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啟程?”沈妙生聞言一愣。


    崔甫點點頭,意味深長道,“其實你修煉的功法,或許與我經持禦道有所淵源,所以師妹已是傳訊宗門,宗主親令我們盡快帶你趕迴去。”


    沈妙生這才心事重重的點點頭。


    眾人漸漸散去,偌大的場地頃刻間空空蕩蕩,密密麻麻的十數萬人此時已是零零星星,場地中卻仿佛依然迴蕩著呐喊聲。


    “走吧,我們去找師傅,看看沈嫂,我明天就要動身了,不知她會難過成什麽樣……”沈妙生低落道,反而失去了因為去往中雲天而帶來的激動。


    沈衝輕歎口氣,旋即沒心沒肺笑到,“又不是生離死別,能去那經持禦道宗,對你來說是絕好的機會,待我與那老頭晚些時候去中雲天尋你,我們黑白雙雄又能在一起了!”


    許是聽到沈衝安慰,心裏舒服了些,沈妙生這才露出笑臉,想起在比武上台時洪修九傳音所說的地點,二人快速掠去。


    一處位置還算不錯的小酒樓。


    沈衝與沈妙生此刻在黑白城中已算是名人,走在街道上頻頻引來側目,就連酒樓的小二見到兩人都是一臉激動,邀著便往二樓而去。


    酒樓的二層並不大,靠窗一桌已是擺好了滿滿當當的菜肴,桌前一道蒼老身影正自斟自飲,對麵則是一位中年女子,正麵帶憂傷的望著窗外。


    “沈嫂!”


    女子聞聲迴頭,恰看見大步走上二樓的兩個俊朗少年。


    “衝兒!妙生!”沈嫂迎上前去,將二人一手一個攬入懷中。


    聞著沈嫂身上淡淡的氣息,沈衝與沈妙生仿佛迴到了小時候,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緊張和壓迫情緒,瞬間消散一空。


    “沈嫂,你怎麽哭了……”沈妙生抬手拭掉她臉頰的淚痕,發覺不知何時,沈嫂的兩鬢竟已攀爬出白發,這讓他心頭一陣難過。


    “不哭,不哭,今天是好日子。”沈嫂控製著情緒,一邊抬手抹去淚痕,一邊將二人拉到桌前。


    “快坐下,來,趁熱吃,這些都是特意給你們點的,你們從小最愛吃的菜。”


    越是這般被悉心照顧,沈妙生離別的心緒越發的難過,離別之事自不敢提及,怕她比自己還要難過。


    沈衝同樣默不作聲,大塊的肉塞進嘴裏,有些食不知味。


    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迴來,沈嫂一人留在下三天,孤苦伶仃的一人,會是多麽孤獨和寂寞……


    “沈嫂……”沈妙生終於先忍不住,開口道。


    沈嫂臉上掛著生硬的笑容,隻是不停給二人夾菜,“快吃,多吃些,先不說。”


    二人甚至不願抬頭與沈嫂對視,生怕自己會勾起最難過的那一刻,而沈嫂此刻再也忍不住,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滾落,滴答滴答的落在厚木桌麵上,有若雨滴。


    都說下雨,乃是上天在哭泣,此刻沈嫂的心裏,就仿若積了厚厚的雲層,她已聽聞洪修九說起二人很快便會離開下三天的消息,隻是她不願當著二人流露出悲傷地情緒,那樣隻會讓二人更加不舍。


    從她同意二人跟隨洪修九修行起,她心中已是有所覺悟,好男兒誌在四方,沈衝與沈妙生總有一天會離開自己遠去,隻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這麽突然。


    “沈……沈嫂!”沈妙生終是控製不住自己,細長的雙眸亦是被淚水浸濕。


    沈衝悶著頭,不停將大塊的肉塞進口中,直到再也塞不下……


    整頓飯就在這樣沉悶的氣氛中吃完,沈嫂終是收拾好情緒,溫和的笑著,打量著二人,似乎要將二人此刻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裏,在二人走後,便可以時時迴憶……


    “我已經知道你們二人要去中雲天了。”


    沈衝黯然點點頭,“恩,妙生明日便要啟程,我會多陪你一段日子。”一對劍眉此刻仿佛失去了鋒芒,微微蹙在一起。


    沈嫂笑著搖頭,“不用記掛我,沈嫂會照顧好自己。”


    自始至終,餐桌一旁的洪修九都未做聲,隻是半垂著眼皮,自顧自的喝著酒,仿若眼前之事都與他無關,直到此時才放下手中酒杯,略帶醉意道,“既然妙生明日便動身,你們二人便暫住在城主府一夜吧,不要婆婆媽媽了,等下我會送她迴去。”


    似乎不願看到沈嫂難過,沈妙生點點頭,終是下定決心般,對沈衝使個眼色,二人站起身,走到沈嫂麵前,猛然跪了下去。


    “沈嫂,養育之恩,待我二人來日再報!”


    沈嫂眼淚再度落下,趕忙將二人攙扶起,流著淚背過身,再不肯看二人。


    沈衝與沈妙生心下了然,終是轉身離去,不忍迴頭。


    出了酒樓,二人便往城主府方向而去,行之不遠卻恰巧碰到在沈妙生手中重傷未愈的謝知遠,和一襲紅衣的少女趙宣宣。


    沈衝二人心情正差,自然沒興趣與之打招唿,反觀那趙宣宣眼中帶著恨恨的神色看了沈妙生一眼,顯然是怨怪他重傷了謝知遠。


    反觀謝知遠,好似再也提不起半分傲氣,隻裝作沒看見,匆匆趕路而去。


    沈衝和沈妙生並不知道,這謝知遠和趙宣宣,此去乃是返迴海雲天閣療傷,那中雲天尊武殿的張寶象似乎並不太把二人放心上,隻讓其傷愈後自行遠赴中雲天。


    這與其他人大張旗鼓去往中雲天相比,簡直成了一場笑話,而這一切,都是沈妙生出手過重所致,趙宣宣如何不對他心生恨意。


    謝知遠在趙宣宣的攙扶下,即便趕路都是有些吃力,此前在比武台上的傷著實不輕,本想找一輛馬車,奈何黑白城大賽過後,所有的馬車幾乎都被租借一空,無奈之下隻能徒步趕路。


    就在二人終於出了黑白城門時,擦身而過的兩道身影,引起了謝知遠的好奇。


    兩道身影為一老一婦,憑借他凝氣境的修為,他竟然從那老者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見的可怕氣息,這是修為上絕對差距所帶來的一種壓製感。


    謝知遠偷偷給趙宣宣使個眼色,示意跟上前方老者和那位盤發的婦人。


    他選擇跟隨上去的本意,也隻是好奇,眼前這老者身上的氣息,更甚於自己剛剛拜入的尊武殿的那張殿主,這甚至讓他浮想聯翩,這老者會不會是中雲天來人,而自己有沒有可能……


    隨著進入林中深處,前方傳來的動靜,讓遠遠綴在後麵的謝知遠和趙宣宣心下一驚,旋即悄無聲息的隱藏到樹叢中。


    “噓!”謝知遠憑借經驗,猜想剛剛的聲音,乃是那位婦人傳出,明明是瀕死之人發出的嗚咽聲!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再無任何異動,兩人才小心翼翼的從樹叢鑽出,再趕到前方林中時,早已空無一人,隻是地上一灘血跡,讓謝知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為何要殺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趙宣宣一臉怒色,顯然,這個少女的內心是善良的。


    謝知遠搖搖頭,“走,此地不宜久留,那老者修為深不可測,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事情,還是及早趕迴海雲天閣。”


    ……


    此時的沈衝與沈妙生,已是返迴城主府內。


    讓二人意外的是,城主夫人白若仙已在二人暫居的院落內,等候多時。


    白若仙依舊是那般風輕雲淡,這讓沈妙生隱隱好奇,是否中雲天的女子,都是這般超凡脫俗。


    “來,坐,我有事問你們二人。”白若仙麵對二人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顯然是對二人越發欣賞。


    “夫人請說。”坐定後,沈妙生已是沒有了第一次見麵的拘謹,開口道。


    白若仙細細打量二人一番,這才好奇到,“傳聞,你們二人在大漠皇城斬殺了醉月樓主黃天罡,我想知道此事是否屬實。”


    沈衝咧嘴笑笑,兩顆虎牙微露,“夫人消息倒是靈通,是大漠皇城傳出的嗎?”


    白若仙沒好氣的嗔他一眼,“隻需老實迴答我的問題,你們實話和我說,究竟是誰出手幫你們殺了黃天罡?”


    沈衝一愣,旋即笑著搖搖頭,“沒有任何人幫忙,我二人聯手殺之。”


    白若仙半信半疑的看向沈妙生,顯然她感覺後者似乎說話更加可信,豈料沈妙生同樣點點頭,眼中沒有浮現半絲說謊的跡象。


    “怎麽可能,那黃天罡修為乃是凝氣境後期,放眼下三天,能出手斬殺他的,不出十指之數。就憑你們兩個小子,即便都有突破,但要殺他也是白日做夢……”


    沈衝撇撇嘴,“不信就算了。”


    忽然,白若仙眼神中閃出道精光,衣袖之中白皙的手掌,帶著強大的壓迫力拍向沈衝麵門!


    沈衝嚇了一跳,此時已是避無可避,心念一動,丹田中猛然湧起一股練欲之氣,這股氣一出立時在其周身泛起蒙蒙黑霧,繼而沿著手臂聚於雙掌,同時拍出。


    白若仙驚唿一聲,一掌已是收迴,隻餘下掌風,便將沈衝直接衝擊倒飛而出,嘭的一聲撞在院牆之上,倒也未受傷害。


    “夫人,你……”沈妙生起身,一臉不解和憤怒。


    此刻的白若仙好似著魔一般,雙目死死盯著被自己震到牆邊的沈衝,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拜了誰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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