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怒喝聲,讓在場幾人均是一驚,如臨大敵,範念和胡俞卻沒有發覺,沈衝嘴角掀起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體態渾圓的老者身形,其頭頂光禿,上盤著九色念珠,冰天雪地中赤膊上身,一串精鋼鐵鏈從左邊肩頭斜穿到右邊腋下,足足繞了七八圈。


    其雙眉異於常人,竟然足足三寸有餘,向兩邊垂下,隨風而動。


    此人一露麵,胡俞首先將其認出,“陶公鶴!”


    那來人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此處遇到尊武殿的人,顯然也是認識胡俞,當下麵色一冷。


    就在正午左右,宏圖殿的執法長老陶公鶴忽然收到風聲,苦尋數日的黑衣小子現身皇城南門之外數裏處,消息來源有根有據,他聞訊匆忙趕來。


    春江花月樓乃是宏圖殿設在雲天皇城的收入來源之一,竟然有人膽敢去那裏敲詐,身為宏圖殿執法長老,恰逢近日在雲天皇城駐足,他必須慎重處置。


    若是不拿出點狠手段,想來以後會越來越多人不把宏圖殿放在眼裏。


    但眼下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黑衣少年竟然是尊武殿的人!


    “好一個尊武殿,好一個胡俞,你竟是這般小人,原來那日去我宏圖殿的酒樓鬧事,是你在背後指使,你尊武殿這是要挑起兩殿之間的事端不成!”


    陶公鶴雙眉揚起,手指胡俞,怒目指責到。


    胡俞一時竟不知作何解釋,他沒有想到,自己明明是悄無聲息的出城,本來就是想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解決掉範念和夏凡仙的問題。


    豈知先是沈衝,這下又來了陶公鶴,接二連三的有人出現在這裏,簡直讓他頭大。


    胡俞眉梢一挑,“陶長老此言差矣,莫說我們與這位沈小兄弟剛剛相識,就算他真是我們尊武殿的人,無非就是去你們酒樓鬧點事,怎可說是挑起兩殿紛爭,你這可有點小題大做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這話一方麵推脫責任,一方麵又恰到好處的維護了沈衝。


    陶公鶴豈能罷休,冷喝一聲,“我不管他是不是你尊武殿的人,今日我拿他殺雞儆猴,看誰敢阻我!”


    一旁的範念哪裏想到,自己本來一樁美事,竟然演變成眼前這般局麵,當下扭頭看了看遠處樹下的夏凡仙,暗暗咬咬牙。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眼前這禿胖子會耽誤自己好事,絕不能由他,當下上前兩步附在胡俞耳邊低聲道,“胡叔,定要護下沈兄弟,此人如此胡攪蠻纏,恐怕會壞了好事,不若……”


    說到這裏,他眼神微凝,露出淡淡殺機。


    胡俞輕歎口氣,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得如此大,眼前這人可是宏圖殿的執法長老,莫說修為與自己相當,就算真能將其斬殺,一旦留下蛛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


    他雖然承認範念的想法果敢有效,但是並不實際,隻能暗暗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會護住這位沈少俠,然後將那夏姑娘毫發無損的送迴城,即便到時經持禦道追責,我們也能承受的起。”


    “怎可將她送迴去!胡叔……”範念哪肯。


    胡俞輕哼一聲,“此時不是任性的時候,好了,你先陪沈兄弟去一邊,讓我跟這宏圖殿執法長老討教討教。”


    “胡俞!看來你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護著這小子了?”陶公鶴麵色鐵青,雙目卻是死死盯著沈衝。


    胡俞無奈的雙手一揮,一對金鉤赫然出現,“陶長老若是肯放他一馬,我胡俞倒是願意領這個情,改日定登門道謝。”


    “哼,我宏圖殿的威嚴不容挑釁,若是不斬殺他,今後怕是什麽宵小都敢騎到我宏圖殿的頭上,今日,他必死!”


    嘩啦一聲,陶公鶴肥碩的肚腩一挺,身前盤著的鐵鏈頓時懸浮施展起來,一道強大的氣息蕩散而開。


    那鐵鏈綻放出熾烈金芒,如金蛇一般在舞動,周遭的空間都是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那強大靈氣之中似乎有著雷電般的波動。


    胡俞麵色凝重,雙鉤摩擦,發出刺耳的錚錚之音,體內蟄伏的磅礴靈力躁動起來,雙鉤之上青芒綻放,一股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絲毫不亞於對麵鐵鏈的威勢。


    “去!”陶公鶴一聲低吟,金蛇飛舞而至,頃刻間雷光電弧跳動,那鐵鏈化成的蛇尾帶著唿嘯的破風聲,砸向胡俞而去。


    胡俞戰意升騰,雙鉤之上青芒大盛,雙臂暴起的青筋,顯示出他這一擊的可怕。


    叮!當!


    鐵器碰撞的火花爆射,白日之中,那青黃兩種顏色的光芒讓人不能直視。


    二人修為之高,這般碰撞隻讓百丈之內狂風唿嘯,殺氣遊走,觀戰的範念和沈衝皆是被迫紛紛後退。


    “喝!”胡俞一隻鉤持在手中,另一隻鉤則憑空化為一道利器飛出,鉤與鉤相連,生生不息。


    叮叮當當的聲音似快還慢,僅僅眼前一花,兩人已不知過了多少招,陶公鶴鐵鏈之上金芒稍稍暗淡,他身子一轉,金蛇倒收而迴。


    胡俞一招得利,雙鉤化為兩條巨鱷般,飛速向前衝出,就連周遭的沙塵和積雪都夾雜在唿嘯的罡風之中漫天紛飛。


    陶公鶴頭頂九色念珠光芒大作,剛剛纏到身上的金蛇再度生龍活虎,迎敵而去……


    沈衝看著眼前激戰的場麵,目不轉睛,這等級別的對戰他尚是第一次見到,讓他心中無限震驚。


    片刻後,他忽然想起什麽般,微微側目看了看身旁聚精會神的範念,後者此刻完全被戰鬥所吸引,就連嘴巴都是忘記了閉合。


    沈衝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轉頭看向遠處一臉焦急的夏凡仙,聲音凝聚成線,一串細微的話語立時傳入後者耳中。


    “夏仙子莫慌,時間不多,你聽我說。”


    夏凡仙聞言,雙眼透出激動神色,微微點頭,集中了全部精神。


    “我趕來這裏的原因過於曲折,我知你在查探弟子失蹤之事,我無意間偷聽到此事乃尊武殿替一個神秘宗派所為,我在一處密道中發現了幾個昏迷弟子,我助你逃迴後,你可先行去解救他們,看看有無發現……”


    沈衝小心謹慎,盡量簡短的將話傳到,然後將那密道在皇城內的入口處說與夏凡仙。


    此刻那陶公鶴與胡俞已是戰到酣暢淋漓,觀戰的範念因為激動兩臂微微顫抖,雙拳緊握。


    沈衝知道時機已到,悄無聲息的後撤兩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夏凡仙身邊,指尖一道黑氣好似一條小蛇鑽入對方體內。


    這道氣息剛剛進入,便是遭到一股剛烈的靈氣抵抗,夏凡仙之所以被控製,正是因為這道來自於胡俞的霸道靈力,暫時封閉了她體內的靈氣。


    沈衝的魔氣異常古怪,且有著可怕的侵蝕力,胡俞殘留的禁製乃是無主之物,在沈衝控製之下不消半刻便是出現漏洞。


    夏凡仙借機催動靈力,裏應外合,頃刻間將胡俞設下的禁製打破。


    沈衝對其使個眼色,夏凡仙點點頭,身形化為一道香風飄然而去。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胡俞與陶公鶴硬碰硬的對了一掌,此刻二人手中靈器各有損傷,已然拚起肉身。


    沈衝舒了口氣,暗暗移動迴範念身側,後者注意力太過集中,甚至完全沒有察覺到沈衝離開過。


    “停!”忽然,胡俞朗聲喊到,他此刻有些狼狽,衣衫上多出幾道傷口,顯然被那鐵鏈所傷。


    “陶公鶴,你我再打下去也難分勝負,到最後隻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麵,你當真要和我戰到不死不休嗎?”


    那陶公鶴此刻狀況同樣不妙,肥碩的肚腩之上,生生被劃出一道血口子,皮肉翻開,雖然隻是外傷,看上去卻很是嚇人,這也足以證明了胡俞的雙鉤多麽鋒利和致命。


    他喘著粗氣,冷哼一聲,“姓胡的,你隻要將那小子交出來,我自然退去,否則,就算拚了命,我也要將他帶走!”


    “帶他走?也得問問我願不願意!”忽然一陣低沉的聲音從半空傳來,一道魁梧的身軀從天而降,落在了陶公鶴身後。


    “張師叔!”剛剛從觀戰的情緒中收迴心神的範念身軀一震,旋即他想起什麽般,心虛的轉頭看向夏凡仙所在之處,就在這一刻,他好似見了鬼般驚嚎一聲。


    “人,人呢?”範念第一個便是看向沈衝,後者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


    而在另一邊,陶公鶴再度將鐵鏈持在手中,警戒的看著麵容粗獷的來者,腳下竟微微後撤兩步,“原來是尊武殿六殿主,沒想到為了一個不見經傳的小子,尊武殿的張殿主都親自出馬了,倒是讓人不敢相信啊!”


    來人正是張寶象,就在他出現的瞬間,沈衝也是心中打鼓,暗道不妙,但自己此刻騎虎難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難道張殿主也同意為了那小子,與我宏圖殿結怨?”陶公鶴麵色陰冷,咬牙切齒到。


    張寶象負手而立,完全不把那陶公鶴看在眼裏,“哼,我尊武殿想讓誰活,還輪不到你宏圖殿幹涉。”


    說完,張寶象不再理會陶公鶴,轉頭衝胡俞點點頭,示意他先去調息療傷,繼而才轉身看向範念與沈衝所在之處,朗聲笑到,“哈哈哈,沈衝,想不到我們會這麽快見麵吧?”


    “沈衝?他就是沈衝?”忽然那陶公鶴幾乎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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