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比如。


    伍子伯,原先不過是一個胖子,在葉白的印象中,是那樣呆呆傻傻的樣子。


    但如今葉白踏入魯國的時候,才是發現,胖子這家夥已然學會了享受。


    道道魯國的禮樂之音響徹在整個庭院之中。


    舞女跳動著歌曲。


    伍子伯則是在這舞女下麵的座位上麵,慢慢打著節拍,隨著舞女的跳動,低低的跟著他們唱著,不時和一些官員說些話語。


    葉白拿出了玉佩進來的時候。


    都幾乎認不出這裏是儒門,似乎變成了一個招待官員的地方了。


    歌舞生生作響。


    葉白找到地方走了過去,尋一個空位坐下,看著前麵跳動著歌舞的歌姬。


    這些歌姬生的貌美。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這歌姬身上流轉,而是眼睛向著這歌姬中間的位置處,一個帷幕下的地方看去,此時歌姬的聲音停下。


    一聲歌曲突然響起。


    葉白便是知道了為何這所有人,都去看著這歌姬原因,因為...繞梁之音或是是真的存在的。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


    歌聲悠揚。


    無比動人。


    感悵然而淚下的感覺。


    四下之人皆是緘默的聽著,隨著歌聲的而動,沉醉在了其中。


    如此之歌當真可以算的上是天籟了。


    葉白一身黑衣獨獨之坐在一個角落裏麵,眸子打量著前麵,聽著歌曲,看著歌舞,但卻是沒有陶醉在這其中。


    他對於這歌聲本能的感覺到了一股子排斥,不知道為何?但就是排斥,這歌聲宛如溫泉之水,讓人能夠全身的放入,沉浸在其中,但是葉白對於這樣的感覺,卻是感覺到了一股股的不真實。


    對的,不真實。


    這個世界,都是不真實的世界,這聲音,更是感覺到了一股子的荒謬..


    葉白打量著那帷幕。


    嘴角突然笑了下。


    他似乎遇到了一個好事情,當然對於胖子來說,對於這歌女來說就不是了。


    可惜了這樣的好嗓子了。


    葉白在那歌姬歌曲唱到了最為高昂的時候。


    突然拔劍。


    劍的鳴叫的聲音,和歌姬最後的高昂歌聲連在一起,似乎在為那歌姬最後一句歌曲打著節拍。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


    到了方字截然而止。


    因為沒有唱出來。


    反而形成了一股子無比動人的曲調。


    曲調悠揚,卻是帶著血的代價。


    歌女的聲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這一群群舞女尖叫的聲音,這些魯國官員,有的嚇的麵容失色,但有著卻仍舊是保持了儒者風範,倒是讓葉白有些刮目相看感覺。


    葉白在那歌姬的身邊。


    將劍放下,看著那白嫩嫩的脖子上麵,看著那喉嚨上麵的劍,她不能再唱出這樣好聽的歌曲了,她已然死了。


    葉白歎了口氣。


    為何如此多的人,想要去殺人。


    而是不是保護呢。


    伍子伯此刻站起身來,踏著血而來,眸子看著葉白無奈的道:“來的巧,不如來的好。”


    葉白將那女子的脖頸上麵的劍拿下來。


    然後將那歌女的手指上麵一把透明色的匕首,仍在地上,然後道:“好手段,多少次了?”


    胖子道:“第一次。”


    葉白道:“你個胖子,倒是風光的很,聽著曲子唱著歌,就不怕這歌曲的主人要了你的小命。”


    胖子摸了摸鼻子,無奈的道:“葉白兄弟的殺心又是大了了,怪不得師祖說了,要你過去的時候,不要去那聚仙會,直接到他哪裏去,看一看那世界的美好,不要總是陷入著打打殺殺之中。”


    四下的官員散去。


    他們知道現在的魯國是誰的天下,所以不敢打擾,這魯國儒公子能夠請他們唱歌,已然是天大的樂事情,如果在不知好歹留在這裏,就有些臭不要臉了。


    葉白將那歌姬的外麵的薄紗衣服扯了下來。


    原本溫潤的屍體已然變成了冰冰涼涼,在好看也是沒有用處了。


    或許還沒有那上麵的薄紗有用。


    至少能夠擦劍。


    他摸了下劍,將劍上麵血跡散去,然後坐在地上道:“三年。你已然築基後期,看你了你這樣子,也是失去了很多的東西了?”


    胖子喃喃道:“美食,美酒罷了,還有著一身的肥肉。”


    葉白抬眼再次打量了一眼胖子。


    胖子此刻身穿一身淡淡白色儒衫。


    麵容清秀,且有著一股子書生氣質,就即便是站在哪裏,什麽都不做,都是有著一股子的溫潤如玉的感覺和葉白的正好相反。


    葉白點了點頭道:“老師呢?”


    葉白對於那老頭子也是有些佩服的,他欠了這老頭子很多的事情。


    似乎人生下來在這世間,便是有著無盡煩惱,但這煩惱之中,有著恩情,斬掉後,反而會空空蕩蕩了起來,人類當真是最為特殊的一種的動物了。


    伍子伯看了四周咳嗽了一下道:“葉白兄還在這裏呆著,想要聽曲子嗎?”


    葉白搖了搖頭,“我現在有些討厭唱歌好聽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到了一種不真實,似乎唯有那黑堡之內廝殺的聲音,才是真實的體驗,所以後不要請我聽歌,尤其是好聽歌曲,否則沒準我會殺了那些唱歌的人了。”


    伍子伯抹了抹鼻子,低聲道:“走吧,葉白兄弟還是想要在這裏和我說一夜不成,我倒是近期又是尋找到一些好吃的。你我可以一起嚐一嚐。”


    葉白笑了下。


    將劍小心翼翼放在劍鞘之中,青斷劍越發的黑紅了,上麵的鐵鏽也是越發的多的,甚至都整個劍上都是紅的一片。


    紅的不像是鐵鏽。


    像是火焰一樣,帶著一股子的血腥味道。


    葉白將劍放了迴去,他這青玉劍的劍鞘,是真的被腐蝕掉落上麵全部都是鐵鏽,或者當你的殺心越濃的時候,你的劍便是會越加的鋒利那麽你就是需要一把能夠容納你的劍的器具了。


    劍要鋒銳。


    但卻不能夠不受控製。


    葉白雖然得到了傳承,但卻隻是展示壓製了劍道桎梏一旦劍過於鋒利,那麽就是會不受控製,甚至會反噬主人。


    葉白需要殺人。


    他需要殺其他人,以血養劍,如此陷入一個循環。


    ...


    伍子伯向著遠處低聲走著。


    手指頭不知道什麽的時候,拿著一個布袋子,葉白也是聞到了一股子的狗肉的味道。


    很是濃香。


    葉白眼睛瞄了一下伍子伯,嘴角笑了下道,很難想象剛剛一臉正直的在前麵講這儒家經典的儒家弟子,卻是在袖子裏麵藏著一塊狗肉。


    果然胖子還是胖子。


    對於吃的還是有著足夠的癡迷。


    伍子伯將那狗肉遞給葉白,隨後又是在葉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小心翼翼的將那塊肉,撕扯下來大半快,然後將那小塊,放入到了葉白的手中。


    葉白將那狗肉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假裝沒有看到胖子的動作,胖子笑了下,對於自己的小動作很是滿意。


    伍子伯要是將那狗肉放在自己嘴邊的時候。


    一道劍氣飄飛。


    將那狗肉將打的飛了。


    胖子低低笑了息,手指一道浩然正氣一動,狗肉飄飛,滾動了幾個迴合,又是要迴到了伍子伯的手中,且那狗肉還是絲毫沒有破碎,這力度是無比的巧妙的。


    葉白笑了下。


    一聲劍的鳴聲音響起。


    胖子將狗肉牢牢護持在心口處,有些卑鄙的味道,他就不相信葉白能夠在層樣保護下,將那狗肉奪走。


    他兩人也是在借此互相試探一下彼此的進展。


    葉白拿著帶著劍鞘的青玉劍。


    隔著那劍鞘,突然向著胖子一比劃,胖子身形突然詭異扭曲了一起,身形竟然隨著劍而動,葉白的劍在哪裏,胖子的身上就剩在哪裏,似乎葉白的劍上麵有著無數的細線。


    而胖子就是牽線木偶一般。


    胖子手指竟然一動,將那狗肉翻動了起來。


    儒道正氣似乎能夠對於葉白的劍氣能夠克製下來,但是葉白的劍氣此刻也是在那劍鞘裏麵引而不發,微微一動,將那浩然正氣壓製下來,然後一動。


    狗肉翻轉過來。


    葉白一口咬了下去。


    “噗。”


    遠處走出來一個老頭子,正是想要將入儒道,化成仙門的那個天生聖人,隻不過麵色更加紅潤了起來,像是個鄉村老頭子,有些返璞歸真的感覺。


    此刻那在葉白的嘴角處的狗肉就是在葉白的眼睜睜看著下,落入了那老頭子的手指間夾著的筷子上麵,老頭子吃了狗肉。


    然後抹了抹嘴巴。


    低聲道:“果然..你去寫十遍浩然正氣經文,然後再次告訴我,你還藏了什麽東西,儒家弟子,怎麽能夠有私心?”


    胖子哭著臉。


    低聲道:“老師不用如此吧。”


    葉白臉色第一次有了些許的放鬆低聲道:“老師。”


    “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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