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周身傳來的恐怖威壓越來越強烈,石嚴笑終於生出恐懼的感覺。


    此刻天地之力有若一尊巨大殺器,而他正身在其中,那種濃濃的致命感,是他從未經曆過的,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眼前這個看上去瘦弱的小子,能夠施展出這般驚天動地的手段。


    石嚴笑此刻顧不上顏麵,心神一動,一個巴掌大小的龜殼赫然出現在手中,隨著其上綻放出瑩瑩光澤,體積也是不斷變大。


    那靈甲盾一經施展,表麵鋒利的尖刃一根根立起,而在龜殼的表麵,密密麻麻的紋路密布,那些光澤正是從這些玄奧的紋路上散發。


    直到足足十數丈大小,靈甲盾才停止了動靜,在波動越來越強時,翻轉扣在了石嚴笑身體之上。


    此時的畫麵著實有些好笑,仿佛石嚴笑背上了龜甲,變成一隻巨大的烏龜般,引起觀戰弟子中奚落的笑聲。


    台下的石和通麵色一紅,怒哼一聲,那些偷笑的弟子趕忙閉了口。


    就在這一刻,破海印所形成的風暴般的天地之力終於聚集在石嚴笑周圍,將他所在的小範圍空間徹底充斥,其中雷音隆隆,似有電閃雷鳴,端的是可怕。


    沈妙生麵色蒼白,雙眼卻充滿神采,頗為期待的看向場地中央。


    在那風暴團中,一具龜甲紋絲不動的蟄伏,其上光芒時明時暗,即便經受著可怕的轟擊和絞殺,卻一絲潰敗跡象都不曾有。


    沈妙生眉頭皺起,這一擊不僅消耗了幾乎全部體力,就連所有的好運氣都同時殆盡。


    能用出這一招,絕對是他無奈之下一次大膽的嚐試,自己的破海印在這石嚴笑麵前顯然沒有什麽威脅,前日他觀摩夏凡仙的“兩儀舞”後,便是生出了嚐試效仿的想法。


    既然夏凡仙可以將印法之道融入舞中,同樣,他也可以嚐試著將兩儀舞對靈氣的控製運用在印法之內。


    幸運的是他僥幸成功了,若是讓他再施展一次,他有九成會失敗。


    隻是沒有想到,即便是融入了兩儀舞的破海印,都無法對石嚴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這讓他有些喪氣。


    果然,那風暴數息時間後,威勢開始逐漸減弱,但此刻龜甲上的光芒亦是逐漸黯淡,甚至開始隱隱的出現了裂痕!


    “不好!”戰台之下,石和通麵色一凝,焦急的攥緊雙拳。


    相反,夏凡仙與崔甫此刻卻露出驚喜的神色。


    沈妙生同樣發現那靈甲盾已經是強弩之末,隻要再加一把火,可以一舉將之摧毀也說不定。


    隻可惜,他此時再也沒有足夠的靈力施展一次印法,隻能暗暗咬了咬牙,期待正減弱的破海印中剩餘的天地之力可以多堅持一些時間。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那片巨大的龜甲終於發出一聲脆響,瞬間崩裂開來。


    其中一道身形暴起,衝天而飛,此刻石嚴笑長發披散,衣衫破碎,但是恐怖的氣息卻是絲毫未減。


    “該死的小子,我殺了你!”怒吼聲炸響當場。


    半空的石嚴笑已然瘋狂起來,麵色猙獰,雙眼中露出陰狠毒辣的目光,手中血焰長槍紅芒暴漲,發出錚錚之聲。


    沈妙生心跳劇烈,心道這下糟糕了,這一槍他已經無力抵擋,隻能向著比武場一側掠去,隨手從須彌之袋中取出兩顆丹藥扔進口中,甚至來不及查看丹藥的用途。


    石嚴笑怎肯讓他避開,瘋狂的爆喝聲中,槍勢不減,直追沈妙生而去。


    台下的夏凡仙麵色焦急,若非崔甫在旁拉住她,她此刻已是上台將沈妙生拽下來,試煉比武固然重要,但若是因此重傷甚至留下難愈的傷勢,便是愚蠢了。


    沈妙生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他感受著入口的丹藥化為一冷一熱兩股藥力,不斷刺激著體內的經脈。


    本想借此恢複些靈氣,哪曾想,體內的氣息竟忽然間躁動起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形勢正危急,此刻若是體內勁氣暴走,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沒想到,自己慌亂之下吃了兩顆丹藥,竟然在體內產生了排斥。


    沈妙生這會兒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身形不敢停頓,體內僅剩的靈氣已是不留餘力調動起來,試圖將一冷一熱兩股藥力壓製。


    若是放在平時,憑著凝氣境的修為這兩顆丹藥實在難以對他造成什麽威脅,但此刻他身陷危局,體內靈氣也是幾乎消耗殆盡。


    他悄無聲息吞下丹藥時,別人沒有看到,卻逃不過蒼天元的眼睛,沈妙生身上的氣息忽然間紊亂,又豈能瞞過他。


    石嚴笑眼看自己一槍即將從背後刺入沈妙生的心口,他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這一槍他用出了全部的勁氣,隻要後者中槍,其五髒六腑頃刻間便會被徹底攪碎,再難活命。


    本以為他隻是想擊敗沈妙生,但眼看這一槍威勢不減,意在斃命,所有人都是瞪大了雙眼。


    “住手!”夏凡仙、崔甫以及那主持戰局的長老,幾乎同時大聲喊道,就欲衝上台去。


    任誰都沒有想到,石嚴笑在此刻都沒有收迴絲毫勁氣,簡直是瘋狂了,這在試煉賽中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瘋了!簡直瘋了啊!”所有弟子同樣目露驚色,這是內心唯一的想法。


    沈妙生甚至來不及迴頭,火辣辣的疼痛灼燒著他的後背,槍還未至,其上散發的勁氣已是讓他感受到濃濃的死亡氣息。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沈妙生身子猛然撲了出去,足足翻滾了數丈,這才狼狽的爬起身來,待他迴過頭時,驚訝的發現身後的殺機煙消雲散,而那石嚴笑的身子好似僵化了一般,以一槍刺出的姿勢,定在了原地,宛若著魔。


    這一霎那之間發生的事情,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在剛剛都以為沈妙生死定了,結果這一刻,那石嚴笑卻是不明緣由的僵在了那裏。


    不知道何時,場上的沈妙生身邊忽然多出一道身影,很多人甚至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抬手揉了揉雙眼,這才看清,那道身影如此的熟悉,散發著讓人景仰的氣息。


    “是……是宗主大人!”


    “是宗主!”


    “啊,是宗主中止了比賽!”


    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瞪大了雙目看向戰台,生怕錯過了什麽。


    誰知,讓人眼前一花,蒼天元與沈妙生的身影竟然憑空消失在當場,隻留下前者溫和而厚重的聲音,久久迴蕩在整個一劍台之上。


    “石嚴笑對同門下殺手,有違我宗規,即刻逐出內宗,以儆效尤!”


    這一刻,整個一劍台陷入了沉默,落針可聞的安靜之下,是濃烈的壓抑感。


    所有人,甚至就連副宗主,都未曾見宗主如此嚴厲的處罰過任何人,就連昔日石和通重傷了同門,也隻是禁閉十個月便不了了之。


    由此可見這一次他是動了真怒,究其根本,這一切的源頭都指向那個被宗主親自帶走的少年!


    沈妙生本來憑借這些時日的表現,已然成為了經持禦道宗今年最大的黑馬,可謂是名聲鵲起,但是此刻,他的名字足以傳遍宗內每一個人的耳朵。


    原因無他,單是能讓宗主如此特殊對待,便足以讓他成為經持禦道宗內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


    石嚴笑直到此刻,那僵立的身子才得以稍稍晃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帶著濃濃的震驚和痛苦神色。


    石和通瞬間掠至其身邊,一把將他扶起,“嚴笑啊嚴笑,你怎的糊塗了,這是試煉大賽,怎能由得你胡來!”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和疲憊。


    石嚴笑臉色蒼白,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雖說自己出手確是兇狠了一些,為何竟然引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主親自出手阻止,還將他帶走……最重要的,宗主竟然親自下令,將自己逐出內宗!


    自己的大哥可是他的親傳弟子啊,他難道就不顧及自己大哥的顏麵嗎?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石嚴笑看著自己大哥一臉的無奈,竟然憤然將其攙扶的手臂甩開,冷笑一聲,“什麽宗主,什麽師尊,完全就是向著外人……”


    “住口!”石和通嗔目欲裂,自己這弟弟當真是被慣壞了,這種大逆不道之言竟然敢在這種場合說出口,簡直不知死活。


    石嚴笑已然癲狂,高傲如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被逐出內宗的一天,這種狼狽境地他根本無法接受,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雙眼中布滿血絲。


    “沈妙生!我總有一日,會要了你命!”幾乎嘶吼一般,他仰天長嘯,這讓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心道他一定是瘋了。


    瘋人的瘋話,自然沒有人當真,雖然高處看台上的副宗主皺了皺眉,終於還是沒有做聲,任由石和通將那大喊大叫的石嚴笑帶離。


    大賽繼續,但所有人好像忽然失去了觀看比賽的興致,剛剛發生的一幕著實讓人震驚,那石嚴笑竟然在試煉大賽之上對同門下殺手,聯想起平日裏他的那些作為,此刻所有人竟是有種拍手稱快的衝動。


    這讓沈妙生的形象,突然變成了正義的存在,是因為那個少年,才將這經持禦道多年來的老鼠屎從鍋中撈去。


    從此石嚴笑將成為外宗弟子,淪為笑柄的他再也沒有耀武揚威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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