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的過程中,林昊積極的給石田美子進行保守治療,抗炎,抗凝,補充血容量,抽吸積血……最大限度的給她爭取時間。


    這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院長彭大海早已經睡下,而且還在做著美夢,夢見自己在馬爾代夫住別墅,養番狗,泡洋妞!


    好夢正酣之際,醫院打來的電話將他驚醒了,被告知林昊要給患者做心髒修補術,他立即就從床上騰地坐了起來,整個人都清醒了!


    心髒修補這種手術,明珠區人民醫院是沒有誰有經驗的,唯一的一個,那就是從前的副院長田新亮,可他也隻是去京城的大醫院進修過這種手術,迴來後並沒有真正的開展起來,尤為重要的一點是:他現在已經掛了!


    此事非同小可,彭大海顧不上一身倦意,趕緊驅車前往醫院!


    到了醫院後,連忙換上手術觀摩服進入手術室,然後去看察看病人的情況,發現這是一個倭國女人的時候,他的神色更是凝重,搞不好的話,這事就會成為國際糾紛啊!


    他連忙把林昊叫到一旁問道:“小林醫生,這個手術你真的能做?”


    林昊自信滿滿的道:“我可以的!”


    彭大海搖頭道:“小林醫生,這種手術非同小可,你可不能把自己的職業生涯來開玩笑啊,我和幾個主任都在你身上下了重注,要把你打造成我們醫院的招牌的!”


    林昊不以為然的道:“院長,你這麽緊張幹嘛,這隻是個小手術罷了!”


    彭大海被氣得不行,“心髒修補術,你竟然說是小手術?”


    林昊仍然沒當迴事的道:“心髒移植我都能做,何況隻是簡單的修補!”


    彭大海聽得一臉黑線條,“你小子能不吹牛嗎?”


    林昊終於正經起來,“院長,我沒有吹牛!你真的那麽看好我的話,應該支持我才對!我真的有把握做這個手術。”


    彭大海苦笑道:“不是我不看好你,而是你實在太冒險太激進了,我真的不敢讓你這麽亂來!”


    林昊道:“院長,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真的可以!這種手術對我而言,確實隻是一個小手術罷了!你不是說要把我打造成醫院的招牌嗎?眼前就是一個機會啊!”


    見他說得如此信心滿滿,彭大海也有些動搖了,這個手術雖然有著一定的風險,可真要給他成功拿下的話,那就意味著明珠區人民醫院翻開一個新的篇章!


    風險和收益,往往都是成正比的,彭大海思前想後,終於忍不住遲疑的問:“你真的能做?”


    林昊重重的點頭道:“真的能!”


    彭大海為難的道:“可是……現在深更半夜的,我上哪兒給你找助手啊?”


    林昊搖頭道:“不需要刻意找別人,讓任君齊,還有我帶的學生跟我上手術就可以了!”


    “什麽?”彭大海聽得哭笑不得,“任君齊隻是急診科醫生,大手術基本沒有什麽經驗,你那幾個學生就更不用說了……”


    林昊打斷他道:“院長,相信我,有他們就足夠了!”


    彭大海喃喃的道:“你這,這真的太亂來了啊!”


    林昊道:“院長,你就瞧好吧!對了,你別跟這兒呆著了,趕緊幫我去看看家屬到了沒有,然後讓他們趕緊簽字。病人拖不了多久的!”


    彭大海十分無奈,隻能往外麵走,嘴裏還自言自語的道:“枉我幾十歲的人,竟然會同意你這樣胡鬧,我是撞了鬼,還是中了邪呢?”


    淩晨三點正,石田美子真正的家屬來了,她的正牌男朋友鬆下佐吉匆匆趕到醫院。


    嚴格說起來,鬆下佐吉也不算是石田美子的家屬,但石田美子在領事館預留的緊急聯係人就是他,而且兩人在大學畢業的時候是訂過婚的,所以鬆下佐吉如果有擔當的話,他是目前唯一可以簽字的人。


    對於病人的病情,家屬是具有知情權的,負責跟他溝通的任君齊就把情況說了一遍,至於出事的原因,她選擇了保留。因為那不是她的職責範圍!


    當然,鬆下佐吉真想要知道前因後果的話,最後肯定能知道的,因為這件事可能涉及刑法,院方已經報了警,王書明也已經被警方暫時控製起來。


    得知自己女朋友兼未婚妻情況危殆,必須馬上手術後,鬆下佐吉立即就要簽字,可想了想後卻停了下來,他要求見一見主刀醫生!


    任君齊聽到他這樣要求,不由暗暗叫苦,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見識過林昊的種種本事之後,任君齊心裏對林昊是多少有些信心的,雖然她從未見他做過心胸手術,可是之前林昊所做的幾例大手術,她也同樣沒見過,林昊不是照樣拿下來了!


    然而,她雖然對林昊有信心,院領導也希望他能再次創造奇跡,可不並代表著病人家屬也對他有信心啊!


    石田美子的家屬不要求見林昊,那也就罷了,可是見了之後肯定不會同意的,任誰都不會把自己家人的性命交給一個還不足二十歲、年輕得不像話的醫生手上的!


    隻是現在,病人家屬已經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不管任君齊願不願意,那都得讓他見的,所以她隻好進去找林昊!


    不多一會兒,林昊從手術室裏麵出來了。


    看見林昊,鬆下佐吉首先愣了一下,“你,你不是那個……賣石頭給我們的人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林昊很同情這個頭上頂著濃綠的倭國人,所以語氣緩和的道:“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昊,這個醫院的醫生!”


    鬆下佐吉恍然,然後看向後方,“主刀醫生呢?”


    林昊道:“我就是主刀醫生!”


    鬆下佐吉立即叫了起來,“什麽?”


    林昊再次重複道:“我就是石田美子的主刀醫生,負責做他的心髒修補術!”


    正如任君齊之前預料的一樣,鬆下佐吉想也不想的搖頭,態度十分堅決的道:“我不同意!我要求更換主刀醫生。”


    林昊皺眉道:“為什麽?”


    鬆下佐吉直言不諱的道:“因為你實在太年輕了,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臨床經驗,我怎麽可以把未婚妻的性命交到你手上。”


    年輕就代表著沒經驗?年輕就表示不行?年輕就意味著沒本事嗎?林昊怒火上湧,差點就想一腳過去,但他很清楚這樣做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於是強壓著怒火道:“鬆下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石田美子的情況很危急,可是現在醫院所有當班的醫生中,隻有我能勝任這個手術。所以請你趕緊簽字吧,再耽誤下去,那就真的迴天乏術了!”


    鬆下佐吉連連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我不相信你,你們換不了主刀醫生,那我要求轉院!”


    林昊也跟著搖頭,多少有點危言聳聽道:“你現在要求轉院,石田美子很可能會死在半路上!”


    縱然林昊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鬆下佐吉仍然頑固無比的道:“反正我不同意你給我未婚妻做手術!”


    任君齊見鬆下佐吉的態度如此堅決,生怕林昊再跟他這樣說下去會起爭執,忙上前道:“林昊,要不算了吧,讓她轉院好了!”


    如果是林昊不能治的病,那算了就算了,轉院就轉院,可這對他來而言,明明隻是個小兒科罷了,這樣就讓他放手,他怎麽能甘心,微微沉吟一下,他就將任君齊拽到自己身後,然後指著側邊的雜物間對鬆下佐吉道:“鬆下先生,咱們到裏麵說話去!”


    鬆下佐吉很是警惕的道:“有什麽話,你就在這裏說!我做人光明磊落,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


    林昊搖頭道:“你未婚妻是在酒店的房間出事的,裏麵還有一個男人,你想知道事情經過嗎?”


    鬆下佐吉愣住了,“這……”


    林昊又問道:“你希望我當著這麽多人說出來嗎?”


    鬆下佐吉又愣住了,隨後狠狠的看他一眼,接著自己帶頭走進了雜物間。


    林昊也跟了進去,不過在任君齊想要跟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把門給反手關上了。


    任君齊被林昊弄得丈二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


    為什麽林昊要跟鬆下佐吉訴說石田美子的出事經過?說這個經過就能讓鬆下佐吉改變主意,同意他做主刀醫生嗎?


    這個家夥,有時候想事情是不是也太過天真太過幼稚呢?


    不過不管他的思想怎樣,從鬆下佐吉的態度來看,這個手術是肯定做不成了,她也因此鬆了一口大氣,因為她對這樣的心胸手術一點信心都沒有!


    隻是她的一口氣還沒鬆完,雜物間的門竟然突然開了,林昊和鬆下智相繼從裏麵走了出來。


    總共才十來秒鍾,這麽快就談完了,不可能吧?還是說林昊徹底把鬆下佐吉惹惱了,人家壓根兒就不願意壓再跟他談下去!是了,肯定是這樣,任君齊在心內揣測紛紛。


    隻是讓她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鬆下佐吉竟然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拿過那張手術申請書,在上麵刷刷刷的簽下了他自己的大名,然後遞給林昊,接著還深深鞠了一躬:“林醫生,我未婚妻的手術,就完全拜托你了!”


    林昊看了一眼手術申請書,神情平淡的道:“放心,我會盡力的!”


    一時間,任君齊完全懵了,不但她是這樣,旁邊的醫護人員也同樣莫名其妙。


    這,到底什麽情況?


    剛才這個鬆下佐吉還強烈反對林昊做他未婚妻的主刀醫生,可是轉了個眼,他竟然就同意了?


    短短十來秒的時間,林昊是怎麽說服他的?


    林昊到底對他做了什麽,下了咒語,施了魔法,還是用什麽把柄威脅他?


    不不不,林昊什麽都沒對鬆下佐吉做,他僅僅隻是給鬆下佐吉唱了一首歌:“……小吉吉乖乖,把心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


    這是一首不成調的歌,而且歌詞被他改得亂七八糟,可是鬆下佐吉聽了之後卻仿佛真的中了咒語,被施了魔法一般,整個人立即滯住了,任由得林昊擺布!


    為什麽會這樣?其實原因很簡單,這首歌就是那天晚上在萬麗國際酒店的商務套房裏,林昊對鬆下佐吉下的催眠暗示,隻要他聽到這首歌,立即就會進入催眠狀態,將林昊當成最親近最信賴的人。


    有這個催眠指令作前提,林昊要擺布他自然易如反掌,又下一道催眠命令下去,鬆下佐吉自然乖乖的俯首聽命。


    拿到了手術同意書,林昊便指了指走廊上靠牆的排椅,“鬆下先生,你先去那邊坐著休息一下吧,手術做完了,我會通知你的!”


    “拜托了!”鬆下佐吉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乖乖的坐到了那邊的排椅上。


    任君齊見狀,不由又一次呆了起來,這個家夥怎麽突然間變成聽話寶寶了?


    林昊輕拍一下她的肩膀道:“還愣著幹嘛,趕緊跟我上手術。”


    任君齊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他進手術室,可是心裏仍然迷惑得不行,時不時轉頭去看呆呆坐在那兒的鬆下佐吉!


    外傷性心髒破裂這種疾病,在臨床上無疑是比較少見的!


    在20世紀80年代美利堅高速公路上,因車禍死亡人員中,心髒破裂發生率約占5%~30%,但在閉合性心髒損傷死亡病例的屍檢中,則高達64%。


    換而言之,心髒破裂這種症狀,可能在受傷中立即發生,也可能在事發後兩周以內發生,而後者的發生幾率更高。


    石田美子這種即時發現,又即時被搶救的心髒破裂,無疑是幸運的,如果是延遲性發生的心髒破裂,恰好在一個人獨處時病發,那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當手術室的無影燈亮起的時候,林昊,任君齊,還有餘兒寶,鄭怡宇,以及周夢涵依次進入手術室。


    然而人雖然多,聲勢也很浩大,可是除了林昊之外,別的人對這台手術是心裏沒底的,他們均是第一次上這樣的手術。


    站在觀摩區的彭大海也很緊張,他真的很害怕林昊會下不來台,更怕會搞出人命,看著這一支年輕得不像話的團隊,他突然無比的後悔,自己到底是中什麽邪了,怎麽會同意林昊做這場手術呢?


    林昊則沒有什麽負擔,不過當他看到石田美子那張慘白的臉時,心思又多少有些複雜。


    那一晚,他和莫妮卡是親眼看著她跟鬆下佐吉卿卿我我,顛鸞倒鳳的。鬆下佐吉也親口向他坦誠了兩人的關係。可是她怎麽就跟王書明廝混在一起呢?


    這就是別人常說的劈腿?


    好吧,你劈腿就劈腿吧,這是你的個人自由,隻要沒真正的結婚,誰也不能幹涉,可你也不用劈得這麽刺激,這麽暴力,把自己的一條命也劈上吧!


    看著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兒,林昊真的很想同情她,可是想想她的所作所為,他又同情不起來,這擺明了是自作孽不可活嘛!


    然而不管她是一個怎樣的人都好,跟他現在馬上要做的事情是無關的,穿上了這身白大衣,他就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因此他微吸一口氣,收起那些不等吃不等喝的心思,準備給她做手術。


    此時的石田美子,無疑已經陷入了休克,這樣的狀態對麻醉藥的耐受性是極差的,十分容易在誘導過程中再次發生心跳驟停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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