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馮良人手臂一麻,竟是倒退而迴,反觀沈衝同樣蹬蹬後退幾步方穩住身子。


    馮良人頓時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鍛體境九重的修為,竟然在如此年輕的小輩手裏絲毫占不到便宜。


    “這兩個小子什麽來頭,竟然和馮管事打得不相上下!”眾人紛紛驚訝的議論。


    沈衝甩了甩同樣麻嗖嗖的拳頭,標誌性的撇撇嘴,氣死人不償命道,“我們黑白雙雄說走就走,又如何!”


    說罷,衝沈妙生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他嬸嬸的,這狗屁倒灶的醉仙雞有什麽好吃,走,迴家吃沈嫂做的肉包子去!”


    二人正要離去,忽然二樓的雕花窗欄飛出一物,恰好落在沈妙生懷中,“好徒弟,這醉仙雞果然好吃,賞你們的!”


    一道幹瘦蒼老的身影同時從二樓飄下,瞬間一股無形的壓力擴散開來,但這股威壓轉瞬即逝,如果不仔細察覺,隻會當成莫名其妙的心悸。


    此刻老者已經輕飄飄的落在沈妙生和沈衝身邊。


    圍觀人群中自然有眼光毒辣的武者存在,“這老者好強的修為,原來這兩個小子有這麽個師傅,難怪。”


    “敢問閣下大名,今日見識了貴徒的手段,想來閣下也非無名之輩!”馮良人眉頭緊鎖,態度卻是恭敬許多,他感覺到眼前老者修為深不可測,剛剛從二樓飄下時故意顯露的氣息,絕非自己所能應付。


    但若是就這樣讓三人離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醉月樓丟了這麽大麵子,自己肯定會受到責罰,弄不好管事的位置都難保。


    老者人畜無害的一笑,“嗬嗬,我隻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罷了,倒是我這兩個徒弟盛名在外,人稱黑白雙熊!”說罷,他還露出個玩味的表情,這才轉身先一步離去。


    沈衝哪裏知道,自己這“黑白雙雄”,到了老者口中竟然變成了“黑白雙熊”,。


    倒是沈妙生一臉疑惑,不明白老者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今天這事看來不能善了,不知他為何故意報出兄弟二人的名號,這不是讓人找上門嘛。


    旋即他想到兄弟二人這所謂的“黑白雙雄”,也就是自己喊來過過嘴癮,哪怕問遍了黑白城,怕也沒人聽過這等名號,這才放心的跟了上去。


    隨著三人離開,圍觀的人群終是漸漸散去,對眾人來說,這也隻是一場無傷大雅的鬧劇,但從今天起,這“黑白雙雄”之名鐵定不會默默無聞了是真。


    十四五歲年級,能與鍛體境九重的馮良人打得不分上下,且從醉月樓鬧事後大模大樣離去,足以讓沈衝二人成為黑白城一段時間內茶餘飯後的談資。


    馮良人此時可謂窩火至極,他掌管醉月樓數年,何曾吃過這等窩囊氣,若非老者出現,他今日定然不會讓二子安然離開。


    他相信自己全力施為下,再加上自己手下這些人,絕對不會讓兩個少年毫發無傷的離開。


    “馮管事,就這麽放他們走了?”剛剛招惹了事端的雜役上前問到,滿臉的憤憤神色。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馮良人抬掌扇在那雜役臉上,冷聲斥責道,“還不是因為你二人行事不周!立刻給我滾,別讓我再從黑白城看到你們!”


    說罷冷哼一聲,一臉陰霾的朝樓內走去,想來今日之事,得趕緊向上麵匯報一聲了,這麽多人圍觀,想藏是藏不住了,再說自己這口氣,也實在咽不下去。


    此時已經離去的“黑白雙雄”,卻絲毫不知自己闖下禍端,在他們看來,這醉月樓與沈嫂染坊隔壁的小酒館無何不同,無非一個金碧輝煌,一個紅磚青瓦,但不都一樣是做酒肉生意嘛!


    沈衝與沈妙生身後,老者負手而行,眯著雙眼,好似對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拐過幾道街,隨著周圍的房屋建築越發殘舊,沈衝二人高聲喊著向一處宅院衝去。


    “沈嫂!”


    “沈嫂!我們迴來了!”


    吱嘎一聲,隨著沉重的木門推開,一個風韻猶存的婦女從門內探出頭來,抬手別了別散落的頭發,臉上掩不住的驚喜神色,笑罵道,“你們這兩個小子,還知道迴來!”


    罵歸罵,卻趕忙迎二人進門,待二人進了院落,她對跟隨二人身後的老者感激的笑笑,“洪前輩,辛苦你了。”


    老者抬抬眼皮,隻是微微頷首,便也進門而去。


    沈嫂對這位洪姓老者,說不出什麽感覺,十四年前,自己新婚不久的丈夫在一次外出壓送貨物時遭賊人殺害,沈嫂聞訊痛不欲生,卻又報仇無門,隻想守靈當夜了結此生隨夫而去。


    誰知,正是這天夜裏,一位自稱洪修九的老者,帶著兩個哇哇啼哭的嬰孩從天而降,說沈嫂若是願意將這兩個孩子撫養長大,他可以三天之內幫沈嫂的亡夫報仇。


    本已萬籟具灰的沈嫂,好似抓住了活下去的希望,若能為夫報仇,別說養活兩個嬰孩,就算是二十個,她也絲毫不會猶豫,否則去到九泉之下也無臉麵對亡者。


    果然,就在第二天,洪修九便提來了兩個血淋淋頭顱,此二人正是東海之濱要道上兇名最盛的兩個盜匪頭目。


    沈嫂哪裏知道這兩個兇徒是否真的是自己殺夫仇人,但在她想來,就憑著洪修九飛天遁地、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絕對不會隨便殺兩個人欺騙自己。


    大仇得報,沈嫂便將兩個不到半歲的嬰孩留在身邊,而洪修九則在稍作交代後自行離去,而這一去,便是十年。


    直到幾年前,他忽然出現,竟然要教兩個已經十歲的少年修煉。沈嫂生活在這魚龍混雜的黑白城,自然知道武者的地位遠比普通人高出太多,自然是喜不自勝的答應。


    十年,已經讓她從一個經曆喪夫之痛的人,變成一個飽經歲月的慈母。雖然二人自小嘴上喊她沈嫂,但她知道,沈衝和妙生早已把她當成了親生之母。


    “沈嫂,快來嚐嚐,這可是下三天最有名的醉仙雞!”沈妙生一邊吞著口水,邊從那還熱乎乎的紙包中扯下一根焦黃的雞腿,遞給沈嫂。


    沈嫂接過,心頭一暖,卻也不舍得吃,“你們吃,這幾月時間肯定又受了不少苦,多吃點才有力氣。”


    “我不愛吃雞腿,妙生,快給我最香的雞屁股。”沈衝舔舔嘴說到。


    沈妙生哪裏猜不出沈衝的心思,二人自小到大,每次沈嫂做雞鴨來吃,他都搶著吃雞鴨的屁股,非要說是好吃。其實,隻是他想把最好的留給沈嫂和沈妙生罷了。


    沈妙生卻不點破,隻是劈下另外一條腿遞給了洪修九,獻媚道,“這根腿要孝敬師傅,若不是師傅,我們哪裏會有這麽高的修為!”


    洪修九還是很受用的,接過雞腿也不客氣,塞進嘴裏大嚼起來,“算你小子有良心,不過這點修為算什麽,等你們有一日踏上大道,別說這醉仙雞,就是你聞所未聞的世間美味,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切,說的好像你都吃過一樣,還不是看到醉仙雞就拔不動腿。”沈衝撇撇嘴,沒好氣道。


    “哼!你小子懂什麽,以為學點皮毛,就能不把師傅放在眼裏了?”洪修九抹了把嘴上的油漬,咂咂嘴。


    “嘿嘿,師傅別跟他一般見識,待你將來老了,我們修煉大成,一定把世間所有美味都捧到你床前!”沈妙生見洪修九不悅,趕忙恭維到。


    “噗嗤。”就算一旁的沈嫂,聽完此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呸呸呸!小崽子你這是咒我呢!你師傅我還用你捧到床前?”洪修九被這話噎了一下,眉毛都掀飛起來。


    沈妙生看著一臉幸災樂禍的沈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了,頓時一臉的無辜。


    “好啦,你們兩個臭小子,有好吃的還堵不住你們嘴,快去吃吧!”沈嫂怕洪修九動了真怒,趕忙打岔將沈衝和沈妙生二人勸出屋去。


    而此時,位於黑白城某處的一座龐大院落內,一道消瘦的身形正跪在鋪設平整的石磚地上,此不是別人,正是那醉月樓的管事馮良人。


    此刻的馮良人低垂著頭,渾身不停的顫抖,在他不遠處的花叢旁,是一個身著錦緞的中年人,正漫不經心的修剪著枝繁葉茂的花草,麵如刀刻,棱角分明。


    其身後站著同樣衣襟華貴的一個十五六歲少年,明眸閃亮,麵容俊朗,與中年人有著幾分相像。


    半晌,中年人低聲呢喃般說到,“馮管事,你在醉月樓的時間也不短了。”


    馮良人聞言異常緊張,瞬間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大人,大人明察,實在是那兩個小子蠻橫,加上他們身邊有個高深莫測的老者,還望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將他們都抓迴來!”


    中年人風輕雲淡的拈過一根不算粗壯的花枝,“哢”一聲輕輕折斷,“這花草長得好,就要經常修剪,一些沒用的枝幹,就無需再留下。”


    這話從其口中輕聲道出,仿佛在說給身旁的少年聽。


    少年眼神中閃過異彩,身形突然衝向馮良人,不待後者求饒,嘭的一腳硬生生踢碎了他的胸骨,整個人仰麵飛出數十丈,落到地麵時已經再無半點生息。


    少年毫無憐憫之意,好似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默然退迴中年人身邊。


    中年人微微頷首,吩咐道,“羽兒,這事就交給你去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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