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灑落在林子的每一片樹葉上,泛著金黃色的波紋。


    在曲折的山路上,一老一小兩和尚走著路,老和尚皓首白須,穿著一身黃色的袈裟,小和尚約十歲年齡,穿著一身灰布袈裟。雖然眼看著太陽就落山了,他倆卻不急不忙地走著。


    “師傅,我們這次去哪啊”,小和尚抬頭問著老和尚。


    “不知道,往前走就是了”,老和尚模了模小和尚的頭,說,“心明,我們出來有多久了。”


    “好像有三個多月了吧”,叫心明的小和尚,依舊抬著頭,不解地問著,“師傅,你說我們這次下山有重要的任務去完成,到底是什麽啊。”


    老和尚不覺笑了笑,“到時候,你自然知道咯。”


    “一隻兔子”,心明指著前麵樹下一隻躺下的兔子,“師傅,它好像受傷了呢。”


    在心明跟他師傅走過來靠近兔子的時候,兔子頓時睜開了眼,明顯的看出它的眼神充滿恐懼,當心明伸過手輕輕拉起它的腿看看傷口的時候,它不停地抽動身體,像是要逃離這兩個陌生的怪物一樣。


    心明看了看小兔子的傷口,“師傅,這隻小白兔,好可憐啊,也不知道誰這麽可惡,竟然將它傷的這麽嚴重,還弄出個這麽深的傷口。


    “阿彌陀佛”,老和尚也不迴答心明的話。


    心明看見小白兔的右腿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還不停滲出血跡,心裏一陣憐惜,見他將自己右手的食指送進嘴裏,皺著眉頭,用牙齒咬了口,既而伸出竟是咬破的手指。


    一般的人都要不破自己的手指,可他一個小小的孩子竟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那是用了多大的心力啊。


    心明把滲出血滴的食指放到了白兔右腿的傷口,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兔子的傷口上。


    “可以了,心明”,老和尚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徒弟。


    心明收起了手指,眼睛盯著小兔的傷口,不一會,兔子右腿的傷口竟然愈合,或者兔子也覺得不可思議,它先是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傷口,大概覺得沒什麽疼痛,又蹬了蹬右腿,或者是覺得新奇,還是高興,它又蹦了蹦,接著繞著心明轉了幾圈,還不斷地蹭心明的腿。


    心明模了小兔子的腦袋,“小兔子,以後自己多注意哦。”


    小兔子嗚嗚的叫了幾聲,迴身向樹林中去了。


    看到兔子走進林子後,心明迴頭看著師傅,頭微微地低著,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似的,“師傅,弟子”


    “你天性善良,我也不便多說什麽,可你要記住,你的血能治愈傷口,對你自己未必是件好事。以後千萬不能在陌生人的麵前用這樣的方法了,要不將會惹下大禍。”


    “弟子知道了,弟子決不在陌生人麵前這樣做,可師傅,為什麽上次偷我們東西的那個人受了傷,我卻治不好呢。”


    “為師也不知道”,老和尚看著心明,“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吧。”


    師徒趕到羅家鎮的時候,太陽就剩下眉角,傍晚的街上借著那麽些陽光,還是那麽亮堂。


    傍晚的羅家鎮,小攤小販擺滿了街道的兩邊,商家店鋪依舊開張迎客。來來往往的人群,不斷穿行的馬車,站在門口喊著“客官,這裏有空房“的小二,以及抹了厚厚粉底,揮著秀巾叫著’公子、大爺”的花姐,各色人等,忙忙碌碌。


    “師傅,這裏好熱鬧啊”,心明興奮地說道。


    老和尚微微地笑了笑,也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醜八怪,來追我啊”,師徒倆走到了一個路口,衝出來一個少年的身影,直接撞在老和尚的身上,見和尚安然如舊,那身影自己撞了個踉蹌,然後急急忙忙地起來,一臉慍色的抬頭看了下,“老和尚,走路悠著點”,說完就跑了。


    “死離天,給我站住”,不一會見一個女孩冒失地跑了過來,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臉看上去有點大,眼睛卻清澈明亮,頭發雖然插著發釵,但顯得有些淩亂,皮膚不是那麽白皙,樣子倒也有幾分水靈。


    “師傅,打擾了”,女孩欠身說道,話一說完,就追著那個叫離天的少年去了。


    “師傅,這兩人真有趣”


    “是啊,確實很有趣”,老和尚捋了捋胡須,笑道,“走吧,先找家客棧住下。”


    四方客棧在羅家鎮最多也就一個三等客棧,客棧開在鎮子的東南邊,上下兩層,下層供夥食,上層供住宿,大小十二間客房,平常也就住個七八間,今天師徒來住店的時候,卻是第十一個入住的客人了。


    “離天,送這兩個客人去客房”,在師徒定下客房之後,老板招唿道。


    “來咧”,一個少年晃著身子,一臉壞笑的朝櫃台走了過來,“喲,老和尚,是你啊。”


    “什麽老和尚啊,這是我師傅”,心明急急忙忙地解釋。


    “小光頭,你叫啥啊”,少年轉身,手模著心明的頭。


    “心明,愛心的心,明亮的明。”


    “哦,心明小和尚啊,你看你,你看你,臉和脖子都紅紅的,這麽緊張啊”,少年說著,準備伸手捏心明的臉,心明向旁邊閃了下,退到到了師傅的後麵。


    “離天,趕緊帶兩位師傅去客房,別嚇著小師傅”,掌櫃的看到心明害怕的樣子,趕緊出來,板著臉對著少年,“師傅,莫見怪,這家夥整天沒個正緊,除了惹是生非,瞎玩瞎鬧,就啥都不會了,連說話也沒個譜。”


    “誰說我啥都不會了,這不替老板你,招唿客人麽,”少年說的時候,特意把“你”加重了語氣,“走吧,二位。”


    “樓上,左轉第四間”,掌櫃喊了句。


    “收到。”


    路過第個房間門口的時候,送茶水的小二正開門出來,三人見一少年坐在桌前,一襲黑色衣服,頭發披散,覺得有一股冷冷的氣流從屋裏從來。少年覺察到有人在看他,轉頭往門口看了眼,見他臉上沒有表情,目光犀利,隱隱的感覺有一股殺氣。


    “神氣什麽,真是的”,離天一臉不屑,指著屋裏。


    “小心”,和尚一把拉過離天,一隻飛鏢從他身邊擦過。


    “施主何須如此動怒,不過一句玩笑話罷了”,老和尚搖了搖頭。


    “你想殺我?這麽說句,就殺人,搞錯沒”,離天滿臉憤怒,準備衝進屋子找他理論。


    “閉嘴”,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緊接一隻暗鏢從離天的眼前擦過。


    離天頓時停住了腳,也不敢推門了,甚至連話也不敢說,半晌,他狠狠地蹬了腳,朝梯子那邊走去了,也不帶和尚師徒倆去客房。


    羅家鎮在這一帶也算大鎮,就算是到了晚上,街上燈火通明,各種商店,小攤,依舊坐著買買,尤其是娛樂的地方,晚上更加鬧熱。當然這一切,似乎跟離天沒有關係。


    殺我,離天的心裏不停的嘀咕著,也不看路,低著腦袋一直往前走。等他迴過神來時,已經走到鎮外河邊,燈火在身後變的暗淡,天上的幾顆星星在水裏一閃一閃的。


    他呆呆地的站著,突然覺得很難受,想起從小沒見過父母,一直被人家“野孩子,野孩子”的叫著,自己什麽都沒有,沒有被人關心,沒有本事,,除了玩、鬧,還能做什麽。客這麽多年了,受過多少欺負,也沒始終笑著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因為你不滿,你怨恨,你感覺到了死亡,也感覺到恐懼,更為自己可悲”,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


    “你是誰”,離天這才看到,黑暗中一個穿著黑袍的家夥,臉遮在帽子裏,隻能辯得出瘦長的棱角,“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現在就覺得穿黑衣服,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東西。


    哼哼,穿黑袍的家夥冷笑起來,“對對,我不是好東西,甚至我連東西都不是,你能說你好麽,誰又能說自己好。”話音剛落,帽子裏像射出兩道白光一樣,離天覺得他的眼睛發白,陰冷,充滿戾氣。也就相視一下,心裏打了好幾個汗顫,覺得迴身涼颼颼的,隻想趕快逃離。


    “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讓你擁有非凡的能力,也可以替你解決掉你不喜歡的人,隻要你答應為我效力。”


    “誰替你效力,我從來沒想過殺誰”,離天拔腿朝鎮子跑去了,隻想趕快離開這,離開這個冰冷的怪物。


    “總算到鎮子裏了”離天喘著氣,頭不停地往後看看,生怕他追了過來。


    “死離天,你看什麽呢”,一個熟悉的聲音一下把他拉了迴來,一抬頭一個女孩的身影從右邊走了過來“噢,我在看有沒有美女追過來了呢,美女沒見著,來了個醜八怪”


    女孩狠狠推了離天一把,愣是將它推後了幾步。“死離天,自己醜到天上去了,還在這說我。”


    “我醜麽,你瞧瞧”,離天邊說邊臉湊到了女孩的眼前,“瞧瞧。”


    女孩用手推開離天的腦袋,“死開,誰願意看你。”


    “不看拉到,走了”,離天的心裏一直想著剛遇到的事,總感覺那黑影在身邊徘徊,這要萬一連累到她就不好了,還是先迴客棧吧,掌櫃的估計又該上火了。


    “死離天,今天怎麽變的這麽乖了”女孩咯咯笑了起來,離天看著她笑的樣子,突然覺得有幾分可愛。


    “你趕快迴家吧,別老在家路上嚇唬人”,一晃離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裏。


    看著離天消失的背景,女孩也覺得無聊,想著家裏父親還在等著,就趕著往家去了。


    “爹,我迴來了”,一跨進門,就聽見女孩往屋裏喊著。


    “笒兒迴來了啊”,一個樣子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臉色看上去顯的蒼白,走路的同時還不停的咳嗽。


    “爹,你病才剛有些好轉,就別出來了”,叫笒兒的女孩趕緊放下手上提著的藥,扶著她爹進了屋。


    女孩把他爹扶上了床,“爹,丘大夫說了,你的病很快會好的。”


    “哎,我的病我自己清楚,熬了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隻可憐,我的女兒”病人咳嗽了幾聲,眼睛裏流著眼淚。


    “爹,會沒事的”,女孩不斷地安慰他父親,說著說著也哭了起來。


    女孩抹了抹眼淚,“我去給你煎藥。”


    離天一踏進客棧,掌櫃就鋪頭蓋臉的說了起來,“又跑哪惹事去了,這麽忙看不到嗎,每次一到忙的時候就溜,要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早不管你了。”


    “你姐,你也知道你是我舅舅麽”,離天心裏正難受,見掌櫃這麽說,一肚子氣頂了出來。


    “臭小子,你說什麽呢,我供你吃供住,養了你十九年,你敢這麽說我。”掌櫃越說越起勁。


    離天也沒迴話,氣唿唿地迴自己房間了,掌櫃還想跟上去罵,就聽見有人喊道,“要間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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