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嚇得險些直接從床上摔下來。


    好在馮太醫離他近, 及時扶了他一把。


    晉望快步走近,將葉舒接過去:“當心點, 沒事吧?”


    “……沒事。”葉舒心虛地瑟縮一下,抓緊了晉望的衣服,“陛下今日怎麽迴來得這麽早?”


    “今日朝會無事, 便早些散了。”晉望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葉舒的頭發,道,“你最近總說臥床無聊,孤便想著早些迴來陪你。”


    ……誰知道走到門口就聽見這人在說切莫將事情告訴他。


    晉望為君多年,最忌諱不可為人道的秘密, 尤其是從這人口說出來。


    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晉望想到這裏, 輕聲問:“方才你與太醫在說什麽?”


    葉舒:“我……”


    “孤剛才好像聽見, 你說讓太醫切莫告訴我?”晉望眼神微微眯起,聲音平靜卻溫和, “你與太醫有什麽秘密,竟要這樣瞞著孤?”


    葉舒沒敢迴答, 晉望偏頭看向一旁的馮太醫:“不妨馮老來說說?”


    馮太醫看了眼晉望懷的葉舒,同樣沒敢開口。


    晉望平靜道:“你可知欺君是什麽罪名?”


    馮太醫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都是我的主意,你別遷怒他。”葉舒抓住晉望的手腕。


    晉望已經許久不曾用這種語氣在他麵前說話,一旦這樣,就證明他生氣了。


    而且氣得不輕。


    晉望並不理會他, 繼續質問馮太醫:“說。”


    馮太醫背上起了一層冷汗,視線卻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侍從,低聲道:“可否請陛下屏退左右?”


    “不可。”晉望冷笑, “有何事見不得人,還要避著人說?”


    晉望語氣不容辯駁:“就這麽說。”


    “這……”馮太醫神情十分遲疑。


    安嬪懷了別人的孩子,這種事怎麽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


    這要說出來,讓陛下顏麵何存?


    絕不可現在說啊。


    殿內氛圍一度僵滯。


    馮太醫許久沒有迴答,晉望耐心耗盡,淡聲吩咐:“拖下去,杖責五十,打完再說。”


    “別!”葉舒忽然開口,“是我想讓太醫幫我配藥!”


    晉望低下頭,問:“什麽藥?”


    察覺到對方投下的目光,葉舒吞咽一下,艱難道:“這藥是……是給陛下吃的。”


    晉望:“?”


    馮太醫:“???”


    屋內所有視線霎時都凝聚到葉舒身上,葉舒硬著頭皮道:“陛下好長時間……沒有碰過臣,臣心難耐,隻能出此下策…… ”


    “……”


    晉望怔住了。


    跟著他迴寢宮的一眾侍從也都驚呆了。


    聽聞陛下每日都召寢皇妃,養心殿內夜夜笙歌,怎麽會沒碰過?還需要服藥來醫治?


    難不成,陛下其實有……那方麵的隱疾?


    將皇妃安排住進養心殿,也是為了不讓此事傳出去?


    馮太醫臉上神情同樣一片空白。


    還……還能這麽解釋?


    真不愧是葉相。


    一片靜默,晉望率先迴過神來。


    坤君孕後需求極盛,可他這兩個月都不曾與此人真正親近,此人日夜忍耐,終於忍不住詢問太醫。


    馮太醫有晉望命令在身,不敢將懷孕的事說出來,隻得勉強隱瞞,將事情說成這樣。


    這也不能責怪他。


    晉望低頭看向葉舒。


    後者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的衣服,眼神裏帶著些委屈,一副被他嚇壞了的模樣。


    晉望被他這眼神一看,心頭頓時軟得不成樣子,恍惚脫口而出:“……委屈你了。”


    葉舒:“……”


    馮太醫:“……”


    眾侍從:“?????”


    說完才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的晉望:“……”


    晉望按了按眉心,沉聲吩咐:“你們都出去罷。”


    眾人連忙退出養心殿,馮太醫走在最後,忍不住最後朝葉舒看了一眼。


    陛下在床邊坐下,將人溫柔攬進懷裏。


    不愧是葉相。


    這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瞞到安嬪墮胎便不成問題。


    馮太醫出了門都沒從方才的事迴過神來,以至於身旁有人詢問他時,他聽也沒聽,隨意點了個頭。隨後,便在眾人諱莫如深的眼神轉身,緩慢離開了養心殿。


    深藏功與名。


    屋內,晉望取了個靠墊放在葉舒腰後,扶著他躺好。


    葉舒抓過被子把自己裹上,一雙眼定定注視著晉望,一言不發。他這幾天臥床修養,氣色比原先好了許多,臉上也圓潤了些。


    看著就可愛。


    二人沉默地對視。


    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晉望輕咳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發:“這段時間,是孤委屈你了。”


    “不過那是有原因。”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葉舒懷就揣著墮胎藥,麵上卻裝得委委屈屈:“那是為什麽,陛下對臣不感興趣了嗎?”


    晉望立即迴答:“當然不是。”


    葉舒隔著衣物摸上墮胎藥的瓶子。


    我勸你想好了再說話。


    葉舒麵無表情地想。


    晉望垂眸看著他,認真道:“阿舒,我對你從不是一時興起。”


    葉舒眼眸微動。


    “都怨我先前那樣待你,害你現在都不敢相信我了。”他摩挲著葉舒的鬢發,歎息般開口,“阿舒,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唯有此事,我絕不騙你。”


    葉舒偏頭移開視線,小聲問:“那……那你有其他事在騙我嗎?”


    晉望定定看著他,難得沒有隱瞞:“有。”


    葉舒下意識抓緊了身上的被子,莫名有些緊張:“是什麽?”


    晉望沉默下來。


    他這次思索的時間比先前更長,須臾,晉望道:“我現在不能說。”


    葉舒心頭頓時起了火氣:“那你要何時才願意說?”


    難不成還要騙到他把孩子生下來嗎?


    “阿舒,我不想再繼續騙你,可現在的確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晉望道,“明日大燕使臣就要進京,無論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再給我一些時間。”


    這幾日晉望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將事情告訴葉舒,可始終沒有下定決心,也找不到機會。


    偏偏又趕上使臣進京。


    外臣來朝,正是京都局勢最亂的時候,他現在經不起這人出任何事。


    晉望閉了閉眼,低聲道:“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到那時,我可任憑你處置,你無論作何決定,我都不會反對。”


    他定定地看著葉舒的眼睛,神色難得認真,五官輪廓被黑金朝服襯得更加俊美。


    葉舒忽然不想再逼迫他,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那我再給你七天時間。”


    小崽子在肚子裏揣這麽久了,也不差這七天。


    七天之後再不說實話,就等著和你的狗崽兒說再見吧。


    晉望點頭:“好,就七天。”


    現下離午膳時辰還早,葉舒伸了個懶腰,正想再補個覺,卻見晉望依舊坐在床邊注視著他。


    葉舒問:“陛下今日不忙了?不去處理事務,在這兒看我做什麽?”


    晉望莞爾一笑,在葉舒側臉捏了一下:“孤現在要是走了,你該怎麽辦?”


    葉舒:“?”


    晉望掀開葉舒身上的被子,俯身將人擁入懷,在葉舒耳側落下一吻:“這幾日臥床修養,孤都沒碰過你,是不是有些想了?”


    “……”


    葉舒渾身一僵,伸手去推他:“沒,沒有……”


    “在孤麵前還害羞什麽,若是不想,你為何要找太醫詢問那些?”


    晉望一邊說著,手指緩緩劃過葉舒側腰。


    葉舒渾身戰栗一下,腰身瞬間軟下來。他最近敏感得過分,被這人一碰就受不了。


    葉舒卸去力道,很快半推半就被人壓進床榻裏。


    晉望正要去解他的衣衫,卻不小心碰到一個硬物。


    他的手探入葉舒懷,取出一個玉瓶:“這是何物?”


    葉舒正被晉望弄得意亂情迷,聽言迷迷糊糊睜開眼,瞬間嚇清醒了:“!!!”


    他下意識去搶那玉瓶,卻被晉望敏銳躲過,隻得咬牙道:“是……是太醫給的。”


    “太醫給的?”晉望了然地點點頭,“這就是你想給孤下的藥?”


    葉舒:“……”


    晉望並不生氣,反倒覺得葉舒真是可愛。


    孤這才幾天沒碰他,就憋得忍不住要給孤下藥了。


    這小傻子。


    晉望倒出那枚褐色丹藥,放在指尖把玩,偏頭問他:“想讓孤吃麽?”


    大有隻要葉舒一點頭,他立刻吃下去的意思。


    葉舒:“……”


    有本事您就吃,不吃是阿旺。


    葉舒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可晉望隻是隨手將丹藥放迴去,把玉瓶丟下床。


    “小傻子,孤不需要這個。”


    晉望重新把他壓迴榻上,伏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孤到底行不行,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不是麽?”


    “要真吃了藥,受不住的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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