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的獠牙, 隔著皮膚戳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管, 致命要害被掌控的危險, 令夏渝州控製不住地顫栗。夏渝州驚呆了,這話一點都不像司君會說出來的, 這人是不是有點瘋?想說點什麽來緩解氣氛:“你家不是吃素……嘶!”


    在dj念出“一”的瞬間,司君竟真的咬了上去。


    夏渝州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咬他的人根本沒有用血牙, 而是用普通的牙齒叼著他的脖頸肉撕咬。不流血,但是疼。


    本能地掙紮想要推開他,卻被司君緊緊按著肩膀, 動彈不得。


    “夏渝州,我恨你。”含糊的聲音, 從頸窩裏傳來。


    恨嗎……


    夏渝州停止了掙動, 任由收起了獠牙的大蝙蝠咬他泄憤。


    樂聲停止, dj笑著大喊:“遊戲結束!我看看是誰還舍不得放開!”


    大廳裏充滿了笑鬧聲,男男女女之間的氣氛, 與剛才截然不同。整個酒吧的溫度都變了, 從30度升到了70度,熱得眾人都紅了臉。


    司君卻在這時候鬆開了牙齒, 連血族咬人之後習慣的輕舔都沒有, 直接離開他坐直了身體, 弄得夏渝州很是難受。


    就像是按摩開背,一頓拉筋疼痛之後,等著最後輕按爽一下的, 結果沒有爽。


    夏渝州摸摸被咬的地方,拿眼睛偷瞄司君:“那個……”


    “別說話。”司君端起桌上剛倒的酒,悶了一口。


    這人,明明是他咬人,怎麽比被咬的還委屈。夏渝州輕輕歎了口氣,也不敢說話了,抬眼看向何頃那邊。


    酒吧老板的脖子已經被咬出了兩個小血洞,自己還渾然不知,一臉的享受。人家何三少就非常有素質,吃完飯知道順手刷碗,伸出舌頭舔走流到外麵的血珠子,又舔了舔兩個血洞。


    原本有些駭人的血窟窿,肉眼可見地縮小,不再出血。


    “哎呀,給你咬破了。”何頃捏著輕輕柔柔的少女音,歉意地說。


    先前還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的酒吧老板,看著何頃的眼神卻不知不覺地變了,語調異常溫柔地說:“不要緊的寶貝兒,你咬死我都可以。”


    “我怎麽舍得呢。”


    “你真迷人。”


    夏渝州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顆一顆冒出頭,抖著胳膊看看還在悶頭喝酒的司君,悄悄往他身邊挪了挪:“他倆沒事吧?”


    司君看了一眼那辣眼睛的兩人,垂目:“血牙毒液的作用,一時半刻好不了。”


    血牙毒液?


    夏渝州頭迴聽說,血牙還帶毒的:“他這毒液什麽功效?”


    “何家的毒液,是傾心,讓食物心甘情願……”司君順著繼續解釋,說到一半卻說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夏渝州一眼,“你為什麽還能這麽跟我說話?”


    剛剛做了那樣的動作,這人怎麽還能像無事發生一樣探討學術!


    夏渝州眨眨眼:“怎麽,你的毒液是讓人不能說話嗎?”


    司君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夏渝州伸手托出杯底,歎了口氣:“我都乖乖給你咬了,怎麽還生氣。”


    這話說話,周圍忽然安靜了一下。正在黏黏糊糊的血族和食物齊齊看過來,夏渝州不明所以,旁邊的司君被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酒嗆到了:“咳咳咳……”


    酒吧老板笑眯眯地看他倆:“兄弟,玩得夠野啊。不過我這可是文明吧,大庭廣眾還是收斂點。”


    夏渝州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在黃色段子裏,咬還有別的意思。才幾年不在大城市,這裏的人怎麽都變得這麽開放,真是太不像話了!夏渝州拉上口罩遮住泛紅的臉,輕咳一聲:“那個老板,跟你打聽個事,你最近有沒有在酒吧附近見過一條哈士奇?”


    老板目露警惕:“你們找哈士奇做什麽?”


    司君給何頃打了個手勢。


    何頃了然,推推食物:“問你,你就好好迴答。”


    “哎,我這不是隨口問問麽,”酒吧老板立時換上了溫柔的笑容,“因為我就養著一隻哈士奇,前些日子撿到的,油光水滑可漂亮了。怎麽,你這朋友丟狗了嗎?”


    “我想看看那狗。”何頃扭扭身子撒嬌。


    “好好好,看看看。”老板站起身,跟酒保交代一聲,就帶著三人往後院去。酒吧的後院不對外開放,是老板的私人空間,需要穿過後廚才能到達。


    夏渝州跟司君對視一眼:“這毒勁夠厲害的,話說你家的是什麽毒?”


    司君不理他。


    夏渝州歪頭看他,不看路,“咚”地一聲磕在了後廚的不鏽鋼桌角上。雞飛蛋打,“嗷”地一聲蹲下來。身後背著的大寶劍嘩啦啦把人家桌上的東西掃下來。


    司君:“……”


    夏渝州可憐巴巴地抬頭看他。


    司君揉了揉青筋蹦跳的額角,扔下幾張錢賠償食材,彎腰把他拉起來:“好好走路。”


    推開後廚的不鏽鋼門,別有天地。跟酒吧裏的喧鬧完全相反,這裏像是個安靜的小咖啡店,露天的院子裏擺著一組秋千卡座,支了一柄咖啡色的遮陽傘。旁邊有細鐵絲做的籠子,看起來像是關狗的,裏麵放著食盆、水盆、尿墊,就是沒有狗。


    “哎,狗呢?”酒吧老板快步跑過去,檢查狗籠子。


    原以為哈士奇智商低,不需要太複雜的鎖,他就弄了個最簡單的,門隻用一根小鐵棍插著。如今,那插銷被撥開,籠門大敞。


    “嗚……”低低的咆哮聲,從秋千椅的另一邊傳來。


    老板臉上一喜:“我就知道這傻狗跑不遠。”說著往那邊走,剛繞過視線死角,忽然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退出來。與此同時,三隻黑黝黝的瘋狗,流著口水從陰影中走出來。


    夏渝州一驚,立時拔劍出鞘卻不出招。這要是以前,他就直接打狗了。但經曆了黃昏路的流感,輕易不敢在外麵殺狗了。


    然而他不殺狗,狗自己撲上來。


    三隻瘋狗盯著他們看了片刻,走在最前麵那隻忽然朝著司君衝過來。司君閃身躲避,夏渝州抓著他自己換到前麵,提劍自下而上劈斬,一劍斬斷了狗爪子。


    黑血噴濺,司君一把攬過夏渝州,堪堪躲過,沒讓血珠子沾到一絲一毫。然而那狗像是不知道疼,摔了一跟頭瞬間又爬了起來。與此同時,另外兩條也撲過來。


    “那邊!”何頃指著後廚那光可鑒人的不鏽鋼門。


    大概是為了庭院的美觀,老板將那不鏽鋼門的這一側貼了鏡麵膜。


    “啊啊啊,快跑啊!”酒吧老板驚恐地大叫。


    司君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從口袋裏摸出一隻針劑,照著肩膀直接戳下去。老板的叫聲戛然而止,身體軟成了抹布,被司君單手提著直接塞進了狗籠子。


    而何頃已經引著狗,直接鑽進了不鏽鋼門上的鏡中世界。


    夏渝州不敢耽擱,也跟著衝進去。


    這鏡子隻能找到眼前一方庭院,世界就非常狹窄。三隻瘋狗進了鏡中,迅速膨脹變大,夏渝州衝進來就撞上了一隻的脊背,想也不想地一躍而起,直接照著狗脖子砍下去。


    寒光過處,削鐵如泥。


    巨大的狗頭直接被一劍砍斷,咕嚕嚕滾到何頃的腳邊。


    何頃穿著高跟鞋,跑太快沒站穩,被這狗頭一絆,直接摔了個大馬趴。臉跟大張著的嘴巴對了個正著,忍不住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一邊叫一邊快速滾開。


    夏渝州也沒想到無涯劍這麽好用,本來他還擔心這劍在鏡中殺不到狗。


    “吼——”另外兩隻狗,看到同伴身首異處,嘶吼了一聲,竟然開始後退。


    司君也跟著進來,銀色月亮頓時在天邊升起。


    那兩隻本來已經怯場的狗,看到司君的瞬間又有了精神,嘶吼著朝他奔去。司君拔出佩劍,挽了個華麗的劍花,清晰可見的光暈自劍尖蕩漾而出。奔跑著的巨獸猶如被按下了慢速鍵,從百米飛狗變成了老年散步狗。


    “厲害!狗也能凍啊!”夏渝州輕甩無涯劍,將劍上的黑血甩掉,快步跑過去砍狗頭。


    慢動作的狗,就是個活靶子。夏渝州不費吹灰之力,哢哢兩下砍了幹淨。巨大的身體轟然倒地,兩顆頭顱咕嚕嚕滾到了遠處。


    夏渝州跑過去,蹲下仔細瞧瞧狗嘴,伸手就去拔狗牙。


    “哎哎,你幹什麽呢!”何頃甩掉高跟鞋,快步跑過來抓住他的手腕,“不能碰的,要是磕破皮你就死了。”


    不完全種狼人的口水是帶毒的,這種毒對人類來說就類似於狂犬病毒,沾染上有很大概率得狂犬病。而對血族來說,是致命的毒藥。


    夏渝州:“啊?”


    “所以要把狼人拉進鏡中,一則是為了不讓病蚊擴散,再則也是為了使用能力控製以免被傷到,”何頃指了指司君那劍尖漸次收斂的光華,“還是你們家的‘鎮靜’好用,哪像我們家的……”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夏渝州挖出一顆狗牙,捏在手裏看看,“血族對這種瘋狗的毒,應該是免疫的啊。”


    何頃驚恐的看著他的動作,伸出塗了紅指甲的手,指著他顫抖半晌:“你你你……”


    司君走過來,皺眉看著夏渝州的動作,掏出一隻手帕:“他們家血統特殊。”


    “什麽血統,這麽強?”何頃上下打量那拎著大寶劍挖狗牙、踢狗頭的人,“啊,對,他是傳說中的東方種!這也太厲害了,你要是跟他生個孩子,一定會是史上最強大的血族。”


    正猶豫要不要遞手帕過去的司君:“……生不了。”


    何頃:“怎麽,咱們跟東方種有生殖隔離嗎?”


    司君默默看他:“他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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