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邸中的白澤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哈啾——”


    他連忙拿扇子捂住下半張臉, 遮掩剛才不雅的舉止, 坐在他對麵的鯤鵬抹把臉,“白澤, 你幹什麽啊?”


    白澤嘀咕道:“感覺有誰在念叨我。”


    再看向鯤鵬時,他笑得風光月霽,眼神淡然, 羽扇優雅的輕晃, 宛若世外之人在與自己的友人會麵。


    鯤鵬對他的裝模作樣習以為常, 低頭繼續去看棋盤上的走勢。在巫族沒有和妖族死磕的時候,妖帥通常都很閑, 他也有空來找白澤下一盤棋, 參悟最近的心得。


    “唉, 這一局不下了。”苦思不解後, 鯤鵬棄盤。


    白澤的衣袖一揮,黑白棋子重迴木壇裏, 棋盤消失, 他在桌子上為二人倒杯茶, 隨即望向府邸外。


    一名妖將來到外麵, 遵帝俊法旨, 請他去妖皇宮。


    白澤問鯤鵬:“妖皇陛下找我會有什麽事情?”


    鯤鵬思索片刻,“妖皇陛下在意的事情就那麽幾件,不是為了妖族就是為了東皇陛下和小金烏, 最近既無戰事,東皇陛下也安分地待在天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後者了。”


    小金烏?


    白澤心中一個咯噔,那可不是他能沾的事情。


    懷著憂慮的心情,白澤單獨前往了淩霄寶殿,鯤鵬本來也想陪同過去,但是白澤婉拒了他,怕把好友也拖下水。


    見到帝俊後,白澤頓時苦逼了。


    因為帝俊要他當十隻小金烏的老師!


    他雖然不清楚鴻鈞的計劃,但是按照羅睺維護楊眉的態度來看,成為小金烏的老師絕對不是好事!此事背後的危機,不亞於自己闖入劫難裏,未來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可是白澤說了半天,愣是沒有辦法改變帝俊的態度。


    帝俊一個冷眼掃下,給他三天時間考慮,然後就把白澤掃地出門,讓他滾去思考在天庭得罪頂頭上司的下場。


    白澤:“……”


    帝俊,你這是欺軟怕硬!有本事找楊眉啊!


    在帝俊給予“三天時間”內,白澤毫不猶豫的奔出天庭,去找能夠商量事情的對象。三十三天外,紫霄宮內的自我不見任何人,道場封閉,白澤轉了一圈隻能離開。


    到了洪荒大陸,白澤一露麵,差點被一個在外的祖巫抓住,遭到追殺千萬裏後,他不停地聯係不知所終的鴻鈞。


    “本體!救命啊——”


    被他吵了一個時辰後,鴻鈞那邊終於有了反應。


    “你很吵。”


    一句冷冷的聲音仿佛橫跨洪荒大陸,貫穿日月星河,來到了白澤的元神之中。


    白澤大喜,撕破空間,跑去了鴻鈞那邊。


    在他身後的祖巫急匆匆地停下,瞪大虎眼,怎麽也找不到白澤的下落,“這個妖帥居然有空間天賦?”


    實際上不是白澤有空間天賦,而是白澤修為高深,一念之下別說是撕破空間,哪怕是顛倒日月也不在話下。他是鴻鈞的三屍之一,與鴻鈞的氣運連接,乃洪荒數得上號的大能者。


    隻是一看到羅睺也在,他瞬間變成了小媳婦。


    委委屈屈。


    羅睺嗤笑,“你委屈什麽啊,不喜歡當妖帥嗎?那你大不了戳翻了帝俊,把妖族天庭給砸成稀巴爛。”


    白澤自然是想繼續當下去。


    以白澤為名,以妖帥為身份,他在洪荒可以結識自己想結識的人,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不必隱藏在鴻鈞的身份之下,代價便是他不能暴露出真實的修為。


    鴻鈞沒有讓羅睺欺負白澤,問道:“你找我何事?”


    白澤把帝俊的意思說出來。


    “帝俊要我當他兒子的老師,而且態度很強硬,似乎是因為在楊眉身上吃過虧的緣故,不容許我拒絕。”


    “你的想法。”


    “我想讓帝俊另找一個老師……”


    “你自己看著辦。”


    鴻鈞以這句話為結束,把白澤哽得想要吐血,要是能找到合適人選,他又怎麽會跑來求助本體!


    白澤把目光轉向羅睺,不要臉地湊了過去,“羅睺,二狗好像又胖了不少。”如果他用別的事情找羅睺,羅睺連理都不會理他,但是聽見他如此“誇”兒子,羅睺給了他一對白眼。


    “白澤,找個老師而已,別弄得和找媳婦一樣難。”


    “我找不到啊,要不然你把楊眉借給我?”


    “嗬嗬。”


    “你笑的我頭皮發麻。”


    白澤表情無奈,每次聽見嗬嗬,都感覺後麵還有沒說完的話。


    “別扯東扯西了,帝俊要的隻是一個修為高的老師罷了。”羅睺把鴻二狗抱在懷裏,黑發如墨,直順地披在身後,以往桀驁不馴的氣息也柔和了很多,令白澤在他麵前也敢開起玩笑。


    白澤蹙起眉頭,“論起修為,能夠讓帝俊滿意的……恐怕隻有準聖階級了,但是目前準聖似乎隻有幾人。”


    他們基本都是鴻鈞的徒弟,將來的聖人。心高氣傲不說,插手妖族這灘渾水的可能性也小。


    羅睺否認了他的說法:“你常年待在妖族,反而禁錮住了你的眼界,在洪荒能成為準聖的人有不少。”


    白澤若有所思,迴憶起洪荒有資質的人。


    “準聖是一道分水嶺。”羅睺的聲音不疾不徐,極為好聽,連不太懂的鴻二狗也仰頭聽父親說話,“目前準聖有楊眉,蓮生,昆侖山的三清,妖族的帝俊、東皇,共七人,其餘人尚處於突破邊緣,如幽冥血海的冥河,五莊觀鎮元子……”


    洪荒未來的大能,皆被他娓娓道來,如同芸芸眾生中的一員。白澤驚歎不已,“羅睺,你沒有走稱霸路線太可惜了。”


    提前得知大能者,便可提前拉攏!


    妖族要是有這般手眼通天的能力,早就能夠擊敗巫族,一統洪荒了!


    羅睺斜睨鴻鈞,心想對方弄死了多少霸主級人物,“我若稱霸洪荒,第一個要殺我的人就是他了。”


    鴻鈞淡定地躺槍。


    白澤同情地看了一眼本體,自從本體成為天道這邊的人後,羅睺有事沒事都喜歡損他幾句,盡顯道魔不兩立的風範。


    白澤的羽扇放下,“羅睺,你給個推薦吧。”


    羅睺啟唇,笑著吐出一個名字。


    “女媧。”


    伏羲之妹,未來的媧皇。


    鴻鈞的眼皮就跳了一下,打斷他們的談話,“不可!”


    羅睺懶洋洋地說道:“女媧與金烏有師徒緣分。”


    鴻鈞搖頭,“隻有其一。”


    羅睺不以為然,眼中透出沁涼之意,“教一個也是,教十個也是,幹什麽要分得那麽清楚。”


    與女媧有緣份的是陸壓,很顯然鴻鈞已經把妖族當作棄子,不同意把女媧這個記名弟子攪合進去。


    “好了,我放棄女媧。”白澤頭疼的聽著他們兩個打玄機,既然本體不同意,他也就不強求女媧加入妖族的事情。


    他繼續憂傷地望著羅睺。


    羅睺不樂道:“你求我作甚,我又不是你的本體。”


    白澤聳肩,“本體不幫忙啊。”


    鴻鈞在他們的促狹聲下,輕輕說道:“鯤鵬。”


    白澤臉色大變。


    十大妖帥中,鯤鵬確實有成為準聖的潛質,但是讓鯤鵬成為小金烏的老師,豈不是把對方一絲生機都斷絕了?


    隨即白澤看見了鴻鈞眼中的笑意,對方仿佛在說“你的弱點,我看得清清楚楚”。


    白澤捏緊羽扇,暗罵鴻鈞一肚子黑水。


    羅睺想要削弱女媧成聖的優勢,所以推薦女媧,鴻鈞想要試探鯤鵬在白澤心中的地位,所以推薦鯤鵬,兩個人沒有一個有為他人著想的意思,區別在於誰更坑而已。


    明白他們的意見,白澤滿臉悵然地走了,不想再留下來被他們打趣。


    迴到天庭,白澤左思右想,誰當小金烏的師傅誰倒黴,而他若是想要長久地留在洪荒,就勢必不能暴露善屍的身份。與其得罪一位將來的準聖,不如幹脆當這個老師算了。


    反正誰死,他都不會死。


    想通了關鍵後,白澤長舒一口氣,“差點忘了,如今我不怕因果。”


    聖人不沾因果啊!


    怪不得鴻鈞和羅睺都不打算幫他,完全是看他笑話!


    三天後,白澤迴稟帝俊,同意了擔當小金烏老師的事情,帝俊看他的目光頓時親切許多。


    不僅是態度上的改變,帝俊還召集了十大妖帥,把帝師的身份給了白澤,一時間天庭嘩然,感覺白澤踩了狗屎運。平時有什麽大事,白澤都是慢慢劃水,很少出頭,結果這麽多妖帥裏,妖皇陛下隻選擇了白澤當小金烏的老師!


    從今往後,白澤便是十大妖帥之首,在妖族天庭的地位僅次於妖皇和東皇!


    白澤用羽扇戳了戳下巴,有一種自己撬了楊眉牆角的感覺。


    挺不賴的。


    天庭與須彌山關係密切,消息很快傳入下界,在教導人族如何在洪荒生存的楊眉愣了愣,思緒飄遠,想到了在扶桑樹上玩耍的小金烏,又想到了九天之上的妖族之王。


    這一切……都離他更遠了。


    “父?”少女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楊眉迴過神。


    被他創造的第一個人類,單純而仰慕地看著他,“父,我能擁有一個名字嗎?”


    楊眉笑了一聲,“當然可以。”


    “你就叫——”


    他的聲音微微停頓,苦思冥想了一陣子。忽然他眼睛一亮,說出足以銘刻入神話曆史的名字,“楊大娘。”


    長者為大。


    娘為女性。


    既延續了他名字的一部分,又點明了這位人族少女的特殊地位。


    附近,蓮生聽到後,“……”


    他按住胸口,覺得有一種洪荒之力要噴湧而出。


    蓮生覺得自己能夠擁有這個名字,一定是占盡了整座須彌山的氣運,所以導致後續就沒有一個好名字。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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