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秋已經十四了。(.無彈窗廣告)??


    論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不乏在她這個年紀出嫁的女孩兒,沒定過親的也有不少。


    但也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


    關於夏挽秋的親事,吳氏也聽夏彥提起了。


    女兒家的親事一般都是由母親代為相看,作為嫡母,她是有這個義務的。


    她一怔之下,方才想起來:“那……崇哥兒的親事是不是該先議一議。”沒有妹妹都要議親了,哥哥的婚事還沒著落的道理。


    夏彥頓時聽住了,他差點忘記自己還有個兒子,過年就滿十七了。


    怪隻怪,夏安崇平日裏太沒有存在感。


    誰家的庶子不是愛往親爹跟前湊的,就怕被嫡母拿捏住了婚事,娶上一房不賢良的妻室。


    偏偏他格外的古怪,平日裏不聲不響,晨昏定省也不過跟著湊個趣,鮮少彰顯自己。


    “我會留心的。”夏彥心中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你這邊也費點神,他們的事兒不定,底下的弟弟妹妹也不好說親的。”


    夏挽秋再往下,除了夏初,就隻有一個還是孩童的夏瑜。


    這說的自然是二房的夏初。


    夏彥突然惦記起夏挽秋的親事,並不是比起庶子更重視庶女,而是他也聽說了顧家有意定下弟弟的女兒這件事,而且對這門婚事十分的滿意。


    顧家的門第是高了些,但這也證明他這些年兢兢業業的努力卓有成效,連定國將軍府上那樣的門第,都願意娶他的侄女做世子妃。


    仕途總要有些高門大戶的親戚幫襯著,才能走的更順利。


    而夏初的婚事待定,得先解決她前麵的夏挽秋。


    他完全把夏安崇給忘記了。


    明明是他的兒子,從前他也是喜愛的,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竟是變成了悶葫蘆一般的人。


    夏彥心中愧疚。


    他房裏的事情,根本說不清誰對誰錯。


    青娘當初為了做他的姨娘,的確是使了手段的,但那也是他自己默許的。如是他不那麽耳根子軟,為了青娘做了那樣事,吳氏後來知道真相也不會記恨青娘許多年。


    吳氏也的確做錯了,趁青娘生產時害了她的性命。隻是他還來不及發火生氣,就被母親提了過去,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母親看著自己時,那冷淡的眼神,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知道你喜歡青娘,可當初娶吳氏的時候,我也問過你願不願意。?要看書”


    夏彥低下了頭,娶吳氏過門,他是同意的,還很是歡喜。


    因為吳氏過了門,他就可以把青娘納妾了。他們府裏從無通房一說,以前是家境使然,而到了他這裏,是因為母親定的規矩。


    ‘若有喜歡的女子,可以娶她過門。’


    母親曾這麽對他說過。


    當時他並未放在心上,因為他雖然喜歡青娘,卻從未考慮過要娶她為妻。青娘隻是個奴婢,做妾已經是抬舉了。他日後要為官做宰的人,哪個官家會娶婢女為妻的?


    縱然史上有一二先例,卻也隻是笑談,鮮少有人會讚揚這般的舉動。(.無彈窗廣告)


    後來想想,彼時母親大概時察覺了他和青娘之間的情誼。


    為了青娘,他對吳氏做了許多作為丈夫不該做的事,‘夫妻應坦誠相待’,他卻無法做到。因為他無法將他與青娘的情分坦然的告知與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並要她大方接受。


    他心裏十分清楚明白,吳氏做不到,誰都做不到。


    隱瞞和沉默的結果,自然是夫妻離心。


    與其說是吳氏害死了青娘,倒不如說,是他自己害死了她。


    他憐惜青娘,無法麵對青娘所出的一雙兒女,卻也愧對吳氏。


    這件事情是一個難解的結,他不知該如何解決,所以母親讓他裝作不知此事的時候,他沉默選擇了逃避。夫妻之間沒了情誼,他無法麵對吳氏,吳氏也接受不了他,自女兒之後,竟再無所出,那之後,他待自己的妾氏也不上心,更沒讓她們生過孩子。


    更是好些年,遊戲人間,也遊戲自己。


    也就是這些年,他們夫妻二人開始有了些年紀,兒女一個接一個的成親,孫兒孫女都有了,彼此都看淡了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關係方才和緩了許多。


    現如今,吳氏都能在他漏忘了庶子的時候,出言提醒他了。


    夏彥看著老妻的麵容,已經想不起她初嫁時的模樣了,卻聽她道:“什麽費神不費神的,本就該是我做的,我自然會做。”


    話裏沒了從前的怨氣,淡然的已經不在意了。


    走到這一步,該怪誰呢?


    怪他自己。


    “總還是讓你費心的事兒,我也明白你辛苦。”他不禁道,抬眼卻迎上吳氏詫異的眼神,眼底寫著一片不信,心中暗自歎氣:“我這些日子忙碌,你多擔待些。??”


    最近京城不太平,京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有些事情看起來雞毛蒜皮,但一旦牽扯到雙方背後的人,就無法等閑視之。


    他為官多年,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壓力是如此的之大。


    而這一切的因由,都是因為當今的身子……不大好,皇子們爭權奪利,即便被敲打過發作過一些人又如何,總有更多的人親赴後繼,想得個擁立之功!


    便是他內心,又如何不想呢?


    可處在他這個位置,卻是萬萬做不得那牆頭草的,他的膽子不夠肥,心也不夠大。


    升官加爵當然好,可這背後掩藏著的危機,卻也波濤洶湧。


    **


    “你說什麽?”吳卿芸愕然的望著傳話帶來消息的蘭月,臉上的震驚壓根無法掩飾:“你是說,姑母來為她的庶子求娶二妹妹?”


    她口中的二妹妹,指的是吳明玉。


    “是的,大小姐。”蘭月反倒比她鎮定的多。


    夏五少爺是庶出,姑太太沒道理不把他捏在手心裏,娶娘家的女孩子做庶子媳婦本來就很正常,何況二小姐也是庶出,門第上也般配。


    何況表少爺也是個讀書人,聽說去年縣試才點了秀才,也算的上年輕有為。


    沒準過幾年,二小姐嫁過去了,還能得個舉人娘子當當。公公又是朝廷上的大臣,官居三品呢!表少爺總是他兒子,稍微提攜一番,總少不了做官夫人。


    蘭月眼裏,當官夫人自然是極體麵的事,像她們這樣的奴婢,連奢望都不敢。做了奴婢,將來配人都是配給一樣的人,便是嫁給尋常兩家百姓,都很艱難。


    雖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可世人都是講究門第出身的。平民百姓是良籍,奴婢卻是賤籍,哪怕放了賣身契出府,也一樣會為世人說道。


    除非遠嫁他鄉,嫁去一個沒有人知道她們身份的地方。


    可是在高門大戶裏好日子過得久了,誰又願意去那偏遠沒有親戚的地方過那粗茶淡飯柴米油鹽的日子呢?不說其他,便是日後受了夫家的欺負,卻連個幫忙的人都尋不到!


    怪隻怪她們命不好,投身做了奴婢。


    蘭月並不是多話的人,吳卿芸雖然信任她,但她謹守本分,伺候她的起居,不似別的丫鬟那般愛嚼舌。往往隻是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往外露。


    吳卿芸感念她前世相伴數載一直忠心耿耿,卻也拿她這幅食古不化的模樣無法。


    這迴的事,也是因為她先前說過,隻要有跟夏府有關的事情就來稟報。


    她皺起眉頭。


    這不對,這不應該是這樣的……


    前世,她倒是有聽母親說起過,姑母跟她抱怨,她本想為夏安崇定下吳明玉那個丫頭為妻,可是夏安崇不知從哪裏得知了消息,卻是死活不肯,最後是姑父應了一門親事,這才成事……但聽說,這門親事是夏安崇自己搭上的,姑母因此十分的不高興。


    前世,這門親事隻是姑嫂二人關起門來說的私房話,這一次,竟是直接提親了麽?


    吳卿芸神情有些恍惚。


    不對,很不對,大大的不對。


    事情從哪裏開始脫節的,她根本就想不明白!


    從定國將軍府那邊算起,已經有太多的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了!更不要說一開始,夏雪的未婚夫就沒有出事!這叫她驚懼莫名!


    這個世界,真的還是她所經曆過的那個世界嗎?


    前世定國將軍府上的老夫人,並沒有熬過顧老將軍三年守孝就去了,顧將軍的孝期延長,將將避開了皇帝清理朝臣的熱潮。


    他原本並未在這個時候迴到朝堂之上。


    聽聞顧老夫人雖然病了一場,卻沒什麽大礙的時候,她還有些不可置信。後來確認這一點之後,也以為顧將軍會請辭聖意,卻不料,他竟是直接接了!


    說好的避開風口浪尖呢?


    而後,顧家竟然放出風聲,要定下夏家二房的夏初!


    上輩子,她曾對顧騰有過一絲淑女之思。養在深閨的少女,初見那樣一個豐神毓秀的少年,心裏自然會有一絲懵懂。


    今生,她又見到了他。


    他仍是那般,帶著年少的青澀,卻俊朗挺拔的讓人心折。


    縱然重生之後,她因為複仇之事,從未起過嫁入將軍府的心思,可麵對曾經心動過的少年,她也有過那麽一絲微末的綺思。她知道他上輩子同樣娶了一個小家女,自己的家世,總比那個女子強,因此在顧夫人麵前,也下意識的極力表現過。


    可卻不想,顧家最後竟看上了夏初!


    這讓吳卿芸實在是難以接受!


    仿佛重生之後,許多事情都走向了難以預料的方向,她縱然順利的退掉了親事,可在選秀一事上受挫,並未能照著她自己的心思來。


    她諸事不順,偏偏倒好像成全了夏家,夏家諸事皆宜。


    夏雪的未婚夫沒死,如今成了婚還生了個女兒,縱然母親總說她運道不好居然沒能第一胎就生個兒子,吳卿芸卻知道,夏雪這輩子的運氣簡直好到爆棚!


    複仇之路本就艱難,如今就更難了,柳家那是什麽樣的人家,柳夫人又是何等出身,她要夏雪死,就要對上柳家,對上柳夫人背後的楊氏一族!


    便是做了皇子妃,她也要忌憚的,何況她還沒能成功入選!


    眼前本就是一片無盡的漆黑,而顧夫人看中夏初為兒媳的消息不脛而走之後,更是讓她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這一文一武,又有世家又是權貴的,便是皇帝也不敢輕易動他們!


    而今,姑母居然真的來為夏安崇求娶吳明玉!


    若真讓吳明玉嫁了過去,吳家日後可還能為自己所用?


    她是父親的女兒,可吳明玉也是!縱然她不如自己得寵,縱然自己恨她入骨,可還不是因為這一點血脈親緣,至今也拿她沒有多大的法子,隻不過借著母親對她的不喜,暗地裏磋磨!


    尤其最近吳明玉還裝乖賣巧,周氏待她已經鬆動不少!


    縱然這兩樁事還懸而未決,不過是在議親當中,卻仍如同一記悶錘敲響了她心中的警鍾!


    這樁婚事,決不能成!


    吳卿芸心裏頭這麽想著,可卻連自己都不明白,她心中惦記的,到底是哪一樁婚事!


    “娘,二妹不能嫁給夏表弟!”吳卿芸自得了消息便寢食難安,聽聞母親午睡起來了之後,便匆匆去了她屋裏,張口就道。


    夏安崇雖非吳氏所生,但他也要叫她一生母親,叫周氏一聲舅母,自然也是吳卿芸的表弟。


    周氏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好在屋裏沒有旁人,餘下都是自己的心腹,方才拉了她進了裏屋,母女兩在榻上坐了,皺眉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麽盡打聽這些事兒,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嚷出來,是想讓你父親罰你嗎?”


    “若不是在娘的屋裏,我也不敢的。”吳卿芸也曉得自己魯莽了,連忙道:“可是母親,二妹妹真的不能嫁。”


    “為何?”


    “……”吳卿芸還真說不出個三五六來,任誰看,這樁親事都是極為不錯的。


    兩家本就是姻親,門當戶對,又是表哥表妹的,雖說不曾好生親近,但卻也是見過麵的,算不得盲婚啞嫁了。


    她咬咬牙,道:“二妹妹推我落水,害我差點沒了命的事兒,您已經忘了嗎?”


    吳氏一愣。


    她怎能忘?也不敢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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