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何一同學。”一位老氣橫秋的古板老教師站在講台上連喊一個人的名字,卻久久沒聽到迴應。於是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有些渾濁卻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前排第二張桌的帥氣班長身上。


    被老教師這麽一看,那班長徐皓明坐姿端正的身板不由地輕顫一下,渾身一個激靈。他趕緊站起身,迴道:“洪主任,何一同學他第一節課下課後離開就沒再迴來,我想他可能是身體不舒服,迴家休息去了吧。”,盡管有所掩飾,還是能看得出他很緊張。


    “身體不舒服?!迴家?怎麽不見他道辦公室來向袁老師請假?”對於班長徐皓明的迴答,古板老教師顯然十分不滿意,兩道有些灰白的眉毛間擰得更緊了。


    “這個”就在徐皓明想著再向洪主任,這個以古板嚴厲著稱的古董級人物解釋時,後排一個猥瑣男生舉手後站起來先聲道:“報告洪主任,我曾看見何一那混咳,何一同學他上天台去了,現在估計還在那裏。”


    洪主任聽了,眉毛先是一緊,然後一掀。輕咳一聲,道:“哦!這樣啊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是陳冠西。”那個敢於舉報的‘模範’男生有點緊張地迴答,心裏莫名地一突,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好,冠西同學,敢於檢舉是作為一個優良學生不可欠缺的行為規範,這點你能做到,應該自豪。那麽,你就站十五分鍾就坐下吧。記得,下次舉手時把手舉正一點,要與桌麵打成九十度垂直,不要看起來懶洋洋跟個女生似的。還有,要等我示意可以了,你才能站起身來說話。不然,我會認為你是有意擾亂課堂紀律。”


    哈?!怎麽會這樣?雖然早有預料,但陳冠西同學還是忍不住一驚,直接表露在麵部上,旋即變成一副苦瓜臉。


    見他那副表情,其餘端坐的男生女生差點忍俊不禁,笑出聲來。特別是他的同桌,那個胖子兩隻肉唿唿的‘熊掌’偷偷敷在圓咕嚕的肚子上,拚命忍住發笑。


    再來看班長徐皓明,他正用暗恨的目光‘宰殺’著陳冠西,在腦海裏一刀接一刀地淩遲他。他心裏清楚,這陳冠西跟何一之間有隙,這般‘大義淩然’地站起來舉報完全是為了自己的私欲,純屬落井下石來著。這個腦袋被門給擠了的家夥,又不是不知道洪主任的“兇名遠揚”,還往槍口上撞,真懷疑他腦袋裏填的都是大便。


    這惹怒了在教育界赫赫有名的洪主任,事情可會一發不可收拾。他會遷怒到別人是肯定的,到時候殃及全班同學的話,他陳冠西就是千古大罪人。就算逃到美國去也有人暗暗惦記著他,哪天他忍不住偷偷跑迴來,要是不順道去韓國整下“麵目全非”容,在街上被人給認出的話哼哼,鐵定被打成豬頭,再度踢出國門去。


    “怎麽?對我的建議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我很樂意帶你迴辦公室去聽聽你的理由。”洪主任見陳冠西同學苦著臉,語氣平淡地說道。後者一聽連忙搖頭,跟撥浪鼓似的,正聲道:“沒有,沒有。我我記住了,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洪主任輕瞥了他一眼後就把目光收迴,再次落在站得筆直的班長徐皓明身上。徐皓明心裏直打鼓,難以想象會有什麽不妙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剛才他確實是有意欺瞞洪主任,不是他跟那個叫何一的男生有什麽交情,而是純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既然話已經出口了那他就不會再變卦,努力想迴視洪主任的目光,卻發現那兩道目光如劍芒般直刺其目,洞察其心,他一下子就禁受不住低下頭去。


    “你身為班長,有義務掌握班上所有同學的動態,誰遲到誰早退,誰沒來誰曠課,這些你都要做到心中有數,要及時向班主任及科任老師匯報。這樣才不愧為一班之長,才對得起老師的信任以及讓所有同學認可你,對不對?”洪主任先是一番諄諄教導,令徐皓明以及台下眾學生紛紛側耳,卻不敢動作太大,更不敢伸手去堵耳朵,那跟找死沒兩樣。


    一番亢長的教誨落入大家耳朵裏,字字珠璣,洪主任說到興處時,語重心長地把班上的同學都教育了一遍。


    “不會要這樣煎熬一堂課吧?簡直像身處煉獄般。”同學們心裏齊想道,不禁內牛滿麵。這樣的事不止發生過一次,他們就曾受過這般‘梵音’洗禮,一節課四十分鍾,洪主任連喝水的時間都不給別人。隔壁的兩個班也被波及,這讓大家一度懷疑那牆壁是不是中空的,怎麽一點隔音效果都沒有。


    可以說,洪主任的威名是遠超一中所有的老師,還在校長之上,為教育界的翹首。


    幸好,洪主任不經意地看了端放在講台一角的暗銀色腕表,時間已過去十二分鍾。這個時間剛剛好,要是再多個三五分鍾,同學們可真得殘念。剩下這二十八分鍾,若是拿捏妥當的話,洪主任可以不緊不慢地將這節課要教授的知識點給講完。


    “我們先上課吧。”主任掃視了台下一番,咽下口水,拿起講台上的保溫瓶喝上一口濃茶,頗有餘味未絕的樣子。


    同學們仿若是聽到了‘救世梵音’,精神立馬一震,再度內牛滿麵。紛紛挺直了腰杆端坐,定定看向講台,一副乖乖學生的模樣。


    話說洪主任的課還是挺不錯的,絕不會讓人聽了昏昏欲睡,知識點全麵,課外涉獵甚多,唯一欠缺的隻是一點幽默而已。不過,我想現在即使洪主任嘴裏突然蹦出一句笑話來,恐怕也沒有人敢笑吧。班裏倒是有那麽一個人,他是唯一讓洪主任感到棘手的人物。


    何一這個引發這場風波的神秘男生現在何處呢?


    教學樓天台上,一個麵容消瘦的男生仰躺在角落一處幹淨的地方,正享受這明媚的陽光,嘴角掛著一抹愜意。瘦削的臉頰,看起來很是秀氣。


    “哢哢吱吱!”這是天台上唯一一扇鐵門被推動的聲音,那笨重的鐵門軸心已經鏽跡斑斑,就算是一名壯漢來推,也得挺費勁。


    “這該死的鐵門!校工怎麽也不來修一下!!那黑心校長也是,我老子交了那麽多錢給他,都收進自己腰包裏吃喝嫖賭,連擠出點塞牙縫的小錢換扇鐵門都不行嗎?”一個體態微胖的男生罵罵咧咧地走上天台,他身後跟著一個高挑的女生。身材不錯,就是相貌普通了點。


    “文哥,別再罵了。怎麽感覺你心情很不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嗎?”身後的高挑女生柔聲道。


    這聲音字腔正圓,入耳清脆,如果送去海外某島國培訓下,做個二線的聲優絕對不成問題。此女正是校廣播站的一號女廣播,從小就熱愛朗誦,被推薦參加過不少的公辦朗誦比賽,且得過獎。


    “我罵怎麽了?這校長收受賄賂可是我媽親眼所見,然後告訴我的。哪天我要是不爽那校長,就去檢舉他。哼!”‘胖’男生瞪了高挑女生一眼,啐罵道。


    高挑女生頓時不敢吭聲,還從沒有見過男朋友生那麽大的氣。就因為一中學生在私底下流傳的那些風言風語嗎?他把我約出來帶到這邊是想說什麽事情?這恐怕是自己第一次曠課,不知班主任會不會打電話迴家裏向父母反應?在他們踏進天台的時候,那個躺在角落曬太陽的秀氣男生便睜開眼,旋即又閉上。‘胖’男生跟高挑女生都沒有注意到躺在角落一動不動的秀氣男生,他倆一前一後地走向天台的另一個角落,是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說話。


    這話恐怕不是什麽什麽甜言蜜語,瞧‘胖’男生微黑的臉色就知道。更不可能做什麽苟且之事,上演一出‘門’的‘藝術劇’,將‘藝術照’放網,一夜爆紅,廣為流傳。


    唿唿大風刮過的聲音將角落裏男女的談話聲掩蓋,清秀男生又躺了約莫十分鍾,長身而起,安然自若地走向鐵門。按理說,他走近鐵門勢必會被那對情侶發現。可是情侶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語言愈加尖銳起來,空氣中彌漫開火藥味。


    “什麽都別說了,你是想甩了我,跟我玩過後就一腳踢開,對吧?吳建文,你這個薄情的男人。”高挑女生突然大喊道,喉嚨都仿佛要撕破了。接著她微微啜泣,用滴滴眼淚控訴眼前那薄情郎,“我算是看透你了,沒想到在你偽善的掩藏下,竟是這副可憎嘴臉。想甩掉我,沒門!你你給我等著瞧!”


    何一剛走到門邊,聞聲腳步一頓,卻沒有迴頭,繼續往前行。隻要穿過那扇鐵門,他就可以在這對正鬧分手的情侶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消失。


    “竟敢威脅我,你這個該死的臭女人。看我不收拾”吳建文被氣到了,且氣得不輕。揚起大巴掌就要抽那女生耳光,卻定在半空中。


    “來啊,來啊!有本事你就打我試試。”高挑女生見他要打自己,心中怒火更盛,先是出言挑釁,然後仰起白淨的臉蛋便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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