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常說,人多好耕田,人少好過年。


    其實這話也不是絕地的,人少雖然過年輕省,可是繁瑣事不少,樣樣都要講究樣樣都要弄妥的話,那可是會累死人的。


    往年過年的時候,吳仁耀也不講究的,沒錢,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瞎講究個什麽勁兒呢?


    然而今年不同往日了,他不但還清了債,贖迴了房子,診所也日漸興旺,甚至銀行裏還有存款,而且日漸增多。


    如今在石坑村,吳仁耀雖然算不上什麽有錢人,可走在村裏麵,他也是抬頭挺胸,神氣得不要不要的。就連去寡婦小杏家,他也從過去的鬼鬼祟祟變成了光明正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今年他特別的講究。


    往年貼對聯,他頂多隻貼一個大門,可是現在大門,房門,側門,後門,廁所門,每個門都得貼。


    往年的年飯,隨隨便便兩三個菜就對付了,可是現在豬,牛,羊,雞,鴨,鵝,樣樣都要有。


    往年的紅白事,他是能躲則躲,不能躲也躲,怕的就是出份子錢。可是現在不管什麽事,他總是第一個到場的。


    往年……


    這些事情,出鋒頭的無疑都是吳仁耀,可在背後辛苦忙碌的卻是林昊與吳若藍。


    例如吃過飯後的下午,吳仁耀說過年了,要去給村上幾個年紀大的五保戶送米送油送衣服。


    這是件積德行善的好事,林昊和吳若藍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結果他自己就攥著幾個輕飄飄的紅包,吳若藍提著好幾小桶的花生油,林昊則扛著米,雖然每袋隻有十公斤,可足足有六七袋之多。


    給五保戶送完福利之後,林昊又和吳若藍馬不停蹄的迴到診所那邊,繼續貼對聯。


    吳仁耀則是陪著那些五保戶聊天,完了之後才慢悠悠的踱步迴來,但也不幫忙,隻是在那兒指手畫腳的亂指揮。


    要說逍遙自在,石坑村也隻有吳仁耀一個了。


    隻是正忙活的時候,五輛車子相繼駛進了診所的大院,前麵三輛是警車,後麵的兩輛有著衛生局的字樣。


    車子停下,上麵刷刷地下來了一大群分別穿著兩種不同製服的大蓋帽。


    帶頭一個油光滿麵,賤肉橫生,看起來極有氣勢的中年男人上前來喝問道:“你們誰是這裏的負責人?”


    吳仁耀一看陣勢不妙,立即就想往屋裏躲,可他也知道,眼前這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最後隻能硬著頭上迎上前去道:“我就是,我叫吳仁耀,是這個診所的法人代表。請問你們……”


    中年男人打斷他道:“我是衛生局的,現在和公安局的同誌進行聯合執法。”


    吳仁耀弱弱的道:“這位領導,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這個診所是在惠城衛生局注冊的……”


    中年男人再次打斷他道:“沒搞錯,我們就是惠城來的!我是惠城惠東區衛生局公共衛生監督科主任——付研傑!”


    婦炎潔?好家夥,婦女之友啊!


    吳仁耀微微呆愣一下後,忙圓滑的陪著笑臉道:“付主任,您好,我們診所一向遵紀守法,沒有任何違規違法超額經營的行為,這大過年的,你們還要工作,實在是辛苦,咱們進屋聊,進屋聊吧……”


    馬上要過年了,誰不想趁著這種檢查那種年審的機會撈點好處呢?吳仁耀雖然性格尖酸刻薄,但也是個明白人,準備把這班大老爺請進去,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然後再每人給個發包,打發走了了事。


    如今他已經從爛瓦修成了精瓷,金貴得很,可經不起磕碰摔打的!


    誰知道付研傑卻十分不耐煩的打斷他,“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問你,你這個診所是不是有一個叫林昊的醫生!”


    吳仁耀不知道他們來找林昊做什麽,但這行人來勢洶洶的,猜想絕對不是什麽好事,護犢心切的他立即就要搖頭。


    隻是一旁的林昊聽到這人問他的名字,便站上前來道:“我就是林昊,你們找我做什麽?”


    付研傑上下打量他一眼,漠然的問道:“你就是林昊?”


    林昊抬頭挺胸的道:“不錯!”


    付研傑迴頭看了一眼身穿警察製服的那一群人,對為首的警官道:“老朱,就是他了。”


    老朱走上前來低聲問道:“沒錯吧?”


    付研傑掏出手機,劃開屏幕示意他看,“你看!”


    老朱對著林昊看了一眼手機,這就對後麵的警察道:“把他給我拿下!”


    後麵一個警察立即掏出手銬,另外幾人則配合著朝林昊撲來。


    林昊往後退兩步,沉聲大喝:“慢著!”


    帝經臨近第四層的全部功力盡施,聲音雖然比不上獅子吼能震碎人的心肺,但也有種震耳欲聾的感覺,讓人耳朵嗡嗡嗡作響,極具震懾力,生生使得那七八名警察的腳步滯了滯。


    林昊喝問道:“你們又是什麽人??”


    老朱連掏好次耳朵,甚至還甩了甩頭,可仍是嗡嗡作響,不過已經勉強聽得清楚了,這就走上前來大聲的罵道:“你眼瞎啊,警察都不認識嗎?我是惠城惠東區公安分局江東中隊副隊長朱奮!”


    豬糞?我了個去,你的名字敢再臭一些嗎?


    林昊沒心思去理會他的名字是香還是臭,又喝問道:“為什麽抓我,我犯了什麽事?”


    朱奮道:“你涉嫌一宗故意傷害他人案件,現在前來帶你迴去協助調查!”


    故意傷害他人?聽見這幾個關鍵字,林昊一下就明白了,這顯然是巢華麗與孔誌斌搞的鬼,硬的不行來更硬的。


    隻是他有點納悶的是,來的怎麽不是羊城的人,怎麽是惠城的呢?難道說是在惠城地界發生,所以來的是惠城那邊來管,那也勉強說得過去。可是這事又跟衛生局有什麽關係呢?他們跑來湊什麽熱鬧呢?


    正在他納悶的時候,那個付研傑已經悄悄的命令自己的手下,取了兩張封條準備去封診所的大門。


    林昊又喝問道:“你們這又是幹什麽?”


    付研傑振振有詞的道:“下毒傷害他人,公安的同誌懷疑這個毒藥就出自你工作的診所,所以在你接受調查期間,我們衛生局配合查封這個診所,直到你的案件了結!”


    林昊聽得咬牙切齒,這一手實在是太陰毒了,那對狗男女不但要整垮自己,連診所也要一並整垮掉。


    朱奮大步走上前來,伸手指著他道:“現在你沒有什麽好說了吧?”


    林昊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朱奮冷哼一聲,也不和他爭辯,隻是對那班滯在那裏的手下喝道:“拿下!”


    吳若藍趕緊的攔到林昊的麵前,大聲喝道:“不,你們不能抓他,事情是……”


    林昊忙喝道:“姐!”


    吳若藍迴頭,發現他衝自己皺眉搖頭,顯然是讓自己什麽都不要說,到了嘴邊的話也因此生生咽了迴去。


    朱奮是個辦案的老手,一看兩人眉來眼去的神色,便知道這其中有貓膩,以他的手腕,這案子也肯定能辦成鐵案,於是又喝道:“把這個女的也給我帶迴去。”


    聽見他這樣的話,林昊終於怒了。如果隻抓自己,那他也認了。可是連吳若藍也要抓,他怎麽能忍?


    之前在香江港島的時候,他是客場,形勢比人強,隻能乖乖的跟警察迴去。可是現在是在羊城石坑村,自己是主場,怎麽還可能輕易就範呢?況且這些人一看就是跟那對狗男女串通好的,被帶迴去後,是黑是白不是都由他們說了算嗎?


    不,絕對不能跟他們迴去!


    林昊主意打定,這就拉著吳若藍迅速後退,同時張嘴大喝:“大牛!”、


    喝聲如洪鍾,穿透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強,幾乎瞬間傳遍整個藍田村。


    “騰騰騰!”下一秒鍾,診所外麵的道路上響起了仿佛狂牛奔跑的聲音,然後一股灰塵滾滾向這邊襲卷而來。


    這動靜不是一般的大,也不是一般的嚇人,弄得那些正要撲向林昊與吳若藍的警察再次停了下來,紛紛扭頭看個究竟。


    幾秒鍾不到的功夫,滾滾灰塵夾著三道如鐵塔一般龐大的身影衝進院裏,橫到了那班警察麵前。


    是的,沒有錯,不是一道,是三道!


    站在最中間的,赫然就是身高差不多兩米,魁梧強壯如山的梁大牛。站在兩旁的也是梁大牛……不,這迴錯了,他們隻是長得和梁大牛有些想似,麵目一樣的粗獷,身形一樣的偉岸罷了!


    不過讓人害怕的並不是他們的體形和相貌,而是他們此時的模樣,他們的衣服上,臉上,到處都是斑斑血跡。


    尤其讓人感覺恐懼的還是梁大牛,他的手裏正握著一把尖刀,刀上還“滴滴”的垂著鮮血!


    三人猙獰與兇殘的模樣,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哪裏像個人,簡直就是地獄跑出來的三個奪命狂魔啊!因此也不用朱奮吩咐,那班警察已經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


    林昊喚的隻是一人,沒想到來了三個,而且另外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還一頭一臉的全是血,有點摸不著頭腦的他忍不住問道:“大牛,你這什麽情況啊?”


    梁大牛下意識的往自己臉上抹了抹,沒把血跡抹幹淨,反倒更是抹了一手紅,抹得更是恐怖,咧嘴訕笑道:“林大夫,我沒事,我正殺豬呢!這兩個是我的堂兄弟,雙胞胎來的,住在惠北,今天過來我這兒拿豬肉過年。聽見你叫我,我就把他們也帶來了!二魁,三大,這就是我剛剛跟你們說的林大夫,快跟他問好!”


    梁二魁和梁三大齊齊迴過頭來,也眥著牙對林昊笑道:“林大夫,新年好!”


    林昊看著這兩張歡樂的麵孔,心中的鬱結也消散了些,忍不住迴應道:“好,你們也好!”


    朱奮聽明白他們在殺豬後,正活蹦亂跳的老心肝終於有所平伏,然後發現他們竟然把自己一班警察當成空氣一般,在那兒旁若無人的閑嘮起來,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喝罵道:“你們是什麽人,我們是警察,現在正在執法,無關人等通通給我讓開……”


    “你閉嘴!”梁大牛一聲渾厚粗壯的大吼生生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沒搞清楚情況呢!”


    朱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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