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池的殿門被推開。


    水靈氣擴散,混雜在其中的還有一股略顯暴虐不安的氣息。


    “羅睺。”


    鴻鈞往氣息的來源看去, 大半個身體浸泡在池水中的紅衣美人靠在岸邊, 眉心顰起, 扣住地麵的手指骨節發白,像是忍受著極大的折磨。不僅如此, 他衣衫淩亂,胸膛起伏急促,力量都變得不怎麽穩定了。


    這並非偽裝。


    沒有誰會讓自己那麽狼狽。


    鴻鈞心中微疼, 抬步往他的身邊走去, 握在手中的弑神槍一寸寸消失, 即將收迴空間裏。


    然而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柄利劍從須彌宮外射來!


    羅睺猛然睜開眼!


    狹長的眸子裏爆發比劍光還要淩厲的氣勢, 他翻身脫離水池, 一伸手, 接住誅仙劍, 朝鴻鈞的身上一劍刺去!鴻鈞如同有所預料一般,後退半步, 紫衣晃作虛影, 避開殺機最重的局麵。


    弑神槍劃出衣袖, 橫甩半空, 槍尖點破空間, 炸起一連串聲音。


    寶劍與長槍!


    這是從未出現過的交戰!


    往日頂多互相放放殺氣的武器,此時戰意勃發,互相抵製。


    可惜羅睺在虛弱狀態下的蓄力一招, 還是被弑神槍險之又險地擋了下來!偷襲失敗。羅睺的眼神充滿戾氣,雙頰卻布滿紅暈,渾身是水地站在地麵上。最終,在鴻鈞的注視下,他的手腕垂下,誅仙劍在地麵劃出一道劍痕。


    “你真是……了解我啊。”


    羅睺不甘心。


    鴻鈞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平靜地說道:“以你的脾氣,在剛甩了我後,怎麽可能讓我完好無損地靠近你。”


    說完,他補充了一句話,“這個‘甩’字還是你教我的。”


    羅睺的臉色越發豔麗,氣色虛浮,眼神就越發想活吃了鴻鈞,“你若是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很憤怒,我不想見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過多的聯係……我現在更是……好想殺了你。”


    尾音發軟,撩人至極。


    真正動殺念時,羅睺反而像是在說情話,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挑釁。


    “你殺了我,又能碰誰?”鴻鈞將弑神槍徹底收迴去,上前直麵誅仙劍,羅睺的狀態不好,他又何嚐好。隻不過彼此都在硬撐著,誰先忍到了最後,誰就能決定他們之間是否還有和好的必要。


    羅睺輕輕柔柔的把誅仙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殺了你,我再強上你,反正混沌魔神的身軀一時半會死不了,我滅了你的元神可好。”


    “……”


    鴻鈞無言以對。


    羅睺,你對我的感情實在深厚到讓我無法承受。


    鴻鈞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腰帶上,解開衣服,紫色的外袍落下,然後發冠被拿下,白發披垂,根根蒼白,仿佛染上了歲月的風采。羅睺的目光飄忽,就這麽岔開了一下心神,他手中的誅仙劍就被鴻鈞打落在地,誅仙劍發出絕望的劍鳴聲。


    主人,不要被色誘啊!


    為時已晚。


    鴻鈞的手觸及羅睺滾燙的肌膚,把一直壓抑著欲念的紅衣美人拉入懷裏。


    “閉上眼。”


    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殺意翻滾。


    鴻鈞的吻落在他的眼瞼,真心實意地說道:“你想殺我的樣子,也很好看。”


    羅睺鬱結,“你在故意氣我嗎?”


    “沒有。”


    鴻鈞摟住他的腰,打橫抱起,紅衣輕嬈地落在半空。


    “你以為我同意和你結為道侶,隻是因為那個救命之恩嗎?”鴻鈞往羅睺的住處走去,將沒有用處的靜心池拋在身後。羅睺的身子骨軟得快要化成水,心裏的惱火變成了突突直跳的心慌,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什麽意思?”


    鴻鈞垂首看著懷裏的羅睺,唇角翹起微不可見的弧度。


    他知道羅睺不安了。


    所以他在行走之中,緩緩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算計,況且你那個時候又有什麽值得我算計,我隻是覺得你很有趣,便想和你嚐試一次。”


    羅睺的表情空白,“……”


    敢情他根本沒必要拿救命之恩去要挾鴻鈞!


    鴻鈞撩開床前的紗帳,簾珠碰撞,羅睺在茫然間身下一軟,背部靠在了雕花木床上。


    他身上的火一瞬間快要點燃了靈魂。


    紅褥錦被,殿內的光亮隨著綾羅紗帳沁入床上,灑下柔和的桃紅色。若是將被麵繡上鴛鴦戲水,桌子上再擺幾根紅燭,就像極了新婚的布置。可是羅睺不需要鴛鴦的風流愛情,也不需要龍鳳呈祥的寓意,他的床上能夠睡的隻有自己的心上人。


    他曾經出於玩笑,稱唿龍族的太子爺冤家,挑逗得對方信以為真。


    有道是望得人眼欲穿,想得人心越窄,能夠讓他這麽斷來斷去,始終藕斷絲連的家夥……也隻有鴻鈞了。


    羅睺喃道:“我倒了多大的黴才喜歡上你——”


    衣衫被從肩頭拉下。


    平時白皙得瑩潤的皮膚,此時泛著紅潤之色,活色生香。


    鴻鈞摩挲著他的身體,指尖劃過幾個敏感的地方,“如果沒有你,我可能一世都不會有這方麵的念頭。”他從不否認自己冷清寡欲的性情,他與羅睺是兩個極端,在某些時候又為對方所吸引。


    羅睺輕喘,身下都有些濕潤,“不許再提這件事情,我當初就該挑一個能甩掉的對象。”


    鴻鈞忍俊不禁。


    羅睺就算是後悔,也總是嘴上不饒人。


    “我輕一點,你放鬆身體。”鴻鈞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眼神溫柔了許多。


    羅睺的臉上閃過一抹緋紅。


    頭靠在玉枕上,羅睺拿臉頰去貼冰涼的玉,更多的火熱在身上泛濫。


    他的心靈違背臉色,歡欣,甜蜜,還有打破批命的得意。子虞隻說對了一半,他其實不是命中陰煞,而是命主陰煞。在混沌最初的世界,他是作為混沌之陰煞誕生,後來就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殺戮之體,連主修的法則都變了。


    原因?


    他在穿越的那一刻,為了生存,吞噬了還沒有覺醒靈智的陰煞。


    混沌世界的殺戮,由他誕生。


    在鴻鈞撫慰了他渴望已久的身體,終於進入他的體內後,羅睺的下身發疼,第一次承受傳說中的疼痛。這種痛楚讓他刻意放大了身體的感官,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等了鴻鈞這麽久,想要的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結合。


    天道在玩他嗎?


    非要等他下定決心和鴻鈞離婚,踹掉對方的時候這樣——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的情意和殺意混合在一起,“鴻鈞,放棄造化玉碟,你要是吸收我的力量,也可以成聖。”


    多情,無情,亦或者是無上的快樂和大自在。


    他的一句話,足以心智不堅定的修道者一念成魔,恨不得奪取他全部的力量。


    這就是羅睺的威力。


    鴻鈞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用身體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羅睺看上去再浪,本質上還是一個初嚐人事的處子,哪裏經得起過於強烈的索求,他咽下口中的呻吟,不再去用沒有意義的話去試探鴻鈞,全心全意地配合起鴻鈞。


    疼痛變成異樣的酸痛,牽扯著身體的四肢,熱流從最媚的地方流出來。


    到了後麵,說話變得百無禁忌。


    羅睺夾緊了鴻鈞的腰部,失控地說道:“你敢為了以身合道放棄我,我就殺了你,讓天道一輩子得不到你。”


    鴻鈞承諾道:“不會。”


    這個時候他們渾然忘記了離婚的事情。


    美人有毒。


    這句話千古不變。


    鴻鈞以為自己能夠理智地控製自己,可是在羅睺的床上,美色當前,放縱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羅睺的風情來源於對欲的坦誠,沒有虛偽,沒有什麽多餘的羞恥,活得真實而鮮明。


    他不在意用最直白的態度表達感情,能讓他動欲,就相當於動了情。再者他是男子,又是根腳極高的混沌魔神,何須像女子那樣扭扭捏捏,這個世界又沒有性取向這種根深固蒂的偏見,他想和誰在一起,誰敢唧唧歪歪!


    多方麵的影響下,才有這樣活得肆意的羅睺。


    鴻鈞在羅睺的誘引下,自製力瓦解了一半,不再去想其他多餘的事情。


    什麽天道、什麽反噬的問題,都留到日後再去解決。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情——


    他身上的藥效,和羅睺吸收到的藥效是天差地別,越到後麵,鴻鈞就越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


    偏偏羅睺欲求不滿,雙腿勾著他,聲色動人。


    縱情時腰身弓起,黑發散亂在裸著的身上,臀部尖翹,比真正的狐狸精還要風流魅惑。即使是再不通情欲的人,都會為羅睺發瘋,羅睺身上展現的是一種超過男女性別的原始之美。


    “快一點。”


    他的眼眸眯起,沙啞著嗓子,像是在不滿。


    鴻鈞的冷汗溢出。


    他不動聲色地加重了手上的撫摸力度,讓羅睺減少了腰部的扭動,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發泄。


    好景不長,羅睺在安分了片刻就喘息加重,“我難受……鴻鈞……”


    鴻鈞按住他的腰,可是控製不住對方光滑的大腿。


    羅睺用腿蹭了蹭對方,肌膚柔膩。


    鴻鈞一個激靈。


    泄了。


    羅睺不在意他是不是發泄出來,等下沐浴洗幹淨就行。把這件事情當作小插曲的羅睺,與他緊緊相貼,享受著身心結合的美好。可是之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不論他怎麽翻來覆去地感到難受,鴻鈞都沒有再給予他滿足。


    羅睺迷蒙的眼神陡然清醒。


    “鴻鈞?”


    鴻鈞壓在他的身上,眼神略有些無奈。


    這番相似但不同的意外狀況,讓羅睺突然產生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怎麽迴事?


    羅睺不信邪地挑逗起鴻鈞,很快某處還是有了反應,堅硬炙熱,可是持續時間連一分鍾都不到。


    該軟的還是軟了。


    羅睺的瞳孔放大,心神渙散,漂亮的眸子中浮現出水霧,眼角的紅暈不散,豔而不妖。


    鴻鈞看見羅睺不正常的反應,心中一緊,“羅睺。”


    羅睺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在大喜大悲的刺激下,羅睺推開了鴻鈞,抱著被褥哭暈在枕頭上。


    “你給我滾!”


    人生三大恥辱,到死都沒有破處,有一個隻能當麵子和花瓶的道侶,道侶要幹正事的時候軟了。


    要這樣的男人何用!


    後麵的事情就變成鴻鈞手忙腳亂地安慰羅睺,而羅睺的眼淚掉了下來,身體無法完全瀉火,該憋的還是得憋。第二天,羅睺再走出須彌宮的時候,以手扶腰,眼睛紅腫,疑似因為離婚哭過一場,而鴻鈞直接被他掃地出門。


    圍觀到這一幕的楊眉摸了摸下巴,暗道:“鴻鈞能把他弄哭,也是一種能耐。”


    果然是真愛啊。


    不然羅睺為什麽會這麽不舍,要他說還不如不離,整個洪荒有幾個人能消受得起羅睺的脾氣,鴻鈞這是一個人拯救了洪荒眾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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