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陸續地走完後,紫霄宮大殿有幾人原地不動。


    蓮生, 三清, 楊眉, 接引,準提, 還有沒有蒲團,在旁邊坐了三千年……此時正在捶腰捏腿的迦樓羅和孔宣。小黑貓趴在楊眉的膝蓋上,如同一個吉祥物地待著。


    伏羲稍微看了一眼, 連忙拉著女媧走。


    與此同時, 鯤鵬也跑得飛快, 如同一道幻影,眨眼間消失。他根本沒有留下來看熱鬧的心思, 聽道三千年, 這代表他們在妖族那邊失蹤了三千年!


    一旦巫妖開戰, 自己不在, 豈不是白白得罪了妖皇和東皇!


    再次經過三十三天外,鯤鵬比上次輕鬆多了, 修為的增長是其次, 他發現自己對未來的道路明白許多, 哪怕是以前站在前方讓他仰望的東皇太一, 他也產生了超越的信心!


    懷著這樣的激動和焦急, 他迴到了九重天。


    九重天,天庭的南天門處。


    闊別許久的友人一身文質彬彬的白衣,手執羽扇, 親切地看著他。瞬間鯤鵬的眼睛濕了許多,被聽道折磨那麽久,他第一個見到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好友白澤。


    白澤上前迎接他,“去喝一杯如何?”


    鯤鵬笑道:“好!”


    轉頭他就把去見妖皇和東皇的事情推到了後麵。


    什麽事情都不能比朋友重要!


    紫霄宮聽道的人返迴洪荒,如魚得水,在天南海北都發生了一些熱鬧的事情。不論怎麽樣,這一批修士都在鴻鈞的講道下提升了修為,欠下了“恩重如山”的因果,他們再怎麽誹謗鴻鈞的話癆程度,對外也是給予鴻鈞一致好評。


    在他們的“忽悠”下,沒有去聽道的人有些後悔,對下一次的講道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而去聽過道的人,心中嗬嗬,發誓自己要是再去就是王八蛋!


    也不知道三千年後,到底有多少人會打破誓言再來。


    紫霄宮,鴻鈞抬眸,“你們還坐在這裏作甚?”


    蓮生老實道:“等父親。”


    三清對視一眼,找個理所當然的借口:“等爺爺。”


    鴻鈞無語。


    他沒有再詢問楊眉、迦樓羅和孔宣三人,有了這些例子,這幾個家夥不外乎說出“等羅睺”、“等師尊”這樣的話。


    同樣坐了三千年的鴻鈞,慢吞吞的從雲床上下來,這稍微一動,幾個人就豎起耳朵,企圖聽見他骨頭嘎吱作響的聲音。


    可惜聖人之軀沒有骨頭僵硬的毛病,鴻鈞看似年老體弱,白發蒼蒼,離棺材隻有半隻腳的距離。但是真讓他上戰場,保證洪荒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孔宣捶著自己的腿,心酸道:“鴻鈞前輩,您坐這麽久身體不會不舒服嗎?”


    鴻鈞說道:“我講道三千年也沒有停過。”


    孔宣的臉色扭曲。


    對比坐著三千年不動,講道三千年確實更加可怕一些。


    眾人沒有等太久,後殿那邊就走出了一道紅衣身影,對方黑發如瀑,赤足而來。羅睺的身影尚未清楚之前,就讓在場有過打瞌睡經曆的人都眼睛瞪圓。


    等等,這副姿態有些像夢中的仙女!


    把紅衣換成白衣就更明顯了!


    通天驚叫道:“爺爺,是您入我們的夢,把我們吵醒?”


    “什麽叫做吵醒?”


    人未到,聲先到,羅睺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慵懶語調出現,“我是為了讓你們認真聽道。”


    蓮生默默垂淚,不語。


    羅睺的目光飄到他身上來,關心道:“蓮生,為何悲傷,為父為了能夠讓你穩定在準聖心境,可是煞費苦心啊。”


    蓮生哭得越發傷心了,少年清秀的臉上滿是淚水,“父親,求您下次不要再入我的夢了。”


    他沒有夢到什麽仙女,隻夢到了過去的“盤古”,而那位“盤古”扛著巨大的斧頭,以巨人的姿態追殺他!最傷眼的是“盤古”身材高大威猛,渾身沒有任何衣服,坦蕩到讓人噴血。


    已經覺醒了羞恥觀的蓮生看一眼就怕長針眼,那個“盤古”在後麵把他追殺得上天入地,痛不欲生。


    追殺之中,“盤古”還會說道:“交出你的第三條腿,我的那個部位被拿去熬湯了!”


    蓮生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他猜測過盤古的那個東西被煮過一次,但是真的把事實擺在他麵前,他仍然是沒有辦法接受啊!


    父親,您就看在我是您兒子的份上,放過我吧!


    聽著蓮生哭訴的內容,迦樓羅和孔宣不寒而栗,悄悄挪開幾步,離羅睺的位置遠一些。


    至於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的三清,老子和元始都兩臉懵逼,而通天還好奇地追問:“蓮生,第三條腿是什麽?”


    蓮生抽搐的對他說道:“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老子和元始聯手用法力封住了通天的嘴巴。


    “嗚嗚——”通天嗚咽。


    羅睺斜睨三清中的老大和老二,“汙者自汙。”


    老子從容道:“我們頂多是比通天知道的多一些罷了,通天太單純,還望爺爺不要教壞他了。”


    元始的臉皮沒老子那麽厚,扭過頭,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聽道累積出來的古寂氣氛毀於一旦,紫霄宮的大殿上多出聊家常的氛圍。鴻鈞走到羅睺的身邊,剛要讓羅睺穿上鞋子,羅睺猛然後退一步,指著他說道:“先變迴來。”


    鴻鈞:“……”


    旁邊兩小在竊竊私語。


    在羅睺身邊向來是幫兇的楊眉跑了過去,公報私仇道:“鴻鈞變得這麽老,是不是想要和你分開,然後一心一意修道啊?”


    羅睺若有所思地盯著鴻鈞,“你是不想和我睡了?”


    這句話說出,勁爆到三清都咳嗽起來。


    迦樓羅的臉上有點發紅,扯著孔宣,想把孔宣拉出去,給師尊和鴻鈞前輩留下談話空間。然而孔宣死活不走,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之間的話,並且有理有據地說道:“楊眉叔叔都沒走!”


    要走一起走!


    要留也一起留下來!


    他們說話隨意,自成一家人的圈子,接引和準提坐在蒲團的末尾,存在感低微,半天不敢插話。


    羅睺沒打算放過兩人,把話題轉到他們頭上,“準提,你敢坐到蒲團上,沒膽子和我說話嗎?”


    “沒有……”


    準提的光頭冒出細密的汗水。


    即使經曆過聖人的夢,他也始終記得……羅睺是在聖人之上的魔祖!哪怕他證道成為佛祖,開創流傳萬世的佛門,他在羅睺麵前也不能隨便放肆。


    楊眉戲謔的看著他,對接引和準提如何應對羅睺感到興趣,要知道為了兩個蒲團,準提可是把孔宣牽扯進了聖人因果裏。


    準提在羅睺的危險目光下,率先慫了。


    他低頭合掌,恭敬的說道:“山主,我欠孔宣一個因果,他日定當加倍奉還。”


    羅睺玩味道:“加倍奉還,多久?”


    準提咬牙確定時間,“在我有這個償還因果的能力後。”


    一言既出,天道給予認可,確定了準提的誓言。


    把準提逼著發誓償還因果,羅睺才把這件事情高高抬起,低低放下。他太明白聖人償還因果的尿性,隻要用拖延大法,把償還因果的對象熬到死去,因果就不用還了。


    昔日原著的紅雲,不也是在接引和準提的無視下死去嗎?


    那可是真正的聖位因果!


    直到死,紅雲都沒有得到過他們的半點援救。不要小覷了修道者的冷血,他們有時候可以冰冷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接引弄不懂其中的嚴重性,卻能感覺到準提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他給了準提一個疑惑的視線,準提微微搖頭,示意他迴去再說,這裏並不是個好談話的地方。


    事已至此,接引還是難掩心中的一絲遺憾。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二人……與須彌山的這些人產生了極大的分歧,將來想要再那麽友好的同行就難了。


    準提說想改變未來,可是未來真的有改變嗎?


    接引多出憂慮,這不是他憑空亂想,在蒲團之爭上,他看見了準提的執著達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羅睺與他們說了幾句話,就把他們打發迴去。


    “須彌山那邊沒人,你們看山的迴去看山,種樹的迴去種樹,迦樓羅、孔宣,下次不要來晚了。”


    他的兩個徒弟乖乖地應下,可是楊眉悲憤道:“什麽叫做種樹,我在須彌山的作用隻剩下種樹了嗎!”


    “你不一棵樹嗎?”羅睺挑眉,“迴去種樹正好。”


    他的紅袖輕輕拂過麵前的空間。


    還在和他廢話的楊眉,就被丟出了三十三天外。再一晃身體,楊眉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須彌山的山前,懷裏的小黑貓因為他抱得太緊,忍不住撓了他一爪子。


    對麵上山的小道平坦而熟悉,令楊眉如同身處於夢中,無法迴過神。


    他懵住片刻,狠狠抽了口氣!


    置換空間,移形換位,這樣的手段已然是聖人神通!


    見到這個手段的不止是楊眉,鴻鈞也眼中多出亮光,蒼老的麵容透出紅潤之色,“你恢複聖人修為了?”


    羅睺看著自己的指尖,嗔笑道:“哪裏有這麽快。”


    他順著紫霄宮的大門往外望去,長階,石板道,還有那些仙家景色都一覽無遺。


    “我通過那些修道者對我的負麵情緒,打開了一些封印,有些聖人神通可以使用得出來了。”


    他說出緣由,愉快的對鴻鈞提出建議。


    “下次繼續講道三千年,我的修為肯定能夠恢複得更快!”


    請叫他——


    站在他人痛苦之上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818落下帷幕的第一場紫霄宮聽道#


    接引:你坑我啊。


    準提:不,這不是坑!這是世上最大的誘惑,我無法拒絕。


    接引:比夢裏的仙女還要誘惑?


    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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