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位於郡城以南,獨占一條街道的大師爺府此時已陷入一片沉寂當中,大門緊閉,下人們也已進入夢鄉,唯有三兩名護院還打著燈籠,在庭院中巡視。


    做為僅次於郡守府的宅院,其麵積及建築格局都是數一數二的,豪華之中又帶著幾分儒雅,倒是十分符合吳良的氣質。


    隻是今夜,這裏注定不會平靜。


    黑夜中,一道黑影猶如鬼魅一般,瞬息之間出現在高大的院牆外,一雙在黑暗中閃爍奇異光芒的眼眸小心探望了一下四周,又抬頭看了一眼將近三米多高的院牆。


    他動了,隻見他恍若一隻狸貓般趴在院牆上,手腳並用,竟是順勢爬了上去光滑的牆壁對他毫無阻隔。


    來到頂端,確認沒有人後,飛身躍下,進入大師爺府。


    他所在的地方是大師爺府後院的一處菜園,平時吳良父子所食用的蔬菜大多數都是自家種的。


    此時的菜園空無一人,也沒有巡邏的護衛會跑到這裏來轉悠,黑衣人正好趁機摸入前院。


    家大業大,又有權有勢的吳良根本不會想到在平陽郡還有人敢偷偷摸入他的府上,護衛的鬆散正好給了黑衣人可趁之機。


    前院,黑衣人一路行來,小心謹慎,完全融入在黑暗當中,躲過了護衛的巡查,隻是他貌似轉的有點頭暈了,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


    “奶奶的,這麽大個庭院,怎麽找?看來得找人問問了。”


    黑衣人言罷,身形一晃,隱沒黑暗。


    前院一棵巨大的榕樹之下,三兩道身影或坐或站在那裏閑聊,他們是今夜值班的護衛,趁著眾人都已休息,正好在這裏偷偷懶。


    他們卻沒注意到,一道黑影正緩緩向他們接近。


    “真他娘的無聊,天天這麽巡邏,你們說,在整個平陽郡,誰敢跑咱們府上偷東西?這老爺一天到晚杞人憂天,倒是累死咱哥幾個了。”有人出口抱怨著。


    “就是,白天幹活,晚上巡邏,還讓不讓人活?我看咱們這老爺,活脫脫的一個有文化的流氓,沒人性。”


    “你們那,就消停一點吧,這話要是讓老爺聽到,保準沒什麽好果子吃。”


    ···


    嘭!


    忽然,其中一個護衛仰麵倒了下去。


    “什麽情況?”其他幾個護衛趕忙提起燈籠,小心靠了上來。


    嘭嘭嘭!


    就在這時,幾名護衛連續遭到攻擊,昏厥了過去。


    “來···”僅剩的護衛頓時嚇破了膽,剛要開口唿救,一隻手忽然探出,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將其脫到角落。


    任其如何掙紮,也無法脫身。


    “安靜點,否則我就殺了你。”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護衛瘋狂點頭,停止了掙紮。


    “帶我去吳良父子的房間,想活命的話,最好不要耍花招。”黑衣人顯然並不想傷害這些下人們,隻是出聲威脅。


    護衛點頭,仍由黑衣人擺布。


    在護衛的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吳申的房間,問清吳良的房間位置後,黑衣人將護衛打暈,拖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他看了一眼吳申的房間,呢喃道:“斬草要除根,你們自尋死路,那小爺就隻好成全你們了。”


    言罷,黑衣人從背後抽出一把漆黑如墨的大刀,其上有金色紋路浮現,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房門前,隻是輕輕一推,內鎖的房門竟然緩緩打開,黑衣人晃身進入,房門再次關閉。


    吳申的房間裝飾的極為奢華,幾乎跟皇室所居住的地方不相上下,可見這位吳良師爺是多麽寵溺自己的獨子,盡可能的滿足他的一切要求。而此刻吳申已躺在床上沉睡過去。


    黑衣人緩步朝吳申走去,眸子中的殺機愈發強盛。當日沒有除掉吳申是他最大的遺憾,今日他必定新仇舊恨,一並償還。


    沉睡的吳申並沒有意識到危險降臨,還沉浸在美妙的夢境之中。


    “喂,醒醒,醒醒。”黑衣人可不想讓他在安逸中死去,那樣豈不是便宜了這位囂張跋扈,魚肉鄉裏的大少爺。


    “你.媽的,誰啊···你,你是什麽人?”吳申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蒙麵人站在床頭,頓時大驚失色,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這時,一把冰冷的刀刃架在他的肩頭,打斷了他的唿喊。


    “小點聲,萬一嚇到我就不好了。”黑衣人湊上前,沉聲說道。


    “你···你要幹什麽?我爹乃是平陽郡大師爺,跟郡守是世交,我,我勸你還是不要傷害我。”吳申硬著頭皮說道。


    “多日未見,吳大少爺還是那副死不悔改的臭脾氣,看來今天隻能先送你上路了。”黑衣人不為所動,淡然迴應。


    “你,你究竟是誰?”吳申驚恐的問道。


    “好吧,小爺也讓你死個明白。”


    黑衣人說著,緩緩拉下遮麵布,露出一副清秀的麵孔。


    “於···於天,你竟敢一個人來我家···”


    吳申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位少年,不是說他隻有淬體境的修為嗎?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敢獨闖有高手坐鎮大師爺府?


    於天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手上的大刀又朝吳申的脖子靠了靠,寒聲道:“沒想到吧,我今天來就是來殺你的。”


    “你···救···”


    吳申瞳孔微縮,一股寒意從背後升騰而起,正要大聲唿救,眼前卻是寒芒閃過,妖豔的鮮血噴灑而出。


    “咯···咯···”


    吳申恐懼的看著逐漸模糊在視線中的於天,緊緊捂著鮮血不斷狂湧而出的脖子,帶著不甘軟倒在床上。


    於天冷漠的笑了笑,這種人讓他生不出半點憐憫。


    他今天來隻是要找吳家父子算賬,至於其他人能不傷害就不傷害。


    於天之所以有這麽大的膽量敢孤身犯險,是因為當初魔祖閻魔在他們出來之前,曾傳授給了於天一門保命的手段,一生隻能動用三次,而且修為必須是罡元境以下。


    用這門秘法對付吳家父子,正好試試其威能,也省的再遭暗殺。


    解決掉吳申,於天信步走出房間,徑直朝著吳良所住的地方走去。


    隻是暗夜之中,他身上顯露出來的殺氣還是驚動了府內高手。


    三道身影自黑夜中穿梭而來,攔下了於天的去路。


    “何人深夜到訪?”為首的何伯出聲問道,倒沒有立刻動手。


    此時,於天已重新遮掩了麵容,手握一把大刀,靜靜地站在那裏,毫不怯弱。


    “殺人者。”


    “狂妄!”


    其中一位高手斷喝一聲,當先一掌劈來,體內嗤出的罡氣在黑暗中閃爍光芒,這一掌氣勢洶洶,宛如一座大山撲麵壓至,罡元境的實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更何況絲毫不知對手底細。


    於天臨危不懼,不退反進,一把大刀迎向那隻包裹在罡氣之中的手掌。


    轟!


    一聲悶響,於天退了半步,身形微晃,眸子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卻並沒有受到重創。


    再觀那位高手,直接倒飛了出去,一身罡氣竟有隱隱潰散的趨勢。僅僅以肉身的力量震飛一位罡元境天師,此番手段,誰又會相信是出自一名淬體境之手?


    “一起上。”何伯臉色大變。


    三人一齊出手,全力而發,這樣的陣勢即便於洋在此也不敢與他們正麵交鋒。


    於天卻是冷笑一聲,揮刀斬向三人,他本來不想鬧出太大動靜,隻是事已至此,那隻有戰了!


    罡元境天師化氣為罡,可攻可守,三位罡元境同時發力,那氣勢足以秒殺淬體境,但碰到於天這樣的妖孽,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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