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一路走去,將一路的小石子一陣亂踢。快到福壽園了,遠遠便望見了小荷的飯鋪,心中的思念頓時越發的強烈起來,唉!也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病了。


    打開鋪子的門,小杜也不點燈,往鋪子後麵的小鋪上一倒,以手枕頭,便沉思起來。原來因茶叟有時與老杜頭聊過了頭,便在山門家中安睡,那時,小杜也是到福壽園安身的,所以這裏也就備有小鋪了。


    小杜肚子又餓,更是睡不著覺,腦子轉來轉去的都是小荷,平日裏總能見到她那笑臉,而一時未見,便覺得十分的不安。


    這樣翻來覆去,總在“現在就去找小荷”和“明天再去找小荷”這兩者中間搖擺不定,也不知道過了什麽時候,終於還是沉沉睡去了。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概快到亥時了,老杜頭好象忘了自家孫子一樣,還在和茶叟挑燈夜戰,茶叟倒是提了幾次,卻總是被老杜頭打斷,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他也知道,小杜多半會兒也去了鋪子了,所以並不多擔心他。


    正當老杜頭一個抽將,將茶叟的車吃掉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了。


    這個地方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有人來敲門??!!難道有鬼魂不成?


    但是老杜頭卻是一點也沒吃驚,說了句:“進來吧,門沒上栓。”接著對目瞪口呆的茶叟說道:“將!該你走了!”


    門開處,進來兩人,一個是一臉嚴肅的漢子,那臉色,仿佛你欠了他錢,他今天是上門來討要的。另一個恰恰相反,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這人臉上的笑容顯得非常親切,就象是錢莊的老板見到了大財主一樣。不用說,這二人正是展鐵俠和海象。


    本來那略胖的老板告訴他們的是,讓他們一見麵直接出手。但這哥倆卻沒有這麽去做,第一是因為,這哥倆本就不是個會聽話的主。第二,他們過去的經驗告訴他們,如果對方真的是個高手的話,就算是一見麵就出手,他們也一樣沒有機會。


    因為這兩點,所以現在老杜頭還能下著棋,而展鐵俠和海象也還能活著的站在那裏等老杜頭說話。


    “今天就下到這兒吧,你要是早些時候聽我的勸下山迴家的話,就不用在這兒陪我見客了!現在你想避也是避不開的了。”老杜頭拂亂棋局,對茶叟說道。茶叟自是些奇怪,心道:“見客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用得著這麽客氣麽?”


    “你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麽的嗎?”海象說道。


    老杜頭一聽,反倒來了些興趣,問道:“不知道,你說說看”


    “我們是來殺你的!”展鐵俠接著話頭說道,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說話不懂得婉轉。


    “哦?”老杜頭一聽,隻表示了一下詫異。


    海象笑了起來,對展鐵俠說道:“其實你說錯了,你是來殺他的,而我不是,所以,你不能用‘我們’這樣的字眼。”說完地拳擊在展鐵俠的月複部,又飛起一腿,將他踢飛出去。


    倒在老杜頭身後的展鐵俠蜷曲著身軀,不停地發出幹嘔聲,但他什麽也吐不出來,殺人前他不喜歡吃東西,因為他認為這會讓他的反應變得遲鈍。


    這個變故,讓老杜頭是更加的興趣盈然,他笑了起來,對茶叟道:“你覺得好看不?”


    茶叟這時候臉色早已發白,哪裏還有興趣看這些?所以對老杜頭的話,不知道迴答些什麽才好,囁嚅著說道:“這……這……”


    老杜頭迴過頭來,看著海象,說道:“這樣很好,不過如果你在踢飛他之前,能取下他腰間的刀和左手衣袖中的袖劍那就更完美了!”說完又笑了起來。


    海象大笑:“哈哈哈哈!你還是沒有明白的”笑聲中,正在幹嘔不止的展鐵俠突然飛身而起,雙手同時發動,袖箭直射老杜頭的後腦,而刀是劈向他的後心。


    老杜頭反應奇快,海象也沒見他有什麽動作,展鐵俠卻整個倒飛出去。倒在地上,這次絕對是真的倒地不起了。海象臉色大變,看來這老頭果然非等閑之輩。


    老杜頭哈哈大笑,笑完後說道:“你們倆這套把戲怎麽騙得過我老人家呢?實在是幼稚得很!知道你們想要什麽,不過那東西卻不是你們習武之人應該擁有的,看你們一把好手,還是迴去吧!這東西我可是有大用的,再說了,就以你們二人的這等身手,再來十個也不行的。”


    老杜頭十分自負,從身上取出一個小小盒子,說道:“嘿嘿,東西的確不錯,隻可惜它已經有自己的主人了,知道天意嗎?天意難違啊,命中注定之事,且是你們這等跳梁小醜所能預料的?”


    話音未落,一小截劍尖從老杜頭的前胸冒出,此劍窄小細長,用此等武器與人交手,兵器格擋之間,極易斷折,所以一般很少有人用,但卻極受暗殺手所好,因其便於隱匿攜帶。


    殺手分明暗,明者執刀舞劍,與人爭鬥,要人性命,一般乃武藝高強之輩。而暗者則不同,隱於暗處,不為人知,趁人不備,或下毒,或近身刺殺,武藝倒在其次了。


    而這柄窄劍的另一頭,卻不是劍柄,而是一截拐杖的把手。這便稱為拐中劍,而其劍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茶叟!這斯此時一把奪過老杜頭手中的小盒,抽劍後躍。又連退數步,生怕老杜頭臨死反擊。


    老杜頭萬萬沒有想到,這終日與自已聊天下棋的老頭居然是名暗殺手,這才中招。一時震驚,當下沒了反應。


    海象雙掌揮動,印在老杜頭胸口,隻聽“嘭”的一聲大響,老杜頭應聲拋飛,口中鮮血噴濺,這下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海象抽刀,要割他頭顱,茶叟攔住,道:“算了,人既死了,何必如此,我與他也是六年的交情了。看在他與我這些年來的交情,就留他一具全屍吧!”


    海象收迴刀,伸手向茶叟手中的盒子抓去。那老兒卻後退幾步,出聲問道:“銀票呢?拿來!不是說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麽?”說完又退後了幾步,這一退,差一點就踩著了倒地不起的展鐵俠。


    此時,展鐵俠的拳頭從地上暴擊而起,直接命中了茶叟老兒的要害,老兒慘叫一聲,頓時倒地打滾,隻滾得幾滾,便不動了。


    而展鐵俠輕輕伸手,接過落下的小盒。心下好生奇怪:“這老頭居然是大哥幾年前布下的棋子?!這……!看來這單買賣並不是為了今天這個主顧!!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這老頭又是什麽人,自己居然都沒聽說過!聽起來大哥布這局好象已經有好些年了?我怎麽一點不知道?不對!!這事我得問清楚才是,不可便把它交與大哥!”


    海象見東西落到了展鐵俠的手上,大喜,便道:“二弟拿過來吧!”說罷,便伸手去拿。不料展鐵俠正有話要問海象,心中已經盤算好,要用此物套出他的話,怎麽可能給他呢?見海象來拿,便退迴了幾步。


    海象一見,一楞,當下裏心中大怒,麵皮上卻不表現出來,心中卻已經認定是展鐵俠見寶起意,想要獨占,這便是以已之心度他人之月複了。


    不過這其實也怪海象不得,他處心積慮,謀算多年。當十年前得知此寶的消息,他便開始布局,費盡心思,放棄了若幹利益,犧牲可不謂不多,生怕失手,便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都作了安排,那怕有一絲可能出現的變化都考慮得周祥了,今方始得手,一下橫生技節,怎麽能不讓他心生驚懼,隻恐多年來的心血化作東流水,這才往極端裏想去。卻哪裏想到展鐵俠並非要他什麽寶貝,隻是想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海象卻不等展鐵俠開口,連連追要。口中開始咒罵起來。


    展鐵俠本就不喜言語,這下見海象有些誤會,便更加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一個勁的往後退,這下更讓海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海象暗暗把牙一咬,心道:“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海象不再追擊展鐵俠,他對這個二弟了如指掌,知他武功了得,真正打將起來,自己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停了下來,不再迫進展鐵俠,反而止步,“啪、啪、啪”大聲拍了三掌。


    隻見門輕響處進來一人,這一下,讓展鐵俠大吃一驚。因為進來的人,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展鐵俠心中裝著的女人,一個有著長長的黑發,靈動的大眼,美麗非常的女人。


    這女人,叫楚楚,名字是展鐵俠給她起的,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好象已經餓了好些天,而且衣衫襤褸,正在被一群半大孩子欺負。也許是命運使然吧,展鐵俠居然衝動地趕走了那群小屁孩,救下了她,還請她去吃了一大碗麵。展鐵俠並不是一個會有同情心的人,但見到這個女人,卻總有說不出的憐惜,他自己也是想不通為什麽會這樣,“既然想不通就不用去想了”這本來就是他展鐵俠的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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