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是個人渣的事實打擊到,接下來的幾天裏, 準提都對自家的孔雀大明王菩薩非常友好。即使孔宣見到他, 都是冷著一張臉, 偶爾散發殺氣,但是準提都視若無睹, 琢磨著怎麽把孔宣解放出去。


    身為他的親信,觀世音聽聞他的想法,臉色微變。


    “佛祖, 孔雀大明王菩薩實力高強, 且心懷惡念, 如果不以佛法鎮壓,一旦釋放出去, 會為禍世間啊。”


    她更含蓄的說法是:老祖, 孔宣太厲害了, 在封神榜大劫時期就能對抗聖人的力量, 實乃聖人之下第一人,而且孔宣對佛教怨恨至極, 隨便放出去會反過頭對付佛教的人啊。


    準提雖不知封神榜的事情, 但是對孔宣的資質心有戚戚, 那可是修為能夠追得上自己的小家夥啊。


    不過——


    準提堅定地說道:“我意已決, 觀世音。”


    白衣菩薩“喏”了一聲, 沒有再對聖人進行勸告。


    孔宣再強,也隻能在聖人不出世的時候逞能,佛祖決定釋放孔宣, 他們這些菩薩、佛陀都隻能盡量釋放善意了。


    於是乎,孔宣稀裏糊塗的被解除鎮壓,從大乘佛教裏釋放出去。


    緊接著他萬年難得一見的兄弟,金翅大鵬雕也從佛教裏滾蛋了,兩人都是一臉茫然,身上還穿著僧侶的衣服。


    早就已經無家可歸的二人,就這麽呆呆地站在那裏。


    莫名的可憐。


    本該嘯傲地仙界,成為名鎮一方的大能,結果一個在封神榜大劫中被準提打壓,抓走,另一個居無定所,占山為妖,最後也被佛教的禿驢抓去當看門護法。


    他們不比巫妖大劫時期的帝俊、太一弱,那個時候,即使是聖人也要對巫妖二族客客氣氣,奈何……生不逢時。


    不久後,羅睺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看了孔宣和迦樓羅成年的模樣好一會兒,隨後拂袖,兩人如同幻影一樣消失在他麵前。


    “我可不會讓我的徒弟,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在夢世界裏,孔宣和迦樓羅的失蹤,就被所有人當作了“歸隱”,這個結局讓不少人大失所望。但與之相反,佛教裏緊張的氣氛消失,一個個都如釋重負,他們實在是怕了那位孔雀大明王菩薩,若非聖人鎮壓,那位菩薩一個人就能屠殺所有沒證道三屍的人。


    準提如同放下了一個心病,不再去想迦樓羅和孔宣的事情,隨後,他又被一個措手不及的消息打了個正著。


    通天教主手持利劍,在大乘佛教外說找他“論道”。


    別說是知情者,就算是不知情的人都寒毛頓起,心想著有哪個人是提著劍來論道的啊!


    準提笑嗬嗬地準備出去,幾位菩薩立刻苦求,“佛祖,您這個時候不能出去啊,那位截教教主恨您入骨,很可能是帶著誅仙四劍過來找您麻煩。”


    準提聽到前麵的時候很頭疼,心想又多出一個敵人,但聽到後麵的時候——他傻傻地喃道:“誅仙四劍?誅仙劍陣都到了他的手上嗎?”


    答案:是。


    在菩薩的嘴裏,誅仙四劍,包括誅仙劍陣圖的主人都是截教教主,他們不知道什麽羅睺,什麽魔祖,隻知道誅仙劍陣非四聖不可破,這個時候佛祖還是外出避難比較好。


    準提一臉憂桑,從大乘佛教的後門跑了。


    這個時候要臉還是要命?


    他選擇後者。


    前門處,隔了一會兒才感知到準提不在佛教的通天,頓時怒發衝天,“那廝去了哪裏!”


    看門的護法都滿嘴苦澀,麵上卻滿是討好和友善,“通天聖人,佛祖身處何方,豈是我們能夠揣測的,聖人老爺還是迴去吧。”


    通天懷著憤怒而來,懷著更大的憤怒而去,那股劍氣幾乎在大乘佛教的上空蘊繞三日而不散。


    在此地修行的僧人都見怪不怪,低頭敲自己的木魚去。


    為了佛教的崛起,西方二聖早就把道門的人得罪得一幹二淨。幸好截教基本清空,闡教元氣大傷,而老子不問世事,導致門下隻有玄都大法師一名弟子,而那名弟子待在太清宮足不出戶,所以佛教的教徒在中土地帶,還是不用擔心被套麻袋打一頓。


    避難中的準提,化身為一名普通的和尚,麵含愁苦地走在地仙界。他從來不知道洪荒還會被打爛,不周山還會倒塌,強橫如巫妖二族,居然也會如龍鳳大劫那般成為了第二個量劫的犧牲品。


    這一切的一切,真實而虛幻,讓他心底一陣陣發寒。


    這不是夢……


    如果這都是夢,那麽這場夢太可怕了。


    準提來到昔日不周山的地方,親眼看見了不複存在的山峰。上古洪荒時期的事情,在地仙界的人眼中,已經被神話為傳說,每個人口口相傳,訴說著當年發生的事情。


    他沒有聽到道祖的名字,沒有聽到羅睺,更沒有聽到楊眉。那些在他印象中頂尖的存在,似乎都隱匿了起來,隻有寥寥幾人知曉。


    行走在路上,準提看著熱鬧的大街,慢慢停下,靠在牆邊。


    街道上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斷。


    地仙界的修士偶爾走在其中,購買著自己需要的靈丹妙藥。而無法修煉,隻是普通人的富家子弟,則在附近的茶樓酒館中停歇,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如同一幕幕不同的人生。


    對比他們,已經超脫了的準提卻倍感淒涼。


    他感覺到自己什麽都沒有……


    準提不由自主地席地而坐,在滿是灰塵的地方,垂目打坐,身上的破衣裳仿佛更破了。


    在旁邊的一座二層樓的酒樓裏,羅睺坐在窗戶邊,托腮望去,“製作的場景還是相當真實,不枉我花費心思去想古裝戲。”


    他當然沒經曆過古代,也沒有見過修真界,但是他看過電視劇啊!就憑這一點,羅睺便可以複製出一個大型古裝劇的場景,若是有懂漢服的人在這裏,恐怕會滿臉抽搐地發現——這是什麽鬼!一些亂七八糟的衣服都在這裏出現了!


    端起酒杯,他親抿一口,“準提這個造型擺的真好。”


    輕語之後,羅睺意念微動,強行插入了一個故事。


    很快酒樓下方就發生了一件事。


    有人在準提的麵前,丟了一枚銅錢,清脆一聲金錢的聲音,不僅讓路上的行人放慢了腳步,還讓走神中的準提抬起頭。


    他看見了一名富家少年。


    對方身後跟著仆從,訓練有素,顯然是出身大家。


    富家少年見和尚半天都沒撿起,皺起眉頭,“銅錢都不夠嗎?這年頭和尚居然這麽貪財。”說完,他又丟了一個金元寶,揚了揚下頜,得意地說道:“這下子夠了吧,我看你幾天都不用化齋了。”


    準提目光呆滯,看著對方揚長而去。


    平生第一次……


    收到了……來自……乞討的……錢……


    麵對地麵閃閃發光的金元寶,準提欲哭無淚,覺得這個金元寶比任何妖魔鬼怪都可怕,“我真的沒有乞討啊!”


    捧著金子,他潸然淚下,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然而這句話,沒有任何人相信。


    羅睺笑得歡快,琢磨著準提再這麽浪費時間,他就安排更多的人過來丟銀子,保證讓準提賺得盆滿缽滿!


    在羅睺深深的惡意下,準提沒敢在路邊停留,飛快地去找那名富家公子,打算把金元寶還迴去。可是這件事情是羅睺安排的,身處於戲中的準提又怎麽可能找到導演強行安排的人。


    最後,準提隻能咬牙認為,有哪個地仙界的大能認出了他的身份,故意拿金元寶來戲弄他。


    他就這麽討人嫌嗎!


    在迴去的時候,準提氣悶地放出了身上的氣息,引得紫氣東來,天空上壯觀無比。他的鬱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散去,心中既驕傲,又為這個未來的自己感到難過。


    力量,身份,地位,他都有了。


    除此之外,他什麽都沒有,佛教內的弟子敬他,普通人畏懼而尊敬他,地仙界的修士崇拜他……


    但是,自己認識的熟人,都恨他,怨他,漠視他。


    準提眼睛發酸,“我做人怎麽這麽失敗。”


    這個未來,他一點都不想要!


    還未認識到聖人的強大,準提在這一刻首先認識到聖人失去了什麽東西,這個東西,對於沒有成聖的他而言,無比寶貴,但對於聖人而言,隻是隨手就能丟棄的多餘之物。


    那便是——感情。


    準提迴到大乘佛教,看著比金元寶還要閃閃發光的功德金蓮。


    他突然悲從中來,找不到自己活著的意義,“我這一生,再修道下去,又能追求什麽呢?”


    他揮開蓮台,坐在了冰冷的地麵。


    精致美麗的先天靈寶,像是凡間浮華的金銀,當你不需要它的時候,它一文不值。


    準提在自己的宮殿裏怒吼的話,微微觸動了旁觀者的羅睺。


    羅睺站立於虛空,聽著他的恐慌之語。


    漸漸地——


    羅睺聽見了準提的哭聲。


    大乘佛教的佛祖在哭,整個西方世界都在下雨。


    幾個月後,準提從死氣沉沉的狀態下恢複過來。他仿佛抓住了一線生機,自言自語地說道:“天道,我用全部的力量,能夠顛倒時空,修改曆史,讓世界重頭再來一遍嗎……”


    羅睺展顏一笑,如同天道般地迴答道。


    “可以。”


    再來一次,你能抓住一切嗎?


    本座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在噩夢中痛不欲生的準提#


    準提:qaq道兄!我錯了!


    接引:???


    準提:我一定不會拋棄你!


    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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