴之中的馬嵐還以為這白來的小命要玩兒完了,誰想到就碰到了蜘蛛精。


    對方一下子發現了她的傀儡身份,不久前才見過一個傀儡妖,再見到類似的,立馬下了這個論斷,由那個傀儡妖而來的好感延續到了馬嵐的身上,兩人在黑暗的地洞裏友好地交談了一夜。


    不用睡覺也不會覺得困倦,不用吃飯不用喝水,逃跑似乎又能方便很多。


    馬嵐總覺得有些不安,尤其在蜘蛛精表示並不能夠去除傀儡符之後,她便決定要去找那個傀儡妖匯合,也許對方會有辦法,蜘蛛精對此表示了支持,她還留著對方給的傳訊符,大概聯係了一下,幹脆兩人一起上路了。


    “很多人看到我都喊打喊殺的,就他沒有,還專門跟我講了那麽多事情,他可真好……”蜘蛛精的話語之中透著向往和愛慕,隻是礙於修為相差太多,愛慕之意沒敢多加表述。


    馬嵐卻聽出來了,從傳訊符中的聲音能夠聽出對方是個少年人,但也不一定,修仙者的年齡誰都知道不能以外表論。


    “聽聲音,的確是個很和善的人呐。”馬嵐附和著,因為各方麵的差距,讓她跟蜘蛛精的交談之中總有些不易察覺的討好。


    蜘蛛精忘乎所以,笑著說:“你也覺得是吧。”她臉上的笑容,完全是喜歡的人得到別人誇耀的驕傲。


    十幾日後,馬嵐真正見到那個少年,隻會傻傻地發癡,真是好看,這樣好看的小鮮肉簡直秒殺一切明星啊!


    在看見他的時候,她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等到她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哭死的心都有,卻也覆水難收。


    麵對她哭喪著臉的樣子,少年一撇嘴,有點兒不屑:“不就是來自其他世界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什麽意思,你還見過像我這樣的?”馬嵐精神一震,問。


    少年漫不經心地移開了目光,沒有搭理她的話,一旁的蜘蛛精還在癡癡地看,隻覺得那張臉上做什麽表情都是好看的,但那少年顯然不這麽認為,注意到蜘蛛精的眼神兒,嗬斥:“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臥槽,這麽兇殘,還是那麽“好”?


    想到蜘蛛精一路上的種種讚美,再看少年對她如此不客氣的態度,馬嵐覺得天真相信那些話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然而,癡迷著少年美貌的蜘蛛精渾然不覺,她的臉上還露出了有點兒蠢的笑,哪怕被威脅了,也隻是稍微轉移了一下目光,很快又看迴來了。


    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少年的修為不知道有多高,反正帶著她們四處搗亂的時候從來沒有被抓住過,最高的一次似乎對方是個元嬰?


    這位傀儡妖少年的立場十分堅定,隻要是妖修他就幫助一二,隻要是人修他就不假辭色,當然若是惹到他,無論是不是妖修都不會得到他的善意,對方的魅惑術渾然天成,就像是催眠術一樣,讓人不知不覺地中招。


    幫助的妖修多了,如蜘蛛精這樣纏上來的也就多了,他不耐煩帶著,到了某個地方就會適量放下一些,來來迴迴的,他們三個還是隊伍之中的固定嘉賓。


    馬嵐識海之中的傀儡符早就被他給破掉了,還交給了她一套修煉方法,第一次沉浸在修煉之中的馬嵐癡迷不已,終於知道為什麽有人能夠一閉關就是成百上千年了,這滋味兒太好了。


    相處的時間長了,修為差距對馬嵐來說完全不是個事兒,她也會主動跟少年閑聊,這位引她走入修煉之門的前輩還是很值得敬愛的。


    “你當初是怎麽成為傀儡妖的?”馬嵐自己的來曆完全不能夠作為參考,她這種比奪舍來說,就差在沒有占據活人的身體而已。


    少年往嘴裏扔著丹藥,不少修者求之不得的清心丹被他當做糖豆吃,咬一下,咯嘣脆,僅僅是那種聲音破裂感就讓人沉迷,至於味道,也是諸多丹藥中最好的。


    好吧,其他的丹藥入口即化,很少能夠如清心丹一樣,是含著清心破魔用的。


    “被人陷害的唄!”


    少年毫不掩飾當年的糗事,憶當年,不僅有輝煌,也有愚蠢,每一次跟人說起都像是讓他再銘記一遍,哪怕他已經找不到那個人,討不迴這筆賬了。


    所以這還是個女變男的梗?


    馬嵐聽得目瞪口呆,等她以後活久見了,也就知道這些不算什麽,有些正道人士做得可比邪道和妖修霍霍多了。


    傀儡沒有很多修者在壽命上的限製,每次晉升也不用講究什麽心境之類的,隻要能夠把自己的傀儡之身練到高級,自然就能成為高級修者,而這種煉製,甚至可以不是自己來,找到個煉器高手也能做這件事。


    馬嵐晉升元嬰的時候就找了天工閣的煉器師,他們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就是價錢也同樣高,最要緊的是哪怕有法術護著靈魂,她卻還似能夠感覺到地火炙烤的灼熱。


    為了再度升級,她去了妖修大陸,據說那裏能夠尋到一種秘術,獲得身外身,再度升級,有生之年,是否能夠成功飛升成仙,返迴原來的世界並不在馬嵐的惦念之中,她隻是想往下走走看,是否能夠走到終點反而不及路邊的風景更重要……


    “投放情況良好,可以加大投放。”


    “很好,繼續觀察,最好能夠在萬年內晉升,我們急需補充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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