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元一瓶。”沒等夏渝州開口, 送血小哥就迴答了, 特別自然。


    “這麽貴!”老板娘比劃了一下瓶子大小, “這不到半斤吧,鮮牛奶也就3塊錢, 你這什麽奶?”


    “巴氏殺菌奶,即開即飲的。”小哥很是專業地開始介紹巴氏殺菌奶的種種好處,保留風味又不會流失營養, 積極向老板娘推銷。


    老板娘還沒聽完,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了不了,我們店裏需求量大, 可買不起這麽貴的。”說罷,立時把瓶子放迴去, 並用看有錢人的目光審視夏渝州。


    其實很窮的夏渝州:“……”


    等老板娘走了, 小哥遺憾地聳聳肩。


    “你還真打算讓人家買啊?”夏渝州看得心驚膽戰, 萬一老板娘真要買來嚐嚐豈不完蛋。


    “我們可以供應鮮奶的,”小哥一點也不擔心, 從車裏拿出一支非常相似的瓶子, 隻不過沒有血盟的標誌,“都是巴氏殺菌工藝, 奶比血好處理得多。可惜生意一直不大好, 除了血族的好奇鄰居們偶爾會買來嚐嚐, 很少能賣出去。”


    小哥頗為遺憾。


    夏渝州心想,賣得好才有鬼了:“你們可以考慮降價。”


    “不不,降價就會有很多人訂, 那也麻煩,”小哥搖頭,把那瓶奶送給夏渝州,“很少有開牙科診所的血族呢,如果我來看牙,要給便宜價哦。”


    目送著生鮮車離去,夏渝州摸摸下巴。本來還在擔心診所開業後的生意,小哥的話提醒了他,現在其實有個現成的客戶群體。血族有兩顆敏感的血牙,尋常找牙醫肯定不方便,沒法跟牙醫解釋自己兩顆虎牙為什麽是中空的。隻要把白星望那一單做好了,名聲打出去,就會有更多的血族來找他看牙了!


    叫兒子下樓喝早血,夏渝州拎著塑料壺去菜場買自己的早餐。


    一邊走邊考慮,要用什麽材料給白星望補牙。舔舔自己右邊的斷牙,他的血牙也敏感,不過跟西方種的敏感方向不一樣,並不會怕冷熱。後來這顆牙斷裂之後,才出現了怕冷怕熱怕酸的狀況。他嚐試過給自己補牙,但失敗了,隻能用補牙材料貼了層膜。西方種的牙會伸縮,還不能用普通的材料貼,不然伸出來之後下麵寬上麵窄的,不好看。


    舔著舔著,就想起昨天晚上司君噴到牙尖上的氣息。夏渝州一個激動,牙又合不進槽了,隻得拉起口罩:“老板,老規矩。”


    鴨店老板走出來,看到夏渝州,臉上頓時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小夏啊,以後不能賣給你鴨血了。”


    “怎麽了?”夏渝州左右看看,這店生意紅火,不像是要倒閉的樣子。


    “那個……”老板局促地搓搓手,那了張通知單給他看。


    【近日市區內流感爆發,為做好食品安全監督工作,從即日起禁止向市民直接販賣活雞鴨、鮮雞鴨血。家禽宰殺需按照……】


    夏渝州看得直皺眉:“人流感爆發,關家禽什麽事?”


    “你沒看新聞嗎?”老板解釋,“不僅僅是人流感,還有禽流感、豬流感,都出現了。聽說豬血也不給賣了,你弟弟要吃的話,就去超市買血豆腐吧。我知道有一家血豆腐做的不錯。”


    正說著,有穿著製服的城管過來:“幹什麽呢?是不是買鴨血呢?”


    “沒有沒有!”老板趕緊否認,“我正跟客戶解釋,以後不賣了。”


    城管點頭,看看提著塑料壺的夏渝州:“他要是賣給你,我就得罰他兩千塊了。要吃血豆腐去超市買,又不貴,還衛生。”


    夏渝州原本還想商量一下讓老板偷偷賣給他,聽到兩千塊罰款,頓時歇了這個心思。垂頭喪氣地離開菜場,給弟弟打電話:“菜場不能買鴨血了,一直給你供貨的那家屠宰場還能送嗎?”


    “我正要跟你說,”周樹那邊也很焦躁,“今天早上屠宰場給我打電話,說暫不供給了。”


    “先別急,還剩有積分,我訂點巴氏血先支撐著。”夏渝州歎了口氣。


    周樹:“你不是要退出含山氏麽?我托人去外地問問,燕京不讓賣,小城市肯定不管。”


    夏渝州這才想起來,自己說過要退出含山氏的話:“呃,要不,先別退了。”退了的話,他就跟血盟沒有聯係了,第一批牙科診所的客戶去哪裏找。而且殺蚊子就能換食物,比菜場買菜要方便很多。


    周樹:“……隨你。”


    竟然沒有發脾氣。夏渝州很是驚奇,打從昨天晚上他告訴弟弟,短信不是司君發的,這家夥就一直處於欲言又止、別別扭扭的狀態。正想逗他兩句,忽而瞧見一輛閃著警報燈的車停在路邊。


    “汪汪汪!”巷子裏傳來兇惡的狗叫聲,夏渝州快走兩步過去看,就見幾名穿著防護服的人正在捉狗。那狗瞧著有點瘋,被長柄大網扣住,不知道撕網,隻掙紮著要咬人。


    “直接打死!”路過的大爺出主意。


    “最近怎麽這麽多瘋狗,鄰居家小孩昨天還被咬了。”


    “是不是又有狂災的苗頭了?”


    “不能吧……”


    路人議論紛紛,都叫捕狗隊快打死瘋狗。


    流感爆發,瘋狗眾多。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隻狗影,夏渝州眯起眼睛,要快點解決了源頭才行。


    迴到診所,夏渝州又在app上訂了幾天的鴨血,暫時買不起新的保險箱,給弟弟送的那幾瓶就選了當麵簽收。而後,準備給司君發條消息,告訴他自己先不退出了。


    點開聊天界麵,停留片刻,又關掉。


    昨天剛把他惹生氣了,這會兒又給他找麻煩,不合適。況且司君說讓他當領主情人……夏渝州撓頭,正糾結著,外麵送快遞的來了。


    要說血盟的效率還挺高,昨天訂的引蚊燈,今天就到了。夏渝州拆開包裝,提出一盞黑色鐵藝的馬提燈,裏麵竟然還有使用說明。


    【c級燈,新手適用。易碎品,輕拿輕放。礦石更換,請撥打xxxxxx】


    耽擱了一整天,夏渝州也沒有聯係司君,而司君也沒有任何消息過來。明明說開了誤會,卻陷入了莫名的冷戰中。


    時近黃昏,夏渝州拿起牆上的無涯劍背到身後,戴上袖扣和馬提燈,跟孩子交代一聲就出門去。先不管那些了,趁著還在含山氏,多殺點蚊子、狼人換積分是正經。如果能徹底解決這次狼人災禍,菜場就能重新賣鴨血了。


    “小夏,你這是幹什麽去?”對麵藥店老板看到他背著一把大劍,很是好奇。


    “啊哈哈,鍛煉去。”夏渝州騎上自行車,拽了拽身後的劍。


    “呦,你還會太極劍呢,有空教教我呀!”


    夏渝州打了個哈哈,快速騎著車子離開。轉到昨天晚上看到狗影的小巷,夏渝州挨個巷子找過去,希望能看到狗影。轉了一個小時,連個狗毛都沒瞧見。隻得換了個地方,往酒吧街去。


    那位疑似被狼人做了標記的趙謙,去過的地方除了大宅、車子,就是酒吧街。既然車子停過的地方還能吸引狗,那70度酒吧也一定還有吸引力。


    天剛剛擦黑,酒吧街還沒有熱鬧起來,寥寥幾個人。


    正打算轉到背街去找狗,一輛十分眼熟的銀色跑車忽然出現在視野中。跑車停在70度酒吧門前,副駕駛門打開,伸出一條穿著豔紅色高跟鞋的長腿。


    夏渝州一驚,閃身躲到廣告牌後麵。


    長腿之上,是豹紋小短裙,豔麗動人的美女風姿綽約地下車,單手按在車門上,嗲聲嗲氣地說:“君君哥,下來一起玩嘛。”


    車裏傳來清冷低沉的聲音:“別忘了你是來做什麽的。”


    “哼,”何家三少不高興地站直了身體,換上青年音撇嘴,“我可不是你的下屬,給你幹活總得給點福利吧。”


    “你要什麽福利?”


    “你陪我進去唄。最近那個食物糾纏得太厲害,我需要一個假男友把他嚇走。”何頃說著說著就換成了女聲。


    “……”


    銀色跑車幹脆利落地關門,一腳油門下去,直接走了,留下豹紋裙高跟鞋的美女在原地跺腳。


    夏渝州從廣告牌後伸出頭,看向遠去的跑車,目光與後視鏡中的那雙藍色眼睛對了個正著,趕緊又把頭縮迴來。再伸出去的時候,跑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慢吞吞走出來,夏渝州覺得嘴角有些疼,才發現自己剛才咬太緊,血牙把下唇印了個凹坑。不由嗤笑,自己剛才在緊張什麽,以為看到了真正的領主情人?


    抬腳準備跟上何頃,看看他在執行什麽任務,忽而瞧見一條狗影從背街竄出來,朝著跑車消失的方向跑去。


    夏渝州立時騎上自行車,追著那狗一路奔去。那狗跑得飛快,七拐八拐地不走大路,加上天色已晚,看不清品種。隻能看得出毛色黑白相間,身體瘦長,像邊境牧羊犬,又像哈士奇。


    一路追著狂奔,直跑到一片小區外才停了下來。這是個高檔小區,綠植從鐵藝籬笆牆內透出,開著豔紅色的小花。那狗從寬大的籬笆縫隙裏一竄而入,不見了蹤影。


    夏渝州跳下自行車,隻覺得一陣腿軟。這共享單車質量太差,偏偏還連續幾個上坡,腿上肌肉酸疼得厲害。扶著籬笆歇歇腳,路邊停著的車門忽然打開,低沉悅耳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你……”


    司君?


    夏渝州僵硬地轉身,就瞧見司君站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你怎麽在這裏?”兩人同時問出口。


    司君看看小區大門:“我住在這裏。”


    他平時不住郊區別墅,那太遠不方便。沒有大事的時候,就住在市裏的公寓。


    “你住在這裏?”夏渝州看看狗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司君。


    司君靜靜看著他慌亂的模樣,緊抿的嘴角控製不住地微微上揚:“你……你怎麽找到這裏的?”剛才在酒吧街,他已經看到了,渝州是在跟蹤他嗎?


    夏渝州實話實說:“跟著狗來的。”


    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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